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這只靈獸剛被取了靈丹,身體還是熱的。”水霜簡臉色白了點,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她吃了枚止痛丹,勉強壓下那股子不适。
“取一點它的血,以後或許能用到。”水霜簡交代完,也不管身後人的表情,獨自上了馬車。
時舒塵揮動衣袖跟上。花辭在一衆人幸災樂禍下,認命的拿出一個白色瓷瓶接了一些黑赤鴉的血液。誰讓他也是懂醫術的。
進入到馬車,水霜簡便收回了洛鴻劍,因它的鎮壓,并未有氣息散出。
馬車繼續趕路,原本隐匿的血腥味開始向四周蔓延,不過半柱香的時候,就有幾只靈獸跑了出來,咆哮着将黑赤鴉的身體撕碎,吞入腹中。
時舒塵望着外面的景色,放松下來,現在已經到萬靈門的外圍了。
“前輩是直接去為您準備的修煉之地嗎?”時舒塵見水霜簡面無表情的看着車廂外,提前詢問她的态度。
“嗯。”水霜簡淡淡道,她對萬靈門不感興趣,對萬靈門內的人更不感興趣,指節上的靈戒被她取下,放在手心把玩。
時舒塵下了馬車,她還需要處理一些宗門事物。
“周渺,你把前輩送到碧簾閣。若有需要,盡量滿足她。”時舒塵視線轉到拉起的車簾,沉思片刻,移回目光:“算了,你把她送到那便可。其餘的,她若提便好,不提,你也不要多言。”
周渺神色一動,壓低了聲音:“宗主,碧簾閣就在你隔壁,況且,她來路不明,離你太近……”她後面的話沒有接出來,但明眼人都能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車廂內,水霜簡弱弱的點着靈戒,上面古樸的紋路在她的指尖印下淡淡的痕。她靈根雖受損,但實力也不是區區下界人可以比拟的。這些話清楚的落在她的耳中。
她并無反應,懶懶的等着将要帶她去的修煉之地。
時舒塵轉身離開:“無需多言,按我的吩咐去做便可。”
挺有眼色。水霜簡勾唇,靈戒被她換到了另一個指節。
馬車繼續前行,水霜簡沒了觀賞的興致,手中的酒壺被她半舉着,左右晃動,酒香肆意。
大約一炷香時間,馬車停了下來,水霜簡睜開眼睛,從車廂走出。
“前輩,這處閣樓便是為您準備到休憩之處,您看……”周渺半拱身形詢問。
水霜簡探查了一番,并無不妥。周圍景色不多,前方有水落的聲音。
她眯眼:“有瀑布?”
周渺跟着看了過去,點頭:“是的,前輩。”
水霜簡不再多言,神色明顯愉悅了很多。她對水流具有天生的親和力。
水霜簡走上閣樓,裏面的房間并不是很大,僅有一張床和一套桌椅。倒是簡潔。
她深呼一口氣,關上房門,靠在門背上站了幾分鐘。神情倦怠。
與時舒塵在一起時,還需要時刻保持着清醒,她總覺得,在女人的眼底深處,藏着一絲渴望和野心。
不知是不是太過傷神,她也未能看的太明白。
她坐在床上,喚出洛鴻劍守在門後。
外衣被她褪下,半靠在床上,伸手按在腹部的位置,一片刺痛。她眸子低垂,掀開最後的衣物,淡淡的青紫色。
“看來當時撞到了。”水霜簡低喃一聲。從靈戒中取出藥膏抹上,冰涼的觸感刺激着她的神經。
外傷易治,倒是內傷有點麻煩。她無奈的坐起身子,雙腿交疊,對着洛鴻擺擺手。
閉上眼睛,她開始運轉體內的靈力。一顆黃綠色的光點出現在她的額頭上,停留片刻後飛去,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飛往瀑布所在的方向懸停。
光點和她的額頭連成了一條直線。
下一刻,她的頭頂出現小型的漩渦,不斷的旋轉,扭曲。此處的靈力開始活躍,順着一道道牽引,注入漩渦中。
瀑布開始異動,水流靜止。水元素源源不斷的鑽進光點中。
水霜簡眼睛睜開,流光溢彩,光點重新飛回她額頭,光芒更加燦爛。
周身的靈力也在從各處飄來,經過漩渦淨化,注入她的體內,經由她的有意引到,孕養體內的傷處。更多的靈力則是彙入了靈根。
這一處的靈力以一種極為粘稠的姿勢擠壓碰撞在一起。在閣樓頂部,化為一道靈力之海。
洛鴻劍劍身長鳴,飛出閣樓,劍氣覆蓋住靈海,不讓人察覺。
然而,萬靈門其他地方的靈力被抽掉一空,還是讓很多正在修煉的弟子發現了,紛紛退出修煉狀态。
“怎麽回事,天地見的靈氣怎麽都沒了?”
