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0049章 第 49 章
◎不是吧?賀任沅是想霸王硬上弓嗎?◎
在三代人的努力下, 這一批禮品袋出貨了,鄧伯騎着一輛三輪車運去工廠換錢。
天黑了,路上亮起路燈, 白清語目送鄧伯轉過彎道, 勸這位城裏來的大少爺:“你還是去城裏住吧, 這裏你住不習慣的。”
白清語看着賀任沅的個子, “雜物間的門都沒你高。”
賀任沅:“我等你一起回去, 鄧伯已經同意我住下了。”
鄧伯根本不想同意,更想不到賀任沅還把他當擋箭牌。
這時,一輛黑色商務車低調地進村,下來兩個黑衣人,送來了賀總的換洗衣物和被褥, 鋪蓋得自備,總不好留宿又給人添麻煩。
賀任沅:“雜物間在哪, 你領個路。”
白清語:“好吧。”
賀任沅沒動, 轉身上了商務車,撸起袖子卷到上臂,“先抽20。”
原來商務車裏還藏着一個醫生和采血箱。
醫生用橡皮管綁住他的近心端, 拍了拍臂彎內側, 消毒, 抽血。
血袋裏很快裝滿溫熱的液體,抽血針拔除, 賀任沅按住止血棉簽, 等了等,不流血了就扔進廢物箱。
醫生儲存好新鮮血液, 将一袋口服補血劑和一箱補血食材交給賀任沅。
“躲好。”賀任沅吩咐一句, 打開車門, 掃了一眼白清語還沒出來,裝作無事發生地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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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始終保持旺盛的精力追求老婆,還得注意通過體力勞動得到鄧伯的認可,因此不能一次性抽太多。當然,普通人獻血兩百就要注意休息,賀任沅體格優秀,覺得沒太大影響。
但他這段時間仍然要好好補血,以應對下一次神不知鬼不覺的儲血。
他把補血劑揣口袋裏,抱着一箱紅棗黑芝麻進屋,循着聲音找到屬于他的雜物間。
雜物間沒有開正經窗戶,只是當初砌牆的時候留了一個采光洞,用豬飼料袋子擋住。甚至沒有天花板,只有幾根橫梁,往上可以直接看到三角形的瓦片屋頂。
幾個人站進去,白清語指揮他們把雜物堆得有規律一些,好空出地方給賀任沅放行李。
好賢惠的老婆。
賀任沅都擠不進去了,他放開箱子,蹲在地上撕開膠帶,撿了一顆大紅棗掰開幹嚼。
他看見探出腦袋的兒子,招招手:“過來吃。”
他揉揉茶寶的腦袋,他老婆用記憶換來的小崽子,他不知道消失的那段記憶對茶神意味着什麽,可能沒有那麽重要,用來換茶寶絕對不虧。
賀任沅挑了一粒最大的紅棗給他。
于是父子倆一起蹲在地上啃紅棗,誰也沒洗,在有老婆的幸福時光裏,潔癖根本想不起來,補血要緊。
“果核吐叔叔手裏。”賀任沅并不急着讓白小茶改稱呼,他非得讓白清語自己教,讓白清語說“寶寶,賀叔叔是你爸爸”,再等白小茶問為什麽呀,讓白清語回答“爸爸的老攻叫爸爸”。
“叔叔,你在笑什麽呀?”白小茶嚼着紅棗問。
“爸爸……咳咳,看看爸爸弄好了沒。”賀任沅差點嗆到。
“弄好了,賀總。”兩個黑衣人酷炫地出來,看見蹲在地上吃棗子的鄉土霸總,沉默了一秒,又看見同樣吃棗子的茶寶,忍不住露出姨媽笑。
“謝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賀總再見。”
“叔叔再見!”白小茶道。
“小少爺再見。”
雜物間沒有木床,只有一張僅容一人躺下的竹床。
賀任沅一米八寬的被褥,顯然有點大材小用。
白清語擰了一把毛巾幫他擦幹淨,賀任沅正要鋪上,突然道:“能讓我看看你的房間麽?”
