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指間銀河
第34章 指間銀河
“殺了我吧!我是不會說的!”男人緊咬着牙關, 鮮血還是順着嘴角成股流下。
“殺了你?不好意思,我是醫生,可不是殺人犯。”少女站到他的面前, 聲音平靜且溫柔,
“我會把你的骨頭一寸一寸打斷, 然後接上去治好,再折斷、治好、再折斷……沒關系,一點都不疼, 只是沒有死那麽痛快,僅此而已。”
說着便已經折斷了他的胳膊。
男人發出痛苦的慘叫,她看着少女,如同在看深淵的野獸,全身止不住發顫, 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我……我不知道啊!只是有消息傳開,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說不定是你們自己什麽時候聊天被人聽到的,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雨城绫芽捏了捏拳頭,的确這樣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或許是先前他一路從東京到福岡,沿途受到許多人的幫助, 因此被人知曉。又或是今天離開高專,被人發現他的情況有異。
倒不如說,這樣的話最好。
“那他呢, 你們要将他帶去哪裏?”
“大概是雇主那裏, 那邊特意交代要将他活着帶過去。但位置也只有老大一個人知道,聽說是一個術式就能到的地方。”
男人頭貼着地面跪下,
“你們要殺就給個痛快吧!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剛剛他們消失的術式是什麽?”夏油傑問道。
男人的雙臂發顫:“那是老大的術式,移動範圍是直線距離3.5公裏, 但一天只能使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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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城绫芽深呼吸了好幾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次集中注意力進行咒力感知,但不管是五條悟還是那幾人,都沒有反應。
她的咒力感知範圍為3千米,所以現在五條悟應該在直徑3千米到3.5千米的範圍內。
夏油傑順勢打開手機地圖,圈出目标範圍。
“還好,這一圈基本都是人流比較密集的商業區和住宅區。他們的接頭地點要避開人群和監控,勢必會選非常隐蔽的區域。”
“這一帶我比較熟,只有南邊的舊校址和北邊的爛尾樓最為合适。”
雨城绫芽稍稍松了口氣,往那個男人的太陽穴上猛踹一腳,對方徹底昏死了過去。
“我們分頭去找,誰先找到了就通知對方。”
“好。”
兩人說完便各自朝着反方向離去。
很快,他們也從夜蛾老師那裏得到了消息,有關詛咒師已經在組織殺死五條悟的事。
發布懸賞的是一個詛咒師集團,但參與這場事件的人也并非都是為了錢。
原本咒術師和咒靈之間,咒術師的力量處于弱勢,詛咒師才能從中謀利。但五條悟的出現改變了這樣的局面,詛咒師才無法猖狂。也因此,一旦找到機會,他的生命就會受到威脅。
她此時才意識到,五條実所說的會有人想要悟性命的真正含義。
雇主一定要他們将五條悟活着帶過去,說明此人極有可能對五條悟抱有很深的恨意,必須親自動手才行。又或是信不過別人,或者五條悟還有什麽價值。
不管怎麽說,他的情況都刻不容緩。
雨城绫芽是打車過去的,因此,上車沒一會,她就感知到了五條悟的咒力。
得知他還平安無事,绫芽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又立馬通知夏油傑,悟在她這邊。
司機師傅是個好人,得知她有人命關天的急事,也顧不得超速,只用了五分鐘就将她帶到了目的地。
這裏确實是一處破舊的學校,看起來荒廢了有數十年,教學樓被及膝的茅草和枯樹掩蓋,不時飛過幾只烏鴉,詭異且陰森。
而就在此時,屬于五條悟的咒力感知消失了。
來不及等夏油傑趕來,她必須先一步行動。
校舍內,一名男人吹着口哨走了出來,随意找了一處地方解褲子準備小便。
忽然,脖子處傳來一陣涼意,緊接着,被死死勒住。
雨城绫芽用力拉緊纏在男人脖子上的腰帶:“說!五條悟在哪?”