“是出什麽變故了嗎?從未遇到這種情況。”
“去找宗主問問。”
……
時舒塵站在議事廳的門口,凝視着水霜簡所在的方位,眼神複雜。
看着大批被此事驚動而趕過來的弟子,她只是說了句:“過段時間,靈氣自會回來,諸位不用着急。”
弟子們雖心有疑惑,卻也不敢多問。
牧啓皺着眉頭,等到四下無人了,才是走到時舒塵面前,稱呼也跟着變了:“主,是尊上造成的此次異動嗎?”
時舒塵低頭發笑,斜斜的靠在門檻上,不知是自豪還是什麽,話語裏帶着無盡的寵溺:“在這一界裏,除了她,還有誰可以造成這般場面。後山的瀑布應該也有變化。”
她記得,水霜簡的靈力有部分是水屬性。
牧啓思量着詢問:“主,需要我去後山看看嗎?”
時舒塵搖頭,瞳孔深邃:“持續不了多長時間,等你趕到,一切已經恢複正常了。”
牧啓試探她的态度:“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時舒塵站直身子,朝碧簾閣的方向走:“我去便可。”
水霜簡深吸一口氣,周圍的異象歸于平靜,靈氣重新充斥在萬靈門的各個地方,後山的瀑布繼續流淌,沖刷河岸。
她莞爾一笑,體內的傷還未完全治愈,卻已經不影響後續的生活了,剩下的交給時間便可。當然,她也可以憑借丹藥穩定。
只不過,相比較而言,她更喜歡自然的修複,雖然慢,但每天都可以清楚的感知內在的變化。
洛鴻劍收起威壓,回到她的面前。
“尊上。”
水霜簡知道它要問什麽,微微一笑:“靈根修複的很好,現在已經可以自動吸收靈氣了。”
話剛說完,她的眼神一斂,站起身開始穿衣服。門外的腳步聲更加清晰。
洛鴻劍鑽入她的眉心。
“咚咚”門被叩響。
水霜簡擡眸:“進。”在開門的那瞬,她正巧系完腰帶,手自然垂落而下。
“不知是否驚擾了前輩。”時舒塵很是客氣,态度放的也低。每次開口都帶着前輩。
喊的次數多了,水霜簡也沒了開始的趣味,她漫不經心的坐在椅子上:“的确有些。”
時舒塵微微一愣,垂着的頭更低了,愧疚的退出門:“那舒塵告退。”
水霜簡身體好了不少,心情愉悅,叫住了她:“進來,門關上。”
時舒塵眼中是得逞的笑意,再次擡起頭時,臉上依舊是那幅剛柔的模樣。她順手帶上門。
水霜簡恍惚了一下,剛才時舒塵擡起頭的那個剎那,她仿佛看見了某個人的身影,那人的神情也和時舒塵差不多,只不過更加的冷傲。
水霜簡暗自落笑。
“前輩怎麽了?”時舒塵見她眼神迷茫,不由得出聲。
水霜簡回過神來,随口:“無事,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罷了。”
“故人?”時舒塵疑惑。
水霜簡嗯了一聲并沒有想要解釋的樣子,散漫的摸向腰間,舉起酒壺喝了兩口,神情散朗:“你叫什麽名字?”
時舒塵站在門後不動,朗聲回答:“前輩,我姓時,名舒塵。”
“時舒塵?”水霜簡輕咦:“名字倒是好聽。”
時舒塵微微一笑:“多謝前輩誇贊。”
水霜簡對她招招手,示意她往這來來:“我姓水。”而後便無了。
時舒塵抿唇走近,在距水霜簡半米的位置站定。
距離把握的很好,水霜簡擡眸:“坐。”
屋內雖然只有一把椅子,但這些并非水霜簡需要操心之事,她現在只想着趕緊把時舒塵的舊疾治好,免去後續的麻煩。
果然,時舒塵長袖一揮,一把椅子憑空出現,她施施然落座,身姿優雅。
“水前輩。”時舒塵又是喚了一聲。
水霜簡雙腿交疊,慵懶的靠着:“手伸出來。”
時舒塵聞言,沒有猶豫,擡起手臂,蔥白的手腕露出。水霜簡淡淡瞥了一眼,單眉上調,毫無吝惜贊美之詞:“挺嫩的。”
時舒塵淺笑不語。
水霜簡打了個響指,銀絲彈出,纏繞住對面的手臂,感知體內的狀況,随意問:“為什麽要燃燒自身?”
時舒塵舔唇:“為保萬靈門。”
水霜簡輕笑一聲,不予置評。手中的銀絲越來越長,繃得筆直。
待到銀絲收回,水霜簡面色凝重了些,她擺正态度,身子前傾,修長筆直的手指探上她的手腕。
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傳至時舒塵的鼻尖。她的呼吸一滞,兩人的距離無限拉近,水霜簡低頭輕蹙。
時舒塵不自在的別過頭去,另一只藏在身側的手指顫抖蜷縮。
松開她的手,擡眸,才注意到兩人太過相近,水霜簡無所謂的往後一靠,按住掌心:“好麻煩,感覺吃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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