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成長
第35章 成長
“我知道啊, 一個路人臉,砍完我就溜了。”五條悟說着,“下次見到一定在他肚子上開個洞。大概就是無良詛咒師吧。”
五條実點了點頭, 表情依舊很嚴肅:“我知道了。”
“對了,小悟!”他又露出了溫和的笑, 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藍色的盒子,“這是送給你的禮物!祝我生日快樂!”
“……”
五條悟接過禮物盒,打開, 裏面是一副墨鏡,和他戴的不同,鏡片是長方形的。
“悟現在不是更需要用到六眼嗎,這個是我特制的,比你原先那個阻隔信息效果更好一些。”五條実笑着摸了摸腦袋, 語氣輕快,
“呀, 一不注意小悟又變得更強了呢, 我好像越來越趕不上了。”
“不過我不會放棄的哦,随時準備好下一次挑戰吧,悟!”
五條悟側目, “麻煩的家夥。”
突然間,墨鏡發出細小尖銳的聲音。
一滴冷汗從青年的額角滑落。
五條悟仔細看了一下,發現左邊的鼻托顏色稍深, 聲音好像也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他将鼻托取了下來, 透過六眼能明顯察覺這是一枚構造十分精密的……
“GPS發信器。”五條実先一步承認,“我拜托朋友做的, 看來技術還不夠,是個殘次品。”
“哈?”五條悟歪頭皺眉, 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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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笑着回答:“這樣我就可以實時掌握到你的位置,下次再失蹤就很容易找到了。”
悟:“……”
為什麽你可以說得那麽理直氣壯。
随即用力捏爆了那個黑色的小匣子。
青年眼裏的光肉眼可見地黯淡了下去,随後又深表理解。
“壞了也好,發出聲音的确不安全,我會拜托朋友改進的,禮物你就收下吧,下次會給你帶新的鼻托的!”
一旁的雨城绫芽汗顏。
重點有點不對吧。
“那我還有事需調查,先走了!”五條実說完便又急匆匆要離開。
“実。”五條悟突然叫住了他。
青年聞聲回頭:“嗯?”
少年有些欲言又止,好似在和自己做什麽鬥争。
“悟……”五條実看着他的樣子笑道,“你該不會因為生病的時候喊的是哥哥,現在也想喊卻喊不出口吧?沒關系,這麽多年你都習慣了,不用勉強自己的。”
“……”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将手裏的墨鏡扔給了他:“把你的破爛帶走。”
“我知道我知道,開個玩笑,別生氣嘛。”
青年準确接過,戴在了自己臉上,但由于少了只鼻托,側歪在鼻梁上,露出左半只眼睛,是帶着墨冰的銀色。
“話說回來,你剛剛要說什麽?”
五條悟雙手插進口袋,完全不想繼續話題:“被你打岔打忘了。”
“哦,抱歉啊。”
青年依舊語氣溫和,也沒有他的鬧別扭而生氣。
“五條先生,生日快樂。”
一直在一旁折紙的雨城绫芽,此時也将折好的禮物送給了五條実。
那是一只小小的銀色紙鶴,因用了咒骸的技法,在少女的手心慢慢飛起,撲棱着紙做的翅膀,在青年周身盤旋,發出白色的咒力光芒。
“我也是剛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沒來得及準備禮物,一點小小心意,希望你不會介意。”
五條実看着那只飛出窗外的紙鶴,露出了淡淡的笑:“怎麽會呢,很可愛的小禮物,謝謝你。”
窗外的紙鶴努力飛向藍天,身體卻突然撕裂,直直墜落,倒映在青年的瞳孔中。
雨城绫芽探出窗外,只見五條悟不知何時跑到了樓下,伸手接住了掉落的紙鶴。
随後又回到了兩人面前。
紙鶴再次在他的手裏飛起,掙紮着破敗的身體,被一股藍色咒力包裹着全身。
五條実伸手,紙鶴落在了他手上。
绫芽有些尴尬地将發絲挽到耳後,“我學藝不精,獻醜了。”
五條実将紙鶴放進了口袋,笑着搖了搖頭:
“傀儡咒術學是二年級的課程吧,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你們倆的禮物我都很喜歡,謝謝。”
雨城绫芽愣住片刻。
“對了,你們既然已經決定好,就好好相互照顧吧。悟是不肯,但我還是很期待绫芽能叫我哥哥那一天。”
“悟那邊似乎在做什麽危險的事,不要太掉以輕心。”
青年叮囑完便離開了。
“危險的事是什麽?”绫芽問向身旁的少年。
少年唇角上揚,推了推墨鏡:“試驗茈的轟炸範圍,已經毀掉好幾個星球了,我厲害吧?”
