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水霜簡無奈的看着面前的人,第一次覺得有些棘手。
“前輩怎麽了?”時舒塵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懵懂的眼神帶着期許:“我的隐疾有辦法治嗎?”
水霜簡頭更疼了:“能治,不過有點麻煩。”當時她不過随意看了一眼,卻不料這人體內的隐疾這麽嚴重,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燃燒靈力可以做出來的。
“你還做了什麽?”她耐着性子詢問。
時舒塵仔細回想,良久才是搖頭:“除了這個并沒有別的了。”她說的誠懇,複又問:“前輩,我這隐疾?”
水霜簡嘆了口氣,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可以治,就是比較耗時。前期一天治療一次,持續一個月。中期的話,一個星期治療一次,後續還需要五六年的恢複時間。”
這也就意味着,若是想要完全治好時舒塵,她最起碼需要呆在這七年。這遠遠超過了她的逾期。
“那差不多就是七年的時間?”時舒塵很快開口,觸及到水霜簡郁悶的臉色,她愉悅的勾唇:“那就麻煩前輩了,這七年,我萬靈門必将好生招待。”
水霜簡皮笑肉不笑:“好,有勞了。”
在她的計劃裏,五年便可恢複全部的靈力,一想到要憑白多留兩年,她怎麽也笑不出來。
時舒塵站起身,轉開話題:“前輩還未吃飯,我讓人送些過來。”
水霜簡無聲的點頭。
待到時舒塵走後,水霜簡才是洩了氣般趴在桌子,欲哭無淚。為什麽自己不一開始就先仔細探查後才做決定,她好恨。
洛鴻劍用靈識和她交流:“尊上,她的隐疾很難治嗎?”
水霜簡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不難,但是積壓百年之久,治起來太過耗時。”
她趴在桌子上,想起了什麽,坐起身來,眉宇間多了疑惑和不确定,她喉嚨滾動,沉默良久:“洛鴻,你還記得當時滅靈陣法的顏色嗎?”
她依稀記得是冰藍色,和那人的靈力顏色相同,就連那股熟悉感都是一模一樣,只不過……她不相信真的是那人的手筆。
她抱着一絲希望想從洛鴻劍那等到否定的答案。
洛鴻劍也是久久沒有聲響。
“洛鴻?”
“尊上,我只看到一抹冰藍色的光閃過。”洛鴻劍說的委婉:“但不一定是那位大人的,若真是,您不可能還活着。”
水霜簡默然。潛意識裏,她也是不相信的。看來,只能等回到上界在詢問了。
長嘆一口氣,她放棄了腦子中的猜想,現在這個時間點,也的确有些餓了。時舒塵讓人送的飯也還沒送到。
她卸下全身的力氣,烈酒入喉,她被嗆到,咳嗽了兩聲。随意抹了把唇角的酒液,她站起身走到窗邊,雙手扶上窗框,微微仰頭。
門被人叩響,水霜簡轉身,主動開門。
“前輩。”時舒塵雙手捧着一個長案,上面是三道菜和兩碗飯。
水霜簡坐回位置上,手肘撐着桌面,指尖向下自然垂落:“怎麽親自來的?”
時舒塵放下手中的東西,半彎下腰,将飯菜擺好:“思來想去,前輩是為我治療,我便想着不假他人之手,親自來照顧前輩的日常。”
水霜簡執起筷子,目光投到那三道菜上,兩素一葷,倒是符合她平日的飲食習慣。
時舒塵坐在一旁,主動:“不知前輩喜歡什麽,若是不合胃口,我現在去換。”
水霜簡歪了下頭,夾起一筷子的土豆絲放在碗中。她對吃食不怎麽挑,但時舒塵這次準備的卻歪打正着,都是她為數不多喜愛的。
“不用。”
時舒塵不再打擾她吃飯。
飯後,時舒塵自覺收拾桌面。
“前輩,我們是什麽時候開始治療?”時舒塵乖巧的坐在位置上,滿含期待的看着對面雙腿交疊,單手撐着額頭的人。
水霜簡懶懶的按着頭:“手。”
時舒塵連忙把手伸過去,圓溜溜的眼珠一轉一轉的,水霜簡忍不住輕笑一聲:“你真是宗主嗎?怎麽感覺還好小的樣子。”
身為一宗之主,不應該是那種不茍言笑的嗎?就和那家夥一樣,天天板着個臉。她無趣的撇撇嘴。
時舒塵解釋:“平日自然不會這樣,但在前輩面前,即使顯露出真實面目也沒關系吧。”
水霜簡手指搭上她的手腕,淡淡的嗯了一聲,只當她是認為自己沒威脅。
“靈脈堵住了。”水霜簡收回手說道。沒等時舒塵出言,她繼續道:“前期便是幫你疏通經脈。”
