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看陳昱衡表情不對,申光連忙說:“你誤會了,我不是喜歡阮恬。我就是單純地覺得她人很好。”
他想了想,認真地說:“以後你要是對阮恬不好,可能會有人……不會放過你。”
陳昱衡聽了,緩緩一笑問:“這個有的人,指的是你嗎?”
申光遲疑地點點頭:“大概吧,畢竟我覺得你渣是個大概率事件。到時候我絕對站阮恬啊,陪她酒店捉奸什麽的……”
他話還沒說完,陳昱衡拿起桌上的書,揚起拍了他一下他的後腦勺!
還酒店捉奸,他整天在想些什麽鬼東西!
申光痛叫一聲捂住後腦:“陳昱衡你幹嘛打我腦袋,本來就不聰明,你再打壞了呢!”
“本來就不聰明,打壞就更沒關系了。”陳昱衡淡淡說。他把手墊在腦後靠牆,望着頭頂的熒光燈管。
現在離高考還有兩個月不到的時間,等高考結束,未來的新生活展開,阮恬就會離開這個地方了,她屬于更加廣闊的天地。而他呢?
其實陳昱衡心裏是有底,能不能考上父親限定的二本的,他也沒有這麽不學無術。
只是他家世複雜,以後父親做的事,難免都要一步步交給他。他并不會拒絕,因為他天生的喜歡和擅長這些東西。因為他也很清醒,只有自己擁有權勢財富,才能守住想要的東西。
可是與她的世界,卻是越來越相沖突的。
他閉上了眼睛。
清華的初試通過後,阮恬也就能騰出時間,履行之前的承諾,給陳昱衡補課了。
首先她給他做個了全科檢測。
随後阮恬拿着他做好的試卷看,忍不住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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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陳昱衡也不全是不學無術,他的英文居然相當紮實,考個一百二三不成問題,看樣子是下過功夫。只不過他平時不願意認真考試罷了。語文也還行,古文詩詞造詣不錯,可以考個九十分上下。最慘的就是數理化,加在一起才一百四十分。
此時的教室裏,大家都去上體育課了。阮恬走到後面,跟正等着她的陳昱衡說:“你這種情況,當初為什麽不選擇讀文科?”
文科突擊提高比較容易,理科那是需要紮實訓練的。
陳昱衡說:“你要是看到我分科前的文科成績,就不會這麽說了。”
阮恬:“……”好吧,她都懶得問了。
阮恬讓他先把習題集找出來,需要做上面的題。于是陳昱衡在一堆雜物中翻了一陣,終于找出一本習題集。
阮恬打開一看,他這書幾乎都可以原封原樣地退給書店,光潔如新,名字都沒寫。他平時都在幹些什麽!
阮恬旋開筆,一道道地給他勾畫出需要做的題目,說:“其實你的情況比我想的好點,我以為你連本科都上不了呢。現在看看,你臨陣磨槍多練練,應該能上二本,但你一定要認真。李涵本來說跟你一起補課的,前兩天他又跟我說不用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陳昱衡穿着件白襯衣,袖口挽到手腕,他皮膚偏白,手肘修長有力,非常的漂亮。他撐着臉說:“他們這些人,都沒有我有毅力。”
還毅力呢,需不需要她提醒他過去考全年級倒數前十的光輝歷史。
阮恬輕輕一嘆,把練習冊推給他:“左手定則,安倍定則,洛倫磁力,我看你對這幾個概念都不是很熟悉,試卷上關于這塊知識的題都是錯的,你先做這幾個題,我給你講講吧?”
陳昱衡嗯了聲,靠近了她一些,少年身上有幹淨的陽光混合的味道,向她彌漫而來。
阮恬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孔,也忍不住走了一下神。陳昱衡長得的确好看,他不是時興那種韓國明星脂粉氣的好看,他就是幹淨、俊秀,眉眼深刻,長眉微斜。她以前并不怎麽注意。
“安培定則是什麽?”他先問。
她回過神,用筆在書上給他标注:“……安倍定則是使用右手特定的手勢,來判斷電路中的電流方向,所以也叫右手螺旋定則。你把手伸出來試試。”
陳昱衡伸出手掌,他的手很大,将她的手襯得無比嬌小。他說:“不會啊。”
她嘆了口氣,只能去掰他的手,努力将他修長的手指圈起合攏。他放任她擺弄他的手指,像小孩子在玩大人的手。阮恬說:“現在這個手勢,拇指指向就是電流方向。”但是她的手一放開,陳昱衡的手勢又不對了。
她氣惱地看着他:“陳昱衡!”