绫芽笑着推了他一把:“別扯了吧。”
不過,總覺得有些莫名不安。
會和先前說的改變咒術界有關嗎?
他真的有在做什麽嗎……
“不管有什麽事,我希望你別太勉強自己。那天也說了,這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我也想做我力所能及的事。”她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說道。
“那是自然,怎麽可能會有讓我勉強自己的事情。”
不過,力所能及的事啊……”少年彎腰笑着湊近,耍賴般,指着臉頰,“親我一下。”
她看着他,眸子裏的擔憂并未褪去。随後湊近,吻在了他的唇角。
少年的瞳孔倏地放大。
*
回高專的第三天,五條悟去了一趟京都,這裏也是五條家的所在地。
父親一如既往地不知在何處忙碌,母親少見地留在了家中。
“悟?”
五條友惠正收拾着茶水,似乎有客人來拜訪過。
“最近有些奇怪的傳言,夜蛾老師說是生病了,沒事吧?”
為了防止消息的擴散,失憶的事就連父母也沒有告訴。
“上次食物中毒有些嚴重而已。”少年走到茶幾前坐下。
“我生病的這段時間,一切還好嗎?”
“暫時沒什麽事。方才岡崎君來了,說是妻子的病有所好轉,特意來向你致謝。”五條友惠将一旁的禮盒搬了上來,“這是給你帶的牛奶和零食,有你愛吃的大福。”
“為什麽是零食。”
五條悟一邊吐槽,一邊拆出一顆毛豆奶油大福。
岡崎先生的家在仙臺,果然還是那裏的大福味道最正宗。
岡崎拓也是一名非常有實力的咒術師,但其咒術的新穎和獨樹一幟的行動風格,經常會打亂團體作戰計劃,卻每次都能完美解決事件,在團隊中脫穎而出。因此遭到了保守派的排擠,壓制他的咒術師等級晉升。
咒術師的薪資與等級挂鈎,岡崎的妻子體弱多病,每年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治療費用,原先的月薪漸漸無法滿足,而掌權者總會以各種理由駁回他的晉級。
為了繼續給妻子治病,他生起了做賞金獵人的想法,但這是份為了錢什麽都會去接的工作,包括殺人放火。
而也就在此時,五條悟找到了他,給了他足夠的治療費用。
當然,五條悟話說得也很清楚。
“那就是幫蠢貨,你很有才能,繼續做為咒術師努力,經濟問題不用擔心。如果日後遇到了有緣的孩子,将你的所學也教給他,傳承下去。”
岡崎拓也十分感激這個少年,給了他那麽大的援助,原以為定會讓他為他所用之類,但少年的要求只是這麽簡單。
所以他也發誓,如果以後有什麽能幫到五條悟的,一定竭盡所能。
五條友惠看着面前的孩子,還是這麽喜歡大福,吃起來奶油總會沾到嘴角,坐姿也還是一如既往保持着他自己的風格,似乎和先前沒有區別。
但諸如岡崎拓也的事情,這段時間他做了許多,反倒是當初被求助的他們,沒有起什麽作用。
看着一口氣吃掉了三顆大福的悟和一旁作為謝禮的零食,她不禁笑了出來:
“總覺得,悟在大家的眼裏是個可靠的大人,但果然也會把你當做小孩子啊。”
五條悟放下了手裏的大福,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依靠的同時也會照顧你,不是挺好的嗎。”
“……”
“先前說讓你和老爸幫忙的事,不用了。我一個人就行了。”五條悟轉移了話題。
“怎麽了?”
五條悟瞥開眼神,“所以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這種事情自己來就好。”
五條友惠沉默了片刻。
“……悟的咒力給人的感覺更精煉了,發生了什麽嗎?”
“碰到一些難纏的人,學會了反轉術式。”
“過程有些曲折,绫芽也因為擔心我再次遇險而選擇了留下。”
少年說着,句末的語氣有着微微的下沉。
即便很細微,五條友惠也感覺到了他似乎有什麽心事。
“怎麽了?”
“我想去改變這裏,是為了讓她在這裏能夠不受歧視,因而毫無壓力地選擇我。而不是因為我被迫改變,因為擔心我違背自己的心意,去做不喜歡的事。”
“她應該是個快樂自由的女孩,不該為了誰而妥協,委屈了自己。”
而此時,他們談話中的少女,正靠在欄杆處,看着手裏那顆托帕石吊墜,定定地出神。
夏油傑走到她旁邊,“又在發呆了,怎麽了?悟的身體應該已經沒事了吧?”
