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名媛會”的要義,除了資源互換,就是暗戳戳地攀比
7.“名媛會”的要義,除了資源互換,就是暗戳戳地攀比
“你這什麽肉?”
江宏斌坐下,拿叉子吃了一口。
肉向南已經按江宏斌的标準,擺盤時要先切出兩條。
只能是兩條,用來即時品鑒,剩下的江宏斌要自己切。
“M12。”向南小心翼翼在他身邊坐下,回答。
澳洲和牛M12,這一塊肉幾乎是向中一周的工資,向南不敢不盡心烹饪。
“好好一塊肉,怎麽被你做得一股子羊腰子味兒?”
江宏斌餘怒未消,随意嚼了兩口,便抱怨道。
向南趕緊拿自己的叉子叉了一口送進嘴裏,她覺得還好啊。
向南的嘴一向不刁,她婚後被江宏斌送去藍帶進修過,當時chef說麥當勞的肉是最差的,她當時的表情就和現在一樣,一臉懵,漢堡肉挺好吃的呀!
“是不是我迷疊香忘放了?”
向南是個小迷糊,雖然婚後她已經逼着自己謹慎再謹慎了,但今天滿腦子盤旋着“奶茶”的事兒,難免疏忽。
她自言自語的一句話,立即自投羅網。
江宏斌道:“成天在家忙什麽?動不動丢三落四的,你頭怎麽沒忘記?”
向南沒頂嘴,而是用求助的眼神瞟了江家巧一眼,希望她能替自己說句話。
Advertisement
若是平時,江家巧順水的“和事佬”做了也就做了。
但今天,她哥擺明了心情不佳,剛才已經踢過鐵板,便噤了聲,當沒看見。
向南只得自己面對疾風。
“我下次注意!”
“下次下次,每次都是下次!”江宏斌仿佛跟牛肉有仇,狠狠地咀嚼咬碎着。
向南總搞不明白,這江宏斌年少有成,現在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不知為什麽,他卻總還是成天氣呼呼的,內心似乎有發不完的邪火和怨氣。
當然,江宏斌對向南好的時候也有。
比如他剛談成一筆大買賣,可能就會帶向南飛一趟日本或是三亞,倆人二人世界幾天,讓向南盡情地享受!
江宏斌對女人不是沒有情商,當初如果不是他所謂的“人格魅力”,光靠資本的源驅力,向南也不可能嫁給他。
但他的情商,拿捏在他的手上,什麽時候用,用在哪個女人身上,都不是向南能說了算的。
這時,江老太太從二樓樓梯上走了下來。
走近了,她的目光裏完全沒有向南,只有江家兄妹。
“今天幹什麽了?頭梳得跟個油面匠一樣。”
江老太太瞥了一眼向南屁股下面的位置,向南趕緊把這個離江宏斌最近的寶座給讓了出來,自己坐到對面,和江家巧并排。
“去區裏領獎,‘十佳青年’!簡直要笑,我都40多了,還青年!”江宏斌拿刀叉将盤子戳得“呲呲”響。
“慢點吃!怎麽跟沒吃過肉一樣的。”
母慈子孝。
江老太太的眼中浮出難得的慈愛。
“媽,你也來點兒?”江宏斌戳了一塊肉,喂給他媽。
他媽連連搖手,“牙齒還能吃得動這鐵塊?不吃,你自己吃。”
江宏斌立刻刀叉往向南那邊一揮:“去,給媽熬點粥。”
向南不動,回道:“海參粥在鍋裏了,等會兒好了盛出來。”
一家人,就這麽眼巴巴地盯着江宏斌一個人大快朵頤。
仿佛怕打擾了他的食欲,直到完事兒江宏斌開始擦嘴,江老太太才開口道:“梓涵這周末回來嗎?學校放不放假?”
“媽!這是單周,她不回來。”江宏斌擡了下手機,答。
“我老了,日子過得糊裏糊塗的。”江母道,“老覺得梓涵已經出去十幾天了。”
“哪兒有十幾天?”江宏斌嗤之一笑,“上周日才送去的嘛。單周不回來,雙周才回來!”
