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0050章 第 50 章
◎全身只有嘴巴和幾把沒骨折◎
黑暗中, 明察秋毫的神明注視着凡人一米九的軀體。
賀任沅呼吸平穩,毫無發狂跡象。
買到假藥了?
白清語想了想,把手伸進被子裏, 想握住賀任沅的手腕查探一番。
賀任沅睡在不能翻身的單人床上, 雙手搭在小腹上, 睡姿标準, 寄鄧伯籬下, 十分地懂規矩。
對方過于規矩,倒襯得茶神有幾分鬼祟。
白清語莫名有些心虛,有什麽好心虛的,他出現在這裏,是為了幫助賀任沅。
他理直氣壯地伸直了手去捉賀任沅的手腕, 不小心理直氣壯過頭,探到了賀任沅小腹下方。
那東西跳動的幅度遠超脈搏, 他仿佛是按到了賀任沅的心髒一般。
而且還像賀任沅的心髒一樣自大。
茶神吓得收回手, 當即就要溜走,手腕一緊,接着腰腹也被鎖住, 他向後倒在竹床上, 老舊的竹板床四根柱子晃了一晃, 發出聲響。
接着,他的耳朵被薄被捂住, 再聽不見竹床發出的求救。
白清語發現自己被賀任沅壓在竹床上, 被子将兩人密不透風地裹住。
賀任沅吝啬地把茶神的香氣都留在被窩裏,手肘撐在白清語臉頰兩側, 死死地壓住被子, 一個透氣孔都不給, 還用過高的體溫烘烤着茶神的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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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語不得不急促地呼吸着,靠呼出水汽帶走葉片上的熱量,更多茶香從緋紅的皮膚上蒸騰。
一時間,被窩裏頭的茶香濃度高得驚人。
賀任沅捂着茶神慢火碳焙,嘴唇壓在白清語白淨的額上,像溫度計計算着炒茶的溫度。
他早就想這樣做了,把白清語困在某一處,把他逼出最濃的茶香,只能自己聞,只能自己泡。
過了一會兒,賀任沅率先受不了,往下挪了挪。
随着賀任沅的嘴唇離開額頭,白清語宛若解除封印般,剛要掙紮,雙||腿之間又被嵌入更沉甸的印章。
這就是人類的巫蠱之術嗎?
賀任沅壓低聲音審訊:“半夜來我房裏幹什麽?”
白清語聲音更低,怕被很多人聽見:“我來看看你有沒有掉地上。”
賀任沅:“這床寬敞得很,能擠兩個。”
白清語:“有點擠,你先放開我。”
賀任沅把頭沉在他頸窩裏狠狠吸了一口:“你是茶神,壓一晚上也沒事吧?”
幸好沒開燈,光憑嗅覺他就快失去理智了。
白清語驟然清醒,對哦,他是茶神,他力氣比賀任沅大多了。他一下子用力推翻流氓的統治,坐在賀任沅身上,腳踝分開,分別踩住他的手腕。
區區人類還敢審問他?
白清語像居高臨下的法官,抱臂看着賀任沅:“茶寶說你吃了讓身體變得強壯的藥。”
“吃完也不過如此,下次不許吃了。”
賀任沅:“什麽叫不過如此?”
白清語:“就是吃了也打不過我。”
賀任沅:“那你屁股下坐的是什麽?”
白清語一下子想擡起屁股,但是賀任沅非常狡猾,能屈能伸,他或坐或跪,都是會被戳到屁股的樣子。
白清語苦惱地撓了撓臉蛋,這不像賀任沅的四肢可以暴力鎮壓,他想不到一個合适的方法讓它老實一點。
他有點騎虎難下了。
白清語:“所以你到底吃了什麽?”
賀任沅:“預感要感冒了,吃點中藥預防。”
白清語聽他的聲音是挺啞的,皺眉道:“誰讓你一到這兒就脫外套的。”
賀任沅:“圖幹活方便。”
白清語:“我給你輸點神力得了。”
賀任沅已經知道神力對于茶神來說非常珍貴了,忙問:“你損耗神力會怎麽樣?”
白清語:“會想睡覺恢複。”
賀任沅頓時想起他上次過敏時,白清語握住他的手後,自己莫名好得很快,白清語那時就給他輸入神力了麽?
“那我先免責聲明,你睡覺我會趁人之危,脫你的衣服親吻你。”
白清語震驚,律師的臉皮已經厚到能出這種免責聲明了?流出的神力頓在指尖,隐隐有流光閃爍。
白清語:“你收回。”
賀任沅:“不收,我們人類治病前都要簽免責知情書。”
白清語和他對視,欺負他不懂麽,免責是免醫生的責,不是病人的。
他給賀任沅治病,等于同意倒貼自己?
賀任沅:“來吧。”
白清語憤憤地從他身上下來:“你活該感冒。”
賀任沅笑得坐起來,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反應,又有些無奈。
他幽幽道:“既然我毫無還手之力,在神境裏定然是你強迫了我,你要對我負責。”
這邏輯乍一看毫無漏洞,白清語面紅耳赤,第一次很想知道發生過什麽,只能喃喃道:“沒有的事。”
賀任沅趁機道:“所以你有沒有辦法恢複記憶,我什麽都願意做。”
他其實不太确定,失血的同時要不要讓白清語捅他一刀。
他把懵逼的白清語圈過來,低聲哄道:“要不你捅我一劍試試,現代醫學很發達,馬上手術不會死人。”
白清語提醒:“你這麽不擇手段,恢複的是我的記憶,不是你的。”
賀任沅:“我知道。”
白清語就說賀任沅很自大吧,“你就那麽篤定我失去的記憶是愛過你?”
