第64章 .醫生拿冰冷的器械,刮幹淨她子宮的同時,她的心也被掏空了
63.醫生拿冰冷的器械,刮幹淨她子宮的同時,她的心也被掏空了
正當三姐妹郁悶之時,向南一擡頭,猛然瞥見了向中家客廳裏懸挂着的巨幅油畫。
這是……?
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向南竟然忘記了,這曾是自己的手筆。
款款起身,凝視着畫面上的那些色彩,自由、奔放、年少輕狂。
見向南的眼神被畫吸引住,向前和向中也循着她的目光望去。
這幅抽象畫,是向中結婚時,向南在畫室趕了五個通宵,才潑灑出來的意境。
紅黃藍的三原色,用得那樣大膽,其中有波普的元素,又有馬蒂斯狂野的味道。
她早已忘記了,原本她也是一個cool girl。
“你看你那時候畫得多好啊!”
向中很喜歡向南的這幅作品,雖然鄧海洋幾次表示看不懂,但她堅持把小妹的這幅巨作,挂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上。
她要日日熏陶在小妹的才情裏,也要來到她家裏的每一個人,都驚豔到她親妹妹震撼人心的才華。
“就是啊!我一直覺得你能成為維米爾。”向前仰着頭附和。
向中側目瞪她:“南南和維米爾不是一個風格啦!”
“那怎麽辦?我就知道這麽一個畫家。”
向前果然在文藝上沒什麽天賦,随了向郅軍。
“不如我們把小妹以前的作品拿出來欣賞欣賞?”向中提議。
最近家裏發生了太多事,三姐妹都需要找扇窗戶透口氣。
向中拿出自己的ipad,裏面存着向南從小到大的畫作,甚至連桌面都是她的畫。
三姐妹沉浸在單純而虛幻的色彩中,啧啧稱嘆。
向南一時間也有些恍惚,到底這些明快鮮豔的作品,真的是出自自己的纖纖十指之下嗎?
“爸媽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送南南去學畫。”
向中低頭感慨,拿手指繼續往下滑。
向前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哎呀,實在是畫得太好了!要是左左和右右在就好了,這些也該給他們看看!讓他們将來和他們小姨一樣,當個才華橫溢的藝術家!”
向南抿唇嬌羞地紅了臉。
入夜。
向前和向中已在次卧入睡。
向南披着一襲薄薄的真絲睡袍,趿鞋起來。
她獨自一人,摁開了客廳裏的吊燈,遺世獨立,默默盯着客廳裏自己的那幅畫作。
嫁入江家一年多的歲月,所有的回憶像潮水般湧來,近乎将她撲一個趔趄。
向南喜歡康定斯基,其實人生拆解開,何嘗又不是“點”、“線”、“面”。
她和江宏斌,原是兩個毫不相幹的原點,緣分就是那倒看不見的紅線,将他們倆連到了同一個層面。
藝術代表着抽象的精神,愛情也是。
自由的形式不該變成僵硬的色塊,這一切,該有個了結了。
“怎麽還不睡啊?”
向前覺淺,聽到外面的風吹草動,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赤足趕了出來。
向南如一座鐘般,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她稚嫩的臉上再也看不出任何單純,反而充斥着某種複仇的狠厲。
“姐,明天我想搬回江家住。”她平靜似水地說道。
向前嘆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這婚不離了?”
“要離的。”
“那……”向前心疼地望着她。
向南擡起眼睑,攏了攏肩上的睡袍,仿佛是收斂好将軍出征的披風。
“姐,你上次說,洪江想和濱江做生意?”
向前被她乍然這麽一問,不禁摸了摸向南的額頭,這丫頭不會是病傻了吧?
“是呢。我正為這煩心呢。”向前放下手,忍不住吐槽了兩句,“這不最近被家裏的事鬧得,我都沒心情去關心。董事長都讓秘書聯系了我兩次了,約我見面。”
向南寬她心:“姐姐,你明天去工作吧。我沒事。左左和右右,爸媽會照顧得很好的。濱江的單子,我會幫……”
向前點點頭,扶起向南,送進卧室,替她抑制好被角:“睡吧。”
向南竟真的乖巧地翻了個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
向中正在張羅早飯,突然收到王玉溪的一條微信:這兩天還好麽?
向中擱下筷子,回:還行。
她以為王玉溪會發過來幾句關切的問候,誰知,這一來一去、一問一答之後,竟然是長久的沉靜。
他是什麽意思?
向中被他大早上的一條微信,撩撥得坐立不安,以至于向南說了兩遍,要回江家住,她才反應過來。
“回去?南南,你瘋啦?!”向中搖手,“這絕對不行!你身體還沒完全好透,回去誰照顧你啊?”
“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那也不行!萬一他們又給你氣受怎麽辦?”向中堅決不同意。
向南似對向中,又似對向前:“姐,我得回去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她的口裏沒有言之鑿鑿,眼裏也看不出信誓旦旦,可就是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拿捏得向前和向中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這……還是她們羽翼守護下的那個柔柔弱弱的妹妹嗎?
