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第 42 章
骊珠仙宮坐落在天界碧華山脈上, 其主人的名號在下界時就曾揚名四海，到了上界憑她自身修為也得到一方寸土，修建宮殿, 收納門徒。
侍女：“宮主，這是下界新飛升的修士名單，他們都等待殿外。”
袁返璞剛從西方與其他得道者論道歸來，打開一看，面前出現一塊顯世鏡, 可以照出殿外人的模樣。
鏡中出現大殿一角，有一男一女兩個人修都十分得體安然地在外等候, 彼此間并無交流。
“聽聞下界結界忽然關閉了, 許多修士未曾逃出來，算上其他世界的修道者，能飛升上來的也渺渺無幾，”袁返璞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看來與我有緣的還是人中龍鳳。”
施南凐從時空裂縫中出來，以本體游歷太虛，又在三千世界修煉一段歲月, 直到一道金光落在她身上，施南凐才被接引到上界。
她如今已成人仙，上界天道指引她到骊珠仙宮參拜，挂有一職，并享有骊珠仙宮香火。
侍女從內殿走出來, “宮主有請，請施仙人進殿。”
對方只請了施南凐一人, 她微露詫異，接着就聽侍女同另一位修士道：“還請仙人稍安勿躁, 過會會有其他仙子領你進去。”
施南凐還不知骊珠仙宮之主是誰，她來這裏也是暫時的，只要她将來修為夠了，自己也能在上界開辟領地修建起自己的仙宮。
等見到袁返璞，對方不施粉黛面容威嚴，衣着華貴，從下往上觀察她，語氣同氣質有些出入，如少女一樣，“你叫什麽名字？”
“小仙施南凐，拜見骊珠宮主。”
“你可知我是誰？”袁返璞擡了擡手，施南凐兀地感覺到跟了她多年的造化青蓮燈有所意動，似乎眼前的也是位熟人。
袁返璞：“蓮燈小友，多年不見，你可還好啊？”
造化青蓮燈的神印在施南凐額頭上閃爍回應，意識精準傳達給施南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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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她豈會還不知道面前的大佬是誰，“袁師祖？”
施南凐一直以為傳說中殺夫棄子的忘情道師祖也會是一副清冷寡欲的形象，然而袁返璞遠比她想的更像凡間出身富貴，年長婉約的端莊婦人。
她恭敬道：“不知師祖在上，弟子敬仰。”
袁返璞一眼就看出施南凐師承何脈，她道：“我來這天宮許久了，很久沒見過忘情道上有新人飛升上來，聽說下界發生了大事，你可知是什麽情況？”
下界和上界并不相通，三千世界各有各的緣法，就算有關聯也是天道之間的法則聯系，他們即使得道成仙，同樣也被上界天道管束，插手不了下界的事。
施南凐恍然聽見袁返璞的問話，回憶修真界，神情一點未變，就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傳聞，哪怕曾經她是當中的見證人。
施南凐：“我飛升之時，正當境界松動，下界天道似乎不想我等離開，因此想要關閉通道，便引發了與修士間的紛争。仙魔兩道混鬥其中，自我走後，也不知下面情況如何了。”
袁返璞面露怔忪，“這般呀……”
她似有感嘆，“如此，那看來我那些故人也……罷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即是被分派來我骊珠仙宮，就證明你我師徒緣分一場，造化青蓮燈認你為主，你也不必歸還我了。”
“以後，你且在這裏修行，上界亦有上界的規矩，等往後慢慢了解，你就知道了。”
施南凐收到袁返璞給她的一塊仙牌，是代表她屬于骊珠仙宮的證明。
袁返璞神色清明，面容愈發威嚴起來，還說：“你我既然都是修的忘情道，那應當知曉我等并非以打打殺殺為主要，而是修性修身為緊，我觀你仙途，你是得道不易，逆天改命，如此艱辛，還望你今後珍惜自己的道途，不要為外物所影響。我平日會開壇授道，你若是想聽，自己來便可。”
施南凐聽出話裏袁返璞是要認下她這個弟子的深意，當下行了一記拜師禮，“晚輩樂意之至，定然前往。”
此後施南凐便在骊珠仙宮住下，天界與下界不同，得道之人大多都在修自己的功德，平日不是開壇論道，就是遨游太虛，三千世界你來我往，輕易沒什麽糾葛，就算有仇，大家都各有身份。
不是清虛派就是天尊教，要鬧起來事情來牽扯的門派教派太大了，不是人仙就是妖仙，一個不好下場很有可能就會被天道判定需要下凡歷劫。
歷劫是施南凐不想的，還不如她在不修煉的時候自己往三千世界走一趟，自願去的可比強迫去的要自由。
這日施南凐剛從小世界回來，袁返璞身邊的侍女便過來請她，“宮主請仙人去她殿中一敘。”
施南凐：“知道了，請宮主稍等片刻，我即刻就到。”
袁返璞作為師祖倒是教了施南凐許多，完全做到了一個師父的義務，施南凐此番離開小世界，還帶了禮物回來想要獻給師祖。
