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終于出了心內科, 唐臻總算是松了口氣,不用每天再提心吊膽的面對劉仁宗。
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小兵,成日要做的事情就是過五關斬六将, 雖然在仁華想要通關還為時尚早, 可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也算是小有得意。
只是她到現在都不大清楚劉仁宗為什麽針對自己,他是主任, 自己只不過是個規培生,利益肯定談不到,威脅更不可能,自己既無背景也無靠山,這種針對來的太莫名其妙。
唐臻為這個還專門問過劉思思。
劉思思跟她說——
“大概就是因為你既無背景也無靠山的緣故,所以他才覺得你可以随意拿捏,可你呢..又不肯讓他拿捏, 他就想從你的工作中挑錯, 發現又沒錯可挑, 最後只能雞蛋裏挑骨頭,逼着你就範低頭。”
雞蛋裏挑骨頭,就好比空穴來風,都是無中生有。
唐臻嘆聲氣,深感無奈。
劉思思卻又勸她:* “想那麽多幹嘛?為一個劉仁宗讓自己心情不好, 那才是傻瓜, 要知道這世上比劉仁宗更讨厭的大有人在,你現在只需要記住一點, 劉仁宗沒拿捏到你, 而且你也已經過了他這關,再說...你也不算沒有靠山。”
唐臻愣了下, 她知道劉思思說的是池于欽,這一點唐臻不能反駁,的确..如果那事不是池于欽出面給她請假,自己可能就熬不過去了,哪怕是累到在工作崗位上,劉仁宗也不會有半點憐憫,甚至應該到最後,還把這一切的錯誤怪在自己頭上。
“又鑽牛角尖了?”
“沒,我是覺得不好意思。”
劉思思勾住唐臻的脖子,用力攬了攬她:“你這姑娘就是想得多,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得學會變通,再說了,你傷害誰了嗎?”
“沒有。”
“那不就得了,你既沒有傷害到別人,又維護了自己的權益,一舉兩得的事情有什麽好糾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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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一提靠山就感覺是什麽不好的事,我這樣問你,要是幫你請假的是你父母,你還會這樣想嗎?如果你是京北本地人,家裏也十幾套房産,父母做高官的,你又怎麽辦呢?那不成你天天都要不好意思,都要糾結?換成你父母你就想得通,換成池于欽你就想不通了?”
劉思思說完,又拍了拍唐臻的肩膀——
“靠山不一定都是貶義詞,也可以是褒義詞。”
“這把池于欽幫了你,指不定下一把什麽時候,你就也能幫到她。”
“我能幫到她?怎麽可能,別開玩笑了。”唐臻想,自己不給她找麻煩就已經燒高香了。
劉思思氣她妄自菲薄——
“地球是個圓,人際脈絡是張網,咱們雖說都是螺絲釘,但也別小瞧了一顆螺絲釘的力量,沒咱們這些螺絲釘在下面撐着,金字塔也得倒!”
話是這麽說,但唐臻還是不敢妄想。
或許這就是差距吧,她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大到即便是在一起談戀愛,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依然無法從唐臻心裏消除,并且時不時就冒出來,有時候一陣風吹過、一片樹葉在空中打打轉、一朵雲在頭頂停落...都能将這種心情放大并複雜化。
唐臻沒再說什麽,下班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家電影院,她看了看為時尚早的天色,日落的霞光在傍晚的天際中劈開一道緋紅,夕沉的暮色與天黑之間,還有一段短暫的清亮,那彎半透明的月牙和白雲混雜柔和,顏色卻要更深白一些。
駐足在商場門口,來來往往的盡是都市浮沉如浪潮的男女。
唐臻望着那副巨大的電影海報,忽然想起她跟池于欽談戀愛這麽時間,還從來沒有約會過,她們的時間都在夜裏,都在那張kingsize的床上。
人心是複雜的,情緒是多變的,很難一直維持某種狀态,然後持續下去,即便是已經習慣之前的狀态,卻也會有想要改變的心态。
唐臻想打破一些設定,也不能說打破,只是想要稍微在她們、在自己提出的那個約定裏,稍微做出一些很小的改變。
能不能不要只在晚上,能不能把時間往前調一調,比如像此刻,下了班的時候,天還沒有黑,她們也可以像別的情侶一樣,在暮色裏、在華燈初上夜未央的小路上,在踩着薄暮餘晖的晚霞裏...