他卻一笑:“你放開我就不會了,你得握着我的手才行。”
“你找不找打!”阮恬現在已經不怕他了,亮出她水筆上鋒利的筆尖,“你再作試試?”
呵,還兇人!
其實陳昱衡看一遍圖就會了,不過是想逗她,被她柔軟小小的手指擺弄來擺弄去,真的很有意思啊。
“行吧行吧。”他還尤覺得不滿的樣子,擺正确了姿勢,問,“電流方向朝下,是不是?”
阮恬發現他其實很聰明,一點就透。這人過去果然是放任人間,消磨自己。
“你會了就下一個,洛倫磁力受力公式。”阮恬跳到下一頁。
臨近高考,自習課反而變多了,因為到了這個階段,老師該教的都已經教了,就只剩學生自己查漏補缺了。阮恬就經常利用自習時間,在單獨的自習室裏,給陳昱衡補課。他的進步很快,随着高考日漸逼近,物理竟然能考到七十分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經常借故戲弄她,态度很不端正。阮恬生氣了,就會直接用筆戳他。他也不敢怎麽着,其實是很疼的,倒抽一口涼氣,但過了會兒又笑着跟她說:“那這下你就不生氣了吧?”
阮恬覺得他二皮臉,也只能瞪着他,拿他沒有辦法。
阮恬這些天其實有點累,因為不光要給陳昱衡複習,還要給莫麗和盛雪輔導,再加上她自己還有學業任務安排,總不能因過了清華初試就對學業放松懈怠,這不是阮恬的行事作風。所以在今天的補習中,她打了好幾個哈欠。
陳昱衡就放下筆,看着她:“你怎麽了?”
阮恬搖搖頭:“沒什麽。”
陳昱衡嘴唇一勾,還騙他呢,當他好騙嗎?
“今天不上課了,”陳昱衡突然說,“我帶你去個地方吧,你這些天也辛苦了。”
他要帶她去什麽地方?
阮恬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把桌上的書全部放進自己的書包裏,拉着她朝後花園走。
“喂,你要帶我去哪兒?”阮恬被他拉着,覺也醒了。他大步走,她就得小跑跟着。
此時天色已漸暗,傍晚的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栀子花的香味,随着職工樓的飯菜的香味,一起飄在夕陽的餘晖裏。這是夏天将近的味道,是凡塵俗世的味道。這時候路上并沒有什麽人,因為大家都回教室上課了。
“喂,陳昱衡!”她再度喊說,“你停下來,要回去上課了!”
他卻不聽她的喊叫,直接帶着她進了花園,繞到了一叢小竹林後面。
阮恬警戒地看着她,幹什麽,覺得她這幾天太虐待他了,所以要在這小樹林裏把她殺了就地掩埋嗎?
陳昱衡看着她的表情,就猜出她沒想什麽好事。噗嗤一笑,指了指旁邊被樹叢掩蓋的低矮的圍牆,問她:“阮同學,長這麽大,你逃過課沒有?”
逃課,在阮恬的生命中,這是絕不可能出現的詞。
雖然進入高三最後階段,自習很多,老師們不怎麽講課,看管沒有過去嚴格。但這也并不代表,阮恬會逃課!
他要帶她逃課?
阮恬嚴肅地搖頭拒絕:“你別想,這不可能!”
但陳昱衡卻突然朝她走過來,不顧她的反對直接将她抱起來,然後單手抓住牆磚三兩下一爬,就把她放在了圍牆上。雖然這裏的圍牆已經算矮了,但也有那麽兩米高,阮恬吓得臉都白了,連聲說:“陳昱衡,你幹什麽,你把我弄下去!太高了!”
