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第15章 015
這本書的另外一句, 許樂檸當年還摘抄在了筆記本上，——只要她在的地方，他的眼眸會像雷達, 掃視着她，時間, 距離，都無法阻隔他的思念。
可好像，他出差三天，也沒聯系過她, 除了提醒她按時吃飯。
許樂檸抿唇, 比起溫時也思念她，她更願意相信，溫時也只是長了一雙深情的眼眸。
男人伸手接過她手上的托特包, 解釋道：“聽說，你最近加班到八點，我不放心, 過來接你。”
說這話時，他語氣平靜，神情淡然。
許樂檸嘆了口氣, 她覺得她應該是瘋了, 怎麽老覺得小叔喜歡她？
或許溫柔, 體貼，只是他的教養使然, 是她想多了。
“最近在帶合唱團, 比較忙。”她手指搭在男人的西裝領口, 攏了攏西裝，她的手指纖細, 骨節泛着紅，搭在黑色西裝上，黑與白，形成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
今天許樂檸裏面穿了件V領毛衣，衣領下，鎖骨溝壑清晰，暖白的皮膚隐隐若現，比尋常，更多了分成熟，可這種成熟，介于清純和青澀之間，就像是一朵清晨初初綻放的玫瑰，上面還滴着露水，朦胧又美麗。
溫時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她，不禁耳根子紅了起來，他本就生得白，這種紅，幾乎是肉眼可見，他淡淡道：“別累着自己。”
語氣克制，隐忍，溫柔。
“我知道的，謝謝小叔。”許樂檸擡眸，紅唇勾起，眼睛亮晶晶的，“剛才還要多謝小叔替我解圍，不然還不知道被困到幾點。”
說完，她輕聲嘀咕道：“怎麽每個人都要來問一句我的感情生活，好煩。”
“還有人問嗎？”溫時也關心道。
許樂檸點頭，她的手有些涼，忍不住縮到男人寬大的西裝袖子裏，手指縮緊，回答：“是，宋琳也問過。”
“宋琳？”溫時也愣了愣，思忖幾秒，才反應過來，上次宋琳加了許樂檸微信。
“下次他們再問，你就說有男朋友了，免得一個個給你介紹對象。”溫時也語氣很淡，漂亮的鳳眸閃過一絲晦澀難懂的情緒。
落葉紛飛，有一片樹葉落在許樂檸的頭頂，溫時也伸手，替她拭去，他的眼神深邃暗沉，令許樂檸讀不懂。
手裏的動作溫柔，指尖觸及她的頭頂，不自覺，她的手指縮了縮。
獨屬于他身上的氣息徐徐飄來，淡淡的藥香，加上洗發水的清香，清新淡雅，令人心動。
許樂檸長睫微顫，心跳了跳，她點頭，“好。”
“乖。”
男人穿着雪白的襯衫，打着黑色領帶，筆挺端正，皎潔月色下，整個人芝蘭玉樹，風光霁月。
梧桐落葉随風飄舞，汽車路過，壓得樹枝“咯吱咯吱”，許樂檸擡眸，撞進他漆黑的眼眸裏，兩人對視，落葉卷起，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靜谧，她的眼裏，只有那雙深邃的眼。
兩人走在梧桐樹下，月色如銀，灑在地上，照亮了這方地，許樂檸踩着小高跟，披着西裝外套，走得緩慢。
溫時也走在她身旁，低頭，掃了眼她的腳，問，“怎麽穿高跟鞋了？”
“啊。”許樂檸停下腳步，盯着自己腳下的高跟鞋看了幾秒，回：“今天有市裏領導巡查，校裏領導讓我穿成熟點。”
寬寬大大的西服套在身上，顯得許樂檸嬌小玲珑，許樂檸的身高在165左右，今天穿了高跟鞋，大概有172。
許樂檸其實不喜歡穿高跟鞋，上課時要長時間走動，她一般都穿休閑鞋，可今天确實是被逼無奈，許樂檸才穿了雙黑色小高跟。
