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學
在萬家成還沒有搞定自己豬圈的時候，萬穗兒上學的時間終于到了。
九月初一，萬穗兒穿上楊靈芝專門給自己做的新衣裳，蹬上一雙塑料小涼鞋，背着軍綠色的單肩斜挎包，高高興興的跟在萬家成屁股後面上學去了。
話說萬穗兒剛見到這雙小涼鞋的時候心裏是詫異的，因為就算是放在她們風氣開放的大武朝，無論男女，就算是衣裳破爛，袒胸露乳，腳總歸是不能露出來的。
但這裏好像不在意這個，萬穗兒适應了一個月之後，也就不在意這些小細節了。
剛出了村，萬家成爺倆就在村口遇到了熟人。
萬家成上前小跑了兩步，打招呼道：“成功，送你家孩子去上學啊。”
萬成功拍了拍萬家成的肩膀，點了點頭，“一起？”
“一起。”
前頭兩個家長興致勃勃的聊着天，後面萬穗兒看了看旁邊的小女孩，卻是不知道要怎麽搭話了。
只見小女孩長了一張圓圓的蘋果臉，眼睛也是圓圓的，腮上兩坨腮紅，紮着兩個羊角辮，走路一蹦一跳的，也是非常可愛了。
萬穗兒對于這種可愛型的女孩子向來是有些不知如何相處，因為她們總是容易讓人心軟，不知不覺的讓你不得不答應她的要求。第二任皇太女的長女就是一個長着蘋果臉的有些胖乎乎的孩子，也許年紀大了心軟了，她總是不自覺的答應她各種要求。
萬穗兒抿了抿唇，覺得還是自己先打招呼比較好，她朝小女孩揮了揮手，“圓圓，你大名起了嗎？”
沒錯，這個小女孩的小名跟她的臉一樣，叫圓圓。
圓圓晃了晃小腦袋，兩個羊角辮也随着她的動作一跳一跳的，她甜甜的說，“圓圓還是圓圓啊，不過爸爸說，前面還要加上姓，叫萬圓圓了。可是圓圓覺得還是自己原來的名字好聽。”
萬穗兒嘴角抽搐了一下，嚯，這大名起的，也是夠不走心了。
圓圓突然停下腳步，扭頭瞅了瞅萬穗兒的書包，羨慕的說，“圓圓也想要個妞妞這樣的書包，”她一邊說一邊繼續蹦蹦跳跳，“可是媽媽不給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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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沮喪的撇了撇嘴，小聲的嘀咕道：“小氣！”
聲音太小了，萬穗兒沒聽清楚，她問：“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能再說一遍嗎？”
圓圓撅了撅小嘴，扭頭哼了一聲，“圓圓才沒說什麽呢。”
額，沒說什麽就沒說什麽吧。這天聊不下去了，萬穗兒覺得，她果然不适合這些幼稚的小孩子相處。可是她想了想鉛筆盒上不認識的“乘法口訣”，咬了咬牙，即使周圍全都是這樣的一群小孩子，她也得必須忍下去。
沿着馬路向西走了兩裏路，就到了鎮中心的政府街，中心小學就坐落在這條街的中央。
小學的大門是兩扇镂空的鐵門，旁邊挂着一個白底黑字的豎匾，上書“中心小學”四個大字。
當然，萬穗兒不認識這四個字，所以她在上面狠狠的盯了兩眼之後就放棄了。
門前聚集了大量的人，一年級的孩子大都是被家長送來的，大人和小孩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場面有些亂哄哄的。
萬家成握住萬穗兒的小手，囑咐道：“妞妞…不對，從今天起叫得叫萬穗兒了，跟緊我，別走丢了。”
大門的門口處突然走出來一個中年精瘦的男人，手上拿着一個造型奇特的喇叭，他把喇叭放在嘴旁邊，擴大的聲音就從喇叭裏傳了出來。
“各位家長，各位同學，上學的時間到了，請你們先靜一靜，”等場面安靜下來，男人接着道，“現在一年級各個班的班主任會拿着名單出來點名，點到名的同學出來站好，班主任會領着你們去教室。”
“好了，現在就請一班的班主任萬仞出來點名。再說一遍，點到名的同學出來站好，跟着你們的班主任走。”
一個穿着黑褂子的男人開始點名，萬家成激動道：“诶，聽說這個叫萬仞的老師管得挺嚴的。嚴實出高徒嘛，你要是能進他的班就好了。”
萬成功也在一旁附和道：“聽說他們班的成績挺不錯的，年年都是第一呢。圓圓要是能被這個老師教，這學費也就交的值了。”
也是趕巧，萬家成剛說完希望萬穗兒進萬仞的班，萬仞就在上面點名了。當萬仞念到“萬穗兒”的時候，萬穗兒效仿着前面人的做法，大聲的喊了一聲“道”。她扭頭對萬家成道：“爸，那我就過去了。”
萬家成心想事成，高興極了。他揮了揮手，笑得牙不見眼，“去吧去吧，放學我來接你。”
萬穗兒點了點頭，擠過人群，來到了隊伍所在的位置。她乖乖的在最後面站好，朝老師揮手報告了一聲，“道。”
萬仞點了點頭，繼續點下一個名字。
“萬圓圓。”
萬穗兒扭頭瞧了瞧撅着小嘴的萬圓圓，無奈極了。她問：“你不高興？”
萬圓圓小聲道：“你沒聽我爸說嘛，這個老師很嚴厲的。”
所以…作業什麽的，肯定少不了了…
她做了一個你懂的眼神。
不，她不懂。萬穗兒無奈的笑了笑，決定暫時還是不要和這熊孩子說話了。
“萬洋。”
