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顧謹言突然止住笑聲擡起頭, 楚湛看到他的眼內一閃而過的光。
交織着各種情緒而激烈沖撞的眼神。
下一秒楚湛發覺頭皮又是炸開一陣撕痛,他就這樣被顧謹言扯着頭發往一旁的大床上拉拽。
楚湛一看見床,他的應激雷達便開始拉響警報。
但他不太确定, 畢竟現在這個場景, 房內還躺着幾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畢竟此時的顧謹言有多憎惡自己。
可是他不确定, 不是正常人的顧謹言會不會幹出那些事。
“顧謹言!”楚湛被摔在床上, 即便有柔軟的被褥, 仍抵不住這一下力道。
他當即腦袋懵了一瞬。
然而還沒等他緩過一秒, 顧謹言沉重的身體就壓了上來。
“唔——”楚湛感覺自己的胸口氣息都短了短,他激烈反抗着,口中厲聲大喊對方的名字。
“顧謹言!”
顧謹言将匕首扔一邊,他用力箍緊楚湛不斷招呼上來的拳頭,掐着他的手腕将人按在了被褥間。
楚湛脖頸的青筋爆起, 胸膛劇烈起伏, 口中不斷粗喘。
顧謹言也同樣, 床頭燈落在他頭頂, 投下一片陰影,他刀刻般的臉龐隐在黑暗中,只有一雙眼睛蟄伏着光芒。
楚湛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被自己猜中。
因為生死可以置之度外, 唯獨清白不能!
可是他還是小觑了顧謹言的抗壓能力, 他驚恐地盯着顧謹言帶着迫人的氣壓慢慢欺近他。
近到對方的呼吸噴薄在自己的臉頰上。
顧謹言的聲音顫得厲害,但與楚湛的緊張不安相反。他仿佛在極力克制一種巨大的興奮,并且夾雜着狠戾。
“我說過, 我總有一天會把你壓在身下,要你求饒。”
最後的兩個字是咬牙切齒中擠出。
酒味和血腥氣彌漫在倆人的對視之間, 刺激得顧謹言連身體內的血液都在沸騰。
他低下頭就急哄哄地親着身下拼命扭動掙紮的楚湛。
“顧謹言!”
“你他媽給我放開!”楚湛不停破口大罵,即便他各種躲避,也無法阻擋顧謹言。
而顧謹言親不到嘴,整個人更加暴戾,他就毫無章法開始親臉和下巴。
可楚湛終歸也是個身強體健的男人,一不留神,他掙脫了一只手腕,迅速地揮起一拳揍向顧謹言。
顧謹言的臉頰挨了一拳,短暫地暈乎了幾秒。
楚湛見狀索性一邊猛踹他的兩條腿,一邊側身抓着床單想要逃離。
然而當他剛跪爬着要下床,左腳已經踮在地面上時,他的右腳腳踝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抓住了,他重心不穩,直接單膝跪地撲面摔在了地毯上。
緊接着,後腰橫過一條長腿,幾乎要将他攔腰壓斷。
“呃——!”楚湛短促地痛哼了一聲。
顧謹言重新抓着他後腦勺的頭發将他的臉從地毯上扭過。
顧謹言的臉頰火辣辣地疼,直接腫了半邊。可是當他的口腔內嘗到了血腥味後,卻如嗜血般連眼睛都燒紅了。
楚湛看見他的這副模樣,簡直寒毛直豎。
“這八年來,每當你逼迫我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顧謹言粗聲粗氣道,他幾乎是呲着牙,嘴角揚起一邊。
楚湛分不清他在笑還是在怒,或許都有。
拽着頭發的手指關節都在頭頂咯咯作響,楚湛腦中倏然産生一種對方已經興奮到極致的錯覺。
“我在想,我總有一天會把你按在床上,我會扒下你的褲子,我要狠狠幹你!楚總,你這輩子還沒被人幹過吧?放心,我今天就幹得你叫不出聲!”
顧謹言這下是真的在笑,他笑着拍了拍楚湛的臉。
“呃!”楚湛還在垂死掙紮,可惜他摔在地上,即便用手肘去撞壓在他腰上的人也沒太大的力道,況且一動,頭發就拉扯着頭皮又是一陣疼痛。
可是他不想求饒,治療已經成功,不能再出差錯導致前功盡棄。并且今晚的狠話說了那麽多,狠事也幹了那麽多,顧謹言也絕對不會再信。
更何況,在此時顧謹言的眼中,他或許殺人傷人,跟楚湛關系決裂,早已經是亡命之徒沒有回頭路了。
催眠時間馬上結束,可是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下一秒還是一天後。
“楚醫生!”劉詢如果有實體,那麽他已經傻愣在原地了,他看着從床上打到地毯上的兩個男人,現在才回過神。
只是他被震驚到結巴:“楚醫生!你…….你你你怎麽辦?你打算怎麽辦?”