“他失憶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他吧……我最近總會這麽想。”
她将藍色的寶石握進手心,轉身看向夏油傑,“我沒出現的時候,他一直都是那樣的吧?”
夏油傑略感震驚,但沒有完全理解,“什麽?”
“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訴他,因為你是五條悟,所以我無法選擇你。所以他才會有了顧忌,不再像從前那樣自由,是我奪走了原原本本的他,明明他只需要做一個張揚肆意的快樂少年。”
……
五條友惠聽着他的話,露出了淡淡的笑:
“可說到底,這是绫芽自己的選擇。雖然對她不是很了解,但我覺得,她絕對不是硬着頭皮在委屈自己,這樣的改變,和悟在一起,對她來說,也一定是一件珍貴的事。”
少年有些愣住。
母親繼續說道:
“我好像還從來沒和你說過,在你還沒出生前的事吧。別看我現在這樣,從前可是一個堅定的不婚主義者。”
“過去,咒術界比現在更加嚴苛,對女性的要求更是如此。女性咒術師需要美貌和強大并存,而這兩項我都有,所以完全不想依附于自大又愚蠢的男人。
我和你爸是青梅竹馬,随着年齡的增長到了青春期,喜歡是有的,但也從沒想過結婚。他那個時候每次見到我,都會滑跪一句‘請和我結婚’,很煩的人,明知道我不會答應。時間久了都變成了一種固定儀式,過耳不過心的。”
“但有一天,這樣的儀式突然消失了。回過神來才發現,他也不見了很長一段時間。”
“五條家前代家主病重,臨終前未定下下一位家主,五條家陷入了短暫的黑暗鬥争時期。他做為家族中年紀最小卻最有才能的繼承人,成了那場鬥争中最大的對象。”
“我最終還是放心不下,也接受不了未來他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所以成了現在的樣子。”
少年的瞳孔慢慢放大。
“媽媽,你有後悔過嗎?”
“說從來沒有是不可能的,十幾年來發生的矛盾也不少。但總體來說,我覺得這輩子是幸福的。而且,還有這麽帥氣又可愛的悟,怎麽舍得後悔呢。”
她扯了扯少年的臉皮,悟的耳尖肉眼可見地變紅。
“所以,那孩子只是喜歡你喜歡到戰勝了恐懼,不希望你出事。”
“畢竟喜歡這種東西,有時候是很不講理的,死亡也一樣。你不也是為了她做了從來沒想過的事嗎?”
……
夏油傑托腮,露出了溫和的笑:“他現在的樣子不好嗎?”
少女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他有那麽多顧慮。”
“是這樣嗎?但是顧慮和煩惱變多,更像是……”
……
“悟最開始,是因為绫芽的契機才想着去改變咒術界的現狀吧。”
“嗯。”
“那現在呢?”
少年看着禮品盒中的卡片:
[謝謝你!五條先生!妻子的病情已經好轉了不少,您将我們一家從水深火熱中解救了出來,我會一直堅持磨煉自己!]
禪院家那兩個雙胞胎女孩,前些日子再次見到的時候,已經好了許多。
[今後的世界,一定如您所願,不再有所歧視]
越去做這件事的時候,越覺得,這是必須要做的事。
即便绫芽後來又明确地拒絕了他,兩人沒有了可能,這項計劃依舊進行着。
或許沒有绫芽,他不會這麽快注意到這些事。
所以,能早些開始……
“也不賴。”
……
“一種成長吧。”夏油傑說道,
“回想起來,第一次對绫芽的印象,還是被那些人網暴欺負到哭了好久的女孩。但現在,你已經可以毫不畏懼地對抗敵人,保護自己,保護在意的人。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成長呢?”
似有一陣清風拂過心間,雨城绫芽愣愣站在原地,随後釋然般笑了出來。
*
“而且這樣的話,実也能……”
白發少年說道,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幅畫面。
那是另一名白發少年在年幼的他面前,笑着遮住傷口的場景。
“小実?”五條友惠微微感到震驚。
五條悟撇開眼神:“沒什麽。”
“說起來,你們倆每次搞什麽決鬥,你就不能讓他贏一次嗎?每次都輸,自尊心哪受得了?”
