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到達
一行人在小城中停留了數日, 接連幾天的藥浴讓何淩的身體恢複如初,也該盡快出發回岐毒谷了,幕後那人此番沒能得逞, 也不知會不會狗急跳牆, 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
人成功的交到了祁越的手上,又陪了他們這麽些天,蕭宇珩也是時候離開了,他轉頭看了眼被對方攬着的人, 調笑道:“真傷心, 美人兒有了相公,就把我抛棄了呢!”
前些時日那般的相處,何淩對他也算有了些更深的了解,看着雖然沒個正形, 其實心思細膩,很會照顧人,“先前多謝蕭公子照顧, 日後得空, 還可來古水村尋我們, 後會有期。”
蕭宇珩垂眸一笑,在看到祁越警告的眼神時, 便斂了幾分, 他抓住缰繩翻身上馬,最後深深的望了那人兒一眼,“後會有期。”
留下這句話, 他便夾了馬腹絕塵而去,一人一騎的身影逐漸消失,看着有幾分寂寞。
“小淩,待岐毒谷諸事解決了,記得到玉珑坊尋我。”杜華裳伸手握住他的,眼神中滿是不舍,才與她侄兒相聚幾日便要分離,着實心情郁郁,只是她身為一坊之主,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也不能離去太久。
“我會去看您的。”何淩也回握住她的手,對方身份尊貴,這幾日卻一直在他身邊照料,愛護自己之心十分真摯,讓未曾感受過母愛的他很是溫暖,“您也照顧好自己……姨母。”
杜華裳的身體一震,竟是紅了眼框,她眨眨眼睛,露出抹欣慰的笑容,“哎,你也一樣,還有着身子,要好好保重。”
那聲稱呼喚出來,何淩也如同卸去了一身重負,以後他也算是有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血脈親人,母親在天上看到,也會安心的吧。
“此番你定要照顧好他,再有了差池,我定唯你是問!”對這個拐走了自家侄子的人說話,杜華裳可就沒有那般客氣了。
“姨母放心,侄婿定不會再讓他損傷分毫。”祁越渾不在意她的态度,從善如流的便随着小夫郎改了稱呼。
“誰是你姨母!”杜華裳咬着一口銀牙,眼神間滿是不待見,這個笑面虎一樣的男人,怎麽就招了她家侄兒喜歡!
像是故意要氣她一般,祁越在懷中人的臉側親了一下,道:“阿淩的姨母便是我的姨母,莫不是杜坊主不願承認他這個侄兒?”
“你少在這裏曲解我的意思!”要不是何淩還在這兒,杜華裳真想直接便動手了,好一解她心中郁氣,“将他照顧好!”
何淩見他們這般你來我往的很是有趣,本不想打擾的,可也得顧着時辰,“姨母,若再不出發,都要晌午了。”
聽了他的話,杜華裳便把注意力拉了回來,拽着他又絮絮叨叨的交代許多,終是一步三回頭的上了馬車,懷帶着滿心的不舍之情離開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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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該送走的人都送走,兩人也不在此處多留了,坐上了蕭宇珩送他們的馬車。由于對方還留了名黑衣人幫忙趕車,就沒有将沐琰換上,任它像先前那般默默跟着,随他們一同緩緩地出了城。
待他們到達岐毒谷,已經是十幾日之後的事情了,此處的路途極為崎岖,若是有外人闖入,定然不得其門而入。
由于谷主性情使然,岐毒谷素來不理會江湖諸事,谷中弟子皆專心于醫學毒蠱之術,甚少外出。
這般的置身度外,自然是有利也有弊,多年前他的兒子兒媳被人追殺于外,也算是有不懼谷中名號的緣由在。
後來被祁越施展了一次雷霆手段,世人才真正了解到岐毒谷的可怕之處,因為□□之物防不勝防,一旦被對方悄無聲息的下在身上,那可就無力回天了。
身為江湖中人,整日刀光劍影,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會有深受重傷的那一日,又有哪一處的大夫,能多的過此谷!
自那日起,岐毒谷在江湖中的地位不斷攀升,雲谷主也一改從前行事,手段變得強硬起來,不惹則已,一旦招惹了,就是不死不休。
一時之間,有許多人來此欲拜入谷中成為弟子,但大多被拒之門外,都是一些趨炎附勢之輩,若是收進來了,指不定便會成為隐患。
這麽多年了,岐毒谷都沒被外人所擾,卻沒想到此番谷主竟是遭了自己人的毒手,也不知對方的狼子野心蟄伏了多久。
按照祁越的指示,馬車停在一處山谷之外,兩名鎮守谷口的弟子将其攔下,朗聲道:“車上何人?谷中不許外人擅自入內!”
他掀開車簾探出身去看了看,眼前兩個人都是生面孔,應該是新晉的弟子,怪不得不認識沐琰,“我是谷中弟子祁越,此次回谷探望師父,速速讓開!”