“還有辦法。”
幸好是在他的催眠世界,那麽只要他想,就能讓顧謹言喪失武力值。
“怎麽?不敢睜眼面對?”顧謹言譏笑着松開他的頭發,然後掐着他的臉頰,狠狠地吻了上去。
“削弱顧謹言武力值!”
“削弱武力值!快!”
顧謹言在楚湛的嘴唇上接近啃咬,他吻得又兇又狠,幾乎要将人吞落進腹。
楚湛快喘不上氣了,他現在整個身體都被壓制在地毯上,又被顧謹言扣着臉扭過頭。
而顧謹言嫌他身上的風衣礙事,索性往上一扯,接着楚湛感覺一只冰冷的大手鑽進褲子。
“廢了顧謹言的武力值!”
楚湛崩潰了,他拼命提醒自己的意識削弱顧謹言的武力值,然而不知道是因為催眠時間即将到達還是其他什麽因素,根本沒有任何改變。
“楚醫生,你快點啊!”劉詢急得團團轉。
“劉詢!操!他媽根本沒用!”楚湛在心裏吶喊,然而下一秒,他失聲短促地慘叫了聲。
“啊———”
某一處的刺痛讓他瞳孔渙散,他不僅現實中發不出聲音,連正在意識中同劉詢說話的聲音也跟着戛然而止。
顧謹言發了狠要讓楚湛痛,他享受這一刻掌控的感覺。
于是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上一次遭受這種疼痛,楚湛感覺已經過了很久,久到他似乎都忘記那種感受。
然而這一刻,記憶複蘇,他疼到渾身止不住地冷顫。
“顧謹言,你他媽……”
顧謹言盯着楚湛扭曲的臉色,看到對方因疼痛而迸出的眼淚,心裏愈發暢快,他又扣着他的腦袋重重地吻了上去。
“唔………”楚湛清醒過來,他手肘狠狠撞向顧謹言。
顧謹言胸口被撞得生疼也不願松開,楚湛又開始胡亂拽拉他的頭發,抓他的臉。
顧謹言被幹擾,他煩躁地離開楚湛的唇,手指也一并離開了。
只是離開的一剎那,楚湛的肌肉被狠狠牽拉了下,他差點疼得翻白眼。
顧謹言一把扯下脖子上松垮垮的領帶,抓起身下人的雙手快速纏死打結,最後按在了地毯上。
楚湛驚得叫起。
“顧謹言!警察馬上就來,你真的要在這裏上我嗎!?”楚湛慌了,他刻意緩了緩語氣商量,“放開我好嗎?我替你擺平這些事,先把房間裏的人送去醫院,這樣你還可以回頭。”
顧謹言毫無畏懼,他喉嚨中發出“嗬嗬”兩聲笑後,又重新堵住了楚湛的嘴。
“……….”楚湛終于受不了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舌頭,瞬間交融的唇齒間溢出鮮血,可顧謹言即便這樣了,也不放開他,他不僅吞落了血液,還逼迫楚湛吞進自己的血。
瘋了!真的瘋了!楚湛心中駭然。
不行,催眠時間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他不能坐以待斃。
眼角的餘光瞥到一旁的匕首,楚湛心髒猛地一跳。
可是來不及多想,他艱難地将被捆綁住的雙手悄悄伸出去,然後手指在地毯上一點一點朝前摸索,終于他摸到匕首後,手肘拐了個彎便朝斜上方刺。
也不知道刺哪了,只聽顧謹言一聲慘叫着松開了他的嘴唇。
同時伴随着的還有劉詢的驚吓聲。
“楚,楚醫生!”
楚湛沒空同他說話,趁着顧謹言沒反應過來前,他幾乎連滾帶爬用手肘撐着地毯站起身,接着跌跌撞撞沖了出去。
萬幸的是,顧謹言只是解開了他的皮帶和褲扣,他勉強撐着褲子沒丢人現眼。
沖出房間後,楚湛便在走廊上一邊狂奔一邊大喊:“來人!快來人!”
可是在警察來之前,誰敢上前。那些原本好奇的客人看見楚湛這副狼狽的樣子全都關上門躲事。
楚湛沒辦法,只能沖電梯跑。
然而劉詢卻大叫:“楚醫生,顧總追上來了!”