吃頓飯,逛逛街,看一場最新上映的熱電影。
唐臻想,自己可以為此前提出的那個約定跟池于欽道歉。
是自己考慮的不周到,是自己忽略了情侶間相處的要素,只在不見光的黑夜裏擁抱,只在雙方都有休息日的時間裏做/愛,只在做完之後才有的片刻溫存...
對現在的自己來說,似乎并不夠了...
唐臻不曉得自己這樣算不算貪心,畢竟與她而言,能跟池于欽談戀愛,就已經是一種不可思議了。
可換句話說貪心難道不是人的本能嗎?
人人都能貪心,輪到自己...為什麽不能?
抱着這種人性本能,唐臻拿出手機,給池于欽打去電話。
剛打過去,就被接通了。
電話裏很安靜,唐臻聽見那邊的池于欽說了句——“上車,我送你。”
唐臻沒吭聲,心裏卻在想,池于欽在哪裏?她讓誰上車?
啪的一聲關車門的聲音落下,池于欽才把手機放在耳邊,問道——
“怎麽了?找我有事?”
今天不是約定日,唐臻幾乎不會在這樣的時候跟她聯系。
“我想問問你,要不要一起看電影,有部新上映的影評還不錯。”
“現在嗎?”
“嗯。”
“不行,我有點事。”
“好。”
“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你忙吧。”
“嗯。”
說完,池于欽就挂了電話。
唐臻站電影院門口,失落的心情仿佛頭頂堆積的雲層,一層覆蓋着一層,天都被壓低。
夜是突然黑下來的。
她有點無措,但也算不上難過...
意料之中的不是嗎?
唐臻把手機塞回包裏,朝着電影院的售票大廳走去——
“你好,我要買票。”
“幾張?”
“一張。”
愛情電影,少了一個人看,便只剩下包裝好的俗套爛梗。
唐臻看了一會兒,越發覺得這電影拍的太假。
怎麽可能過了十年,還孑然一身?只為等女主一個?
童話故事這麽好騙人眼淚的嗎?
放在現實世界裏,別說十年,分手一個月,大概就舊人換新人了吧。
唐臻不是悲觀主義者,但眼下的情況,卻讓她沒辦法樂觀起來。
池于欽對自己有好感,并且也喜歡自己,只是這種喜歡并不濃烈,像漂浮于空氣中的薄紗,風一吹便四散開來,又像湖面上泛起的漣漪,靜靜的等候片刻,便又風平浪靜。
可有時候,池于欽又會做出一些事情,一些令自己感動萬分的事情。
她看自己的眼神溫柔,親吻自己的動作深情,張開懷抱接納自己的時候,從來都是毫不吝啬。
那天,她們在床上,剛做完一場。
池于欽接到她媽媽打來的電話,唐臻就在她的懷裏躺在,兩人不着寸縷,肌膚相貼。
唐臻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想要起身,卻被池于欽勾頭發在指尖把玩,一圈圈纏在手指上,毫不避諱。
那種緊張感,令唐臻覺得她們像是背着家人在偷/情。
她媽媽的聲音很好聽,跟池于欽的完全不一樣,自帶一種溫和的音質感,光是從電話裏聽就知道是一個氣質優雅,秉性溫婉的女人。
她問池于欽:“這周回家嗎?”
池于欽說:“不回。”
她媽媽沒再多問,話題又轉到池于欽的偏頭疼上——
“最近還犯嗎?”
“不怎麽犯了。”
“我給你開了點中藥,你要是沒時間,我就給你寄過去,到時候你記得簽收。”
“好,知道了。”
全天下的母親都一樣,不管孩子在不在身邊,始終在心裏牽挂着。
打完這通電話,池于欽就去洗澡了。
唐臻躺在床上,還在想着這人偏頭疼的事兒,那邊池于欽放在枕邊的手機就又響了。
是微信,池于欽媽媽發過來的——
「你還記得以前咱們家隔壁那個給你寫過情書的小姑娘嗎?」
「人家還記得你呢,回來見一面,媽媽覺得人家姑娘挺不錯的」
...
