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撕拉——”
楚湛猛低頭看過去, 只見顧謹言那只沾血的手已經拉開了褲鏈。
楚湛瞬間瞪大眼睛,腦袋轟得一聲。
當然,還有劉詢。
“不是…….顧總該不是要邊開車邊打飛………”
然而最後一個字被驚恐地咽進了喉嚨裏, 因為楚醫生被顧總一把抓過腦袋按下。
“!”楚湛瞳孔狠狠地震了震, 他根本來不及反應,顧謹言的手掌如同鐵箍, 死死按着他的腦袋。
而他的雙手束縛着, 根本還不了手!
只能将腦袋竭力晃動, 他大驚失色喝道:“顧謹言, 你他媽要幹什麽!”
顧謹言一邊握着方向盤專注看前方,一邊大手卻死力按壓楚湛的腦袋,楚湛動,他就更使勁。
“顧謹言!你瘋了吧!”然而楚湛一張口,張啓的嘴唇便碰到。
近在咫尺, 散發着專屬雄性的氣味, 令他不由臉頰瞬間泛起細小的顫栗。
他趕緊将嘴閉上, 可惜沒有雙手的平衡支撐, 難免擦過嘴角和臉頰。
皮膚觸碰到,灼燒得他熱血不斷湧上臉龐,甚至染紅了那雙清冷的桃花眼。
他生怕顧謹言趁他不留神,按着他的腦袋來一個猛紮, 所以他只能瘋狂搖晃着, 鼻腔內不斷發出隐忍抗拒的悶哼聲。
“你說的對,時間緊迫。我不能就這麽輕易放過你,我要把你逼迫我的通通還給你, 至少在我殺了你之前!我不能讓你死得太輕松。”
楚湛快要支撐不住了,顧謹言更是狂躁得直接手刀劈了他的後脖頸。
“劉…….劉醫生…….”楚湛在昏迷前硬是開口叮囑了一句, 他清楚這下自己在劫難逃了。“麻煩你別看………”
劉詢活了三十幾年,也算是一手飛機一手網盤,見過世面的過來人。
可現在發生的一切,他真的………他真的欲哭無淚。
“楚醫生,你放心,我現在就跳車!絕對不看!”
楚湛沒昏迷多久,醒來聽見顧謹言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醒了?”聲音粗且沉,還攜帶着喘息。
“呃!唔!”楚湛根本說不出話來,口水順着下颌淌下。
他想狠狠咬下,卻被顧謹言的手掌重重地一壓下。
別說咬了,天靈蓋都差點飛了。
瘋子,簡直是瘋子!
車子還在馬路上疾馳,傷口處也不斷出血,即便是這樣,他居然還有心思!
喉嚨入侵異物,楚湛連連幹嘔,眼尾迸出水痕。
“嘔嘔!”他喉嚨中的肌肉由于不适應而狠狠擠壓。
“嘶——”顧謹言皺着眉頭悶哼,蒼白與些許緋色使他俊美的臉呈現出妖冶的性感。
他緊扣着楚湛後腦勺的手掌開始收攏,幾乎又是抓着頭發,深而黑的眸底驟然閃爍。
楚湛預感到不妙,他不斷收縮着瞳孔,心驚膽顫地察覺着口中的動靜。
“唔———”
楚湛整個人抽筋似的掙紮起來,被領帶捆住的雙手拼命砸顧謹言的腿,雙腳更是瘋狂亂蹬。