白小茶指着雜物間對面:“在這裏!”
“謝謝茶寶。”
賀任沅走過去,房間小小的,別有一番溫馨的氣息,老式木門一推會發出吱呀的聲音,裏面一張床,一張櫃子,床是三面圍欄頂部有蓋的傳統漆床,以紅為底色,黑金相描,有些厚度的蚊帳合圍垂着。
鄧伯那一輩人結婚時,婚床便是這種。
賀任沅掀開蚊帳,沉穩地端詳,婚床設計出來肯定能躺下一家三口。
他能不能……
“老板叔叔!”白小茶決定大方地把床讓給老板叔叔睡,“叔叔睡大床,寶寶睡小床。”
白清語看着白小茶,很明顯,在賀家時,賀任沅怎麽對茶寶,茶寶在自己家也怎麽對賀任沅,投桃報李,有點可愛。
白清語抱着手臂,考驗某孝子的底線:“小床只能睡一個人,茶寶就不能跟爸爸一起睡覺了。”
賀任沅震驚,白清語的意思是他倆一起睡嗎?
白小茶一下子懵逼,大方的時候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揪着垂下來的蚊帳,把自己卷進去,傳來悶悶的聲音:“老板叔叔家裏都是大床。”
“老板叔叔喜歡大床。”
“寶寶可以睡小床,沒關系的。”
賀任沅最聽不得茶寶說“沒關系的”,怎麽一個委曲求全了得。
他本來敢跟白清語擠一擠,現在不敢了。
“叔叔喜歡小床。”
“是嗎,老板叔叔?”白小茶一下子鑽出來,眼睛亮亮地看着叔叔。
賀任沅:“是的。”
他将自己的被褥抱過來,和白清語稍小的這一床互換。
他聞了聞白清語蓋過一晚上的被子,有一股暖烘烘的茶香,和白清語身上的味道一樣。
老婆好香。
白清語:“……”家裏真的住了一個變态,晚上要鎖好門。
然而,作為主人,還得問問變态晚上吃什麽:“晚上想吃什麽?”
賀任沅又得到了表現的機會,剛才商務車還運來了一些食材,有一塊很好的瘦豬肉,紅肉富含二價鐵,可以補血。
“炒個洋蔥炒肉吧,再炖個山藥豬腳,我來切肉。”
白清語很懷疑:“你下過廚嗎?”
賀任沅:“沒有,但我可以對着菜譜做。”
白清語:“聽起來很不靠譜,還是我來炒吧。”
鄧伯出去結個賬的功夫,家裏兩人搞出了三菜一湯,有模有樣。
他把折紙盒賺的三百塊用一個紅包包起來,壓在茶寶的枕頭底下。
“吃飯了,鄧伯。”
白清語在客廳擺上矮桌和板凳,四邊形的小桌子,放下三菜一湯正好,高度正适合白小茶,大人就有些勉強了。
四個人正好把小桌子坐滿,鄧伯瞥了一眼人高馬大但坐小板凳的賀任沅,忽然有種家裏多一個人也熱鬧的錯覺。
賀任沅一坐下,因為光源的方向,投下的影子把對面的茶寶都籠罩住了,他愣了下,過去把茶寶連人帶凳子地端過來,交換位置。
白小茶挖一口米飯,配着蛋和肉:“爸爸做的真好吃。”
賀任沅有補血需求,便也不謙讓,使勁吃瘦肉和菠菜。
鄧伯見這倆吃得這麽香,也夾了一塊肉,嘗了一口沉默了。
茶神就算是去城裏當了一個月保姆,廚藝也沒有任何提升。
雇主都挺能忍的。
鄧伯對賀任沅的印象默默增加一分。
鄧伯和白清語都吃得不多,主要靠父子倆幹飯。
鄧伯對賀任沅的印象又多了一條:很能吃肉。
飯後,鄧伯去看新聞聯播,白清語給茶寶洗澡,賀任沅在手機上處理一些公務。
賀任沅回複完必須回的郵件,悄悄摸出補血劑,擰開蓋子,邊擠邊喝。
補血劑的包裝袋有些像吸吸果凍,是醫生配的液體,上面沒有任何标識。
白清語給茶寶洗完,把他放出去,“找叔叔或者爺爺去。”
白小茶見爺爺在看電視,蹑手蹑腳地去找叔叔。
“叔叔你在喝什麽?”
