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石二鳥
第12章 一石二鳥
邬夏回到寝室的時候,林知茵已經在了。聽到推門的聲音,林知茵敷着面膜,轉過臉,迷迷糊糊地問她:“怎麽才回來?”
邬夏對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反問:“怎麽就回來了?”
林知茵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狠狠地瞪了邬夏一眼,卻沒有什麽威懾力。見邬夏還是笑吟吟,林知茵深知自己鬥不過她,便氣的扭頭回去,擺出一副不願意搭理邬夏的樣子來。
邬夏也沒管,徑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卸妝棉,開始卸妝。沒一會,林知茵就刷的一下起身,噌噌噌地跑到她身邊,不情願地問着:“到底怎麽了?你不會是去勾搭顧遠柏了?”
邬夏瞥了林知茵一眼,挑了挑眉,沒說話,繼續往自己臉上擦卸妝水,不置可否。落在林知茵眼裏,邬夏這副作态便是默認了,她原本只是随口一問,因為兩個人在路上看見了顧遠柏,沒想到這一擊即中,直接說出了正确答案。
“不是吧?”林知茵驚呼出聲,又壓着聲音,湊過去問,“那誰送你回來?”
“許易年。”邬夏剛好都擦完,便回答了,說完便起身,往浴室走去,準備沖洗幾遍。
在邬夏的身後,林知茵也顧不上自己的面膜了,她哇哇叫:“不愧是你,我只能這麽說,姐們你牛出宇宙了!”
浴室裏,邬夏邊沖臉,邊聽林知茵在那裏叽裏呱啦,不由得莞爾一笑。認識這麽多年,林知茵是真開朗,外加有點沒心沒肺,不然也不至于和她混這麽久,就是在和林森與的那件事上,林知茵太別扭了。
一起吃飯的時候不樂意,遇見的時候又跟人走了,走了又要回到寝室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太累了。
邬夏洗完臉出來,忽然想到之前許易年問的事情,便打斷了林知茵的獨角戲:“你國慶有什麽打算嗎?”
“暫時沒有,怎麽?”林知茵眨了眨眼睛,調侃道,“你要約我?如果是夏夏的話,怎麽樣我都願意的。”
說完,林知茵便巴巴地湊過來,要惡心她,邬夏按住她的手,無奈道:“他約我國慶出去旅游。”
林知茵的動作頓了頓,她馬上反應過來那人便是許易年,想了想,突然化身知心姐姐,勸邬夏:“那你就陪他去一次呗,你們不是還沒一起去旅游過嗎?分手的事情往後退一下,過了國慶再說不是也行嗎?”
“林森與跟我說,他要求婚。”邬夏睨了林知茵一眼,語氣仍是淡淡的。
“咳、咳,啊???”
林知茵被嗆了一下,咳了好幾聲之後才停,她不可置信:“不是吧?許易年是哪根筋不對啊?算了算了,我收回之前的話,國慶別去了,直接分。”
遠離這種奇葩的戀愛腦,珍愛生命,尤其是她姐妹這種渣女,更要遠離,免得有一天兩人在路上逛街,對方直接一麻袋給她們帶走了。
姐妹她是割舍不下了,但是姐妹的男人可以丢掉啊!
許易年之前不還是一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海王,怎麽突然想要和夏夏結婚了,難道言情小說中的海王上岸,獨愛一人的故事是真的?
林知茵頓時起了好奇心,她抓着邬夏問:“他怎麽突然想結婚了?”
“不知道。”
林知茵唉了一聲,也沒繼續問,她看了一眼時間,做了總結陳詞:“沒事,你自己看着辦,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反正有姐妹給你撐腰。早點睡,一天天的我真怕您老人家某天就駕鶴西去了。”
邬夏笑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
轉眼又到了周一,需要上課的日子。
許易年照例來接邬夏,兩人一同去上專業課,如同往常一樣坐在一起,相互讨論。只是,邬夏敏銳地察覺到許易年的心裏藏着其他事情,但是許易年不說,邬夏也懶得問,就裝作沒看見。
等到下午要分開的時候,許易年忽而開了口:“夏夏,我晚上有點事情,就不陪你去吃飯了。”
自從她們在一起之後,許易年很少這樣說,除非是實在推不掉的事情,否則許易年一定會陪邬夏吃飯。但邬夏聽了也沒有多餘的反應,她極其善解人意地說:“哦,沒事,你去吧,不用管我。”
許易年看着邬夏,心情有點郁悶,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極其矛盾和糾結的狀态,他不想邬夏知道自己去取戒指的事情,又不希望邬夏如此地信任他。
有時候,許易年真希望,邬夏能像其他女生一樣,要求他天天報備行程,不加其他女生的微信,偶爾也查查他的手機,至少這樣也算是一種明面上的在乎。
可是,這些表現占有欲的舉動,邬夏從來不做。對于他的事情,除非自己主動告訴邬夏,邬夏便不會問,不會去做。一開始,許易年也和周圍的朋友一樣,覺得這樣的邬夏很善解人意,不會管的太多。
現在,許易年卻希望邬夏能多管他一點,這樣他也能從中找到證據,告訴自己邬夏在乎他。
像他在乎她一樣地在乎他。
許易年盯着神情未變的邬夏,口中的話滞了滞,他還是說:“嗯,那晚上我來接你下課吧?是不是七點下課?”
