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round45
第045章 round45
真的嗎?
是真的。
研磨抛起球, 黃綠相間的排球不斷上升、上升,在某一點猛得停滞。
*
十一年前的夏天。
“日安,我們是從池袋搬到這裏的生麻家, 往後還請多多指教。”生麻理子女士彼時一身純黑振袖,眉如遠山,眸光清亮,着實震撼了一把前來開門的孤爪媽媽。
大美人啊……總覺得是那種很貴氣的大戶人家呢。
“請多多指教, ”她側身露出後面的研磨和黑尾, “這是我的兒子孤爪研磨,和黑尾家的鐵朗, 來, 和生麻伯母打個招呼。”
手裏還拿着游戲機的研磨背後, 是露出一截發尖的黑尾。
“叫我阿姨就好了, ”生麻理子女士微微笑起來, 淡化了幾分淩厲, “我也有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女兒,小衣!”
她雙手抱胸, 露出不太耐煩的模樣。
三人看到一輛底盤很高的商務車停在了路邊,車門把手動了動。
上面會走下一位縮小版的生麻理子女士嗎?孤爪媽媽忍不住想, 那種奶呼呼但臉蛋板得直直的那種。
車門打開了, 一雙穿運動鞋的小短腿伸了出來, 似乎在試探距離地面的距離。
看起來有點不夠……孤爪媽媽剛這麽想着, 那小短腿的主人就縮了回去,下一秒, 只見一個身披羽織的小女孩從車內“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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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飛, 是指物理意義上的,在空中打了個滾落地。
不知哪來的bgm響起, 如同電視中新角色登場。
她還擺了個單膝跪地,一手扶額的pose,身後羽織緩緩落下:“在下寶可夢訓練家、南鎮格鬥家、海拉魯大陸拯救者、怪物獵人、特種兵代號Snake*,參上!”
話音落下,bgm适時停止,換成了舒緩的藍調爵士,他們才發現聲音來源是車載音樂。
太過驚訝以至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孤爪媽媽的眉頭狠狠抽動了兩下。
黑尾也是一副表情空白的模樣,似乎有蚊香在轉,研磨則是瞪t大眼睛後,噗嗤笑了一聲。
“這裏可坐不下那麽多人,”生麻理子女士倒是習以為常的樣子,涼涼地說,“你要不請回兩個?”
她走近車子,猛得拉開車門:“還有你,不要陪着小衣亂來!”
坐在駕駛位上充當音效師的生麻雅彥先生滿臉可憐無辜:“可是這樣真的很帥氣……”
在老婆危險的笑容下,他默默咽下了剩下的話,擺出精英的模樣,一本正經地關閉了車載音樂:“我去停車。”
“不好意思,”生麻理子女士這才施施然回來,仿佛無事發生,“見笑了,這是我的女兒生麻鶴衣。”
“孤爪媽媽好!”鶴衣聲音清脆響亮,“後面的研磨君,黑尾君,日安!”
精致可愛的小女孩立刻征服了孤爪媽媽,她忍不住捂住臉,即使見到了剛才一幕,但一個軟乎乎的嬰兒肥小女孩,又能有什麽錯呢?
“你好……”黑尾露出了一點頭,“日安,生麻桑。”
小女孩皮膚白皙,頭發長長的披散到腰部,青色羽織下是蓬松的公主裙,頭頂是碎鑽小皇冠,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
如果不是過于炸裂的出場方式,以及羽織背後酣暢淋漓的“一日一殺”四個大字,她大概是最接近童話書裏公主形象的女孩。
“日安。”研磨則是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鶴衣,他捏了捏手裏的游戲機。
他注意到了鶴衣醒目的一雙眼睛——琥珀色與海藍色的眼珠鑲嵌在圓溜溜的眼眶中,仿佛一對名貴的寶石,在商人那兒至少值幾千比塞塔*,異色鑲嵌提升1.1那種。
“這孩子的眼睛……?”孤爪媽媽也看到了澄汪汪的兩只眼睛,她意識到失言,捂住了嘴,“抱歉。”
“啊,這個嗎?”鶴衣并不奇怪,她指向自己的眼睛,“我知道的哦!”
“這是因為有天使來摸過我的眼睛,”她揚起笑容,“它給我留下的禮物!以後它要是再來找我,就可以通過眼睛辨別出來。”
“這樣啊,”孤爪媽媽松了口氣,微笑起來:“原來是天使的禮物,那鶴衣一定很珍惜喽。”
“嗯!”鶴衣牽着生麻理子女士的手,眉毛彎彎,笑起來甜美得讓孤爪媽媽瘋狂捂胸口。
大美人帶着小可愛,這樣的畫面未免太有沖擊力了。
*
研磨沒有太多精力去應付一個新的朋友。
即使她看上去也很擅長打游戲,他也只是略微心動了一小下,就縮回了伸出去的手。
比如現在,她似乎一個人坐在滑梯底下,手裏拿着游戲機打得更起勁,嘴唇都抿得緊緊的。
好位置被占了……研磨悄悄溜到另一邊陰涼處,盡可能不打擾到她。
游戲本就是可以一個人玩的,不是非有朋友不可,而且兩人如果喜歡的游戲類型不一樣呢?游戲水平相差太多的話,最後也會漸漸玩不到一起去吧。
……不過,“你也有在玩游戲嗎。”
似乎還是打擾到了。
她擡起頭,眼睛裏反光像是一顆小小的珍珠。
“嗯。”研磨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那你試試這關。”
鶴衣把游戲機遞了過來。
研磨發現這是前兩個月才發售的合金o備2,難怪她自我介紹時說代號是snake.