怎麽,眼瞅着不好追,想走捷徑?
賀任沅反問:“萬一我在神境裏辜負過你呢?”
白清語一怔,他從未想過這種可能。目前這種抛妻棄子的局面,真不好說。
賀任沅看着白清語,他追求白清語沒錯,但他也希望白清語有對過去的知情權,知道自己一個人懷孕的艱難,知道他掉崖之後可惡的性格……賀任沅猜測自己那時被合夥人背叛,脾氣不會太好。
他也害怕白清語帶着一點糊塗就接受他。
但他沒有全說出來,怕被白清語猜到他在儲血,只說了讓白清語想捅他一刀的話。
白清語:“你是個好人,我還不知道嗎?”
賀任沅猝不及防地被發了好人卡。
白清語不知道賀任沅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生氣地回去找茶寶睡覺了。
賀任沅聞着滿屋子的茶香,越聞越餓,有點睡不着,找了兩顆紅棗填肚子。
翌日,他一醒來,前門後院都沒有茶神父子的蹤跡,心裏頓時一慌,找了一圈沒找到,終于在地裏看見鄧伯:“鄧伯,清語和茶寶呢?”
鄧伯用譴責的眼神看着他,起得比老婆孩子還晚,這種男人怎麽指望得上。
賀任沅着實冤枉,天還沒大亮就找老婆找出了一身汗:“您知道嗎?他們沒帶手機和手表。”
鄧伯指了指山頭道:“八成是去山上了。”
賀任沅順着野生的臺階一路爬一路找,不放過看見的每一棵茶樹,這裏的茶樹太多了,沒有一棵是他老婆。
直到山間的霧氣散去,賀任沅也沒找到,忽地,一處石頭後面,傳來兩聲熟悉的聲音。
“寶寶學會了嗎?”
“爸爸,寶寶會了!”
賀任沅繞過石頭,看見了白清語和白小茶。
白清語正在教導茶寶一些出入神境的技能,從地上撿了一顆石頭塞進他手裏:“寶寶自己把它帶進去,再帶出來。”
白小茶:“好噢。”
賀任沅眼睜睜看着他兒子連同石頭一起消失。
茶寶去哪了?去那個神仙洞府了麽?他那麽小,一個人可以嗎?
白清語身姿輕盈地站在一個木樁上,看見賀任沅,道:“放心吧,一會兒就出來。”
過了一會兒,茶寶果然抱着石頭出來。
白清語給他塞了一個更大的石頭:“再試一次。”
“好的,爸爸。”
賀任沅仿佛看見一只美麗優雅的白鳥,耐心教導幼崽生存技能,而自己是個不中用的雄鳥,只能在一旁幹看着。
賀任沅:“茶寶可以把叔叔帶進去嗎?”
白小茶上前抱了抱叔叔的小腿,好像在丈量什麽:“叔叔太大只了,寶寶還不會噢。”
賀任沅失笑:“那先搬石頭吧,寶寶真棒。”
白小茶在叔叔的贊揚聲中,抱着大石頭滾進去,寶寶真是太厲害了,他靠着石頭仰頭,忽然看見前面的茶樹上有一顆閃閃亮亮的球。
唔?這是什麽?
他要拿出去給老板叔叔看看!
白小茶先爬上石頭踮腳,發現夠不到,想起爸爸教他的爬樹技能,脫掉了鞋子,腳趾用力抓住樹幹,像熊貓幼崽一樣輕松地爬上去。
發光球近在眼前,白小茶伸手一抓,身子不穩,撲通,連崽帶球滾了下去。
啪叽——白小茶握着摔碎的發光球,直接摔出了神境。
“茶寶!”賀任沅心提到嗓子眼,跪下查看。
“寶寶沒事。”白小茶不怕摔,一骨碌爬起來,攤開手掌,“叔叔你看——唔?”
發光球摔成兩半了?
一陣白光沖賀任沅眉心而去。
白小茶抓了抓空蕩蕩的掌心,“一半都沒有了?”
白清語愣愣地看着,寶寶你個孝子把賀任沅的記憶抓出來了還摔成兩半?
他急忙抓着幼崽回神境,讓他指認地方,尋找另一半。
父子倆在落葉堆裏刨來刨去,賀任沅接收了自己失去的一半記憶。
腦袋一陣劇烈的疼痛後,神思恢複清明。
“……”
“……”
一個沒有受過大傷的健康人,很難想象癱瘓在床的日子。
賀任沅第一次很想點煙冷靜一下,他不是掉崖只擦破了皮,而是被心軟的茶神當成垃圾撿回去養了一段時間。
他回來的記憶在一個斷點戛然而止,但可以用善意第三人的視角總結:全身只有嘴巴和幾把沒骨折,但能騙吃騙喝騙炮。
雖然泡茶的時候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過了一會兒,白清語攜着茶寶回來,表情有些心虛,比欠了賀任沅三百萬翡翠勺子還心虛。
神境天還沒黑,不好找,他晚上再去找找。
賀任沅和茶神面面相觑了一會兒,第一次就育兒提出指導意見:“別教茶寶攜帶一百斤以上的東西進去。”
不要在外面撿大型垃圾。
茶神太好騙了,賀任沅簡直後怕,還好白清語這三年沒有被其他人騙走。
【作者有話說】
因為你的後半段記憶是防拐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