江梓涵,江宏斌年輕時,不懂事搞出來的女兒。
那時候江宏斌才二十出頭,也沒什麽錢,跟一個外地來打工的來路不明的女人有了孩子。
女人生了孩子之後,便從醫院走了,從此再沒露過面。
千禧年後出生的江梓涵,也是由江老太太一把屎一把尿地帶大。
唯一的區別,這次多了江家巧這個幫手。
念完了孫女,江老太太又開始念孫女的姑姑。
“你怎麽還在家裏?”
江老太太側頭用嚴厲的眼神故意詢問江家巧。
這回輪到江家巧對向南求助了,她用腿輕輕碰了向南的膝蓋一下,意思是“她媽又要開始對她的婚事碎碎念了”。
這向南也沒有辦法,誰叫江家巧眼光高,愣是熬成了老剩女呢?眼看着她明年就要三十,江老太太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向南雖然是嫂子,可她比江家巧還要小六個月呢。
“媽,您這話說的,我不在家裏,應該去哪兒啊?”江家巧攏了攏耳邊的碎發,局促地答道。
江老太太手一搖,沒好氣道:“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就是別在我眼睛前頭晃蕩!我頭疼。這麽大個姑娘了,還不找婆家,你是想讓你哥養你一世啊?還是想梓涵先結婚?你再結?”
江家巧紅了臉,低下頭。
提起這事兒,老太太就堵心,這不又沖江宏斌兩口子來了。
“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哥哥嫂子是怎麽當的?!成天忙忙忙!也不知道忙點什麽東西?親妹妹的終身大事,就不值得你們挂在心上是不是?宏斌你沒時間,怎麽不叫你老婆多幫着四處咨詢咨詢張羅張羅?”
向南見江老太太cue自己,立刻凜了凜心神。
還咨詢咨詢?張羅張羅?難不成這是買賣嗎?
找對象主要靠緣分和當事人的意願,江家巧眼高于頂,她這個當嫂子的能有什麽辦法?
向南又不是沒努力過。
她也曾托過大姐夫、二姐夫給江家巧找過對象,可江家巧就是說不來電、沒感覺,愣是一個沒看上。
後來經過長期總結經驗,向南終于明白了,江家巧不但是個顏控,還處處以她哥的事業成功的标準來要求異性。
這特麽就難找了!
向南既不認識易烊千玺,也沒法說服劉強東蹬了奶茶妹妹娶她,所以,江家巧的婚事,向南學乖了,有多遠躲多遠。
江宏斌“嗯嗯”點了點頭,按兩條家規,先态度上認同江母,而後轉向向南命令道:“你周末把周喬伊她們約出來,組個下午茶的局!請她們幫幫忙!”
一聽“周喬伊”的名字,向南瞬間腦袋“嗡嗡”的。
做生意的人,都有個圈子,生意人的老婆,便在此圈子的基礎上自發形成了一個所謂的“名媛會”。
“名媛會”的要義,除了資源互換,就是暗戳戳地攀比。簡直假得不能再假。
向南本就不擅長逢場作戲,她對一個人好,便是掏心掏肺的好,對一個人沒感覺,便臉上淡淡的。
但“名媛會”這個東西,生生把她逼成了長袖善舞的“盲女”。
長袖善舞是和名媛們相處的技巧,“盲女”是必須學會把看不慣的人和事都看慣。
向南微微嘆氣。
江宏斌目光如炬。
“你嘆什麽氣啊?出去喝喝下午茶,累着你了?”他斜眼看自己老婆。
向南擡起身:“我去盛海參粥。”
江宏斌又用鄙夷的口氣對江母和江家巧道:“懶婆娘!給她錢出去玩還不好?”
