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惡魔ⅩⅤ
第45章 惡魔ⅩⅤ
作戰會議一直持續了近兩個小時, 最後決定接受保守派的赴會邀請。既然案發現場找不到線索,那就必須從嫌疑人這邊入手了,假意同意共建咒術界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出席會議的人定為雨城绫芽、間部大空、五條和彥、五條友惠和其他兩名機關成員神代佑樹及菱谷亞希子。
“我也去。”五條悟對會議結果提出異議。
“不行。”間部大空嚴詞拒絕。
“你是我們的王牌, 如果出了什麽事,我們這邊連武力都不占絕對優勢了。”
五條実也開口勸說道:“事實如此。說不定他們和談是假, 目的就是為了消滅你,連會議的地點都選在遠離中央的京都。雖說他們都不是你的對手,但這只是明面上的武力水平, 敵人在暗不得不防,不能冒這個險。”
“所以,你就待在東京,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嗎?”
間部大空看了五條実一眼,繼續道:“家人朋友的安危都不用擔心, 有我們在。我向你保證,一定會讓他們平安回來。萬一狀況有變, 也會立馬通知你。”
“沒錯, 還有我在呢,一定會把大家都平安帶回來的!”雨城绫芽也如此說道。
五條悟最終也同意了大家的說法。
而他卻并沒有發現,一直沒有參與勸說的父母, 神色有些許異樣。
五條友惠捧起起已經涼掉的茶,喝了一口。寬大的袖子遮住了半張臉,微垂的藍色眸子透露出神傷。
對不起, 悟、绫芽。
對不起。
五條和彥側臉看着她的神情, 只是有些許無奈,端起茶輕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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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 幾人出了會議室,恰巧在門外看見到夏油傑。
绫芽表現出了驚訝, “夏油學長,你怎麽在這,身體已經沒事了嗎?”
“硝子檢查說沒問題,運動機能也沒有退化。”夏油傑說道,“你們這邊怎麽樣了?方便讓我知道的話。”
确實他不是機關內部人員,有些事情不方便外洩。
雨城绫芽的額角留下一滴冷汗:“已經決定了,去會會他們,時間定在明天。”
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卻有些欲言又止。
“傑君要一起嗎?”五條實開口問他。
“睡了幾個月,身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想快點适應,跟上朋友們的節奏吧。”
夏油傑沒有否認,“可以嗎?”
“沒關系,之後我會向總監報告的。”五條実單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銀色的眸底閃過一抹亮光,又自然地拿開。
五條悟瞥了實一眼,末了又對夏油傑說道:“這次我不會一起,發生什麽的話,绫芽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把她平安帶回來。”
夏油傑汗顏:“……好。”
屬實沒想到五條悟有一天會拜托他照顧绫芽。
看來這段時間真的發生了很多事,這家夥都說出不像他的話了。
陰沉的天空突然間飄起了雪,溫度也驟降了許多。
五條実擡頭看着飛雪,神色不易察覺地暗了一下,先一步道別:“我還有事,你們先回學校,馬上要期末考了吧。”
“等等,実。”五條悟跟了上去,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我們也走吧,你躺了這麽久,基本都是靠輸液撐着,我們去吃點好吃的補補。”雨城绫芽也拉走了夏油傑,“學校附近新開了家拉面店,天婦羅炸蝦荞麥面超好吃的!”
雪花落在了少年的頭發上。
“已經冬天了啊……涼面吃了也會不舒服的吧。”
“那就吃熱乎乎的熱荞麥面!”
“好。”
另一邊,五條二人回到了辦公室。
五條悟關上了門:“情況怎麽樣?”
五條実将毛呢大衣脫下,拍掉了上面的落雪:“跟我們想的一樣,按計劃行動。”
五條悟視線微收,露出了一絲煩躁,很快又平複了下去。
“绫芽現在這樣,确定不會有事?”
“不會。”
五條実來到窗邊,雪花随着風盤旋飄落,飛進室內。
青年稍稍皺眉,有些暈眩,随後便關上窗戶,拉上了窗簾。
房間瞬間暗了下來。
五條悟打開燈,“你沒事吧?”