圍牆就這麽窄,她怕得緊緊抓着邊緣,聲音都在發顫。
他縱身先跳了下去,及地時輕松卸力,然後轉過身,對她張開手:“跳下來,我接住你。”
“不,”她連連搖頭,“你接不住的!你別鬧了!”
“你不跳下來,就要一直呆在上面了。一會兒老師聽到動靜,會過來看的!”陳昱衡笑了一下說,“跳吧,我真的會接住你的。”
“不!”阮恬繼續拒絕,“除非我死!”
可是随着時間的流逝,阮恬的腿越來越軟。而且她真的聽到了有人靠近的聲音。
不得不跳了!
阮恬被逼無奈,只有閉上眼,再度确認:“你要接住我!”
然後她也豁出去了,縱身一躍!随後一個堅實的胸膛将她抱住,因為她的沖擊而倒退了幾步,但還是将她護在懷裏。
陳昱衡摟着她,看着她,低聲說:“我都說了會接住你的吧!”
阮恬這才定了心神,從他懷裏掙脫,仍然擡起頭瞪了他一眼,這并不能抵消他的罪惡!
“你放心啦,真被老師捉住,我肯定說是我強迫你的,不會有事的。”陳昱衡揉了揉她的軟發。
“這是重點嗎。”阮恬打開他的手,沒好氣地說,“而且本來就是你強迫的!”
“安了,請你吃好吃的好不好?”陳昱衡說,“這附近有個海鮮點殺,很新鮮的。你點貴些的菜,什麽一頭鮑野生黃魚的,宰我一頓行麽?”
阮恬搖了搖頭,海鮮有什麽好吃的,太清淡了。再說一頓吃的,他就想洗清罪責了?
陳昱衡也不愧真是了解她,也不再問她了,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直接告訴了他一個地址。
十分鐘後,兩個人在一家四川火鍋店坐下,此時已是華燈初上,街流匆匆。阮恬聞到周圍麻辣鮮香的味道,才被調動了食欲。本來陳昱衡不吃辣,應該為他點果然鴛鴦鍋的,但阮恬卻徑直點了全紅湯底。菜也點的是麻辣牛肉、麻辣裏脊之類的,等她點好了,陳昱衡接過菜單一看,就笑了。
她真記仇啊。
他叫了服務員過來,按阮恬點的下單。
“你別想我就原諒你了。”阮恬仍然說。
“好,”陳昱衡一笑,“就等你吃到原諒我,好嗎?”
一會兒鍋底、各種菜都陸續地端上來,阮恬嗜辣,自然是食指大動,吃得很高興。但陳昱衡看着鍋裏通紅通紅,翻滾的湯汁裏還有各種辣椒,卻連筷子都不敢下。
阮恬看到了,就從鍋裏撈了一片麻辣牛肉,放在了他碗裏:“你別不吃啊,吃這個吧。”
陳昱衡看到她夾的麻辣牛肉上沾了十足的辣椒面,嘆了口氣,挑眉:“我一定要吃?”
阮恬淡淡說:“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看來是非吃不可了,陳昱衡視死如歸地夾起這片麻辣牛肉,放進嘴裏,頓時一股火熱直沖腦門,他趕緊吞下,随後口腔就像着了火一樣,難受得他灌了半瓶飲料。
阮恬在一旁看着,終于笑出聲。
“你就故意吧!”他是真被辣得不行,放下筷子再也不動手了,然後無論阮恬再說什麽,他也堅決不吃了。
“為什麽今天帶我逃課?”阮恬突然問他,陳昱衡突然帶她出來,總不會是心血來潮這麽簡單。
他随口答:“沒什麽啊,犒勞一下你輔導我這麽久,沒想到你這麽不領情,恩将仇報。”
還恩将仇報……明明是他逼她逃課的!
也許可能是知道高中時代即将結束,有這麽一場逃課經歷,阮恬并沒有自己想的反感,反而也隐隐覺得的确放松了不少,之前一直悶在學校裏,的确太久了。而且,這家火鍋還很好吃呢。
這時候,陳昱衡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號碼,跟阮恬說了聲抱歉,才接起來:“喂。”
聽對方說了幾句,他就道:“……我這沒空過去,你們沈少呢?”