“他的自尊心要是那麽容易受挫,就不會有550次了。”五條悟托腮,“故意輸給他這種事,我和他都不會同意。”
——
另一處,五條実從學校的廢墟中走出,另一名黑西裝男人似乎已在此等候多時。
白發青年戴着連衣帽和墨鏡,遮住了整張臉,将手裏的儀器交給了黑西裝男人。
“這是收集到的殘穢,幫我查一下。”
*
一片陰暗的空間裏,數十人圍坐在圓桌前,唯有桌面中間的一盞燭火照明。
他們的臉上均戴着赤面獠牙的鬼面具,衣服也完全一樣。
“失敗了啊,真是不幸。”
坐于北方的人發言,其餘人只能從聲音辨別出是一名中年男性。
“沒想到那小子在那種境況下還能活下來,如今領悟反轉術式,日後怕是更沒有機會。”
他對面的男人說道,聲音顫抖,似在恐懼。
空氣凝滞了片刻。
突然間,坐在正東方的人拍案而起,憤怒地對着害怕的男人指責道:
“策劃的人是你吧!我們信任你,才将此事交付于你。你是如何行事的?直接将他攔腰斬斷便是,他怎能有機會活着!”
“都冷靜。”北方的男人聲音響起。
一名侍女模樣的年輕女人拎着茶壺圍了桌子一圈添了茶水。
“這是初春新采的茶葉,大家都嘗嘗,來日方長。”北方的男人說着喝了一口。
餘下幾人或多或少都抿了一口。
數十秒後,那名坐在正南方向的男人突然痛苦地扼着脖子,瞳孔縮成了一點,迅速倒地死去。
場面一時間變得騷亂起來。
那名男人依舊坐在原地,細細品茶:
“臉被看見了,只有死路一條。你們戴着面具,是知道這本就是不光彩的事,不願透露身份,因此行事也不必髒了自己的手。”
“機會總會有的,不必急于一時。”
屋頂上,突然傳來一陣貓叫聲,像嬰兒的啼哭。
似乎有什麽東西盤踞在那裏,發出詭異的藍色光芒。
-
時間平靜地過了一個月,轉眼間到了十月份。
天氣時不時還是會有些熱,但明顯能感覺到秋意的來襲,道路兩邊的銀杏已開始漸漸發黃。
這段時間,大家依舊像過去一樣,學習中不斷磨練着自己。
绫芽抽空回了趟老家,這裏一切如舊,卻也比東京更熱一些。外婆開始服用降壓藥,說是前些天查出來血壓有些高。她答應外婆日後會時常回來看她,同時也叮囑她要好好照顧自己。
當她将自己和五條悟的事情說出來時,外婆也寬慰她不用想太多,處理好眼前的事,未來就會循序漸進發生改變。
五條悟那邊似乎很忙,連這次本來說好的一起回家,也因突發情況擱置。先前的意外遇險再也沒有發生過,相反地,他的實力在不斷地提升。
绫芽有時候會覺得,原先下定決心留下,是因為放心不下。但實際情況确是,五條悟一如既往地,不需要她擔心。甚至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拖後腿的是自己。
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能傷到他的人嗎?就算有,憑她又能做到什麽。
但這些胡思亂想,最後都被他拉了回來。
夏油傑的弟弟最後還是選擇了轉學,但是在和媽媽認真商量後做出的結果,也和好朋友道別,約定以後也會經常聯系。
倒是他本人,最近總是容易陷入思緒的怪圈,特別是和五條悟一起出完任務的時候。雖然他掩飾得很好,沒有表現出來,但绫芽能明顯感覺到異常。
“夏油學長,那個,你是因為,五條學長現在實力成長了很多,有點被落下的感覺嗎?”
少年的瞳孔微微收縮,随後撇過臉笑道:“怎麽會。”
“騙人。”
“雙手伸出來。”
夏油傑疑惑地伸出了雙手。
伴随着響亮的一聲,绫芽的雙手重重打在了他的掌心,有些發麻的刺痛感。
但也在那一瞬間,負面情緒變得空白,被疼痛所替代。
“禁止內耗!”
雨城绫芽吹了吹自己打疼的手心:“我也禁止內耗。”
“夏油學長就是夏油學長,溫柔、很會照顧人、彬彬有禮、眼光很好、很會看氣氛、做飯很好吃……有很多那家夥比不上的優點,所以你就這樣很好!”
夏油傑愣了片刻,托腮開玩笑道:“是嗎?那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绫芽笑了出來:“不講理,你不也不喜歡我嗎?”
