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任何事情,只要做到極致,都能賺錢,人格無恥也是一樣
61.任何事情,只要做到極致,都能賺錢,人格無恥也是一樣
“您好,請問您找誰?”
洪江的保安走出來看似客客氣氣地問道。
向郅軍不知道,洪江門口的那道門是人臉識別的。
江宏斌是一個在科技上絕不落伍的民營企業家,似乎只有緊趕互聯網和算法的時髦,才不會被嘲笑“土大款”“土包子”“暴發戶”“土豪”,別的公司有的,他公司決不能落後。
洪江一千多員工,加上進進出出的工人,這道門真是減輕了保安極大的工作量,但卻忙死了技術科那幫平時壓根不幹活的“擺設員工”。
洪江一個房地産公司還養着算法科和技術科,算法科的人都在寫代碼中秋節搶月餅端午節搶粽子,而技術科,大部分時間在幫那些油膩中層修電腦,教怎麽使用word。
但這卻并不妨礙洪江的營收,江宏斌是一個能将門面工程做到極致的老板。
任何事情,只要做到極致,都能賺錢。
人格無恥也是一樣。
“我找江宏斌!”
向郅軍氣哼哼地說。
“江宏斌”三個字,一時間都沒能讓保安們反應過來,他們聽慣了“江總”“江先生”“江董事長”,以至于逐漸都忘記了洪江主人的名諱。
“江宏斌?”小保安鹦鹉學舌地重複了一聲。
保安隊長馬上走過來狠狠瞪了他一眼:“找江總的。”
他見向郅軍來路不明,又恨聲恨氣的,不敢得罪,也不敢放心,于是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您和江總預約過嗎?要不先打個電話?”
“預約個P!”向郅軍的耐心實在有限,他一邊叫嚣着“我是他老丈人!”,一邊躍躍欲試地就要沖閘。
保安隊長眼見是攔不住了,趕忙給總辦的前臺打電話:“門口有個人說是江總的老丈人。”
總辦秘書一聽,也是萬分緊張。
今天江宏斌在辦公室會見重要來賓,囑咐過誰也不見!
可現在是“泰山壓頂”,萬一門口那人真是江總的老丈人,就這麽攔着也不太合适。
只是,這“老丈人”上門,江總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他到底預約沒預約?
秘書正對着電話沒有主意。
向郅軍一把搶過保安手裏的電話,沖電話那頭吼道:“我不管你是誰!我現在就要見江宏斌!如果你們不讓我進去,我就坐這不走了!待會兒江宏斌出來,也讓他好好看看,你們就是這樣為難他老丈人的!”
向郅軍連吓唬帶撒潑,秘書着實有些被唬着了。
她顫顫地對着電話問了句:“請問您貴姓?”
向郅軍粗暴地吼道:“我姓向!我女兒叫向南!”
一聽向南的名字,秘書更加慌了。
江夫人很少來公司抛頭露面,幾乎就沒來過,所以知道她名字的人很好。
秘書也是每年幫江宏斌填報一些有關家庭情況的表格,才知道“向南”的。
能報出名字,這老丈人就真了一半了。
秘書無法,讓向郅軍把電話遞給保安隊長,“先讓他進來吧,我給他在總辦安排個會議室待着。”
“好嘞。”
保安放行。
向郅軍長驅直入,一路直接殺到了總辦!
秘書小姐見一個六十歲的倔老頭子面帶愠色地猛闖進來,估摸尋思着,這位就是江總的“老泰山”了。
她正想把向郅軍安排到一旁的會議室,誰知向郅軍壓根就不搭理任何人,在洪江的最高層,如入無人之境。
“江宏斌!江宏斌!你給我出來!我來了!你個兔崽子趕緊滾出來見我!”
向郅軍也是被憤怒迷失了心智,此刻他緊緊是一位急于為自己女兒出頭的年邁父親。
至于什麽商場,什麽公司,什麽大庭廣衆,什麽繁文缛節,他都顧不得了。
秘書小姐被吓得花容失色,恨不能上來捂住向郅軍的嘴。
她也是萬萬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聽見有人喊高高在上君臨天下的江總為“兔崽子”。
秘書小姐驚心動魄的同時,心底暗暗又有些想笑。
但這笑意也只是一閃而過,而後巨大的恐懼便如驚雷般襲來,震得她手足無措膽顫心驚。
“江總特意交代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誰都不見!”
秘書小姐為了洪江的鐵飯碗,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了,上去一把抱住向郅軍的老腰,就生拉硬拽着往會議室拖。
向郅軍氣頭之上,渾身上下也是一把蠻力!
他狠狠扭開秘書小姐,徑直跑去,用十成十的力氣握拳,猛砸江宏斌董事長辦公室的門。
“咚!咚!咚咚咚!!”的聲響,幾乎将整層樓的人都驚動了。
向郅軍見江宏斌不開門,又發狠,對着硬質木門,狠狠飛踹了幾腳!