“沒有,我換了一個模塊課,是後兩節,要是太晚你就先回去吧,不用來接我的。”邬夏搖搖頭,對着許易年淺笑。
聽到邬夏的話,許易年心中那股不詳的預感又重新冒出來,像是一根細線,一點點地纏繞住許易年的心,再慢慢收縮,扼住他的呼吸。
又變了。
周圍的風吹起樹葉,來來往往的自行車帶出一陣騎踏聲,人群中說話聲也斷斷續續地傳到兩個人身邊,許易年的神情倏然深下來。
萬種聲音中,許易年卻只能聽見自己內心深處因為恐懼而不斷發出的聲音。
如果說美甲只是臨時起意,嘗試新品,那一向對選課慎之又慎的她,為什麽會在第三輪的最後關頭換了一節課?
“不是說和林知茵一起上《論語》導讀嗎?換成什麽了?”許易年垂下眸,像是随口一問。
“哦,換成中西方的美術文化了。”邬夏不冷不熱地回着,“想了想,還是這種硬課對我來說比較好拿分,至少不會吹風機給分。”
許易年不依不饒地追問:“那還是和林知茵一起上?”
“沒有,她可不喜歡這種課。”
邬夏突然笑了笑,湊過去摸摸許易年的臉,說:“好了,一會就要上課了,你不是有事嗎?走吧。”
那一瞬間,邬夏離許易年很近,近的他都可以看清楚邬夏臉上細小的絨毛,她細密的羽睫,她澄澈烏黑的瞳孔。邬夏的身上也有一種淡淡的香味,不濃也不甜,卻讓人心曠神怡。
許易年的鼻尖溢滿了邬夏的香味,他怔怔地盯着邬夏看了幾秒,才點點頭,沉沉地說了句:“嗯,那再見。”
邬夏朝許易年揮了揮手,便轉身離開了,彙入大道上奔赴教學樓的人群當中。許易年站在原地,看着她一點一點從自己的眼前消失,瞳孔慢慢渙散開。
許久,許易年收拾好自己的心緒,才轉身離開,他的嘴角是上揚的,只是眼睛裏還有着化不開的墨色,看着甚至矛盾,仿佛他的心中有兩股情緒在不斷較量,撕扯着他。
等到走遠了,許易年才伸手掩上自己的臉,從指縫當中溢出一聲很輕很輕的嘆息。嘆息聲很快就被風裹挾着,吹向別處,許易年臉上的笑意卻是巋然不動。
算了。
*
沒了許易年的監督,邬夏便跑到圖書館自習了一會,等到要上課的時候,才到圖書館旁邊的咖啡館買了一個三明治,在教室外吃完。
一開始,許易年沒有那麽黏她,也不至于每頓飯都要跟她一起吃。但在一起久了,許易年便難免會撞到她這樣草草解決的場景,于是就開始每日監督她按時按量吃飯。
奇怪的是,許易年今天居然也沒有提醒她,果然是有心事。最好是外面有人了,這樣她心中所剩無幾的愧疚也能清空。
邬夏走進教室,一眼便看見了坐在第一排的顧遠柏,他挺拔的身影在人群當中格外出衆,更不用說在現在前三排幾乎都沒有人的情況下。
也只有他會這樣。
邬夏環看了一眼教室,臨近上課時間,裏面卻只寥寥坐着幾個人,看着甚是凄涼。邬夏又想起選課系統上顯出的人數,這節課大概才堪堪過了可以開課的标準,大部分人都對此退讓三尺。
邬夏沒再想,徑自走到顧遠柏的身後坐下,将自己的東西一一放好,然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轉過來後,笑着說:“顧同學,好巧。”
“以後就是課友了,方便加個微信嗎?”
選上這門課之後,邬夏便去查了這門課的大綱和往屆同學的評價,對于這門課程的考核方式一清二楚。按着慣例,這門課的期中會有一個小組展示,自由組隊,分數占全部的百分之三十。
顧遠柏既然會選這門課,便是有信心和把握拿到 A,但是顧遠柏身邊的人大概率不會和他一起上這門課,他只能自己去找組員。
這時候便是邬夏的機會了。
邬夏看着顧遠柏,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
A 和顧遠柏,她都會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