“唔———!”楚湛瞠目欲裂,眼珠都快瞪出去了。
顧謹言的腹肌重重地起伏了幾下,随即餍足地嘆息一聲。
“咳咳咳!”楚湛的大腦已經成雪花片狀了,他雙目失焦地被顧謹言推開,推回了座椅。
待回過神後,他猛地一彎腰開始幹嘔,然而已經晚了。
他徹底說不出話,只癱在座椅上喘氣。情緒久久未能平複,胸膛不停起伏着。
霎時間,他感到疲憊至極,他想過破口大罵,但一想算了。自從給顧謹言催眠以來,罵得也不算少,顯然沒有意義了。
更何況這一次嚴格說起來,算是他咎由自取。他不停激怒,不停逼迫顧謹言,徹底将對方在這個世界裏壓制在身體深處的惡劣因子給激發出來。
天色微亮,青白色中籠罩着一層灰蒙蒙的霧霾,泛起絲絲涼意。
汽車疾駛在空無人煙的公路上,警笛聲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
也許已經被顧謹言給甩脫了,楚湛心想,他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等着催眠時間來到,精神刺激過頭後,便剩下一身的怠倦。
他枕在真皮椅背上微側過頭看了一眼旁邊。
顧謹言此刻格外安靜,幾近行屍走肉般開着車。根疏分明的睫毛下,一雙眼睛如同一潭死水般幽暗空洞。
若不是楚湛口腔內彌漫着苦澀的味道,真懷疑剛才的一切只是昏迷時産生的幻覺。
車子靠在路邊停下,顧謹言身上被楚湛刺傷處的血漬已經幹涸,半幹半濕黏糊地覆在皺亂的襯衫上。
“啪嗒——”他摸出一根煙含進嘴裏點上。
楚湛看了眼車窗外的景色,秋季的公路兩旁草木枯萎,像是駛入戈壁灘,入目一片荒涼。
正是殺人埋屍的好地方。
等到顧謹言的這根煙吸完。
楚湛忽然心裏有些恍惚,從第一次催眠到最後一次,荒謬卻又真實。所有的劇情在這一刻湧現在腦海中,他莫名體會到了将死之人離開世界前的感受。
只是他又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被催眠折磨的精神即将得到解脫。
顧謹言的煙終于抽完了,他将煙頭丢出車外,繼而目光悉數落在楚湛的臉上。
而他自己則一張臉白紅青紫,到處都是慘烈的痕跡。
楚湛看着這個模樣的他又頓覺感慨,仿佛耀眼奪目的天之驕子跌落塵土,渾身沾染上了一股死寂又頹敗的氣息。
“終于要殺我了嗎?”楚湛現在沒多少恐懼了,他坦然接受想象中各種虐殺的手段,如果運氣好,興許在這之前便結束催眠。
如果運氣不佳,那麽咬咬牙這把硬骨頭也撐過去了。
所以他靠着座椅慢慢阖上了眼。
他聽見旁邊發出動靜,當他以為對方是要準備什麽挖掘的工具時,身下的座椅緩緩下沉。
他愕然地睜開眼,看見顧謹言沉默地靠了過來,接着他覆在了身上,倆人四目相對。
“…….”楚湛皺了皺眉,“什麽意思?”