男人掙紮着摸向口袋,似乎想去拿什麽東西。
雨城绫芽一驚,立馬将人按到在地,男人手裏的報警器飛了出去。
但還是亮起了紅色的信號燈。
雨城绫芽暗罵了一句,将男人打暈,取走了他身上的唯一的匕首武器。
校舍裏的人也很快得到男人發出的信號,開始紛紛跑了出來,看到了樓下的雨城绫芽。
而也正因此,她知道了那些人的位置,在天臺。
下個瞬間,密集的咒力彈朝着她的方向飛來。
雨城绫芽俯身迅速朝建築物裏跑去,但還是被穿透了左側的肩膀。
疼痛讓她腳步一滞,但也沒有時間讓她停下,半透明的咒力在傷口周圍湧動,暫時止住了血。
她走到樓梯口,同時也聽到了有人下來的聲音,從腳步聲來判斷,約是兩個人。
除掉已經被解決的兩人,樓上還有一人。
而且從咒力感知來看,那個人很強。
她的術式雖然能準确攪亂對方咒力,但同時也非常消耗自身咒力和體力,目前一天只能使用三次,所以更需要把握每一次機會,不能浪費一絲一毫咒力。
她将匕首別在背後的褲腰處。
兩人已經下了樓,撞見了闖出來的她,端起咒具槍就要開槍。
“對、對不起!”少女立馬舉起了雙手,“我只是很擔心五條學長,才冒昧闖進來的……”
“……五條學長,他、他還好嗎?”
女孩說話間擡起了頭,眼中蓄滿了驚慌的淚,五官稚氣未脫卻十分清秀。臉頰沾上了灰,肩膀處還在流血,樣子十分可憐,像只單純無害的兔子。
“求、求你們放了他……讓我做什麽都行,求你們別傷害他……”
少女害怕地發顫,眼淚倏地流下,眼神卻無比堅定。
看到她這副清純無辜的模樣,其中一個男人立馬起了色心,
“喲喲喲,真是個可憐的小妹妹,你很喜歡上面那小子嘛,那小子确實一副小白臉樣。”
他說着走近雨城绫芽,“那你乖乖聽叔叔的話,叔叔就帶你去找他好不好?”
“真、真的嗎!”少女的眼睛裏亮起了喜悅的光,同時自然地放下手,朝後背的匕首摸去,“那你要我做什麽呀?”
男人輕佻地笑道:“當然是教你一些大人的道理了,你這麽聰明,相信很快就能學會的。”
身後另一名男人出言阻止:“別了吧,還是個小孩,殺了不就完事。”
男人不耐煩地回道:“行了,你上去吧,就說這邊沒問題了。”
身後的男人翻了個白眼,轉身準備上樓。
男人臉上的笑愈發淫·蕩:“那小妹妹,我們開始……”
話還沒說完,匕首就直直捅入了他的心髒。
男人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那個無辜單純的女孩已然消失,眼前的少女,眼神裏滿是憤恨與殺意。
“你……”
雨城绫芽單手握着匕首,用力轉了一圈。
鮮血從他的嘴角湧出,男人睜着眼睛死去。
绫芽拔出了匕首,鮮血噴濺而出。
準備上樓的男人聽見動靜,立馬轉身,端着槍向雨城绫芽發起攻擊。
雨城绫芽用身前的屍體擋住咒力彈,擲出匕首,刀子以看不見的速度劃過男人的雙眼,使其瞬間喪失了視力。
女孩順着樓梯的扶手飛身來到了他的身後,拔出嵌進地裏的匕首,抹了男人的脖子。
潔白的T恤已經被鮮血染得鮮紅。
本想撿起二人的武器,但霧·彈槍的構造對她來說使用很不方便,更多是累贅,便只換了把新的匕首。
她又迅速往上跑。
原本打算學色·誘啥的,但果然還是不太适合她,就想裝無辜,沒想到還是起到同樣的作用了。
呸,人渣!
惡心。
但很好,咒力一點都沒有浪費在這兩人身上。
然而,即便距離在靠近,還是一丁點悟的咒力都感知不到。
心底的恐懼在不斷放大。
不會的……
不會的!
