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流
第33章 暗流
兩人轉頭看向他。
……
夏油傑拿開了放在她腦袋上的手。
绫芽則是愈發臉紅了起來。
五條悟看着她的眼睛, 忽然間一把将人拉起，摟在了懷裏。
雨城绫芽則因羞澀而不停地抗拒。
少年的心裏流過一股熟悉的感覺。
好像之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他努力地想抱緊她, 對方卻掙紮着遠離。
而當時他也好像，不想勉強她, 所以選擇了放開。
抱着她的手漸漸松開。
“看來害怕失去的不止是你啊。”黑發少年的聲音突然響起。
“瞧他這個樣子，就算忘記了，在你想離開的時候, 做的事情也沒什麽兩樣。”
雨城绫芽一愣，停止了掙紮，擡頭看向白發少年。
少年迅速掩飾住眼神裏的不情願與割舍，又變成了那副驕傲的樣子。
她回想起，先前的每一次拒絕、逃離, 她都沒有見過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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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她不知道真相，沒有意識到每次告白的分量, 以為自己不過是他漫長的一生中, 一晃而過的一季春色。
無足輕重。
自那天後，他也未曾主動踏足她的生活。
直到失憶的出現。
為什麽那天，他也會去到櫻神村, 捂住她的眼睛，只想抱她一次。
白發少年輕咳一聲緩解尴尬：
“少說廢話，劉海混蛋。我聽說了, 你和绫芽交往還不到半個月就分了, 肯定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他按着女孩的肩膀，認真勸慰：
“绫芽, 不能複合，別被這種家夥騙了！出軌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绫芽側目：“……”
所以說……騙人的是你,
出軌的是我。
夏油傑笑而不語。
她又迅速轉移話題：“你一個人出來的？”
“你這話問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五條悟抱胸，“還不是绫芽發信息那麽敷衍，我還以為你遇險了呢。”
說話間瞥向旁邊的夏油傑。
夏油傑再次笑而不語。
只有你會。
明明就是擔心绫芽和我複合才不理人的，少找借口。
“既然绫芽的工作已經結束，那你們就先回去吧，悟現在這樣子跑出來也不太安全。”夏油傑說道，“弟弟的事情我會再和母親商量。”
話說這家夥毒素怎麽還沒清，不會變成傻子嗎。
“我也去吧。”绫芽有些尴尬，“我剛剛的話好像說得太重了，父母肯定都是很辛苦的。我去道個歉……”
“而且一沖動就把你拉出來了，你一個人回去肯定也會難堪吧。”
“其實沒關系的。”
少女的态度顯得很堅決。
“好吧。”夏油傑也不再争執，“但我不清楚母親她會是什麽态度，如果說了什麽不好的話……”
“沒關系，我不會往心裏去的。”
兩人便又回到了夏油傑的家裏，當然，五條悟也跟着去了。
陽光穿過敞開的門，在地面上形成了斜切的陰影。螞蟻們排成一列，從陰影中鑽出，外出尋找食物。
女人坐在門邊的陰影裏，佝偻着腰背，明明小時候看起來那麽高大，此時卻只有小小一團。
她看到地面上晃動的人影，擡起了頭。
三個孩子站在陽光之下，逆着光的他們樣子模糊不清。
“還知道回來啊，還以為你已經和女朋友一起遠走高飛了呢。”
五條悟應激反應，本能就要上前一通反駁。
夏油傑笑着攔住他：“不是的，媽。绫芽和這邊白頭發的才是情侶。這不擔心她，過來接了。”
“我們只是朋友，雖然說來話長，但交往确實只是一場烏龍誤會，她一直喜歡的都只有他。”
雨城绫芽撇過臉，好想找個洞鑽進去。
幹嘛說這個啊。
而五條悟則是一臉春光得意，嘴角都快翹上天了。
“初次見面，我是五條悟，是這個怪劉……夏油的同學。”
夏油幸子無奈地嘆氣，“真搞不懂你們年輕人在玩些什麽。”
她這才擡起頭，笑着招呼道：“五條君對吧，你們都進來坐吧，天氣那麽熱。”
