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變了
第11章 她變了
邬夏就這樣看着顧遠柏給許易年打電話,絲毫沒有一點作為當事人的意識,反而更像個旁觀者。
“打完了?”看顧遠柏放下手機之後,邬夏笑吟吟地問他。
顧遠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起手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我該走了。”
邬夏收斂了點笑意,問他:“怎麽?有事?”
她又在刺她。
“許易年很快就會來。”顧遠柏用一種毫無波瀾起伏的語氣說,冷靜地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你可以在這裏等他。”
這時候,邬夏倒是有點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了:“那你為什麽要走呢?”
顧遠柏閉了閉眼,又睜開,他沒有看邬夏,而是不再回答,轉身便要走。
只是,顧遠柏還沒走出幾步,邬夏便在他身後喊:“我手機沒電了。”
顧遠柏只覺得自己的眉心又在跳,他定住腳步,回頭看她,卻見邬夏又補充道:
“顧同學,你就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呗。你不是說他很快就要來了嗎?你也不用陪我等多久。”
邬夏說手機沒電當然是在胡謅,但是顧遠柏也不會去查她的手機,那太親密。
邬夏就是有恃無恐,她早就發現了,對付這種道貌岸然的人,就要用一種“正道”的方式,他們絕對無法拒絕,除非他們願意摘掉那層面具。
顧遠柏深深地望了邬夏一眼,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但他總歸沒有再走,邬夏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便不在意顧遠柏此時到底是怎樣看她。
于是,兩人便恢複到之前的狀态,默默無言地站着,等着許易年來。
不多時,許易年就來了,就像是顧遠柏所說的一樣,很快。
許易年喘着氣,跑到邬夏身邊,仔仔細細地看她,關切的話語齊齊落下:“夏夏,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
邬夏挽上他的手,搖搖頭:“沒事,我們先走吧。”
許易年看邬夏臉色還算紅潤,便松了口氣,他任由邬夏挽着,下意識便要走,卻又在看見顧遠柏的時候停住了。
許易年沒想到顧遠柏會幫邬夏打電話,更沒有想到顧遠柏會站在這裏陪邬夏等他。
對于顧遠柏來說,這已經不大正常了。
許易年的心一跳,之前不詳的預感瞬間冒出來,不斷提醒着他。
難道顧遠柏……
“嗯?”
見許易年看着顧遠柏發怔,邬夏搖了搖他的胳膊,輕聲問他。
許易年這才回過神來,望着顧遠柏,扯出一個笑容,說:“多謝你照顧我女朋友,謝了,兄弟,回頭請你吃飯。”
顧遠柏明顯地感受到許易年在說到“女朋友”的時候,刻意地加重了字音,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身份。
“不用。”顧遠柏朝他微一點頭,便很識趣地說,“我先走了,再見。”
說完,顧遠柏便轉身離開,許易年很微妙地感受到他有點放松。
?
這一下,倒是動搖了他原先的猜想。
邬夏沒有說話,就默默站在許易年身邊,目光卻一直放在顧遠柏身上。
顧遠柏走了,邬夏便收回目光,她看了一眼許易年,先發制人地問:“你今天去哪裏了啦?”
許易年笑了笑,湊近她,露出一副求表揚的便宜樣:“我去圖書館學習了一天,搞搞績點,看看能不能和你一起保研。”
邬夏沒想到許易年居然真的要和她一起保研本校,而不是出國留學。
邬夏訝然,爾後揚唇笑笑,誇他:“你真好。”
聽到邬夏的誇獎,許易年嘴角的笑容越發深了,就像是一只順了毛的大金毛,瘋狂地朝着邬夏搖尾巴。
“好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邬夏微微一笑,卻沒有接話。許易年沉浸在自己的甜蜜當中,一時之間倒也沒有發現,他之後才又問起:
“夏夏,你之前怎麽了?不是說和朋友出去玩了,怎麽還碰見了顧遠柏?”
邬夏似是抱怨道:“你說知茵?我們倆做完美甲出來,她看見自己喜歡的人,就去約會了,重色輕友。我只好一個人走走,就碰見了他。”
許易年不置可否,他忽而牽起邬夏的手,目光落在她那深紅色系的美甲上。
“怎麽了?”邬夏明知道許易年更喜歡小清新類型的,但她偏想要知道他這時候的答案,“不好看嗎?”
許易年搖搖頭,下意識地便答道:“沒有,你做什麽類型的都好看,我很喜歡。”
只是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悄無聲息地發生着變化,這讓許易年感到隐隐地不安。
許易年垂下眸,盯着邬夏,試圖又确認一遍:“你怎麽忽然想到換成這種款式了?”
“知茵推薦的,就試試了。”
邬夏果斷将理由推到林知茵身上,畢竟林知茵是真的有點重色輕友,是該背一點鍋,給她當一下僚機,反正林知茵對這個業務也很熟悉。
許易年沒了問題,他盯着邬夏,細細地描摹着她的臉龐,最後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只是牢牢地牽住了她的手。
“嗯,那我們走吧。”
沒關系,反正他們會結婚,永遠在一起的。
*
等快要到寝室樓門口的時候,許易年忽而停下,擡眼認真地問她:“國慶的時候要出去旅游嗎?”
邬夏愣了愣,因為她本打算國慶之前就和許易年提分手的。
“還沒想好。”邬夏給出了一個模模糊糊的答案。
許易年握住她的手,輕聲問:“那有空的話和我一起出去,好不好?我們在一起都一年多了,還沒有一起出去旅游過。”
邬夏笑着看他:“這一年也沒有什麽假期啊?”