這事後來就沒有下文了,唐臻沒問,池于欽也沒提。
就好像不存在一樣。
其實,也沒必要提,池于欽不需要和自己解釋什麽,她們只不過是談戀愛罷了,又不是談婚論嫁,況且池于欽從來沒有和自己承諾過什麽。
她是出櫃了,可以跟女孩子談戀愛,可以帶女孩子回家,可以光明正大的見父母,但這些跟自己又有什麽關系?
出櫃是池于欽自己的事,跟女孩子談戀愛是她自己的選擇,選擇帶誰回家,領誰見父母也是她的自由。
這些所有自己都無權幹涉。
在一起而已,又不是融為一體了?
況且她們約定好的,白天要保持距離,池于欽沒有違約,自己當然也不該打破。
每個人是獨立的個體。
唐臻驚訝于自己超前的想法,更驚訝于自己的自洽能力。
只是剛剛池于欽的那一聲‘上車我送你’,來的太猝不及防,唐臻才自洽完之前的,再自洽也需要時間。
她望着電影屏幕,遁思起來——
所以,池于欽是回去見她媽媽讓她見的那個女孩了嗎?
能被池于欽媽媽看上的姑娘,條件應該沒得說,所以她們會在一起吃飯,說說笑笑聊些愉快的話題,然後池于欽會送那個姑娘回家嗎?交換電話,交換微信,再方便下一次見面嗎?
唐臻覺得自己有些荒唐....
——
另一邊,池于欽開着車,一路駛向郊外。
車停在監獄門前。
池于欽送司小林來這的事,她沒法跟唐臻說,甚至司小林這事兒,連陳闵都不知道,這是司小林最後的倔強跟自尊。
池于欽看了眼後視鏡,司小林靠在椅背上,臉陰恻恻的發沉,川字紋像烙在眉心似的一樣。
“抽根煙吧。”池于欽說罷,将煙盒遞了過去。
司小林接過,便一根一根的抽起來,她煙抽的兇,牙齒咬着煙嘴,那股狠勁兒恨不得嚼碎吞進肚子裏,這地方司小林不常來,打從司利峻落馬之後,她來這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用不完,但每次一來,都是這樣。
沒命的抽煙。
二十分鐘不到,一包煙就抽沒了。
司小林被尼古丁鎖住,一氧化碳刺激到她的頭腦發暈,就着這股眩暈,司小林才下了車。
池于欽扭頭看着她的背影,無可奈何的嘆了聲氣。
她今天是被司小林的媽媽打電話叫過去的,去的時候,司小林就站在客廳,她媽媽一巴掌一巴掌扇着她的臉,罵她、吼她——
“那是你親爹!是生你養你的人!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沒有他怎麽會有你!”
“你現在怎麽能看都不去看他!”
“你是想讓他死在監獄裏嗎!”
司小林一言不發,半邊臉已經高腫起來。
她媽媽還要去打她,被池于欽攔住了。
司小林她媽媽撕心裂肺的扯着自己得胸口,哭喊的聲音在整間屋子裏回蕩——
“我就問你一句!你去不去!”
“我不去。”
“好好好,你不去...你不去...”
司小林她媽媽轉身就要去撞牆——
“你今天不去,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媽媽說的是真的,真的要去撞牆。
家裏雞飛狗跳,鬧得動靜兒連左鄰右舍也出來看熱鬧。
司小林到底還是妥協了,她不可能真的看她媽媽去撞牆。
“去,我去還不行嗎!!”
司小林她媽媽這才停止過激行為,拉住司小林的胳膊,痛哭流涕道——
“我知道你恨他,可他已經改好了...做了這麽多年牢,該贖的罪也該贖清了...”
“你是他生的,沒有他就沒有你...”
“小林,媽媽我求求你,別再恨了...”
司小林沒有回答她媽媽這個問題,池于欽也沒有勸她。
這事兒根本沒法勸。
司利峻落馬之前是京北市的副市長,名聲跟口碑都是有保障的,而且他的确是在那個位置上做出了功績,原本可以一路高升,可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底下的二兩肉,在外面包情婦...