腳步聲在蜿蜒空曠的樓道中回響,一下一下敲擊在心髒上。
她拉開了天臺的門,亮光迎面而來。
角落處,白發少年靠着牆坐在地上,一把武士刀直穿他的腹部咒力核心。鮮血在身下散開了一大片,順着牆角流成了長長的紅線。
少女的心髒好似停止了跳動,瞳孔縮成了一點。
她奮力朝着他的方向跑去,跪在他的身前,貼着胸膛去聽心跳,卻什麽都沒有。
呼吸也已經停止。
情緒一瞬間變成了空白,什麽都感覺不到,連悲傷都慢了半拍。
她雙手顫抖着靠近刀口,想要用術式治好他。
可是無論怎麽努力,他身體裏的咒力都無法流動。
而就在此時,包裹着咒力的拳頭直直朝她襲來。
雨城绫芽迅速側身閃過,拳頭擊在身側的牆壁上,石塊大面積坍塌。
若是被擊中,她一定立馬就會粉身碎骨。
男人眯眼笑着走近。
他身着緊身白色T恤和短褲,勒出強健的體型和肌肉,不知經過多少年的鍛煉。
“五條悟死了,雇主的目的達成,他就在剛剛也已經離開。本來我沒什麽理由為難你,但畢竟小姑娘你殺了我三個弟兄,作為大哥不為他們讨個公道,實在是說不過去。”
“不過,你也失去了重要的人,硬要說扯平……”他思考了一下,“這樣吧,你就此離開。我将他的屍體暴曬三天,就算扯平,明天會是個好天氣呢。”
雨城绫芽紅着眼睛,緊握的拳頭止不住顫抖,咬緊牙關:“宰了你……”
“絕對——!!”
「咒力操術——術式順轉:玄」
剎那間,她的周身形成了一個巨型黑色咒符光環,整個空間的咒力皆往一個方向湧,強行灌入對方的身體。
男人一瞬間也感覺到了驚慌,整個人跪倒在地。
雨城绫芽趁機上前,握緊拳頭使出黑閃,朝着男人的頭部襲去。
男人突然擡起頭,嘴角揚起張揚的笑,随後一把握住了雨城绫芽的手,另一只手握拳重重擊在了女孩的腹部。
女孩直接向後飛了數米遠,撞在了背後的牆上。
她趴到在地,口吐鮮血,肝髒似乎已經破裂,肋骨也斷了好幾根。
“不錯,用咒力及時護住了身體,避免了最大傷害。”男人笑着稱贊,向她走近。
雨城绫芽雙手撐着地面想站起身,可每當撐起一點就會立馬趴下。
她的術式對他不管用,只有一種可能,他是對所有性質的咒力都兼容的體質,所以外界咒力不會産生排斥,反倒讓他的咒力總量增加了。
怪物嗎。
男人走到她的身邊,一腳将她踢飛。
身體從數米的高空直直墜落,整個人的意識仿佛陷入了虛無。
她側臉,看見了角落裏靠着的少年。
他依舊垂着頭顱,毫無生機。
眼淚終于止不住湧出,随風而逝。
那個男人拔出插在他身體裏的刀,笑着朝他的身體揮砍而去。
不要……不要……
我才不是為了這樣的結果才拒絕你的……
我希望你可以過更适合你的生活,以為我們都能有美好的未來。
我以為你很厲害,無論發生什麽都能完美脫身,從來沒想過你會死。
可是,現在這是什麽……
為什麽你會那麽輕易地食物中毒,那麽輕易被人擄走,輕易就躺在這裏。
不……不是的吧……
“他除了有個最強的名號外,就只是我弟弟啊。”
你一直都只是五條悟,單純的只是五條悟。
是那個耍帥說無下限可以擋花粉,拒絕戴口罩,結果一個不注意關了屏障,眼淚鼻涕一起流的笨蛋。
所以會受傷,會流血,也會遇到怎麽都無法解決的困境。
她擋在了少年身前,泛白的刀光揮下,将她的腹部斜切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所以,五條悟,我喜歡你,也怎麽都放心不下你。”
鮮血在殘陽下濺開一道紅光,如同片片紅玫瑰。
“小姑娘,你腸子都快流出來了。這就是一具屍體,砍他又不會疼……”
少女站了起來,全身已被鮮血浸紅,張開雙臂,擋在了少年身前。
男人也不禁流下了冷汗:“喂……不是吧……”
雨城绫芽強撐着軀體,用盡體內所有的咒力,再次發動術式。
範圍更為龐大的咒力一瞬間全都湧進了男人的身體。
男人面不改色地笑着:“喂喂,圖窮匕見了嗎,雖然你的術式确實有趣,但對我貌似不起作用啊。”
雨城绫芽喘着粗氣,也沒有力氣去回應他的話,只是不停地啓動着術式。
我們每個人的咒力總量都是天生的,就像裝水的木桶,各有大小。自出生就被決定的東西,所以不管在哪裏都會有弱肉強食。
但也正因如此,如果過量的水一次性湧進這個木桶,會發生什麽?