不過,大概已經沒事了吧。
最近是灰原雄妹妹的生日,提前一周,他就開始準備禮物,問了很多朋友的建議,最終決定出了據說是他十幾年來最滿意的禮物。
然而,在準備送出禮物的緊要關頭,接到了非常重要的任務。
灰原雄含淚将禮物托付給了雨城绫芽。
“绫芽醬,你一定要将這個交到我妹妹的手裏,告訴她今年哥哥不能陪你過生日了,別想念我,任務一結束我就會立馬去看她!”少年說着開始淚眼汪汪,
“嗚嗚嗚她會不會感到寂寞啊,一個人吹蠟燭的時候,一定會想念爸爸媽媽的吧……”
绫芽的額角默默流下一滴冷汗,“好了好了,我會把禮物交給她的,也會陪她過生日,放心吧。”
“話說回來,是什麽任務?好像五條學長和夏油學長也會去?”
灰原雄擦了擦眼淚:“護衛星漿體,使其與天元大人同化。不過主力還是學長他們,我和七海只是協同輔助。”
雨城绫芽僵在了原地:“……星漿體?”
“绫芽不知道嗎?天元大人需要于與星漿體進行同化,确保肉.體的穩定。”
“那些我知道,但是一直說每500年一次,我以為那離得很遠的,沒想到現在就是。”绫芽咽了口唾沫。
“這次的星漿體……是什麽?”
“聽說是一名少女,似乎和我妹妹差不多的年紀。”灰原雄怒了努嘴,神色出現了一瞬間的同情,但也很快被壓了下去。
“嘛,禮物就交給你了,一定要交給小優哦!”
少年說完便跑開了。
雨城绫芽看着手裏的禮物,眼神微垂。
是人類啊。
按照灰原的要求,绫芽來到了妹妹所在的學校。
這是一所比較嚴格的女校,和門衛簡單解釋了許久才讓她進去,可想而知平時灰原一定和門衛大叔經歷了不少殘酷的鬥争。
今天是周日,學生們不用上課,灰原提前和妹妹約定好時間,在學校裏的奶茶店見面。
绫芽坐下後不久,一名身穿藍白水手服的長發少女便走到了她身邊。
雨城绫芽起身:“你是灰原優對吧?”
女孩點了點頭,比起大大咧咧的哥哥,妹妹看起來倒是更成熟一些。
“我是雨城绫芽,灰原君的同學。哥哥今天臨時有事來不了,讓我把這個給你。”她将手裏的禮物盒遞到了女孩面前,又從口袋裏掏出另外一個,“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生日快樂!”
“謝謝。”灰原優有些驚訝于會收到素未謀面的她的禮物,也很開心。
“果然和哥哥說的一樣,绫芽姐是個很好的人。”
雨城绫芽有些不好意思,“灰原和你說起過我嗎?”
“嗯,每次過來都會唠叨很多他那邊的事,同學的名字我都快倒背出來了。”灰原優在她的對面坐下,将兩份禮物放到了手邊。
绫芽點了兩杯奶茶,一杯給她。
女孩喝着奶茶,有些欲言又止,但她似乎也不是拘謹的女孩子。
“绫芽姐,你是高專的學生吧?”終于,她開口問道。
绫芽一下子被問愣住:“當然了。”
灰原優手裏的奶茶杯被捏得稍稍變形。
“今天上午,有兩個人從學校裏帶走了理子,制服和哥哥的很像。理子是我的好朋友,但無論我問她去哪她都緘口不言,很反常。绫芽姐知道他們帶走她要做什麽嗎?”
雨城绫芽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放了下去,
“你沒有問過灰原嗎?”
“哥哥一直在岔開話題,完全不回答我的話,所以才更可疑。”
女孩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情緒突然間變得很激動:“你們要對理子做什麽?”
雨城绫芽沒有說話。
女孩又很快冷靜下來:“抱歉,我有點失控。”
“我和哥哥一樣,從小就能看見那些惡心奇怪的東西,但其他人都看不見。小時候,我很怕它們,每次看到都會吓得哭出來,老師說我是怪孩子,同學們對我避猶不及。我也從來沒有過朋友。”
“理子是我小學畢業那個暑假認識的,第一印象是個有點奇怪的女孩子,自稱妾身也很奇怪。”
“‘你能看見詛咒?好厲害!沒事,不用害怕,那些小雜碎掄個錘子就能砸死了!’”
“但就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将我從孤獨是深淵中拉了出來。”
‘嗯嗯!我明白我明白,好惡心對吧,扭來扭去的!’
每當我向她哭訴時,她總會用十分的語氣肯定我,不會說我是膽小鬼。
她是這麽多年來,除了哥哥唯一理解我的人。
“有時候我會覺得,她好像背負着什麽重要的使命,而她總是表現得對這份使命十分驕傲。但我也感覺到,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她總說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是最開心的。”
“所以,绫芽姐,不管她要去做什麽,我都希望還能有和她做好朋友的機會。”
“你能讓她平安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