人最猶豫的就是第一步,但凡邁出了第一步,再往後的無數步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司利峻做夢都想要個兒子,他表面上看似對司小林很滿意,實際骨子裏全是重男輕女傳宗接代的老封建。
情婦沒懷孕的時候,他姑且還有所顧忌,情婦懷孕之後,他的膽子跟手就開始無法無天。
為撈錢,先是收受賄賂、買官賣官、地皮标書價高者得,再後來歪心思就打到拆遷款的頭上,一面收富商的錢,一面動用銀行的關系,還跟城建局的那班人私相授受,搞錢的方式越來越狂妄,好像整個京北是他的一樣。
常言道,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司利峻這樣嚣張,紀委的人早就盯上他了。
終于在強行動工拆遷的那天出了事,有一戶人家因為拆遷款不到位,死活不肯搬走,拆遷隊動工的時候,房頂塌了,一家三口全死在了裏面。
司利峻被抓的時候,還在富商給他準備的私人會所裏打高爾夫。
這案子證據确鑿,當年在京北鬧得很大,但凡跟司利峻沾邊的有關人員,全都被連鍋端了。
為了救他,為了不讓他判死刑,為了留他一條爛命,司小林她媽媽把房子賣了,家當也賣了,還把家裏的所有存款也全都拿出來。
可司利峻做了什麽,他為了那個情婦,為了那個肚子裏連是不是他的種都不知道的兒子,竟然把給他救命的錢,給了那個情婦。
好在紀委這邊收到風聲,在機場把人給截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司利峻在監獄裏知道這事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為那個情婦開脫,說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她什都不知道,還問他的兒子怎麽樣了?
可那個情婦,在他出事的那一刻,就去把孩子打掉了。
兒子?
哪有兒子。
司利峻哭的像個孩子。
顯然,他已經忘了,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
他被判了無期,他是坐牢了,司小林呢?她跟她媽媽住到了外公留下來的老房子裏,司小林背上貪污犯、殺人犯女兒的頭銜,從天之驕女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國防大學也成為泡影,也是那一天開始,她跟陳闵的路,被她親手截斷。
在那個高三高考結束,她們分道揚镳,司小林一蹶不振,陳闵也消失了。
那幾年,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門潑紅漆,還有人放話要她們母女償命!
司小林出個門都不敢在白天,沒人知道她是怎麽膽戰心驚的度過了那段非人的日子。
不能提...不能提...
司利峻做的那些混事兒,可以說是毀了司小林,有時候池于欽看着現在司小林,再想想以前的司小林...
想考的學考不了,想在一起的人分開了。
她本來可以擁有一個大好前程的,可惜...都成了癡心妄想。
司小林沒死都已經不錯了,怎麽又能讓她去原諒呢?
池于欽捏了捏眉心,又看向那扇鐵門緊閉的牢籠,她想...這道傷是烙在司小林身體裏的,或許永遠都沒有愈合的那天了。
...
司小林沒在裏面待多久,她每次都是匆匆的來,然後匆匆地走。
如果說冷漠還姑且算是一種情緒輸出,那她對司利峻就是一種漠然,沒有任何情緒,完全被封閉。
“走吧。”
這是司小林從來到走,說的第一句話。
“你還有煙嗎?”
“就一包,被你抽完了。”池于欽扶着方向盤,又補了句:“要喝一杯嗎?我請,不告訴你媽媽,也不告訴陳闵,你可以喝醉。”
“好啊。”
司小林喝的爛醉。
躺在酒店的房間裏,看着池于欽——
“我媽說他老了,他頭發白了、眼睛花了、背坨了...”
“他活該啊!他怎麽不去死呢!”
“當初拆遷那房子塌了,就該把我們一家三口壓死!!!”
池于欽沒喝酒,只是聽她罵、聽她哭、聽她說着委屈。
直到司小林睡着。
池于欽才離開。
——
唐臻沒想到今天還能見到池于欽,她收到這人微信的時候,正在手機裏鬥地主,連輸了六七局,好不容易輪到她當地主,一手的好牌,眼看都要贏了,又被硬生生的打斷。
她退了鬥地主,拿着手機,出了門。
池于欽就在門口等她,唐臻一出去就是自投羅網。
“哎——”
“別說話。”
池于欽俯過身,把唐臻壓在身後的牆壁上,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力道比平常都要重,但又不舍咬,就這麽細細的吮着。
直到唐臻嘴唇發麻,抗議似的推了推她,池于欽才松開手。
“瘋了你...”
“怕什麽,都這個點了,誰會出來。”
唐臻嗅到這人身上的酒味,問道——
“你喝酒了?”