她只是猜想,也因過于殘忍,并沒有在人的身上實驗過。
男人很快感覺到了身體不适,全身的青筋暴起,皮膚變紅,肚子也迅速鼓了起來。他惶恐地大叫,卻無法阻止。
伴随着破裂的聲響,血肉和內髒橫飛,男人倒在了地上。
雨城绫芽無力地癱倒在地,靠在少年的膝蓋上。
她現在已經咒力耗盡,無法給自己治療,只能任由着鮮血流出。
少女的意識趨于混沌,幹裂的嘴巴喃喃念叨着:“好慢啊……夏油學長……他是在扶老奶奶過馬路嗎……”
“……我都已經把五條學長救下來了。”
“五條學長,我好困,就想靠着你睡一會,好不好?”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眼淚順着眼角滾落,她笑着抱怨:“真小氣,我就要靠。”
不知是不是夕陽的緣故,她忽然感覺身體暖暖的,傷口也沒那麽痛了。
身後趴着的男人突然起身,舉起匕首朝着兩人瘋狂地跑來:
“臭婊·子!我死也要拉着你墊背!”
然而,就在此時,原本失去生機的少年突然朝他伸出了手。
鮮紅的光瞬間侵蝕了一方天地。
「術式反轉:赫」
少年擡起湛藍的眸子。
“剛剛張着臭嘴說話的就是你吧?”
一股龐大的斥力将男人的身體彈開,摔下了天臺,徹底死去。
五條悟看着倒在他膝蓋上的女孩,不知道她哪一處不會痛,絲毫不敢亂動。
白色的咒力光芒包裹着雨城绫芽的周身。
這是他的反轉術式。
原本,他的咒力不具備硝子那樣全員适用的性質,是無法替他人進行治療的。
但绫芽本身就可以吸收任何人的咒力,所以沒有問題。
這段時間雖然不記得無下限的使用方法,但绫芽還是耐心教了他咒力流動和黑閃。
雖然威力沒有先前那樣強大,但在她來之前,他也曾用這些努力實施逃脫,但最後還是被那個雇主虐殺,心跳和呼吸都停止。
也正因此,在還沒有完全死亡的時候,才能領悟反轉術式,救活自己。
在那個一片漆黑的空間裏,聽到了她聲嘶力竭的聲音,拼了命地保護自己。
他輕輕掀開女孩的衣服,腹部一道長長的刀口血肉模糊,若是再深一點,真的會流出腸子。
少年愣愣地看着那道傷口,又輕輕将衣服蓋上。
他垂眸,視線落在了地上,濃密的睫毛蓋住了眼中的情緒。
湛藍的眸子忽然間擡起,少年的周身包裹着肅殺的氣息。
“啊……”許是突然間湧進的咒力量,少女眉頭微蹙。
“對、對不起,我不該在治療的時候情緒波動這麽大。”他也立馬平複了心情。
剛剛才學會的反轉術式,還不是完全的熟練。
身體流動的咒力莫名讓人感到安心,雨城绫芽的呼吸平穩了下來,傷口也在慢慢恢複。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少年的臉。
少女愣住了幾秒,起身,一拳打在了他臉上,随後兩腳将人踹飛在地,沉着臉一步步向他走去。
五條悟不禁向後縮了縮,摸摸其實一點也不疼的臉,“等等……為什麽打我?”
只見雨城绫芽依舊黑着臉,站到他的身前,蹲下,一把将他抱住。
心底的酸澀一瞬間全都湧了上來,她抓緊他的背,只覺得嗓子酸痛,卻怎麽也哭不出來。
“為什麽你那麽輕易就差點死了啊!笨蛋就應該好好待在高專!”
“為什麽那麽多人想要你的命……為什麽會讓我放心不下……”
指甲嵌進了他的皮膚裏,女孩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卻一直緊緊貼着他的身體,好像下一秒他就會消失。
五條悟輕輕回抱住了她。
“對不起,謝謝。”
女孩一愣,轉瞬間變成了嚎啕大哭。
眼淚如決堤的河水不停滾落,滴在他的頸脖處,順着皮膚滑下,流過的皮膚傳來辛辣的刺痛。
像是被揭開了情緒的井蓋,少女越哭越兇,又漸漸變成了低聲的抽泣,最後哭累了,靜靜靠在他的肩膀上。
抱着他的手卻一刻也未松開。
夕陽落在臉上,有些昏昏沉沉。
“五條學長。”她輕輕喊着他的名字,聲音有些嘶啞。
“嗯。”
“悟。”她又喊了一聲,将他抱得更緊了些。
“嗯?”