他在臭顯擺,滿足自己的大男子主義。
入夜。
向南在廚房裏收拾好一切,這才筋疲力盡地回二樓主卧來。
她正對着鏡子塗護手霜,江宏斌脫了腳上的臭襪子,摔過來一張黑卡。
“那,拿這個錢去買點行頭!周末不要丢我臉。我這麽帥,老婆可不能埋汰了。”
向南撚起那張卡,今天積攢的不悅消散了一半。
這是江宏斌對女人慣用的伎倆了,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
向南不在乎這仨瓜倆棗,她在乎的是江宏斌是否有心。
“誰要你的臭錢?最讨厭周喬伊了!我不去,誰愛去誰去!再說了,你哪裏帥了,鞋拔子臉。”
在江家,也只有在這塊四十平米的主卧空間裏,向南才好意思對着江宏斌撒嬌賣萌。
江宏斌也是賤,人前希望向南對他言聽計從,人後卻就喜歡聽向南擠兌他。
閨房之樂,是豪門婚姻唯一的附加值。而這個附加值,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
向南有幸,她心底還是崇拜和喜歡江宏斌的。
江宏斌從床上赤腳下來,對着梳妝臺,從身後摟緊向南,親了親他的耳垂哄騙道:“去吧!早點把小姑子嫁出去,你日子不也好過點?”
向南扭捏了一下,耳朵根變得紅紅的。
江宏斌就是典型的所謂“成功人士”,精力充沛,殺伐決斷,對女人也很有一套。
甚至在床上,他都要證明自己強于普通人。
“我日子不好過是因為家巧嗎?”向南撒嗔回頭,“因為她哥還差不多。”
江宏斌嘴裏回着“好好好”,卻已經上下其手起來。
向南累歸累,但這必要的功課還是要“敷衍”的,也算是勞碌了一天之後的獎勵吧……
……
第二天清早。
濱江集團總部。
“向姐好!”
“向總!”
“向總好!”
“向總監,早!這個材料麻煩你批一下。”
“簽好了,給你。”
“向總!”
大姐向前穿着一身飒爽的湖藍色西裝,走路帶風地出現在集團大樓裏。
所有認識的人,都畢恭畢敬地沖她打招呼。
向前早就習慣了這種工作氛圍,進了濱江的大樓的門,到處都是她行走的辦公室。
她單手插兜,另一只手,不停地接過下屬遞過來的文件。
“向姐,久山那個項目,對方公司資金鏈斷裂,申請破産了,回款怕是……”一個下屬追着向前解釋。
向前瞪了他一眼:“先找熟人,能要回多少是多少。剩下的,聯系公司法務去要!你幹了幾年了?這都要來說?”
一個下屬向後退去,另一個下屬趕了上來。
“向姐,浏陽集團的項目我們沒中标。”
“沒中标?這怎麽可能呢?”向前停住腳步,接過報價單,眼神中滿是淩厲。
“對方的單價比我們便宜兩毛錢。”下屬小心翼翼地說。
向前腦子飛速一轉:“便宜兩毛?見了鬼了!浏陽的項目,我們的價格已經是微利。他們的價格怎麽可能比出廠價都低?”
“我、我不知道……”小姑娘縮頭縮腦。
向前直接把手裏的文件夾丢還給她:“不知道的事情,就去想辦法知道!而不是在這裏問我!标書價比出廠價還低,應該是貨的問題!把我們的樣品再給對方快遞一份,讓他們再比比質量。”
“是!向總!”
繼續換人。
“向總,這個月的報銷,麻煩您簽一下。”
“小王,這個月業績不錯,繼續努力。”向前大筆一揮,“唰唰唰”地簽字。
“好嘞,謝謝向姐!向向姐學習。”
“滾犢子,就你貧。”
向前從大門走到自己辦公室的這麽一段路上,就已經辦完了十幾樁事。
她屁股剛挨上自己辦公室的真皮辦公椅,小助理的內線就進來了,急匆匆地說:“向總,老大找”。
老大找?
她這一大早正忙,這時候他有什麽屁事找自己?
向前蹙了蹙眉,不情願地往“老大”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