池于欽眼底噙笑,舔了下嘴唇:“你剛剛不是嘗了嗎?你覺得我喝了嗎?”
嘴裏的确是沒酒味,所以身上的酒味...陪別人喝了。
唐臻別過頭,又被池于欽捏着下巴扳回來——
“幹嘛?”
“臭。”
雖然唐臻知道,就算戀愛了,也不該幹涉對方,她們都是獨立的個體,都該有各自的隐私空間,哪怕是戀人也不能去觸碰。
可唐臻即便想的再明白,把責任細分的再清楚确鑿,也還是難抵此刻的不适。
她讓誰上了車?又送誰去了哪?還帶着一身酒味,現在又失控着...帶着情YU回來,池于欽什麽解釋都沒有。
可能是門廊燈光太過昏暗,也可能是池于欽太急,她絲毫沒有發現唐臻被拒絕後的情緒反撲。
池于欽笑出聲,指尖在她的下巴上點了點,轉而滑過臉頰,掠過她的粉白透明的小巧耳尖...緊跟着那只掠過她耳尖的右手,挪到唐臻的後頸處,左手鉗住唐臻的腰,忽然同時用力...将她帶向自己——
吻又落了下來,疾風驟雨般圍剿唐臻...
唐臻掙脫不開,只能仰頭被迫接受。
“你勾到我頭發了”
“所以你別動...”
池于欽把壓着她頭發的手放松了些,揉捏着她的後頸。
直到自己親夠了,才放過唐臻。
唐臻經受不了她這樣,可池于欽總喜歡用這樣的方式挑逗她。
池于欽微微低喘,聲音摩挲在唐臻耳邊,蠱惑道——
“上樓吧。”
...
剛一進門,池于欽就把身上的衣服脫了,扔在玄關的地毯上。
唐臻不明白——
“你扔這兒?”
“你不是嫌臭嘛,不扔這兒扔哪兒?”
池于欽說完便進了浴室,再出來的時候,身上只有沐浴露的味道,剛剛的酒味全都不見。
她裹着浴巾,手拉着唐臻,抱着她,這人身上山茶花的味道很好聞。
唐臻已經在家洗過澡了,這會兒被她嗅的又燥熱起來,她心裏有些抗拒,分明一扯就掉的浴巾,卻遲遲不能從池于欽身上拽下。
池于欽握着唐臻的手,摁在自己的浴巾邊上——
“你等什麽?”
“去卧室吧。”唐臻抽出手。
“我沒陪你去看電影生氣了?”
唐臻的心突然那麽疼了一下,她知道...她什麽都知道。
自己的心思在她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忽然湧上些委屈——
既然知道,那為什麽又要拒絕。
“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看。”
池于欽說完,就吻住了唐臻的嘴,很急迫...就像沒開過葷的愣頭青。
不知道為什麽,她今天很想唐臻...
池于欽嫌少有難以把握的時候,每次幾乎都在唐臻身上栽跟頭,她一路開車回來,什麽都好像是假的,握不實在,唯獨抱着唐臻的時候,唯獨此時此刻...真實的感覺才又重新找回來。
兩人倒在床裏。
池于欽從剛剛的快,到現在前所未有的慢,她好像涓涓細流...
一點一點摩挲...
一寸一寸的侵占...
就好像是一片領土,她要親自出觸摸所有...方才罷休。
唐臻折磨的眼睛都紅了,梗在心裏的那根刺,也被暫時忘記不适感。
她迷失神智,勾住池于欽脖子,把自己送上去。
登頂的那一刻,眼中漫出水霧。
池于欽心疼的抱住她,幾乎把唐臻裹進懷裏,她承認自己今天的确是太磨人...但她也得承認,自己确實是因為喜歡...
“我去給你倒杯水。”
池于欽吻過唐臻的發頂,她以為淋漓盡致的□□,是夜色最好的回饋,卻忘了...唐臻還沒回答她的話,沒有答應她,肯讓她下次陪她一起看電影。
倒了水,拿來給她喝。
唐臻沒客氣,她累了,也渴了,一口氣喝個精光,沒給池于欽留一滴。
池于欽拿過水杯,放在床頭,俯身又要去吻,卻撲了空——
聽見唐臻問她——
“池于欽,你說你對我有好感。”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