顧謹言沒說話,眼神沉靜得仿佛一面湖水,不起絲毫波瀾。
他褪下了楚湛的褲子。
“………”果然還是先奸後殺。楚湛悲催地想着,但是他不再反抗了,因為再令一個男人無法接受的事情,他剛才也經歷了,他覺得自己的抗壓能力也不比顧謹言弱了。
反正橫豎将面臨死亡或者結束催眠,還不如省點力氣。
他也閉上了嘴,狹窄的車廂內,兩個人詭異地沉默着,只有壓抑的呼吸聲止不住地洩漏。
誰也沒有閉眼,就這樣注視着對方。
楚湛只有吃痛時,面部表情才略微扭曲一瞬,但…….他不否認這個過程是極其細膩溫柔的。
仿佛在瀕臨死亡前進行的一場儀式,又如情人間甜蜜交頸。
顧謹言不再吻他,只是摟着他的腰,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着。
後座還躺着那束白玫瑰,新聞發布會結束後,他親自去挑選的。從花苞到枝葉,他都選最好看的。
他仿佛還能看見當時的場景,他眼底溢出笑,心裏充實着暖意,如同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子,又抑制不住緊張。
過了一夜,在悶閉的環境中,花苞都展開了,潔白的花瓣邊緣泛着一些黯淡的顏色,用不了多久便會枯萎凋謝。
楚湛的手興許都沒有碰過它們。
顧謹言睫毛微微顫動,心中彌漫開巨大的痛苦,他清楚這一刻,自己好不容易重新拾起的感情跟着這束花的結局一樣從此腐敗。
有多麽的不甘心就有多麽的遺憾,最後遺憾全成了恨。
他頓時喉嚨裏割痛得難以呼吸,只得細密地喘着氣。
楚湛望着顧謹言的眼眶逐漸發紅,尤其是眼底銜接眼尾處,那些紅血絲仿佛都在控訴着承受不住的酸澀。
他又看見了水潤的光,緩緩地凝聚到漆黑的瞳仁處,最後垂直滴落到了他的臉頰,滾燙得滲入皮膚。
顧謹言将臉埋在他的頸窩,不斷有溫熱的液體滑落。
“這八年,每次你強迫我的時候,我心裏發誓總有一天我也要你臣服。可是當我真的做到後,我發現并不痛快。”
“你為什麽要給我期望。”
楚湛聽着他悶着聲音,壓抑地控訴。看着他顫抖的肩胛骨,心裏感到無比苦悶。
他只能睜着眼望着車頂。
一場情事,上床如上墳般莊肅。
“我問你,到這個地步你後悔嗎?”
顧謹言的鼻音逐漸濃重,“本來一切都可以不同,是你導致的。”
楚湛喉嚨裏哽了下,可他還是搖搖頭,“你最好現在就用力幹死我,否則我還會做同樣的事。”
顧謹言身體一頓,繼而惡狠狠地咬着他的脖子,牙齒嵌進皮肉,帶出血腥。
“如你所願!”
終于在疼痛中,楚湛胸間的苦悶消散下去,只是催眠時間遲遲未來,令他在顧謹言的身下吃了不少苦頭。
八年來的痛苦夾雜着欲望徹底令顧謹言瘋狂,等到結束時,楚湛整個人都迷糊了。
顧謹言面色冷峻重新回到駕駛位開車,速度快得仿佛整輛車底盤不穩。
楚湛下身光着,只有過長的風衣勉強遮羞,卻遮不住斑駁的痕跡。
他看着自己這副狼狽的姿态,疲憊之餘又忍不住譏諷道:“怎麽還沒弄死我?你要不弄死我,我一旦脫身,你就死定了。”
“閉嘴!”顧謹言狠狠砸了下方向盤。
他眼神冰冷地剜過來,“我會如你所願,但絕不會讓你輕輕松松死!”
“我所受的一切,你必須得承受千倍百倍!”他越說越激動,如果不是抓着方向盤,那肯定是抓着楚湛的脖子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刺耳的喇叭聲響起,只見一輛貨車飛快地擦着車頭沖了過來,裹挾着一股猛烈的波浪。
顧謹言猛打方向盤卻根本來不及避閃,瞬間天崩地滅,整輛車在馬路上翻滾着。
楚湛沒系安全帶,整個人狠狠撞上車頂又跌落,破碎的玻璃猝然在眼前炸開。
大腦頃刻間空白。
等到他再次睜眼時,他以為催眠結束了,然而身體四肢的劇痛又将他拉回車禍中。
楚湛整個人被擠壓在車皮與座椅間無法動彈,濃重的汽油味不斷湧入鼻間,眼前血色一片,他竭力地睜眼,卻察覺自己的血液正在飛快流失。
顧謹言的情況比楚湛好很多,他看着卡在變形車體內的楚湛。
楚湛也在看他,一張臉毫無血色,只有源源不斷的鮮血如水注般淌下。
顧謹言就這麽盯着楚湛,他不清楚這一刻自己想的是什麽,也許他該任由楚湛就這麽自生自滅。
依這種程度的傷勢,用不了半小時,楚湛就會失血過多死亡。
但“死亡”兩個字又讓他的心沉沉地墜落。
他恨楚湛,恨到親手殺了。
可是看着這張清俊的臉,一想到這個八年來朝夕相對的熟悉面孔,即将死亡,未來再也不會見到,他忽然心髒密密麻麻地痛。
楚湛看着情緒不明的顧謹言,臉上強撐起一點虛弱的笑,“顧謹言,我要死了,你自由了。”
顧謹言瞳孔顫了顫,如果忽略後面對楚湛産生感情,那麽自由便是他八年來的唯一訴求。
以後他自由了,以後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你怎麽還不走?”楚湛氣若游絲。
顧謹言分明可以離開,可是他的身體仿佛也被桎梏住一般。
楚湛快沒力氣說話了,“如果你覺得讓我這樣死了不解氣,那你得動作快一點,我還能撐一…….”