“……別扯什麽狗屁理由,他三天兩頭不見,找到我頭上,他給我發工資嗎?”
對方好像在拜托他,他一臉無奈:“行了行了,我來一趟吧,你們先穩住人。”
阮恬好奇地看着他,陳昱衡頓了頓說:“你上次見過的……沈瑞,還記得吧?他酒吧裏出了點事,但他人不見了。人家來頭大,讓我幫忙去說幾句。你跟我一起去……好嗎?我保證去一趟就走,然後送你回學校。”
阮恬這時候也吃得差不多了,就點頭答應了。
陳昱衡結了賬,帶她出門打車,直奔沈瑞的酒吧。
沈瑞的酒吧跟他家的不一樣,就是常見的酒吧,有駐唱歌手。陳昱衡帶她直接走員工通道進去,已經有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員等着他,告訴他:“陳少,人在包廂裏。”
陳昱衡轉過頭對阮恬說:“你先去沈瑞辦公室裏等我。”
阮恬道:“那你快些。”然後就跟着員工到了沈瑞的辦公室。
沈瑞的辦公室布置得很舒服,有一套很大的組合沙發,旁邊立着一個展櫃,裏面陳列着各種車模型和賽車獎狀、獎杯。原來沈瑞還有賽車這種愛好嗎?
阮恬還在透明櫃中,看到他跟一個女子的合影。女子很漂亮,只是跟沈瑞的氣質不搭,月牙臉,齊劉海,長相又乖又清純。那時候的沈瑞好像年紀也不大,略顯青澀。下方有一行小字:與秋攝于10年3月。
那就是八-九年前的照片了,這女孩是誰?沈瑞喜歡的女孩嗎?被珍之又重地放在這裏。
看了會兒也無聊,阮恬就在沙發上睡着了,半夢半醒地過了二十分鐘,突然有人把她叫醒。
阮恬還以為是陳昱衡,結果睜開眼一看,才發現是剛才帶她過來的工作人員。他笑着說:“阮小姐,陳少請您去前面。”
去前面,幹什麽?
阮恬也沒有多問,就被領到舞臺前方一個單獨的包間,水晶珠簾将她與旁人隔開,三方是暄軟沙發,正面對着舞臺。
工作人員并沒有走,而是守在她旁邊,阻止別人靠近這裏。
這時候舞臺上唱歌的歌手一曲已畢,駐唱歌手正在發表謝詞,他大概挺受歡迎的,全場響起掌聲尖叫聲,舞池燈光閃動,阮恬還是不知道,陳昱衡把她安排到這裏幹什麽。直到這歌手笑着說:“下面我們歡迎我的下一位上場。”
阮恬看到一個人走上舞臺。
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針織衫,領口略大,露出好看的鎖骨。頭發略碎,不知道是他化了點妝還是舞臺燈光效果。他的五官顯得比平時更深邃俊美。
竟然是陳昱衡!
看到個如此俊帥的少年上臺,下面女性的尖叫聲快要掀翻屋頂了。
陳昱衡拿過話筒說:“其實今天是有個女孩的生日。”他看向她的方向。但是她在陰影中,他是看不到她的。
阮恬心裏一驚,生日……他是怎麽知道的?
阮恬家裏人給她記農歷的生日,整來整去,阮恬自己都不大記得自己的生日了,真的是今天嗎?