此時他們才發現，女人的眼眶是紅的，像是哭過。
三人皆一驚。
辛苦養大的孩子一個兩個都要離開，怎麽能不心寒呢。
雨城绫芽上前，深深鞠了一躬：“我剛剛說了很過分的話，對不起！不過還請你重新考慮進的事情！”
“好了，我也冷靜下來了，剛才的事我也有錯。”她拍了拍绫芽的肩膀，“你是個好孩子，治療的時候一直顧忌我的感受，怕我難受，還為萍水相逢的小進着想。可能是成長的環境不同，對我們家的教育方式有質疑也正常。”
“你還年輕，我也不會怪你，或許日後就會明白的。”
绫芽微微蹙眉：“……”
看來不是那麽容易的。
“進呢？”夏油傑問道。
“一直躲房間裏不肯出來，不就是不想轉學，小小年紀學會威脅了。不用管他，餓了自然會出來。”
夏油傑看了看房間的方向，“進不是那種孩子，肯定是不被理解，覺得委屈才會躲起來的。”
绫芽有些擔心，準備去敲門。
“我去看看。”五條悟先一步攔住她，徑直走向門口，開始敲門。
“喂！小鬼！開門！喂！”
敲了還沒十秒，五條悟就失去了耐心，一腳把門踹開，朝門外比了個“OK”的手勢，好像是說修理費他來付。
“喲，原來是個鼻涕蟲小鬼啊。”
見到陌生人的夏油進吓了一跳：“你誰啊？”
“鼻涕都沾到衣服上了，啧。”
“所以說你是誰啊！”
五條悟徑直走向少年。
“尼醬！救命！有奇怪的白毛……”
房門被關上，弟弟求救的聲音消失。
傑&绫芽：“……”
不過，進交給五條悟應該沒問題。
畢竟夏油進是想成為賽車手的，外表乖巧，實則內心是個狂野boy，和狂野boy肯定很聊得來。
绫芽和傑留在了外面。
夏油傑坐在母親的對面，三人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十分寂靜。
“媽，你還記得我小時候想當漫畫家的事情嗎？”許久，夏油傑開口道。
母親笑了笑，“你們啊，都淨想着一些摸不着邊的事。”
“是啊，長大了進入社會，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每天為了三餐而奔波，夢想似乎已經死了，也沒有機會去實現。但也因此能養活自己。”
“夢想這種東西真的重要嗎？一直朝着某個方向努力的叫夢想，如果連努力的機會都沒有，那就是單純的夢。”
“所以我希望，在它還沒有成為夢的時候，能夠為之努力。進還能做到。”
“和母親你一樣，不希望我們和你一樣過這樣的日子，我也希望進能走和我不一樣的路。”
房間內，五條悟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單手撐着椅背。
夏油進正坐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遞上一盒小零食。
“大哥，請。”
五條悟拿過一根冰激淩甜筒。
“你說母親讓你轉學，但你不想和朋友分開？”
男孩點了點頭。
“真是小鬼才會有的想法。”五條悟舔了口冰激淩，“人和人會相遇自然就會分別，朋友也一樣，很少有人能做一輩子的朋友。”
“真正的好朋友就算分開了，不常聯系了，即便過了很久，再見面都不會有生分感。不過你這個年紀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是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半個身子上，形成了斑駁的樹影。
窗外響徹着夏末的蟬鳴，綠葉似乎也在漸漸褪色。
“不過單單因為這個不想去教學資源更好的學校，沒有必要。即便分開了，你和那個叫亮的小鬼，也都各自會有很好的未來。”
“如果決定要轉學，就好好和他道個別。”
冰激淩的奶油漸漸融化，流到了指關節。
他拿過紙巾，将融化的冰水擦淨。
“如果是因為怎麽也适應不了新環境之類的問題，那就別勉強自己，努力證明給母親看，在這裏你同樣也能成為很優秀的人。”
男孩的眼睛裏亮起了光，噗通往地上來了個土下座：“我明白了！謝謝大哥！”
白發少年單手撐腮：“小事。”
我居然能說出這麽有水平的話，好牛！
一直小咒靈趴在了夏油幸子的肩膀上。
女人眉頭微蹙，自然會有些不适。
夏油傑起身，揮手将它袱除。
肩膀瞬間輕松了下來。