五條実笑着搖了搖頭,“可能是,風濕之類的。”
随後從櫃子裏取出一瓶威士忌,倒了小半杯,一飲而盡。
又給悟倒了一杯,遞過去:“喝嗎?”
五條悟沒有接。
“前段時間過了18歲生日,已經成年,沒關系的吧。”
“我酒精過敏。”
“哎?好吧,真遺憾。”五條実笑着将酒杯收回,小小喝了一口。
五條悟不禁想起,那天确認到五條慎屍體的時候,他在原地愣了許久,直到最後才接受了現實。
“伯父、五條慎的死,別太放在心上。”
五條実笑了出來:“悟是覺得,畢竟他是我的親生父親,即便再十惡不赦,突然間死了,我也會難受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只不過,他的術式是轉嫁攻擊帶來的傷害,如果不是疾病,也是沒那麽容易死的。”
“只不過,今天下雪,有些冷。”
“為什麽?”五條悟突然間問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嗯?”五條実不解。
“先前你假裝是保守派的人那次,你說從小時候起就非常讨厭我,我并沒有生氣。因為,我接受這樣的事實,這對你來說才正常。”
“從我出生的起,他便向你灌輸仇視我的思想,可那個時候你才五歲,為什麽只恨他?”
五條実聽着他的話,不禁笑了出來,拉開窗簾,靠在窗邊,看着外面的飛雪。
“誰知道呢。”
——
第二天一早,衆人便出發前往京都。
雨城绫芽、夏油傑、五條実一路,其餘的人各分為兩路。
绫芽收拾好走出宿舍樓時,夏油傑就已經在樓下等她了,臉頰和鼻尖都凍得發紅,似乎站了許久。
雨城绫芽拉了拉背包的肩帶:“怎麽這麽早?”
“既然要一起去,自然不能讓你等了。”夏油傑将脖子上的圍巾取下給她圍上,“天氣這麽冷,多穿點,小心着涼。”
“謝……謝謝。”绫芽不自在地接受,“昨天的荞麥面好吃吧?”
“嗯,很好吃,下次再一起去。”
“好。”
雨城绫芽笑着應下,微微低頭松了松圍巾。
兩人就此出發。
高樓上,白發少年看着樓下這副場景,雙手握成了拳頭,已經怒不可遏。
——該死的東西。
兩人同五條実彙合。
五條実負責開車,绫芽和傑各坐在後座的一側。
夏油傑托腮看着窗外,绫芽戴着耳機聽歌,一路上十分安靜,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氣氛十分凝重。
“夏油學長以前去過京都嗎?”終于,雨城绫芽問出了第一句話。
“沒有。”夏油傑轉頭看向她,露出了溫和的笑,“绫芽呢?”
“我也是第一次。”雨城绫芽瞥向窗外,“京都,如果不是這次必須去,我一輩子都不想踏足這個城市。”
“這樣不行哦,”五條実打趣道,“五條家就在京都,以後嫁給悟了可怎麽辦?”
雨城绫芽的臉頰瞬間紅了起來:“実哥你開車就好好開,不要聊天!”
“好好好~”
他們出發得很早,約莫十點的時候,就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這裏依舊是一座古老的和式建築,藤蔓植物爬滿了四周的牆面,全因冬季而枯萎,整個房子顯得十分壓抑可怖。
進門時,保守派的代表們早已在此等候多時,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
“舟車勞頓,一路辛苦了。”說話的是他們的首領江島裕達,語氣謙遜有禮,笑容卻是掩不住的虛僞。
說話間,他似乎看了夏油傑一眼。
注意到這一點的雨城绫芽,暗暗握緊了拳頭。
簡單寒暄幾句後,衆人便進會議室落座。
夏油傑首先坐在了最靠裏的位置,雨城绫芽拉開他旁邊的椅子,準備坐下。
五條実一把按住了椅背:“我坐這裏吧,绫芽坐友惠嬸嬸旁邊,是個不錯的機會哦~”
雨城绫芽松開手,露出淺笑:“謝謝。”
夏油傑盯着桌面上的紋路,不禁冷笑了出來。
會議正式開始。
“這段時間的事想必諸位都心中有數。”江島裕達開口道,
“諸位對咒術界的現狀和發展抱有極高的熱忱,我們也十分欣慰年輕人能如此深謀遠慮。但畢竟還是太過青澀,缺乏經驗,才導致了這一系列失誤,如今已有數十名咒術師無辜犧牲,引起民衆的強烈不滿。”
“因此才邀請諸位前來,共同商讨咒術界治理之事,倘若微薄經驗能有所裨益,必當傾囊相授。”
衆人的內心定是不平衡的,本就是他們在任務中搞鬼才害死了那些無辜的人,如今卻要來給他們傳授經驗,真是倒反天罡。
什麽傳授經驗,就是想奪回治理權。
“開什麽玩笑!”神代佑樹首先站了起來,“你們将咒術界弄成什麽樣了?有多少人無形中被你們所害,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
身旁的菱谷亞希子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冷靜下來。
青年這才重新坐了回去。
江島裕達并沒有生氣,“無礙,年輕人偶爾意氣用事也是正常的。不過,你們一直堅持我們采用力量平衡的方針,都是猜測吧,有什麽證據?況且,前總監大人不也因為管理下屬不善被你們終身監禁,最後凄慘地病死嗎?”
