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修)
第25章 Chapter 25(修)
第25章
段朗的聲音還在祁揚耳邊回蕩,祁揚明明清楚地記得眼前的人皮膚曬得很黑,但是黑不過那雙眼睛,那極深的瞳色讓他的目光看人時自帶一種真誠;清楚記得他笑起來時眼尾的紋路,記得後來他們聊起過去談到現在,記得段朗說當年總覺得很喜歡他,因為他高中那會長得好看,又很讓人心疼,為此甚至懷疑過自己性取向。
祁揚沒接話,沒問他現在怎樣,只是岔開話題說高中時候的記憶不太清楚了,醫生說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他不光是把那些記憶都封起來了,甚至連帶感知力都變差了很多。
段朗說能感覺到他現在挺冷漠,但是對自己還不錯。
是還不錯。祁揚自己也很驚訝,他認為大概是段朗曾經幫過他,他對那種時候伸出過援手的人有長久的感激之情,這種感情出現的太早了,所以沒有和痛苦的記憶一起被封存,就一直都存在。
“咚咚”
刑警彎曲手指用指關節敲了敲桌面,看着他問:“說話。”
“能不能明天再……”祁揚實在難開口,他閉上眼,所有記憶都在大腦中浮現,但偏偏一句都說不出來,他連這句請求都帶着很輕的哽咽。
“不能。”刑警冷靜地說,“如果你真的做了什麽,我希望你直說,為自己争取機會;如果你什麽都沒有做,那請你将知道的情況都如實告知,我知道你們曾經是多年的同學,相信你也不希望自己的老同學就這樣平白死了連兇手都抓不到。現在是黃金偵破時間,每分每秒都很珍貴,祁揚,請你配合。”
祁揚眼底一層一層的淚水泛上來又被壓下去,他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顫抖着,咬牙鎮定下來問:“他是怎麽死的?”
“請你先交代。”
昨天發生的一切都很簡單,祁揚此刻記憶清晰的可怕,他幾乎能回憶起每一句,然後将記憶中的每一句都如實告知,哪怕曾經對警方并不信任,現在也沒有除了警察之外更信得過的人。
他捂着發痛的太陽穴,想溺水着抓求生的最後一絲希望那般,不停地告訴警方昨天發生的一切,細致到他觀察到的所有細節。
“你在他家待了多久?”
昨天自進門之後祁揚就沒看過手機,但他進去前剛發過消息,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聊天記錄的時間,确認道:“六點四十八。”
Advertisement
刑警似乎接收到了耳麥裏最新的信息,他語氣平靜地總結道:“也就是說,你六點四十八分進入他家,監控顯示你九點三十分離開,根據法醫初步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在昨天晚上八半到十點之間。”
幾乎一句話把矛頭對準了祁揚,祁揚皺了皺眉,說道:“我不可能是九點三十離開的,我沒有待那麽久,我有印象。”
“昨天你們都喝了酒,你能保證你的判斷準确嗎?”刑警問。
祁揚:“一定準确,昨天兩三罐啤酒而已,還不至于讓我神志不清。我不知道具體時間了,但是……等一下。”他突然想到什麽,頓了頓,繼續說:“你們在監控裏看到我九點三十離開嗎?要麽監控時間被調過,要麽你們看到的人不是我,但是如果你們逐幀看過來的,那我在九點半之前離開的話你們一定也能發現我,所以如果我在監控裏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只離開了一次,那就是監控時間有問題。”
“收到你的質疑,我們會派人去重新調查,可你……”
“我有人證。”祁揚冷靜道。
刑警臉色變化了一下,當即道:“他現在在哪,能聯系到的話麻煩請他來一趟。”
祁揚看了眼牆上挂着的時鐘,搖搖頭:“需要等一會,他現在在做家教。”
“……”刑警敲敲桌子提醒,“你的嫌疑還沒有洗清,我們合理懷疑你在拖延時間。”
“不合理,段朗是怎麽死的你也不告訴我,如果是藥物你們應該證明藥物是我帶去的,如果是刀傷一類的,起碼要證明兇器和我有直接關系,比如指紋又或者什麽。”
祁揚盯着眼前的刑警看,看他帽子下那雙眼睛,問道:“該你告訴我,段朗是怎麽死的?”
似乎是接到耳麥中的許可,他沉聲道:“多處刀傷,失血過多。”
祁揚瞳孔在肉眼可見的範圍內擴張,他像是瞬間被扼住了咽喉一樣難以呼吸,即使身體下意識驅使他張開嘴獲取氧氣,也依然頭腦發暈。
“你的證人可以證明,你從死者家裏出來之後都跟他待在一起嗎?”刑警把問題拉回來。
“……可以。”祁揚失神地回答。
他實在想不出為什麽會是刀傷,如果他們真的被致清中學背後的人盯上實施報複,那應該是怎麽意外怎麽來,怎麽悄無聲息怎麽來。
現在就這樣明晃晃地死于刀傷所致失血過多,又這樣鬧到警察面前。
誰會這樣做?
是自己連累到他,還是段朗還有什麽仇家?他們重新聯系上的時間太短,深入些的交流也僅有這兩次而已,段朗從來沒提過。
“有除了他之外的證據嗎?比如物證——”
耳邊還有刑警的聲音在持續提問着,祁揚擡眼看他,“如果我們經過的街道,以及酒店的前臺有監控的話,那就是有。”
“你和證人什麽關系?”聽到酒店,刑警敏銳地問。
祁揚說:“朋友。”
“朋友?普通朋友去什麽酒……”
“因為我住在酒店,他是個大學生,現在和爺爺奶奶住,昨天因為幫忙抓小偷摔得很慘,灰頭土臉的,叫我帶他回去洗個澡換身收拾幹淨再回去見爺爺奶奶。”祁揚打斷他,目光有些冷,将原委極平靜又無語地解釋完。
“……抱歉,先登記一下吧,”刑警自知剛才的質疑有失專業素養,轉而問:“你那位朋友叫什麽名字?”
“季嘉澤。”祁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