楚湛扭頭一看,3308房間門口“啪”地撐出一只手,緊接着顧謹言出現在門口,他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肋骨處,原先雪白的襯衫早已被染紅一片。
比起楚湛,顧謹言更狼狽,他的嘴角臉上殘留着血跡,左邊的臉頰烏青。
楚湛心神俱駭,他狂按着電梯,又扭頭朝那個方向看了眼,這一眼,他幾乎吓得果斷放棄電梯改樓道。
因為顧謹言獰笑了下後沖他快步跑來。
“我操!”楚湛闖開消防門,他雙手束縛在身前,只有兩條腿在空蕩的樓梯間狂奔。
顧謹言這不要命的,即便流着血也死追不舍。
“楚湛。”
“楚湛。”
一邊追還一邊跟鬼似的喊。
楚湛頭也不敢回,聽着樓道裏的聲音他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炸開了。
當人情緒極度緊繃的時候是感覺不到疲憊的,他只知道往下跑,一直跑,跑到催眠時間結束。
三十三層的樓高似乎一口氣的功夫就到了底,看見一層的消防門後,如同光明即将出現。
楚湛一顆心正要落下時,肩膀猛地被抓住了。
“!”
“抓住你了!”顧謹言不停喘着氣,盯着楚湛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你!你!”楚湛眼皮突突跳了跳,大腦一片空白。
等他意識過來時,自己已經被顧謹言摔進了車內,并且立即上了車鎖。
“你說的對。”顧謹言啓動汽車,目不斜視地說,“警察馬上會找來。”
所以………他要帶他去哪?
楚湛心裏飄過極糟的念頭,劉詢也是同樣的擔憂。
“楚醫生,顧總該不會把你帶去野外,然後把你給咔嚓了吧?”
“……….”楚湛吞了吞唾液,聲音發緊,“我就怕他…….先奸後殺。”
劉詢也不敢喘氣了。
“到底什麽時候催眠才能結束!?”楚湛早已在心裏破口大罵幾百上千次這個令人蛋疼的世界了。
劉詢看着車窗外的天空。
現在是淩晨三四點,天空漆黑一片,沒有一點星光,但光憑肉眼依舊可以看出不對勁,夜空仿佛一面巨大的黑色鏡子,即将産生裂痕般。
“楚醫生,你再堅持堅持,我覺得快了………”劉詢也沒自信,聲音透着虛。
楚湛心累得皺起眉,他靠在座椅上側着臉看旁邊。
這輛車內的情形非常詭異,一個被捆着雙手,衣衫不整。另一個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捂着右側的肋骨處,指縫間還有鮮血滲出。
有一種亡命天涯的畫面感。
顧謹言駕駛着汽車駛出酒店停車場時,正好與一輛閃着燈的警車擦肩而過。
楚湛這會兒挺愣的,他就直愣愣地看着警車過去。
所以,在催眠世界裏需要報警嗎?還是等着催眠世界結束?
“楚醫生,要報警嗎?”連劉詢都在問。
“……….”楚湛張了張嘴正猶豫不決時。
顧謹言卻警惕地看向他,随即一腳踩着油門沖出酒店範圍,不過他知道,警察用不了多久便會追上來。
只是他沒想到會追得這麽快,不過就是幾個路口,便聽到後頭的警鈴。
他暫時甩不掉,只能猛踩油門拉開距離,然後一直開,至于開向哪?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就算自己亡命天涯,路上也得拉上楚湛。
楚湛看到顧謹言不斷淌血的傷處,忍不住直皺眉。說實話,他當時純粹是急了,怪就只能怪顧謹言跟頭喪屍一樣失去理智。
他可以理解顧謹言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但不能接受因為失去理智而要上自己這件事。
現在雖說算綁架逃命,但楚湛卻不焦慮了,畢竟警車跟在後頭,顧謹言總不能開着車還能把他給怎麽了。
于是他說道:“顧謹言,停車吧,我可以救你。”
顧謹言仿佛聽笑話似的,他譏諷道:“救?”
他冷笑:“我的人生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麽值得救?”
“…….那你要帶我去哪?”
顧謹言:“殺了你。”
楚湛扭過頭看了眼後邊的遠遠拉開距離的警車,他轉過頭對顧謹言說:“那你得抓緊殺我了,要不然時間緊迫。”
“是啊,時間緊迫。”顧謹言喃喃地重複了一遍。
忽然他右手開始解褲扣。
楚湛懵了懵,低頭看,又擡頭看他。
劉詢問:“他要幹什麽?”
楚湛:“不知道啊…….”
“不是。”楚湛僵了僵嘴角,“你,你該不會要撒尿吧?”
顧謹言狹長的眼尾輕掃了一眼楚湛,嘴角噙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楚湛立刻警覺:“你究竟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