“诶，洋洋，”萬圓圓朝萬洋揮了揮小手，“這兒，我和妞妞都在這兒呢。”
萬穗兒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一只手豎在嘴邊，黑着臉道：“噓噓，小聲點，你生怕別人不知道我的小名嗎。”
萬圓圓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像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萬穗兒瞧了瞧周圍已經開始竊竊私語的同學，頭痛道：“真是……我真是服了你了。”
她松開了捂着她的手，轉而捂着額頭道：“我也是夠倒黴的。”
上學第一天就被人知道小名什麽的。這下好了，別人還不知道她的大名，先知道她的小名了。
而且……
在他們大武朝，女子的小名除了家人以外，只有自己的丈夫才能知曉。雖然此處的風氣不同，但萬穗兒也不想把自己的小名搞得人盡皆知。
萬洋過來的插隊的時候臉也是黑的，她本來就長了一張冗長臉，臉一黑，顯得更長了。她沒好氣的拍了萬圓圓一下，痛恨道：“你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的小名嗎？”
她懊惱的朝周圍看了看，“哦，我竟然和你做同學，真是不走運。”
“哦，”萬穗兒面無表情的看了看走過來的堂哥萬宗俊，“确實不走運。”
萬圓圓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萬宗俊剛一過來就看見了被他推倒磕到額頭的堂妹，他偷偷的瞅了她一眼，被發現之後又鼻子朝天故意的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故意不看她。
萬穗兒摸了摸已經愈合的額角，也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理會他了。
萬圓圓瞅了瞅萬穗兒光潔的額頭，好奇的湊過去問道：“聽說夏天的時候你們兩個打架，他把你的頭打破了，是真的嗎？”
萬洋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萬穗兒憋屈道：“要不是當時我沒站穩，還不一定是誰打誰呢。”
萬圓圓耿直道：“那就是真的啦！石頭還真把你的頭給打破了啊。”
萬穗兒黑臉道：“你能不能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再說了你都聽說我被打破頭了，怎麽沒來看看我！”
萬洋解釋道：“夏天我去姥姥家了。”
萬圓圓道：“嘿嘿，我在家裏學寫名字呢。我笨，名字筆畫又多，學了好久才學會呢。學會了也開學了，這不就沒工夫去看你了嗎。”
萬穗兒心有戚戚的點了點頭。她的名字筆畫也好多了，她又是頭一次用鉛筆寫字，也學了好久呢。
點好了名，同學們先在教室前按高矮個又排了一次隊，然後依次進入教室坐下。
所謂教室，其實就是用紅磚紅瓦搭成的房子。磚頭和粘合的泥土全都暴露在空氣中，就連裏面，頭頂的房梁和葦草也是擡頭就見。
萬穗兒伸手摸了摸桌面，毫不意外的摸到了一層薄薄的土。她從書包裏拿出衛生紙，在凳子和桌面上擦了擦，這才坐下。
萬穗兒剛坐好，萬圓圓跟在她屁股後面就想往她旁邊的空位上坐。
萬穗兒趕緊拉了她一把，“等會兒，我先給你擦擦。”在萬洋經過的時候，她遞給她一塊兒衛生紙，“你也擦擦再坐，免得髒了衣服。”
在萬宗俊經過的時候，萬穗兒假裝巧合似的扭過頭，無視掉他。
萬宗俊也故意的哼了一聲，在萬穗兒身後坐下了。
排好座位之後，他們先來了一場大掃除。大掃除之後，也差不多就是放學的時間了。
中午的時候萬家城來接萬穗兒回家，萬宗俊的父親萬家寶也來接萬宗俊回家。這是萬穗兒醒來之後第一次見到萬家寶，覺得他得老太太的寵愛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不同于萬家成硬朗的俊美，萬家寶是一種花美男似的精致美。他膚色白皙，像是沒有下過地，眉宇間帶着兩分稚氣，像是沒經歷過世事的孩子。
他明明穿了一身再簡單不過的灰褂子，只是站在那裏，來接孩子的大小媳婦和老奶奶就頻頻回頭偷偷看他的臉。
萬家寶一見到萬家成，立馬興沖沖的跑了過來，打招呼道：“哥，來接孩子啊。”又對萬穗兒道，“妞妞也上學了啊，正好跟我家石頭一個年級吧。”
萬穗兒瞧了瞧萬家成的臉色，笑眯眯的也瞧不出什麽，她有禮貌的叫人，“叔。”
“诶。”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這裏的方言，叔叔的說法，其實是嗒嗒，一聲，但是好像打不出來這倆字，我也不知道怎麽寫，幹脆就叫叔了；嬸嬸叫嬢嬢，伯母是大娘，大伯是大爺（四聲二聲），四聲輕聲就是老爺爺；哦對了，其實奶奶還有一種叫法，叫瑪瑪（四聲輕聲），媽就是媽，爸就是爸
PS：小天使們方言是怎麽叫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