“你且坐直,放松自身,把靈力調動。”
時舒塵站起身,按照她所說開始動作。
水霜簡雙手往前一推,按住她的胸口,黃綠色的靈力變得透明,緩緩注入時舒塵的體內。引導她體內的靈力往四肢百骸流淌。
“別急,一步步來。”水霜簡感受到她靈力正在以一種極為迅猛的速度向靜脈撞去,不由出聲提醒。
時舒塵輕咬上唇,控制住體內的靈力。她深呼一口氣,任由水霜簡帶動。
“她的體內……怎麽會這麽晦澀。”水霜簡不動聲色的繼續推動,心中的疑惑更甚。她在上界也曾見過靜脈堵塞之人,但也沒有她這麽嚴重。
區區一個下界之人,只是因為燃燒了自身,就能出現這種狀況嗎?她起了探究的心思。
“下一步,我會先把你左臂的靜脈打通,可能會很疼,你先忍着點。”水霜簡給她打了個預防針:“若是疼,你可以叫出來。”
時舒塵閉着眼點了點頭。
見狀,水霜簡不再猶豫,濃郁的靈力又是湧入眼前人的體內,彙集在左臂的臂根處。
“開始了。”
黃綠色的靈力裹挾着乳白色的靈力覆蓋住整個左臂,表皮青筋翻出,在白皙的肌膚上愈發清晰。
內裏的靈力則是在左臂翻滾,一遍遍的沖擊着某一處不通的地方。
時舒塵額頭浮現出細密的汗珠。
半個時辰後,那處堵塞有了晃動的跡象,水霜簡目光一緊,手指結印,抵在她的左臂。
“咔嚓。”一道碎裂的聲音響起,時舒塵面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她咬住上唇,緩解那股疼痛。
水霜簡看了她一眼,心神一動。
靈力順着那道裂縫鑽進,将裂縫一點點撐大。直至整個靜脈擴張到正常的寬度。
時舒塵的嘴角流出一抹黑色的血液。
收回所有的靈力,水霜簡大口的呼吸,修複不久的靈根還未吸收多少靈力,這下又都還了回去。感受到體內剩餘不多的靈力,她暗自嘆息。
時舒塵面色痛苦的按住左臂,腳步不穩,身子一歪,向後倒去。
水霜簡一驚,下意識的擡起手,攔住她的腰:“沒事吧。”
時舒塵臉色白的讓她後怕。
“沒,沒事,多謝前輩。”時舒塵有氣無力的靠在她的懷中,眼底有甜蜜更甚。雖然很疼,但換一個抱抱,好像一點也不虧。
水霜簡眉頭輕蹙,掏出手帕将她唇角的血液擦拭去:“第一次會很疼,後面會好很多。”
時舒塵輕輕嗯了一聲。
“你先坐會。”水霜簡将她放在椅子上,自己也跟着坐在一旁,灌了一口酒休息。
時舒塵手掌蜷縮,貪戀着剛才的溫度。
“喝一口?”水霜簡晃了晃手中的酒壺。
時舒塵手還未擡,就聽她接着道:“這酒是你給的,想來也是嘗過。”
“嗯。”時舒塵悠悠的盯着酒壺口,片刻,收回目光,拱手一拜:“多謝前輩。”
“無礙。”水霜簡側目垂眸:“你除了燃燒自身提升靈力,其餘的什麽都沒做過?”
她再一次詢問了這個問題。
時舒塵眸子暗了暗,點頭肯定:“是的,前輩。”
水霜簡遲疑着點頭,出聲:“看來是你體質的原因了。”
酒壺裏的酒被喝去大半,她也不管時舒塵走沒走,半瞌着眼休息。
時舒塵坐在位置上,默不作聲,減少自身的存在感。對面的人頭低下去了些,好像是睡着了。她舌尖死死抵住上颚,忍着蠢蠢欲動的心看着眼前的人,手指摩挲把手。
又過了很久,水霜簡依舊沒有動,一直保持着剛剛的姿勢,長而翹的睫毛不時顫動兩下。
時舒塵看的真切,心裏愈發難耐。
摸一下不會被發現的吧。時舒塵心中響起一個聲音,鼓動着她向前進一步。
手指半縮着向前移動,心也跟着一次次的跳動。在快摸到水霜簡臉的時候,她停住了。被強制停住。
半曲着的手指被人抓住,低沉着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你做什麽?”細聽之下,還帶着戲谑。
時舒塵的手指被人随意的握住,淡淡的質問聲傳進她的耳中。這一刻,她躁動的心靜了下來。
水霜簡的眼睛依舊沒有睜開。
時舒塵默了默,輕聲道:“前輩臉上有東西,我想幫前輩拿下。”
水霜簡放開她的手,睜開眼睛,将臉湊了過去:“現在還有嗎?”
驀然靠近的距離讓時舒塵心髒漏了一拍,她怔怔的呆在那,無意識的搖頭:“沒了。”
水霜簡輕笑一聲,往後靠,拉開距離:“你這理由,太牽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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