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職場上,等鍋到手上再甩就晚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接鍋
8.職場上,等鍋到手上再甩就晚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接鍋
副總的辦公室随便進,對向前來說,就像是去了趟廁所。
“找我啥事兒?還讓助理打內線?”
向前走到碩大的老板桌前,把背對着自己,正玩消消樂的柴總,順手就給轉了過來。
“老大”柴進,濱江集團的副總,向前的師兄。
他和向前的關系那叫一個一言難盡,十年的共事生涯可謂是“罄竹難書”。
總之一句話,柴進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向前功不可沒。
向前作為追随他十多年的“死忠”,這些年在外頭替他扛過槍,擋過刀,背過鍋,拼過命!
在公司內部,每每有人搞事,柴總唯一的處理方式也是“賣向前”。
下屬錯了,是向前禦下無方;他這個上司錯了,那便是向前谏上無力。
向前就是柴進手裏的摔死棒頭,是融入他骨血裏的生産工具。
只要能掙着錢,這些向前都習慣了。
對她來說,柴進亦師亦友,當年銷售這道門檻,就是柴進把她領進來的。
“沒事兒就不能找你進來聊聊天?”
柴進面對着向前,擡起頭。
向前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這雙深邃的眸子,七分霸氣五分冷靜還有三分的天真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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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進從進濱江開始,就被稱作“柴大公子”,家境殷實,長相帥氣,具體外貌參考林更新。
在濱江打拼多年,柴進也是跟随公司發展的春風,賺得盆滿缽滿,如今,大家背後都已不再叫他“公子”,而是喚他“柴大官人”。水許裏的柴大官人。
“不能!我忙。不像有些人。”
向前沒好氣地拈起桌上盒子裏剩下的另一塊三明治,背靠着桌沿就啃了起來。
雞血了一早上了,向前開車送娃、進公司簽字、朋友圈給客戶們點贊,她什麽都有空幹,唯獨就是沒撈到時間吃早飯。
“大官人”的歲月靜好,從來都是建立在她的馬不停蹄之上的。
“又沒吃早飯?”
柴進站起身,攏了攏西裝下擺,靠過來勾住向前的肩。
這時,秘書進來送咖啡,似乎對面前的畫面完全見怪不怪,習以為常,放下東西就走了。
向前和柴進的關系,在整個濱江乃至整個圈子裏都清白,無需對任何人解釋。
所有人都發自內心地默認,這倆人不可能有任何暧昧,他們之間有的只是“鋼鐵般”的情誼。
就沖柴進為了一單大生意,曾經故意把向前告進牢裏,拘留了38天,是個人都不可能認為他們這對金童玉女之間存在“愛情”。
柴進自己心裏也明白,他這麽有錢,這輩子可以睡到的女人,很多;
但無論是事業上風平浪靜還是詭谲雲湧之時,能陪他說上幾句掏心窩子的心裏話的,就只有一個向前。
向前嘴裏咀嚼着三明治,沒搭話。
柴進故意鬼祟湊地在她耳邊低語道:“你家那個鳳凰男,最近怎麽樣了?”
柴進一向看不上高平。
從向前跟他談戀愛,柴進便背後找人摸了高平的底,多次當面反對他們交往。
這一點上,柴進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私心。
他雖然不會去睡向前,但潛意識裏,這麽多年打拼下來,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應該是屬于他的,且在向前的心裏,也應該有一塊湖面平靜空氣清新的地方是唯獨留給他自己的。
做了這麽多年銷售頭子,柴進早已練就了能在和人握手的瞬間就洞察人心的能力,卻始終讀不懂向前,讀不懂她想要的安穩。
柴進曾在向前第一段婚姻結束的時候,向她求過婚,被向前拒絕了。
“別總‘鳳凰男’‘鳳凰男’的,和你有什麽關系啊?”
因為“奶茶”的事兒,向前心裏本就有病,此時她将三明治的包裝紙團在一起,狠狠丢進了柴進腳邊的垃圾桶裏。
“你不會真以為那小子将來能飛黃騰達吧?”柴進勾起嘴角,擡頭嗤笑了一聲。
向前吃完三明治,才聞出他身上的大地渣男香嗆鼻得很。
“我就是覺得自己老公前程似錦前途無量,這你也有意見?”向前斜白了他一眼。
向前早就不是坐旋轉木馬的小女孩兒了,柴進自然大可不必去告訴她什麽是階層固化。
向前就是這個性格,什麽事都喜歡一條路走到黑。
這麽多年,多少家公司開出優厚的條件挖向前,但她就因為當初是柴進領進銷售這一門的,所以這麽多年,發生了這麽多事,還是舍不得離開他。
想到這兒,柴進心裏更酸,他放下摟着向前肩膀的手,刻意和她保持了一段距離,幽幽說道:“當初還不如跟了我……”
向前直接口水噴他一臉:“你有事兒沒事兒?沒事兒我走了!大清早忙着呢。”
這話從柴進第一次離婚就開始對她講,講到今天,他都離第四次了,還在講。
他這臉皮,怕不是水泥澆得吧。
對男人來說,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向前不自覺地低頭,也許那杯“奶茶”對高平來說,也是從未得到過的吧。
“有事兒!”柴進見向前惱了,便拉她退坐到會客沙發上。
每當柴進翹起二郎腿,從銀灰色的西褲中露出腳踝上的黑色襪子時,就說明他要公事公辦了。
同時,他的神情也必然會收斂成一種不怒自威。
“盈潤拿了綠城的單子,你知不知道?”