她有些驚訝地看着少年。
“如果先前還在迷茫的話，那麽就在剛剛我确信了，成為咒術師是我自己的意願。”夏油傑笑着說道，“如果能減少詛咒，像這樣讓你們多一分安穩生活，我會堅持做下去。”
“你們知道詛咒的存在，卻還是能保持平穩的心态，繼續保持原本的生活。我很感謝，媽媽你們能支持我的選擇。”
母親起身，慢慢撸起他的袖子，疤痕由手腕延伸數十公分，觸目驚心。
一滴滴溫熱的水漬打在了少年的手臂上。
“我一直對你都很嚴格，小時候為了拳擊比賽，你訓練得渾身是傷，我一句都沒有過問，只是扔給你幾袋冰，讓你好好消淤。我總是擔心對你太寬松，會讓你放松警惕，家裏有爸爸一個溫和就夠了吧。
“這些年都沒有給過你多少關愛。”她抱住了這個孩子，“對不起，傑……”
“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如果工作做得不順心了、太危險了，随時都可以回來，家人會永遠在這裏等着你。”
大男孩也有些害羞，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背：“嗯。”
一旁的雨城绫芽吸了吸鼻子，抹掉眼角的淚。
嗚嗚嗚，真是看不得這樣的場景。
夏油幸子抹了抹淚，笑着起身。
“我再去買些好菜，學校那邊不要緊的話，你們和五條君都留下來吃個晚飯再走。”
“傑你也是的，從小到大交了朋友、有喜歡的女生，從來也不跟我們說……”
女人絮叨着孩子的話，拿起買菜的包出了門。
绫芽和傑繼續喝茶。
話說回來，不知道五條學長那邊怎麽樣了，應該有好好開導小進吧。
就在她思考時，忽然間，夏油進的房間裏傳來劇烈的破窗聲。
下個瞬間，男孩被包着被子從房間裏被扔了出來。
“進！怎麽了！沒事吧？”夏油傑立馬上前，将被子掀開。
夏油進迅速爬了起來，抓着他的手，眼神裏滿是驚恐：
“哥哥！悟哥他、他被人帶走了！那些人好奇怪，說什麽悟哥有五十億，還攻擊我們！悟哥為了保護我将我扔了出來，你們快報警！”
夏油傑的瞳孔猛烈收縮，迅速沖向房間內。
而此時的雨城绫芽已經站在了窗臺上。
樓下，幾個體格強健的男人帶着昏死的五條悟，迅速遠離他們的視線。
少女的瞳孔縮成了一點：“站住！！”
随即從窗臺上一躍而下。
“绫芽！這裏是二樓！”
夏油傑想拉住她，但绫芽已經踩着樹杈，平穩落在了地上。
他也立馬放出虹龍，跳下窗臺，追了上去。
雨城绫芽拼盡全力，用力追趕着那些人，距離确實也在肉眼可見地變近。
她伸出手，想要将他從那些人的手裏搶回來。
時間在眼裏變得很慢，那一丁點的距離，馬上就會觸手可及。
年少的她像平常一樣，打開了那扇小小的狗屋門，給它端來了美味的早飯。
人們總是覺得，那些所愛的、珍視的東西，明天也一定會完整地存在這世上，所以稍微離開一會也不要緊。
所以她選擇了離開，相信只是有緣無分，各自殊途，相信彼此都有美好光明的未來。
狗在夜晚已經老死，平靜地離開了世間。
縱使她再怎麽向外婆哭鬧都沒有用。
沒關系、沒關系的，還有一點、還有一點就可以碰到他，一定也會像上次一樣，有驚無險地讓他平安回來。
幾人的面前張開一道屏障，轉瞬間，消失在了眼前。
手也在即将抓住的一瞬間，落了空。
“悟——！！”
身後的虹龍纏住了一名落後的男人。
夏油傑也及時追了上來。
雨城绫芽抓住心口的位置，努力平複着情緒，走到男人面前，一腳踢在了他臉上，血水和牙齒飛了出來。
随即兩腳、三腳，不停地用力踹着他的腹部。
她一把抓起男人的領子，“五條悟在哪！你們把他帶去哪了！”
男人大口吐着鮮血，好似髒器都已經破損。
“咳咳……五十億的懸賞，誰要告訴你們啊？正好趁着他失憶，千載難逢的機會。”
雨城绫芽一腳将他踹飛，整個人撞在了牆面上。
夏油傑想拉住她，怕她真把人打死就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但男人似乎只是骨折，绫芽生氣但下手也留了輕重，只要不死都行的程度。
少女的周身凝聚着咒力，一步步逼近：
“你們怎麽知道他失憶，是誰把消息透露給你們的？”
目前，知道悟失憶的就只有他們幾個、夜蛾正道和五條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