楚湛開始艱難地呼吸。
顧謹言眼內掙紮了好久,他開始問自己,真的想殺了他嗎?
這樣的楚湛脆弱得完全用不着他動手,而那些刺耳的激怒的聲音也随着一個人生命逐漸流失而平複。
最終顧謹言一言不發撞開了車門。
楚湛看着他踉跄離去的背影,慢慢被黑色的濃煙隐去,他覺得眼睛有些酸澀。
這樣也好,治療到最後一刻也不松懈。他走才好,走了,說明治療是成功的。
一個被逼迫八年之久的人理應該憎恨自己,理應該決絕無情。
楚湛閉上了痛脹的眼睛,他靜靜地在車內等待死亡,等待催眠結束。
汽油味愈來愈重,刺鼻的濃煙彌漫,當楚湛認為興許下一秒就會爆炸時,身邊驟然響起動靜。
他睜眼一看,顧謹言蒼白帶血的臉便沖入眼簾。
他表情沉靜又狠厲地撬着變形的車門。
這一刻,楚湛的內心被狠狠地沖擊了。那是一種被抛棄後獨自等待死亡的絕望,突然又宣告着他并未被放棄的心情。
令他的心瓣止不住顫栗。
“顧,顧謹言………”
顧謹言沒有看他,汗液混着血液順着他的臉頰流淌而下。
“你回來幹什麽………”
顧謹言咬着牙,肌肉虬結的手臂奮力向外一拽,車門被打開了。
他托抱着楚湛的上身,費力地将人從車內拖出來。
楚湛的情緒霎時翻湧,感動與不安席卷大腦,他被顧謹言半拖半抱到馬路邊時,顧謹言也沒力氣了。
但車子随時會爆炸,顧謹言還是得撐着力氣,可正當他重新站起時,楚湛卻抓住了他的手臂。
“為什麽…….你要回來。”
顧謹言不語,只是垂着眸。
楚湛根本沒有察覺自己早已紅了眼眶,他哽着聲音又加重語氣問:“你為什麽!?”
“你不是很憎惡我的逼迫嗎?你不是要殺了我嗎?你不是恨我嗎?”
然而楚湛卻沒有得到回答。
“我那麽對你,你為什麽要回來,你到底要什麽?”
顧謹言擡起了眼,就那麽靜靜地看着他,無奈與妥協在眼內緩緩流淌。
許久後。
他動了動嘴唇吐出了一個字。
“愛。”
楚湛的心跳由緩慢到加速,他顫着唇問:“什麽?”
“要愛。”
顧謹言眼神堅定,“要你。”
楚湛喉嚨啞了一瞬,再也說不出話。
歷經這麽多事情,他傷害顧謹言,又被顧謹言傷害,到最後一刻他還在不肯松懈治療,那樣瘋狂地将人逼入絕境。
可兜兜轉轉,還是失敗。
天空在變幻,遠處的群山也如同馬賽克破碎掉落,正綿延不絕而來,恢弘又壯麗。
催眠時間的到來終究慢了一步,可即便到來在了關鍵時刻那又如何?