但舞臺上,陳昱衡還微笑着繼續說:“但是她自己忘了。所以就想唱一首歌送給她,作為她的生日禮物。”
聽到他的話,觀衆們歡呼得更厲害。
他看了眼樂隊,樂隊立刻演奏起音樂前奏。随着舒緩的音樂響起,整個酒吧都安靜了下來。
無數道舞臺光束打在他的背後,他開口唱歌了,聲音低磁微微沙啞,竟然意外的是非常好聽的音質:“雨淋濕了天空毀得很講究/我曬幹了沉默悔得很沖動/就算這是做錯 也只是怕錯過/在一起叫夢 分開了叫痛/是不是說沒有做完的夢最痛/能不能給我一首歌的時間/緊緊的把那擁抱變成永遠/能不能給我一首歌的時間/把故事聽到最後才說再見/你送我的眼淚讓它留在雨天/越過你劃的線我定了勇氣的終點……”
他唱歌的時候,睫毛微垂,表情極其的深情。擡頭看向她的方向,嘴角帶笑。
下面的觀衆們随着他的節奏,為他沉迷,為他喝彩。仿佛他已經有了巨星的氣質,站在萬衆矚目的舞臺上,成為衆人目光的焦點。可是他的歌,卻是為她而唱的。
阮恬看着舞臺上的少年,光芒折射在他的背影,映出一道修長的聲音。聽着他的歌聲,心髒突然之間跳動得很快。她沒聽過這首歌,好像也不是她喜歡的風格,但這首歌仿佛就是一種青春的躁動,從內到外,傳染到她的心髒。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是真的愛上他。無可逃避,無可掩藏。
但這是不行的。她承受不起,也負擔不起,失敗不起。
可是她的心已經在叫嚣着,行的,可以的,這就是愛情啊。
一曲唱完,他放下話筒。觀衆們随着歡呼:“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可是陳昱衡已經下了舞臺,人流為他而分開,他朝着阮恬的方向走來。
阮恬聽到旁邊的包間有人問:“……這是你們酒吧的駐唱歌手嗎?他唱得挺不錯的,能不能讓他再來一首,我們出點歌的錢!”
工作人員有禮地答說:“不好意思小姐,這真是辦不到。這位不是駐唱歌手。”
女孩發出了失望的嘆息聲。
陳昱衡已經走到了包間外,一步跨了上來。外面又上了新的歌手,聲音重新将人群淹沒,沒有人再注意他們。
陳昱衡走進了,看到她凝視着他,他笑着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這麽這樣看着我?”
阮恬只是笑了一下:“你唱得好聽。”
“就這樣,”他微挑眉,好像有點不滿道,“你不獎勵我點什麽嗎?”
阮恬看到桌上擺了一束玫瑰花。她伸出手,在花枝裏挑來揀去,選了最好看的一朵含苞待放、形狀完美的玫瑰花骨朵,遞給他,道:“那送你一朵花,行不行啊?”
陳昱衡接過她遞來的玫瑰,沉默了一下,舌尖頂了下牙齒,突然間,直接按住她的後腦就親了下來。
柔軟而熱的嘴唇貼上來,阮恬睜大了眼睛。
這貨在幹什麽!
她要掙紮,不過他已經放開了她。但只是放開了她的嘴唇,仍然将頭靠在她的肩頭許久,呼吸微重地說:“答應吧,阮恬,現在就答應我吧。”
他在說什麽!
他的頭顱很重,快把她的肩壓垮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近在咫尺,好聞的,安全的。阮恬終于勉強說:“……可以現在真的不行。你能等嗎?”
她終于還是松口了,她受到了他的誘惑,終于還是打算投降了。但那也不是現在。
“不行啊。”陳昱衡低聲說,“我好像等不了,怎麽辦呢?”
因為越來越多的人看到她,知道她的美好,也許最後都會和他一樣愛上他。所以越來越想獨占她。
陳昱衡繼續說:“阮恬,我不和你開玩笑,現在就答應跟我在一起吧……”
焦灼的渴望染滿他的血管,大概知道現在是不安全的,所以才會叫嚣着占有。
阮恬不知道,她只感覺到他的頭真的很重。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嗎!
“陳昱衡。”她無奈許久,輕輕地說,“其實……我不是不喜歡你的。”
他眼眸微張,突然怔住,好像是從漆黑的夜裏,看到一道亮光。
“所以,你真的要等我,好嗎?”她的聲音微涼,像是帶着薄荷的氣息。她的手也擡起來,将他環住。
頭一次,她主動地,将他抱住。然後她再問了一次:“好嗎?”
他的心中突然湧起一種,他也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但是讓他緊緊地抱住了她。
“好。”他聲音微低,閉上了眼,“這是你說的,你一定要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