賀任沅看了看自己的補血劑,一時不知道怎麽跟茶寶解釋他沒有偷吃零食,只好給他聞了一下:“是一種只能大人吃的中藥,苦苦的。”
“苦的,叔叔生病了嗎?”小崽子投來關切的眼神。
“叔叔沒有生病,喝這個藥能讓叔叔變得更加強壯。”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解釋,賀任沅幹脆一飲而盡,把軟殼扔進垃圾桶,抱起茶寶:“想去小賣部嗎?”
白小茶懂事地說:“小賣部一天只能去一次噢。”
賀任沅鼻尖驟然又一酸,在不知道茶寶是他兒子前,他只想以後全力給茶寶和白清語提供更好的生活,知道之後,負罪感常常湧上,他想的是他虧欠茶寶多少,用多少年才能彌補。
談及彌補的話題時,他又覺得一生短暫,很多事來不及做。
白小茶今天由于叔叔的到來,一直勤懇打工,洗完澡之後便容易犯困,沒等到爸爸洗完澡就在叔叔懷裏眼皮子打架。
賀任沅拍了拍他的背:“睡吧,等茶寶爸爸洗完澡,叔叔就把你交給爸爸。”
白小茶頓時安心地在叔叔臂彎裏睡着。
他的腦袋正好壓在賀任沅抽血的針眼上,不痛,只是隐隐約約放大了存在感。
賀任沅笨拙地給小孩子拍睡,過了一會兒,白清語過來,身上帶着洗完澡的水汽香氣。
白清語從賀任沅手中接過茶寶時,賀任沅不由屏住了呼吸。
不能亂,鄧伯在客廳看電視,耍流氓也要分場合,一招不慎今晚就會被趕出去。
白清語運着小崽子回屋,賀任沅甚至不敢跟着,不敢在鄧伯眼皮子底下橫穿客廳,仿佛外面是班主任,他是個偷偷抽煙的高中生,從班主任面前一晃就會被抓住一頓批評。
白清語将茶寶放在柔軟的床鋪上,動作一變,白小茶微微醒了一下,抱住爸爸的脖子道:“爸爸,叔叔吃藥了。”
他一邊與困意鬥争,一邊把自己覺得很重要的事告訴爸爸。
“什麽藥?”白清語微微蹙眉,賀任沅生病了?他輕輕捏捏白小茶的臉蛋,讓他說清楚一些,他身為茶神,明明沒有感覺到賀任沅身體有任何問題,難道茶寶的神力因為是新的,比他還好用?
白小茶:“叔叔吃了讓身體變強壯的藥。”
白清語:???
壯陽藥?
白清語睜大眼睛,不是吧?賀任沅是想藥後亂性嗎?想要利用神明的同情心泡茶當解藥?不會還要誣陷他在飯裏下藥了?沒想到吧,這一切都被茶寶親眼目睹。
白清語忐忑地鎖好門,緊張得睡不着,直到鄧伯關了電視睡覺,直到外面變得安靜,賀任沅也沒有實施犯罪行為。
這叫什麽?犯罪中止?
總不能是茶寶冤枉了賀任沅吧?
如果白小茶沒有給錯情報的話,賀任沅确實已經吃了,茶神的判斷不會錯。白清語掀開被子坐起來,慢吞吞地下床,他去看一下。
人在他家吃藥了,且不論是什麽藥,他肯定要去看看才能放心,如果是他想的那種藥,必須警告賀任沅下一次不許這樣了。
如果賀任沅态度好,也不是不能用神力幫他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