袁返璞笑道：“你出游這麽多時日，外出論道時沒你在身旁，為師還頗為想念。”
施南凐不好意思道：“叫師父挂心了。”
袁返璞：“叫你來，是因為北華帝君有喜，宴請四方，時日定在兩天後，屆時你同我一起去赴宴做客，順道認識些同僚。可好？”
上界亦離不開俗世規矩，人情往來，大家即便各司其職，混個臉熟，日後也好方便行事。
畢竟沒有人會真正傲氣到不需要用人情的那天，施南凐自然懂得這份好心，乖聲道：“徒兒願意陪師父前去。”
袁返璞滿意點頭，“我還命人為你織了件羽衣，還有些法寶一并送去你殿裏，你且下去準備吧，兩日後與我出發。”
北華帝君地盤在西北方，前去的路上要經過天池和天星山脈，路途稱得上遙遠，光是趕路也得花個小周天。
施南凐和袁返璞手腳不慢，考慮到不想風塵仆仆的出現，幹脆在宴會開場前一天抵達北華帝君的盤龍宮。
侍女引領她們到歇息處，說：“我家帝君得知沖虛道君提前來到，特意在觀水園設下小宴，紫姰聖主也在此，道君和仙者安置好後可一同前往。”
袁返璞不見訝色，像是與這兩位都很熟悉，淡淡道：“這夫妻二人倒是一如往昔，感情深厚不離左右。”
施南凐好奇問：“原來北華帝君與紫姰聖主是一對？”
袁返璞默默點頭，沒有對施南凐說太多，思及袁返璞的過往，施南凐也識趣地沒有再追問下去。
畢竟這種關系對曾經受過傷的人多少有些忌諱，即便袁返璞已經看透，她現今身份地位卻不容旁人冒犯，哪怕是窺探隐私。
施南凐轉開話題，“師父，時候不早了，我等是否先去準備一下，過會就去觀水園赴宴？”
“走吧。”
袁返璞道：“北華是個冷嘴，晚了那紫姰可就話多了。”
只要有宴會，但凡到了任何地方都得遵從體面的規矩，仙人更不例外，不過能得道成仙者多數身家不凡，懷有奇珍異寶的不在少列，施南凐等先去休整是為換身法衣，休養好精力再去見這裏的東道主。
她有袁返璞為她添置的羽衣，打扮也偏袁返璞喜好，這裏的神仙道君各個都衣着華麗，富貴無比，施南凐自然得入鄉随俗，好在她以前也是那般打扮，清豔得一絕。
施南凐無比新奇地參加她飛升上界後第一個私人宴會，跟在袁返璞身邊時如同師父領出來的女兒。
北華帝君同紫姰聖主同時出席，從其他路過過來的方向還有兩道身影，都是施南凐未曾見過的得道仙人，這個小宴算上她們足有六人。
她年歲資歷最小，面孔最鮮，自然大多話題會捎帶上她。
“這位小友就是忘情道的新弟子？”
“晚輩施南凐，見過各位道君、大聖。”
“施南凐？”紫姰聖主一眼含笑打量她，施南凐看她面目初始還沒覺得什麽，直到旁邊北華帝君映入眼簾，她微微恍惚，對這夫妻覺得似曾相識。
好在她癡愣時還有袁返璞在場，替她說：“你這般直呼我徒兒姓名，恐惹她受驚，是有哪裏不妥？”
紫姰聖主注意力一下轉移，揶揄道：“你名下弟子不多，入你門道的修士哪個不是天資不凡，只是感嘆忘情道人才輩出罷了，阿姊，你對我太咄咄逼人些了。”
施南凐初聽有人這麽叫喚袁返璞，登時一愣。
她尚且不知袁返璞跟紫姰聖主還有什麽關系，又或許二者不過是因為年紀資歷區別，紫姰聖主小過袁返璞才稱呼一句姐姐。
但後面的話逐漸遠脫離施南凐的預想。
同席的道君：“你二人此次也稱得上得償所願，如此喜事，确實該宴請四方。”
還有另一人說：“什麽喜事？兩位瞞得好緊，我等光是被你們請來慶賀，卻不知喜是為何？”
施南凐跟袁返璞也不知情，袁返璞是收請帖的，施南凐是聽師父。
奇妙的是一向口無遮攔的紫姰聖主竟然在友人跟前只是微笑以對，就是閉口不言，而顯得冷清的北華帝君則一反常态，語調平和地宣布：“吾有一子，常居在下界，如今正神歸位，難道不該為喜？”
他擡頭一望，所有人跟着他視線調轉，落在遠處湖心島上一個挂滿白紗的涼亭上。
似有靡靡之音随之傳出，亭中有人撫琴，卻沒露面，但衆人都清楚，對方應該就是北華帝君與紫姰聖主的血脈。
中途北華帝君有事離席，紫姰聖主招待片刻，忽然借由前往湖心島。
不知是不是想要明日再當衆宣布子嗣歸位的消息，并沒有招呼他們同去的意思，更沒有叫人出來宴客。
待到二人紛紛離席，施南凐目光還久久停留在那個充滿神秘的亭子裏。
她耳邊只剩下兩位道君同袁返璞的聲音：“北華得到已多年，未想過他還有血脈一直在下界。”
“此次設宴聽說就是為了迎接他歸來，多年不見，這種喜事确實要大操大辦。”
道君：“他二人與你交情甚篤，返璞，難道你也不知情？”
袁返璞卻說：“我飛升早，他二人早前就游歷太虛，三千世界那麽多，也不知是在哪個小世界誕下的子嗣，想來與我在的小世界也不可能……”
旁人都不解為何不能。
袁返璞：“諸君難道忘了？我飛升的那個下界關閉已經很久了，衆多仙家都得到消息，這麽多年過去，還有人曾在游太虛時回過那裏，說是物是人非，那裏已經不成樣了，天道也不知蹤影。”
“如此情景，即使大羅金仙，也難以逃離。”
袁返璞的話像是給施南凐定下一根定神針，她沒再心生興趣關注那裏，視線從亭子上淡淡抽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