溫時也“嗯”了聲，剛想開口，忽然聽到一陣“咕咕”聲傳來，他挑眉，低頭看向許樂檸，問，“餓了？”
許樂檸“啊”了聲，後知後覺，才發覺是自己的肚子在叫，她的臉瞬間紅了，随後點點頭，“有點，用腦過度，餓了。”
“帶你去喝點粥。”溫時也說完，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思忖了下，他問，“燕麥牛奶粥怎麽樣？”
許樂檸沒說完，只是點點頭。
“好，我來下單。”溫時也低頭給老朋友發了條微信。
“謝謝小叔。”許樂檸朝男人甜甜一笑。
月色下，女孩微卷的長發，随風蕩漾，許樂檸有一頭柔軟的長發，自己燙了個卷，襯得人慵懶迷人，那烏黑的長發，披散在男人的西裝外套上，西裝貼着她雪白的鎖骨，多了一絲旖旎。
她伸手，将額前碎發捋至耳後，仰起頭看着月色，紅唇上翹，“今晚月色真美。”
今天她穿了條喇叭牛仔褲，複古優雅，踩着雙黑色高跟鞋，配上那張甜美的臉，怎麽看都是好看的。
溫時也擡頭，望着夜空，沉聲道：“嗯，真美。”
...
到了那家粥鋪門口，夜色比方才又冷了幾分，風吹來，許樂檸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一向怕冷，到了秋冬，尤為明顯，雖然裏面穿了件灰色短款外套，外面披着黑色西裝，許樂檸還是有些畏寒。
溫時也見狀，忙走到她面前，虛攬住她的肩，替她擋風。
許樂檸低着頭，望着自己的腳尖，說了謝謝。
溫時也很紳士，并沒有越軌之舉，甚至他的手，也沒有完全攬住她，可許樂檸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身上的外套寬大，大到可以當她的裙子，她攏了攏，在男人的庇護下，往粥鋪走去。
這是一家私人粥鋪，在一處高檔小區樓下，兩人吃完飯，出來時，許樂檸才覺得身體暖和些，她覺得她這叫餓出寒意，明明外面也不算太冷。
燕麥牛奶粥，很清甜，許樂檸覺得她的唇齒間，都彌漫着牛奶的清香，她抿唇，擡眸，對溫時也說，“謝謝你，小叔。”
溫時也“嗯”了聲，月色下，他的下颌線冷硬，清晰，性感。
許樂檸收回目光，嘴角含笑，剛想說什麽，卻見溫時也突然一把拉過她的手，把她往旁邊拉去，突如其來的擁抱，讓許樂檸微微一怔，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道刺耳的“啪嗒”聲音，吓了她一跳。
聲音極其刺耳，像是什麽瓷器從天而降。
她回眸看去，就見确實是一個花瓶落了下來，還沒等她收回視線，又一個個花瓶落了下來，三聲“啪嗒”聲，聲聲刺耳。
許樂檸眨眨眼，忽然覺得這個懷抱更緊了些，男人高大的身影擁着她，似乎要将她揉進骨子裏，他的頭擱在她的肩上，呼吸急促，許樂檸怔了下，忽而發覺，溫時也的身體在微顫。
甚至，有一滴水，落在了她的鎖骨上。
“溫時也？”她喊他的名字，眼睛睜大，滿是驚慌，“你流血了嗎？”
“沒。”他趴在她肩上，搖頭，聲音嗡嗡的，有些虛弱。
許樂檸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才發現他流了不少虛汗，她拿出手機，剛想打120，便聽到不遠處有聲音傳來，“有醫生嗎？有醫生嗎？這裏有人心髒病發了！”
許樂檸打了120，說明情況後，放下手機，溫時也已經松開她，挺直身，擡起頭，看向不遠處倒在地上的女人。
許樂檸随着他的視線看去，那個女人，癱倒在地上，臉色發青，嘴唇發黑，整個人像是缺氧過渡。