少年有些疑惑,她不會對自己直呼其名的。
“我已經受夠了,不想再經歷這種感覺了……”她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将臉往下埋了幾寸。
“我的确對不确定的未來抱有擔憂,也一度很怕自己變成她們那樣的籠中雀。但現在,比起不确定的未來,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更害怕什麽,你會消失在我無法觸及的地方。
所以,請一直平安地待在我的身邊,讓我時時刻刻都能看見你。”
少年一時間愣住,“绫芽,你的意思是……”
雨城绫芽起身,看着他的眼睛:“我答應你,接受自己也接受你的心意。”
少年看着她,眸子在顫動,心髒也在加速狂跳,卻一點欣喜的表現都沒有。
女孩歪頭疑惑地看着他:“不願意嗎?”
他的眼神在回避:“不,我當然願意,也很高興。”
“可是,真的好嗎?”他看向她,“先前擔心的那些事情怎麽辦?”
雨城绫芽抱胸,努嘴道:“那些是你那邊的麻煩,你來解決啊。”
“‘管它原因都不能阻止我,就算有也完全交給我來處理就好。’這可是你說的話。”
“我可先說好了,這不代表我會放棄自己,畢業後我還是會去上大學,大概是像五條先生一樣,兼顧咒術師的工作。大學畢業後……如果那個時候還是像現在這樣,什麽都沒有改變的話,我就……”
她思考着,也暫時說不準未來的事。
“嘛,總之,先活下來吧,別在哪次任務裏噶了。我們都還有六七年的時間。”
蔚藍色的眸子終于亮起了光,他抱住了女孩,
“我會全力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你所擔心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我不會讓那些事發生。”
忽然想起,當初他第一次被拒絕的時候,也層這樣抱着她,悄悄對她說過同樣的話,說自己會擺平一切。
也曾問過她,這樣的話……
能不能喜歡我。
“绫芽,謝謝你。”
绫芽搖了搖頭,“你也別太勉強自己,這本該就是兩個人的事情,別瞞着我一個人背負那麽多。”
少年只是輕輕應了一聲。
夕陽漸漸西沉,只留下天邊一片殘紅,将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晚風輕輕吹過,一片枯葉落于身旁,帶着些許秋意。
期待了那麽久的事情已經實現,現在她就在自己身邊,亦可以毫不避諱地抱着。
但是,胸中游離的這種感覺是什麽呢……
就好像,讓她穿行在濃霧的山間,看不清前方,不知道跨出的下一步是通向道路亦或是萬丈深淵。
待绫芽的身體完全恢複,兩人離開了這所舊學校。
臨走前,五條悟朝整片荒廢的區域發出了“茈”,驚人的破壞力使得整個空間瞬間化為了灰燼。
雨城绫芽汗顏:“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吧。”
五條悟看着她臉上已經幹掉的血跡,雙手插兜道:“單純的不爽。”
同夏油傑彙合後,幾人就回了高專。
绫芽回宿舍洗了好幾遍澡,才覺得身上的血腥味淡了些。
肚子上那道斜切的傷口雖然已經被治好,但還是留下了一條細長的疤痕。
少女微微撇了撇嘴,也沒再管。
她卧倒在床上,右手一直在發顫。
握刀殺人時的觸感還遺留在手上。
那個時候一心只想着救人,顧不了那麽多。但現在冷靜下來回想,卻愈發地可怕。
單純地很讨厭這種感覺。
「我不想再殺人了」
她給五條悟發了這樣一條信息,對方寬慰了她許久,心裏也因此好受了許多,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夜色寂靜如水,滿天繁星倒映在少年的眸子裏,與那片蔚藍交相輝映。
時間平靜地過了幾日,一回到學校,五條悟便又投入了工作中。
先前失憶的消息不知道如何流出的,但這幾日他的重新現身,失憶在業內也成了流言,想必也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再敢來招惹他。
為了避免再發生失憶之類事情影響到他的安全,現在他也正在養成将無下限變成和一日三餐一樣的習慣,全天候開啓,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忘記。
他們回學校的第二天,五條実便趕來了學校。
知道他擔心悟,绫芽便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五條実聽後若有所思,“也就是說,那個雇主,也就是要殺悟的人,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