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第 62 章
圖南淳是他的長子, 為人心狠手辣,能震懾住旁人卻很難得到民心,稍有不如他意的地方, 就會使盡手段。
額爾吉是他的親弟弟,他也敢借着自己的名義把他打成重傷。
這個小兒子在狄戎王看來,沒有什麽危機意識, 很少看到他防患于未然,但他關系族人,願意為他們只身犯險。
懷恩部落的事,射殺狼王的事,狄戎王都知道了。
有勇有謀, 若再稍加引導,未免不能成為一個有能力的王。
若額爾吉能撐過這個難關,清醒過來, 下一任狄戎王,就是他。
蘇橙自系統裏取出了那顆藥,是一丸白色透光的藥。
她尋了個借口,讓衆人散開,自己悄悄把藥化在水裏。
若能修改命格, 那就讓額爾吉渡過難關,長命百歲。
她用勺子一點一點的喂給他, 掰着的他臉,迫使他把藥吞下去。
直到所有的藥都喝下去, 耳邊響起系統的提示。
【已使用修命丸一粒, 效果啓動。】
蘇橙靜靜的坐在他身邊, 等待着他的蘇醒。
她心上宛若壓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快點醒來吧額爾吉, 希望能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放我離開。
她的手就搭在床沿,與額爾吉的指尖只隔着一點點距離。
她沒注意到,那泛着青白的指尖動了一下。
外面突然穿來一陣馬蹄聲,緊接着是是說話聲,再然後剛才那個跪在地上求她的姑娘,雙手捧着一盒藥跑了進來。
她看着床上仍舊沒有醒過來的人,上前用力把蘇橙擠走。
蘇橙反應不及,被擠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
不是,明明旁邊還有那麽大的位置。
那姑娘眼睛紅彤彤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豆大的眼淚含在眼眶中,手上動作卻很麻利。
将送來的藥盡數抹在額爾吉的傷口上。
外面的人也紛紛圍了過來,等着奇跡的發生。
雨降下來了,砸起地面上的塵土,空氣中都是泥腥味。
蘇橙看着那姑娘忙上忙下,想搭把手都找不到機會。
這個姑娘應該喜歡額爾吉。
蘇橙在心裏嘆了口氣,帳子裏的人太多了,雨聲又是那樣的吵,她胸口悶的慌,起身準備去別的地方待會兒。
她不知道的是,她剛離開沒多久,額爾吉就醒了過來。
雨很大,蘇橙不想弄濕衣服,也沒走太遠,随便找了個帳子待着。
她擡頭看着天,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沒有人關注她,她去哪裏也沒有人阻攔。
只是天公不作美,非要下這一場雨。
......
朝局在一致對外發動戰争的時候格外穩定,軒轅珏所頒下的每一道命令都能夠執行下去。
他要親自上陣,勢必要取了那賊人的頭顱,好給丞相壓壓驚。
一切準備就緒,何常取來了帝王專屬的左半塊兵符。
右邊那一塊由蘇橙掌管,可惜她不在,這塊兵符無法合二為一。
這也意味着軒轅珏最多只能調動一半的兵力。
與野蠻的狄戎人打仗,兵力、糧草、智謀,都很重要,若要深入敵腹,地勢也是必須考慮到的。
可軒轅珏長久跟在蘇橙身邊,知道她不喜打仗,會勞民傷財,流血漂橹。
所以,他很早就安排人去打聽狄戎一族中的關鍵人物,還真被他發現了能夠利用的漏洞。
狄戎的大王子好大喜功,且與四王子不對付,若能讓他們兩個起争執,便能坐收漁翁。
可問題是,這個四王子不受重視,手中無甚權利,根本鬥不起來。
那就只能從其他人下手。
“若是狄戎能派出一個跟大王子不對付的人來應戰,就好了。”崔閣老捋着胡子道,他看起來疲憊了不少。
早些年一直想讓蘇橙滾蛋,好給自己更多發揮空間,如今她真回不來了,崔閣老才發現這朝中的活幹不完啊。
也不知道那小子之前是怎麽幹的,堆積如山的折子,從早坐到晚,腰都快斷了!
軒轅珏從書堆中擡起頭,與疲憊叢生的崔閣老相比,他還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
“此話怎講?”軒轅珏追問。
“陛下,想要他們內部混亂,必然要牽扯到利益,不管誰打了勝仗,總有人會不服氣,會心生嫉妒,進而惹出大麻煩。”
軒轅珏聽了卻問:“男人也會心生嫉妒嗎?”