似乎是聽出邬夏言語中的拒絕之意,許易年的眸光一暗,但語氣還是強硬不起來:“所以說,暑假寒假你都要回家,就國慶這一個假期長一點了,我們就出去一下,怎麽樣?”
“到時候再看吧。”邬夏還是沒有直接答應,“沒事我就和你一起去,好嗎?”
就怕到時候你根本不想讓我和你一起出去旅游了。
許易年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邬夏的前半句話一樣,他雙眼一亮,直接就當作邬夏已經答應了:“好。”
邬夏瞬間就反應過來,他這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但算着國慶節的時間,肯定會在他們分手之後,邬夏也就無所謂了。
解決完這個心頭大患之後,許易年的心情明顯上揚了許多,許易年照例将邬夏送到寝室樓下,再自己回寝室,兩人在門口前的小道上分手。
“晚安。”
邬夏朝許易年揮了揮手,不冷不熱地回了他一句:“晚安。”
說完,邬夏就轉身走進了寝室樓。許易年看着邬夏的身影,心頭又冒出異樣的感覺來。
夜已深,燈光也昏暗,可是邬夏揮手時那一抹紅色卻是格外的亮,險些刺痛他的眼。
隐隐約約中,許易年覺得邬夏變了。
這是一種很不詳的預感。處于戀愛關系當中的人,最怕的就是發現對方變了。
因為發現對方的改變意味着,對方不再喜歡你了,或者你不再喜歡對方了。
改變了,不喜歡了,就離分手不遠了。
許易年晃着神,茫茫然地盯着前方看。直到身邊傳來其他女生的聊天聲,許易年才醒過來,暗着一雙眸,走了。
等到許易年離開,那群女生便自然地轉換了個話題。
“诶?那是許易年嗎?不會又是來送邬夏的吧?”
“啧啧,這感情真好,我怎麽感覺他們兩是真愛啊,我先嗑為敬!”
“哈哈哈,你小說看多了吧,還指望海王收心,浪子回頭啊,我覺得他們兩肯定走不到最後,畢業前絕對分!”
嗑 cp 的女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她轉了轉眼睛,提議着:“嘿,那我們打個賭,要是畢業前沒分,你請我們全寝室喝奶茶,怎麽樣?畢業前分了,就我請。”
“一言為定,反正我會贏,你就等着姐把你喝窮吧哈哈哈……”
其他的兩位室友紛紛笑起來,調侃着:“多謝二位,那我們就等着喝你們的奶茶了。書本誠不欺我,坐山觀虎鬥,美美漁翁得利啊。”
“哇,你們,哼!”
一群人就這樣打打鬧鬧進了寝室樓,絲毫沒有注意到剛洗完手出來的邬夏。
邬夏勾了勾嘴角,笑了。
真巧,浪子回頭,海王上岸這種故事她也不信。
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
*
回到寝室的時候,許易年還未從那抹紅色帶給他的陰影中抽身而出,臉色算不上好,倒是把不知實情的章天吓了一跳。
章天放下手機,驚叫起來:“哇,許哥,你這是被學習壓榨的不輕啊哈哈哈……”
許易年看了他一眼,章天便噤了聲,許易年沒先理他,而是看了一圈寝室,林森與和顧遠柏現在都不在。
許易年心裏有了猜測,但還是謹慎地确認着:“就你一個人?”
“啊?”章天起先沒反應過來,後來看許易年的眼神才明白,“對。”
“怎麽?你找他們倆有事?”
章天繼續八卦着,卻見許易年搖搖頭,朝他走過來,坐下,爾後迅速地扔出一個問題。
“我……我總覺得她有點變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疑心病太重。”
這次,章天的反應倒是很快,他瞥了許易年一眼,壓下之前在體育館的秘密,頗有耐心地問:“怎麽了?有什麽表現?你不說具體的,這我也很難分析啊。”
許易年抿抿唇,頓了頓,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了出來:“就是夏夏她換了一個新美甲,紅色系的,她之前都是裸粉色,我們在一起之後她就沒換過,這次突然就換了,也沒提前和我說。”
章天無語凝噎,忍不住吐槽起來:“不是?許哥,你這就有點小題大做了。也不是我說你哦,人家女生憑心意換個美甲,幹嘛還要提前和你報備啊,你這是有點想太多,過分了。”
章天拍了拍許易年的肩膀,頓時間化身成婦女之友:“你是她男朋友不假,但是也要給她點個人空間。再說了,我看身邊的女生換美甲都是看當天心情,突然覺得哪個新品好看就換了,這不就跟我們買球鞋球衣一樣,你別多想。”
“嗯,你說的有道理。”許易年點點頭,心裏終于松快起來,“是我想太多了,夏夏還答應國慶節和我一起去旅游,怎麽可能會變?”
章天附和着,心裏卻給出了一個無語的評價——
你個戀愛腦,真是白瞎了這張臉和身材。
“謝了,兄弟。”許易年站起身,往自己的位置走去,口袋裏的手機卻突然發出幾聲響鈴。
許易年站定,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號碼,然後按下接聽鍵。
“喂?”許易年問,聲音中暗藏一點期待。
“是許先生嗎?”
“是。”
對方笑起來:“您好,許先生,這裏是 MTREE。您前天在我們這裏預訂的新款鑽戒已經到貨了,不知道您什麽時候方便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