那兩名弟子對視一眼,轉過頭來竟是寸步未挪,“我們未曾聽過這個名字,請你趕快離去!”
這算是給自己的下馬威嗎?祁越唇邊勾起一抹冷笑,他是不是太久沒回來過,便讓那些人覺得,一兩只蝼蟻也能在他跟前蹦噠了,“我最後再說一次,讓開。”
他語氣中的戾氣讓兩人有些腿軟,可上面交代過,若見到此人定要為難他一番,他們是才入門不足一月的新弟子,要是把這件差事辦好,指不定便能拜個輩份高的師傅。
眼前這人他們完全不認識,但既然被谷中人針對,那應該就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吧,想到這兒他們的态度又強硬起來,“你難道要在岐毒谷鬧事不成?那你最好掂量掂量後果!”
祁越不怒反笑,這種愚蠢的貨色也能招入谷中,可見那人也聰明不到哪裏去,他手下一翻便想将他們放倒,卻在此時有一人匆匆的自谷中迎出來。
“祁師弟,你可算是回來了!”那人一見到他便滿臉的喜色,幾步走到他的馬車前,“看到你,我就安心了。”
祁越縱身跳下車去,對其拱手一笑,“三師兄,許久未見了,這些時日諸位師兄弟可好?”
“我們好得很,只是……”對方說的這兒,眼神黯淡了下去,“谷主已昏迷不醒許久,實在令我等難安。”
這名男子名叫韓楊,是谷中大長老的弟子,頭上還有兩名師兄,已有三十來歲,在諸多師兄弟中性情最是溫和。
此番谷主昏迷,便由三位最長的師兄代掌谷中諸事,之所以是他們而不是長老,則是因為谷中的兩名長老,大長老已于數年前西去,二長老多年雲游在外不知所蹤,有資格代行谷主之位的,也就是輩份高的幾位師兄了。
“我也是接到消息方才趕回來,沒想到竟被拒之門外。”祁越意有所指的看了那兩名弟子一眼,“谷中收人的門檻可是越來越低了。”
“竟有此事?”韓楊一愣,側頭便對那兩人訓斥道:“眼前這位可是谷主唯一的親傳弟子,連他都敢攔,是不想活了嗎?!”
那兩名弟子瞬間面無血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還請師叔饒命,我等入谷時日尚短,未曾見過師叔真容,望您手下留情!”
祁越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麽,“起來吧,念在你們也是為谷中安危考慮,這次便算了。”
打發了那兩人,他也沒再坐回馬車上去,對趕車的人打了個手勢讓其跟随,便與韓楊步行走在前方,路上對方與他說了許多谷中的近況。
“你這一走便是半年多,谷主他老人家時常念叨你。”韓楊一提到對方,就輕嘆了口氣,“再多的弟子陪同在側,他始終最牽挂你,若是他現下清醒,定然很高興!”
“三師兄說笑了,師父對于每位弟子都是一樣的,不過是因為我不能常伴于他,故而才提的多了些。”祁越停下腳步,轉頭對他道:“我想先去看看他。”
“應該的,正好師弟的醫術高明,也可再為谷主診斷一番。”韓楊随着他停下,看了眼身後的馬車,道:“車上是何人?我先帶着去休息?”
“稍待。”祁越對他一颌首,便去了馬車旁邊,将車裏的何淩扶下來,攬着人回到他跟前,“這是我夫郎,名為何淩。”
韓楊有些驚訝,上下打量他一番,而後喜道:“師弟竟然成家了?恭喜恭喜!”
“多謝師兄。”祁越勾唇一笑,方看向身邊的人,“你喚三師兄便可。”
“三師兄。”何淩乖巧的喚了聲,這人面相瞅着溫和,應該是比較好相處的人,讓他心中倒是沒有那般緊張。
“弟夫郎資容出色,與師弟當真相配!”韓楊贊嘆了番,便轉向祁越道:“那你去見谷主,我将弟夫郎先帶往你的住處。”
“師兄先帶趕車之人前去休息便可,阿淩随我一同往師父那裏。”祁越吃了先前的教訓,現下可不打算讓人再離開自己片刻。
“這……”韓楊似乎有些猶豫,“谷主所居之處,擅自……”
“師兄不必憂心,若有什麽事,我擔着便好。”祁越明白他話中意思,但是這事兒他并不會松口,“況且我娶了夫郎,帶去拜見師父,也是應該的事!”
“師弟說的是,谷主向來對你包容,日後應該也不會怪罪,是我多慮了!”聽他這般說,韓楊覺得有幾分道理,也不再阻攔。
他領着馬車去安置了,祁越也攬着人去了另一個方向,如今便是在谷中也并不安全,不把他的小夫郎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是不會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