崔閣老失笑,“陛下不曾有喜歡的人,自然不明白這嫉妒是何感覺,這天底下的人,總說女子氣量小,男子氣量高,那都是錯的。”
“正因為是男人,常謀求大利益,這嫉妒之心才比女子更甚啊。”
崔閣老的話也有些道理,世人标榜男子,給他們冠上特殊的意義,譬如男人要成就大事業;男子不能做粗活;一家之主必須是男子才行。
把男子的舉的這麽高,卻無法保證所有人都能擁有等同的品質,是以風氣亂,妒氣生。
“朕懂了,不管他們派誰來應戰,朕都會先讓他們三成,等他們嘗到甜頭懈怠時,朕再一舉而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設想是美好的,但現實是多變的。
軒轅珏沒有把兵力全部帶走,甚至還留下了一半。
他帶着兩萬多将士親赴狄戎邊境。
不巧的是,這裏橫亘着一條滬水河。
河水不算深,但渡過去卻要花費不少時間,會讓士兵精疲力盡。
若對方早作準備,趁他們渡河的時候偷襲,可就不妙了。
在這個時代,兩萬将士壓境,那可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滬水河邊,士兵身着甲胄盔衣,手握武器,與狄戎軍隔河對峙。
出人意料的是,對方領軍的并非他們的大王子,而是狄戎王的心腹達茲。
這位可是軍師一般的存在,從未見他領兵打仗過。
軍師對上初出茅廬的年輕小子,場面上看起來誰也不輸誰幾分。
隔着滬水對峙,兩方人馬遙遙相望。
要在平時,達茲肯定會設法将人引過來,趁他們渡水時發起進攻,勝算會大大提高。
可軒轅珏這邊先開了口。
他派出一個大嗓門的士兵朝對方喊:“對面人聽好了,有種就痛痛快快打一架,隔岸觀望算什麽好漢!”
達茲能聽懂漢話,會說的卻不多。
軒轅珏騎在馬上,看着對面那個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狄戎士兵,以及他們身後難測的古怪地形。
心中有了計劃,招手讓身邊喊話的那士兵過來,低頭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
那士兵雖不懂為何如此,但還是照做了。
“對面的人聽着,要麽你們後退騰出地方,讓我們的人過去,要麽我們後退,讓你們的人過來,咱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這番安排正中達茲下懷,他正想該如何把對方的人引過來,他們就主動說了出來。
這軒轅國的皇帝該不會是個傻蛋吧。
傻點好啊!
好讓他贏得不費工夫。
達茲擡起手示意,向底下人傳遞命令,狄戎軍罵罵咧咧,卻又不能不服從命令,很不服氣的後退了好幾裏。
一時之間,河岸上亂哄哄,塵煙亂飛,甚至有人想舉着刀直接沖殺過去,還沒開打就後退,這算什麽道理!
軒轅珏騎着棗花兒,看着他們往後撤,偏首問底下人:“那邊有信了嗎?”
“還沒有,狄戎人的戒備很嚴,他們不一定能混進去。”
“做不成也無妨,我們只需起個頭,其餘的會有人幫我們做。”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軒轅珏成熟了不少,興許是行軍急迫的緣故,他比從前黑了些,也瘦了點,看上去也更加可靠了。
他帶過來的士兵還沒有不肯服他的。
等到狄戎人退的差不多了,軒轅珏再次吩咐,沒一會兒,好些人舉着鑼跟鼓從後面出來。
戰場上常常擊鼓來振奮士氣,這不算什麽,可這鑼是辦喜事常用的,挪到這地方怎麽看怎麽怪。
畢竟,打仗可不算喜事啊。
此時,軒轅珏突然高聲道:“狄戎軍被吓怕了,不戰而逃,我們贏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接了一句,“狄戎人逃走了,狄戎人逃走了!”
軒轅軍中一聲接一聲的喊了起來,鑼鼓齊鳴,把狄戎人的後退讓地方硬生生變成了不戰而逃。
這邊熱熱鬧鬧,對面卻是惱羞成怒。
這麽大的動靜,就算他們再傻也知道是被軒轅皇帝戲弄了。
奸詐小兒!
達茲氣的唇邊的胡須都在抖。
底下人也按耐不住,騎着馬就要沖過去。
可是他們已離開滬水一段距離,士氣被打壓,貿然渡河迎戰只會死的更慘。
達茲壓抑着怒氣:“傳我令,回營!”
狄戎士兵本就怒氣難擋,現在又被達茲壓着,更是氣急,有個別能聽懂漢話的人,七拼八湊的湊了個明白。
對面都在說他們不戰而逃,此時回營,豈不是正中下懷!
可達茲是誰,是狄戎王的最重要的心腹,他的命令誰敢不聽。
于是,一群人口吐芬芳的回了營帳。
可事情還沒結束。
軒轅珏回到軍營,立刻着手安排後續的事。
他先是派出好幾個有勇有謀的偵察兵。
又着人去附近尋能尋到的牲畜。
又商議了整整一夜的計劃和安排,終于在天亮時把事情都安排好。
然後他放出消息,拔營回城。
另一邊,達茲剛回到營帳,就被早已等候着的人架住。
他常坐的位置上,赫然是心情頗好的圖南淳。
此時他手中正玩着一把尖刀。
“你這是何意?”他與圖南淳不算交好,卻也沒有交惡。
圖南淳詭異的笑了下,走到他面前用刀柄拍了拍他的臉。
“我懷疑你犯了通敵之罪,奉父王的命來查一查。”
“簡直胡說八道!”達茲吼道,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