向南的話,不是在和任何人商量,而是周知她的勢在必行。
向前心疼地摸了摸向南的手道:“南南,你心裏是不是有什麽打算,可不能瞞着我們。”
向中則瞪着迷惘的眼睛:“南南,你別這樣!我害怕。”
向南的面孔活像電視劇裏即将黑化的女主,還是留着空氣劉海酷似江玉燕的那一種。
這些天,向南想得很明白。
當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手上吊着寒涼的點滴的時候,江宏斌宛如一尊冷漠的冰雕,矗立在她永遠看不見的地方。
哀大莫過于心死。
醫生拿冰冷的器械,刮幹淨她子宮的同時,她的心也被掏空了。
也許萬物皆虛空,可為了姐姐們,向南總還得掙紮着,努力着,遍體鱗傷地,繼續認真活下去。
“我要回江家。”向南道,“嫁給江宏斌一場,總不能一個子兒也撈不着吧?人沒得到,留下點錢也是好的。婚我是一定會離的,回去這一趟,只是為了取證,為離婚做準備。”
向前和向中驚嘆于向南竟然有這樣的氣魄崛起,果然被傷透了的女人,天下無敵。
“行!你想清楚了!大姐支持你!”
向前拍着桌子同意!
向中更是興奮異常:“二姐,也支持你!咱不慫!不怕!”
三姐妹同時在餐桌上伸出手,篤定地交疊在一起!
這一刻,她們掌心下的豆漿油條在剎那間,似乎都有了氣魄!
姐妹齊心,其利斷金。
……
……
向南下單了兩只錄音筆,和一支車載行車記錄儀,寄到向中家。
三天後。
向南爽利收拾好行李,打電話叫老馬來接她。
“哎呦,夫人,您終于肯回家了!這老板和老婦人可都盼着您呢。”
老馬熱絡地替向南拿行李。
這些話也不知是誰知會他的,說得虛僞又敷衍。
向南戴着墨鏡,面無表情,任由他服務。
等勞斯萊斯開到江家別墅門口,江家巧已立在那裏翹首以盼了。
經此一事,江家巧心虛,她和向南間的氣場關系,不自覺地相互掉了個個兒。
以前是向南關照她的感受,這幾天,倒是她小心翼翼地仰向南的鼻息。
“嫂子,你可回來了。”
家巧迎上來,幫忙提行李。
往常,向南總會和家巧客氣下,可是今天她竟然看也不看她,冷着面孔,徑直就往自己的主卧去了。
家巧在馬師傅面前鬧了個沒臉,只得自我解嘲道:“嗨,這氣還沒消呢。”
今天是周末,恰巧江梓涵在家,一聽說向南回來了,忙從床上一骨碌地跳起來,連蹦帶跳地就往向南的房間裏跑。
“媽!”
她雀躍着撲到向南懷裏。
向南被她整了個趔趄,方才的高冷,一秒鐘破功。
一句話”媽“,讓她哭笑不得。
“別別別,梓涵!這稱呼,太別扭了。”
向南摘下墨鏡,臉上的表情恢複了和善。
“那小媽?”
江梓涵開心地歪着頭,臉上溢不止的笑意。
“別別別別別!”向南的手都快搖斷了,“還和以前一樣,叫我向南吧。”
“好的,南媽。”
江梓涵的臉在向南的肩頭蹭了蹭。
向南掰起江梓涵粉嘟嘟的臉,仔細看了看,淡淡憂傷中,二人一笑泯恩仇。
錯的是江宏斌,禍不及子孫。
江梓涵也是可憐人,向南會考慮她的利益。
“去!期中考成績出來了吧?拿來給我看看。”
向南坐在梳妝臺前,翹起二郎腿,斜睨着江梓涵。
江梓涵心一沉,笑容立馬僵住了。
“從今往後,我要開始‘雞娃’。去拿!”
向南氣場全開,不給江梓涵任何脫滑耍賴的空隙。
江梓涵雖不情願,但奈何向南第一天回家,不敢得罪,只得磨磨唧唧地回房去翻書包。
試卷遞到向南手裏,向南飛速浏覽了所有頁面。
“這是什麽?這又是什麽?!我們家這麽聰明的梓涵,題目就做成這副樣子?!一元二次方程都解不對嗎?上課的時候,你腦子借給誰了?!還有這題!你都初三了!Giraffe都拼不對!這不是幼兒繪本上就有的單詞嗎……”
“向南……”
“別叫我向南!向南是你叫的!”向南嫌棄地撇嘴,“來!先把這個單詞寫十遍!錯題本呢?你訂正不拿錯題本的嗎?你下次吃飯也別拿筷子!”
向南管教起梓涵來,“嚴厲”程度完全不亞于江宏斌那個嚴父。
說好的,慈母多敗兒呢???
江梓涵愣愣地杵在原地,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