顧謹言的感情無法改變,即便催眠醒來,失敗仍舊是失敗。
楚湛的視線慢慢在他的臉上逡巡,顧謹言眼內的偏執刺眼得讓人無法忽視。
“你是傻還是蠢?”他不由鼻腔內湧滿酸楚。
顧謹言認命似的嘆了聲氣,“走吧,這裏不安全。”
楚湛疲憊地閉了閉眼,“時間要到了。”
“什麽時間?”
顧謹言問完,順着楚湛的視線擡頭望去,他頓時震驚。
“催眠時間。”楚湛看着他說,“我們要醒過來了。”
“什麽意思?”
“治療失敗了。”
“什麽治療?”顧謹言聽不明白,可是從楚湛的表情裏他隐約察覺到某些事情即将浮出水面。
“顧謹言,你反感我對你做的一切嗎?”
即便是回頭不願放棄楚湛的情況下,顧謹言也毫無疑問眼底閃過厭惡之感。
楚湛說:“晚上的時候你問我,如果時間倒流,我還會選擇同樣的做法嗎?”
“我會。”他目光緊緊鎖着顧謹言的眼睛,“不論多少次,不論我喜不喜歡你,對你有沒有感情,我都會那麽做,并且我不後悔。”
顧謹言神色痛苦了一瞬,“我知道。”
“你不知道。”楚湛艱難地說,“顧謹言,其實我是你的心理醫生。”
顧謹言面露疑惑。
“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只是催眠中虛構出來的世界,在另一個真實世界裏,你生病了,我是治療你的心理醫生。”
一般人無法相信,楚湛知道,他擡不起手,便仰起頭望着天空。
“等到所有的一切都破碎後,這個世界就結束了,我知道你會相信我說的。”
實際上,顧謹言不得不信了,因為外界光怪陸離的變化。只是他不能消化,他突然感覺一股複雜的情緒将他緊緊包裹,緊接着那些恩怨糾葛變成了迷茫無助。
過了片刻他問:“我生了什麽病?”
楚湛沉默了一瞬,“一種精神病,控制不住自己逼迫別人做不願意的事情,就像…….我對你做的事。讓你無比惡心反感的事,所以我用同樣的手段去治療你。”
“所以你對我做的一切都只是治療手段。”顧謹言問。
“是。”楚湛道。
“片場你帶病探班,游輪表達心意,這些都是你的治療手段。”
楚湛點點頭。
顧謹言又問:“昨天晚上也是假的?”
他忽然苦笑了下,“那麽八年來你表現得那麽喜歡我,也都是假的。”
他的語氣不再是疑惑,只是篤定。
“那個不是我,是你幻想出來的楚湛。”楚湛頓了下,“也許八年裏的楚湛是真的喜歡你。”
顧謹言陡然擡眸逼視他:“那你呢?”
楚湛垂下眼躲避他的目光,他深吸了口氣道:“顧謹言,我是你的醫生。”
“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因為治療失敗了。”楚湛很累了,他徹底失去力氣倒在馬路上,強撐着眼皮與顧謹言對視,“我以為用同樣的方法治療,你會受不了逃離,或者殺了我。”
顧謹言看見他的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勾。
“沒想到你還能回來救我,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固執…….愚蠢。”
地上的楚湛面色灰白,毫無生氣。然而令顧謹言感到最無措的卻不是楚湛的死亡,而是楚湛口中那個未知的現實世界。
他默默地躺到楚湛身邊,緊緊貼着他的肩膀,望着天空一點點破碎後呈現出無限的黑暗。
他又側過頭去看楚湛的臉,楚湛卻已經閉上了眼睛。他的睫毛服貼在眼睑下,看上去那樣溫順。
“你還沒有認真回答我的問題。”顧謹言喃喃着,慢慢握住了他仍有溫度的手。
“你喜歡我嗎?”
“那個世界的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