她剛想走過去，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經先一步走了過去，許樂檸忙追了上去。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兩人擠開人群，走到患者面前。
“我是醫生。”說完，溫時也蹲下，開始對患者進行診斷，半分鐘完成了望聞問切，他擡眸，望向許樂檸，開口道，“我西裝口袋有針，拿給我。”
許樂檸點點頭，慌慌張張從口袋裏，翻出了一個布醫袋，電視劇裏，郎中随身攜帶的那種醫袋，想不到，溫時也會随身攜帶，她打開，從裏面找到一根針，遞給溫時也。
這時，她才注意到，溫時也整個人尤為虛弱，臉色蒼白，額頭泛着冷汗，就連嘴唇，也比平常白了幾分，可溫時也卻強忍着，拿起患者的中指，開始紮她的中指。
旁邊的家屬見狀，忙制止，“你在幹嘛？你要對我女兒做什麽？”
“放血。”溫時也說完，針已經紮了進去，一滴血流了出來。
“你是中醫？中醫能做什麽？你應該按壓她的胸腔！”
“就是，中醫有什麽用？你這一針就能把人救回來嗎？”
“都出血了，你在救人還是害人，我已經拍下來了！出事了，你拿命來賠！”
旁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許樂檸腦瓜子疼，她起身，擋在溫時也面前，大大的眼瞪向那群人，秀眉微擰，她大聲道：“孤陋寡聞，中醫怎麽不能救人了，我這條命就是中醫救的！是中國的推拿針灸救了我，中醫并不比西醫差！人體穴位那麽多，你們當是擺設嗎？這是中沖穴，能救命的！”
那群人被她的話怔住，紛紛噤了聲。
“你個小丫頭片子說的話誰信啊！”
忽然，人群裏，一個老頭子輕蔑道。
許樂檸睜着眼，鎮定道：“我就相信！”
“你信有什麽用，你的信，真能治好我女兒嗎？”
“就是！信中醫還要西醫幹嘛？放血能救人，我們天天去放血！”
人群裏不斷傳來質疑聲，許樂檸剛想辯駁，剛才還昏迷的姑娘，突然猛地咳嗽起來，嘴唇也漸漸恢複血色，人群一下子嘩然。
“這......真救人了？”
“可不是，這不就放了個血？”
“中醫真神啊......”
震撼吹捧的聲音，和方才的諷刺形成鮮明對比。
許樂檸的心沉了沉，她抿唇，果然，她的話沒有什麽信服力，這群人只認事實，也是，她逞什麽能。
“別理他們。”溫時也擡眸，深邃的眼眸含着安慰。
“喂，神醫，給我們看看病吧！”有人喊道，随後有人跟風，紛紛求溫時也給他們把脈。
溫時也沒理那群人，他起身，收起針，沉默着拉着許樂檸離開人群。
男人的手像冰塊，冰涼刺骨，觸及她的肌膚，像是掉入了冰窟，許樂檸打了個寒顫，她回頭，見那個昏迷的姑娘漸漸睜開了眼，她扯了扯溫時也的手，欣喜道：“溫時也，她醒了。”
溫時也點頭，“嗯。”
他腳步沉重，似乎腿如灌鉛，許樂檸擡眸，看向他，忍不住吓了一跳。
男人下颚線繃緊，臉色蒼白，額頭的汗不斷滾落，整個人像是墜入冰河，渾身冰冷。
“溫時也，你怎麽了？”她抱住他，生怕他倒下，那高大的身影，此刻極為虛弱，像是一陣風，随時能被吹倒，許樂檸的心中無限恐懼，她不斷喊他的名字，拉着他冰冷的手，給予他溫暖。
溫時也眼皮微掀，伸手，輕拍她的後背，沉聲道：“沒事，別......”
——別害怕。
下一秒，他的頭一陣眩暈，面前的女孩那張臉，愈發模糊，薄唇微張，他沒來得及安慰她，整個人已陷入昏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