“那你們說,那些犧牲的咒術師是由于我們對任務等級的錯判,又有什麽證據呢?”間部大空反問道。
“若不是任務派送前沒有對當地做好詳細調查,怎麽會在中途出現超出等級範圍的詛咒?”
“關于這件事,我們經過調查,在現場發現一些詛咒的殘穢。這是經過特殊咒具拍攝的影像。”雨城绫芽拿出幾張現場照片,“而且,在這裏、諸位所在的地方,我們發現了相同的殘穢。所以,我們猜測,那些東西是你們故意放進任務場地的。”
砰!
就在她說話之時,夏油傑突然打翻了茶杯,掉在地上發出碎裂聲。
“失禮了。”
少年有禮貌地道歉,左手緊緊抓住了右手腕,仿佛兩只手在較勁。
“……”
雨城绫芽拿着文件的手握緊。
江島裕達并沒有因為他們的話表現出緊張:“那或許只是詛咒到處亂跑,恰巧經過這裏,只是巧合,能說明什麽?”
“那就請允許我們進行調查。”五條実站了起來,“只要看過你們的記憶,就知道你們到底有沒有做過。”
對方不禁嗤笑:“讀取記憶?那種事情怎麽可能……”
“可以做到的。”五條実朝他們伸出了手,“死屍借助道具,活的就不必那麽麻煩。關于術式,我一直有所隐瞞,并不是物理制動兩秒,而是将那兩秒大腦的全部信息進行抽離,使人陷入空白,自然就動不了。”
他說着,手心發出了銀白色的咒力光芒,術式即将放出。
保守派想要反抗,先一步被雨城绫芽他們包圍住。
幾人一同布下結界,将他們困在其中。
這是需要衆人一同操作的結界術,一旦有誰操作失誤或中途停止,全員都會受到反噬。
事情到此為止,都在他們的計劃中。
接下來只需要将他們的記憶抽離出來,帶着這份鐵證,向大衆公布真相。
只要控制了這幫保守派的首領們,殺雞儆猴,其餘的人就好辦許多。
以後就不會再有這麽糟糕的事,咒術界将會在他們的帶領下走向輝煌。
“五條君的術式,”夏油傑突然開口,“我(私/watashi)也是第一次知道。”
雨城绫芽的額角不禁流出冷汗。
私……
“不過,既然你能看到死人的記憶,怎麽沒有注意到,五條慎屍體的記憶呢?”
五條実的眉頭一瞬間蹙緊:“什麽意思?”
“那不是他的屍體,只是一具替身,沒發現嗎?”
他說着,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結界術,衆人被一股巨大的斥力彈開,均摔在了地上,口吐鮮血。
“太慢了!這時候才出手!”保守派斥責道。
他倒是沒有生氣,平和地笑着:“不在布結界的時候,怎麽能對他們全員造成重創呢?”
“不過,好在如我所料,他們為了五條悟的安危,沒有讓他跟來。”
雨城绫芽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撐着地面努力站了起來:“你不是夏油學長……你是誰!”
與此同時,留在東京的五條悟接到了部下的緊急聯絡。
白發少年驚地站了起來:“見到五條慎了?在哪?”
“京都,據說是五條家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