挺難的,但研磨還是打過去了。
“不錯,”眼睛裏自帶小珍珠的女孩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我的朋友了。”
是不是有點草率?但是本來就是鄰居,當朋友果然還是早晚的事吧。
研磨最後接受了這個結果,而既然他交了新朋友,那小黑也要叫上的吧?
“生麻桑?”一如既往來找小夥伴玩的黑尾看到那個“一日一殺”的女孩也在,不由得拘謹起來。
“叫我小鶴就可以了~”鶴衣下巴擱在抱枕上,觀察着發型和不良一樣的雞冠頭,“我的熟人們都這麽喊我。”
是熟人不是朋友麽?研磨目光偏移了一瞬。
“好的,小鶴。”黑尾不知為何,舒了口氣,女孩似乎沒有真的要“一日一殺”。
鶴衣飛快地和隔壁家的兩個小孩混熟了,稱呼也從姓氏變成了更親密的“小黑”、“研磨”。
三人手牽着手過馬路時,鶴衣左右手各一個:“注意哦,我們要過馬路了,要先看左邊再看右邊,一二一!”
在鶴衣看來,雖然自己猜剛剛搬來,但小黑研磨兩人卻更不熟悉這附近的樣子。
“熟悉地圖和地形,是進入新關卡時最重要的事,”她一副大姐頭的樣子教育兩人,“看,那邊是路口了。”
她拉着兩個男孩往前走。
黑尾:“小鶴懂的好多!”
研磨則是沉默了一下,身為在這裏住的最久的那個,他們似乎,不往右邊拐吧?
小鶴這麽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他觀察了下鶴衣的表情,她自信不疑的樣子非常有迷惑性。
那就先這麽走吧。
在拐了八個路口後,終于連黑尾都發覺了不對:“這個地方,我們是不是來過?”
鶴衣眨了眨眼:“好像,有點眼熟?”
她移開目光:“偶爾,會多饒幾圈在游戲裏也是很常見的……反正沒有追逐戰嘛。”
如果有追逐戰才可怕好嗎,研磨嘆了口氣,那樣的話他們豈不是進入恐怖游戲的片場了?
黑尾似懂非懂,但非常捧場:“我們接下來再繞幾圈就能到書店了嗎?”
“嗯……”鶴衣捏住了下巴。
最後三人拿着一盒三色雪糕齊齊坐在街邊公園的鐵質路障上。
鶴衣打開盒子,拿出一根幹淨的勺子,從最前面劃開:“這一塊是研磨的,這一塊是小黑的,剩下的是我的。”
她測量着,确保每人都能分到不同口味的雪糕,拿出了解謎游戲的嚴謹來。
等兩條泾渭分明的線畫好,研磨和黑尾才被分到屬于自己的小勺子。
這還是鶴衣用自己的可愛笑臉和店老板換來的。
“一人一口,相互監督。”看上去最饞的家夥眼巴巴地盯着研磨,“你先吃。”
研磨大概明白了,鶴衣非常、非常喜歡吃冰淇淋。
或者說冰冰涼的甜點她都喜歡,研磨想起幾次她悄悄把蛋糕塞進自己家冰箱,然後到點取出來吃的模樣。
還會很舍不得地分給他一塊當做“封口費”,就是用勺子挖出來的一口,會被默默地遞到他嘴邊,雖然他想說自己不吃也沒關系,但看着鶴衣緊張的神色,他鬼使神差地就咽了下去。
感覺不吃的話,她會懷疑自己三天三夜的模樣。
研磨把冰涼的雪糕塞進嘴裏,接下來就輪到黑尾了。
他挖了一小勺。
鶴衣挖了一大勺塞進嘴裏,比研磨和小黑的加起來還要多,這麽兩輪過後,她的那一份很快就沒有了。
黑尾在鶴衣心痛的目光下挖了一勺,猶豫了許久,突然還是遞到了鶴衣嘴邊:“小鶴吃。”
研磨慢吞吞吃雪糕的動作一頓。
鶴衣已經是眼淚汪汪:“小黑,你以後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的朋友好像很不值錢的樣子,研磨看着剛好也沒有了的雪糕。
因為是朋友所以要分着吃雪糕到底是誰發明的規定,明明那麽喜歡的話,一個人買三盒都可以。
他以後也可以買三盒。
當然前提是以後他們還是朋友的話。
“小黑,你有什麽愛好嗎?”嘴裏塞滿了雪糕,鶴衣鼓着嘴詢問。
她覺得小黑好像沒有那麽喜歡打游戲,每次她和研磨噼裏啪啦按鍵時,黑尾就默默找了漫畫書在看。
“要說的話……排球。”
“芭蕾?”鶴衣歪頭,咽下雪糕,皺起鼻子,“那個好痛的。”
“剛開始時會有一點,但習慣之後手臂就不疼了……”黑尾忙着解釋。
兩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啊,唯一清醒的研磨覺得,自己承擔了太多:“是排球,不是芭蕾。”
“啊。”鶴衣摸了摸鼻子。
“哎?”黑尾露出豆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