“什麽時候的事兒?”向前也凝固住了表情,不敢再開玩笑了。
柴進擰眉意味深長地看了向前一眼,而後放下二郎腿,眼睛瞥向碩大的落地窗外:“果然連你都不知道。”
盈潤是濱江最大的競争對手,這些年來兩家公司間為了撬單子搶生意,積攢下來的孽海情仇夠寫一部千萬字的恩仇錄了。
“綠城的陳總,大前天我剛去拜訪過。”
向前回想陳總當時的态度,雖暧昧不明,卻也絲毫未露出回絕之意,怎麽這麽快,就跟盈潤簽約了呢?
“陳總出事了,這你也不知道吧?”
看柴進那張霜降臉,向前蹙眉,看來真是大單飛了。
“出什麽事了?”
“桃色事件。綠城給捂下來了,直接降職處理,不再分管采購這一塊了。”
柴進站起身,面露沉重之色,抱着胳膊對着外面。
“那新人這麽快就上任了?還和盈潤簽了約?”
向前掐指一算,母雞變鴨都沒這麽神速的。
“哐當!”一聲!
柴進猛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桌上的一只茶具,就惡狠狠地摔在地上!
碎瓷渣滓,粹了一地!
向前被吓得趕緊站起身,接下來唯一能做的就該是認錯了。
柴進一改方才的玩世不恭,沖向前咆哮道:“你特麽幹什麽吃的!上去的就是那個Peter!盈潤本來就是他在施耐德的供應商!早年他為了給盈潤喂單子,暗裏沒少給我們吃藥!現在人光明正大的上去了,以後還有你喝湯的份兒?!”
向前攥着西裝下擺,低着頭,不敢言語。
柴進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繼續厲斥道:“這麽大的事,還要我來告訴你!到底誰給誰發工資啊?!”
“柴總,我錯了。”向前主動道歉。
這事兒确實蹊跷。
綠城是大客戶,向前一早在裏頭布了線的,綠城的質管的張經理就是她的人。
難不成是張經理事後知道出事了,為了亡羊補牢,直接跑到柴進面前将功謝罪?
但這麽做,和直接告訴向前沒差,而且先告訴向前,說不定還能話術上替他遮掩。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柴進壓根就沒有完全信任過向前,他自己在綠城也布了線。
這個線是誰?
向前的大腦裏,開始高速掃描綠城的人事樹狀圖。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震了,張經理的電話進來,聲音急促:“向總,糟了!出事了!”
“我已經知道了。”
說完,向前直接把電話給挂了。
柴進嘆了口氣,道:“綠城這個,追是追不回來了。想辦法開辟新的疆土吧!不然北盈潤南濱江的二分局面,很快就要易相了。這麽多年,我們趕不走盈潤,也不能讓盈潤那個癟犢子吞了。董事長那邊我去說,下半年的額度,你再加5000吧。”
“五千萬?”向前的眼珠子都快從內眼線裏給瞪出來了!“老大,我半年的任務才這麽多,你現在要翻一倍?!”
“能幹幹,不能幹,滾!”
柴進冷着臉,雙手插在愛馬仕的皮帶上,口氣不容商榷。
“CNMB。”
向前低着頭,罵了一句特別髒的髒話,氣鼓鼓地就摔門走了。
柴進辦公室的門,是三米高的旋轉實木,此刻愣是跟個風箱似的,被向前拉得“呼呼”響!
向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手用力按壓着太陽穴,默默坐着。
助理走進來,送杯熱茶。
向前憋着一張豬腰子臉,當她面兒一通操作猛如虎,把內線電話三下五除二給拆了!
小助理被吓得不知所錯,向前卻沖她揮了揮手道:“沒事兒,召集部門開會。”
……
向中坐在辦公室裏做方案,耳朵裏塞着藍牙,手邊放着一杯星爸爸。
外表沉靜如水的她,其實內心正跟着音樂的節奏:撐傘接落花,看那西風騎瘦馬……
經過多年的不懈努力,在單位裏,向中終于混成了自己夢寐以求的“老油子”。
多年積攢下來的業務能力夠硬,交給她的活兒,都能無功無過地做好;但還想要她有點進取之心開創精神啥的,免談。
至于拿晉升畫餅,激勵向中自發主動主動加班攬點兒幹,在做什麽春秋大夢?!
事業單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除非前面的人出車禍嗝兒屁,不然後面的人就只能在前面的人手下繼續熬油般地熬資歷。
熬到食物鏈最頂端的大boss退休,然後下面的職位再論資排輩地一個一個地往上拱,如同《甄嬛傳》裏的大封六宮。
當然,頭上長八個犄角天賦異禀的,和被生活輪了n次仍堅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鐵骨頭除外。
向中自問沒有張無忌那樣的運氣,也沒有楊過那般的豪情,她不缺錢,只想好好當一個撞鐘的和尚。然後業餘時間,健健身,看看電影,撸撸貓,好好享受生活。
事業單位最大的好處,只要不犯什麽原則性錯誤,基本上不會被開。
“向中,這是分過來實習的小王,你給帶一下。”
主任帶了一個人影晃過來,向中忙摘下耳朵裏的藍牙。
人影很高,他在日光燈下的陰影,足夠覆蓋住身材嬌俏的向中。
“主任,我這手上事挺多的。恐怕……不能再帶新人了。要不你問問別人?”
向中本能地拒絕。
職場上,等鍋到手上再甩就晚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接鍋。
“啧!向中!你是老員工了,怎麽能不以身作則呢?工作來了,要勇于挑戰,而不是逃避。”
主任這個老滑頭,他說得話,向中連标點符號都不信。
他對工作這麽有熱忱,怎麽不自己帶?
誰不知道現在的95後,自主性強,動不動就甩臉子不伺候,帶個實習生,弄不好就是請了尊送不走的鬥戰勝佛。
向中沒有引領下一代的閑心,也沒有白沙逐後浪的野心。
眼前的鍋,她純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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