秘書小姐梨花帶雨,幾乎給向郅軍跪下:“伯父,您行行好!江總今天真的說了,誰都不見的。求您了,先去會議室坐會兒吧!等他好了我叫您。”
“放屁!”
向郅軍認定,都鬧出這動靜了,江宏斌還不開門,擺明了是逃避,不想見他。
他越發火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向郅軍四下搜尋了一下,找到一個辦公室座椅,舉起不鏽鋼的腿就“哐哐哐”地沖眼前的門上砸去。
人在失去理智的時候,總是能爆發出超乎尋常的蠻力。
向郅軍也不例外,江宏斌那道平時固若金湯的大門,竟然今天就這麽被砸開了。
江宏斌果然在裏面!
向郅軍還沒來得及進去找他這個“縮頭烏龜”理論,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偌大的辦公室裏,坐了四五個穿西裝的人,其中一個男人年齡偏大,和自己差不多歲數,另外兩個和江宏斌差不多年歲。
門被砸開後,裏面的人都用一種訝異且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外面。
向郅軍莽撞地還想往裏闖,卻突然發現,二米見方見長的茶幾上,對着成堆成堆紅豔豔的百元鈔票!
那數量和體積巨大的,向郅軍第一眼,差點看成了冥幣!
十沓為一捆,那桌上少說有一二百捆。
茶幾旁,還豎着一只銀灰色的行李箱,擺明了是裝錢用的。
江宏斌氣急敗壞,但表面上仍裝作波瀾不驚。
他冷着一張臉,先是默默站起身,脫下身上的深色西裝,蓋住明面上的鈔票,又故作輕松地高聲對秘書小姐說:“來了個結尾款的客戶,你去把財務總監叫過來,正好一起清點下。”
江宏斌見還有幾個同樓層趕過來看熱鬧的,于是厲聲斥道:“看什麽看!自己手頭上都沒事的嗎?!都滾回去幹活兒,順便幫老子把保安隊長叫來!”
一個靈活的同事,立刻給保衛科挂了電話。
向郅軍沒空管江宏斌的這些破事兒,他現在只想弄清楚兩個問題:一、向南的孩子沒了,他江宏斌到底有多少責任?二、向南住院的這一個禮拜,他為什麽幾乎沒有到醫院去?
向郅軍如同一個喝醉酒的醉漢,不管不顧地沖上去,就要揪江宏斌的衣領。
江宏斌也不是吃素的,反手就是一揮拳,将“老丈人”推搡在地上。
這一下子,直接把老向給幹懵了!
啥?
女婿揍岳父?
江宏斌已經完全不是人了!
向郅軍多年積壓的血性,在此刻直沖腦門,他拼盡全力站起身,撲向江宏斌!
他憑什麽欺負自己的女兒?憑什麽欺負自己這麽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
不就是有倆臭錢嗎?
有倆臭錢,他也是低自己一輩兒,自己死後,他得跪在墳前乖乖磕頭的女婿!
忤逆!不孝!大逆不道!
向郅軍覺得自己的人格尊嚴受到了冒犯。
眼看向郅軍和江宏斌就要扭打在一起,辦公室裏另幾位衣着光線體面的“紳士”也不得不站起身拉架。
唯有那位和向郅軍年紀相仿的老頭,動也沒動,陰冷着一張臉,靜靜看熱鬧。
“保安來了!”
秘書小姐如救火隊員一樣,引來了整個保安隊。
“江總,江總您沒事吧?”
衆人都被吓壞了。
“叉出去。”
江宏斌鎮靜地理了理脖子裏的領帶,篤定地吩咐道。
“這……”
保安隊長理不明白眼前的情況。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萬一這老頭子真是江宏斌的“岳父”,真扭走了,日後別……
但他們又一看江宏斌那冰冽狠絕的眼神,立刻拿起鋼叉,不由分說地把向郅軍這麽個耳順老人,直接叉到了距離江宏斌十米開外的地方!
“趕緊弄出去!別折騰出聲響。”
江宏斌放下領帶,輕聲對秘書道。
秘書會意,拼命沖保安揮手。
向郅軍又急又氣又惱又恨又不服,腦袋已經完全被氣成了漿糊,連自己來幹嘛的都忘記了,只是嘴裏一個勁兒地高喊:“江宏斌!我是你丈人!我是你岳父!你在家得管我叫爸爸!兔崽子!你今天敢打老子!你忤逆!你不怕遭雷劈啊你!”
向郅軍的聲音漸行漸遠,漸漸消失在幽遠的電梯間裏。
四個保安,團團圍住向郅軍,人肉長城,鑄得密不透風。
“江宏斌!你個王八蛋!我當初怎麽瞎了眼,把女兒嫁給你這種禽獸!你不得好死!你天打五雷轟!”
無論這位“老岳丈”再怎麽咒罵,江宏斌都已經聽不見了。
他甩上殘破的門,重新整理思緒,穩健地坐下來,仿佛什麽都沒發生,繼續和在場的人談事兒。
今天也不怪他發火,來的人,确實是向郅軍惹不起,他江宏斌也得罪不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