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池于欽是個典型的背包理論主義者, 她讨厭一切沉甸甸的東西,更讨厭把那些沉甸甸的東西背在身上,對于她而言, 只有放下所有的東西, 當身上的背包輕若無物時,才是最好最舒适的狀态。
這些年她都是這樣履行的,并且一直履行的很好, 而且她有信心,自己會按照這個理論永遠的生活下去。
可就在剛剛,準确的說應該是在車裏,自己問唐臻是不是不舒服的時候,唐臻的回答居然是沒有,只是有點困了而已。
她竟然因為這句話,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
池于欽不明白唐臻為什麽不肯跟自己說實話, 這人連熬了三個大夜, 在住院部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這有什麽好瞞的?而且她瞞的住嗎?就那張蔫了吧唧的臉往那一杵,還用的着她瞞嗎?
但就算如此,池于欽也還是忍耐了,她想不過是年輕女孩的倔強罷了,直到進了家門, 她說要去洗澡, 自己拉住她,她竟然就要把自己送上來...
池于欽這才真的惱了。
她承認自己的性情是寡淡了些, 可也還不至于在唐臻不舒服的時候, 腦子裏還想着床上的那點事兒,自己又不是禽獸。
池于欽把人撂在玄關門口, 沉着臉轉身就走。
唐臻背靠着牆,就這麽被扔在了這兒,她沒什麽力氣,頭也暈的厲害,池于欽的話從她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要換做以前,自己肯定要琢磨好一番,可現在...她難受的連自己都顧不上,哪還能分出精力再去想這人說的話的。
人像打蔫的茄子,拖着兩條仿似灌了鉛的腿,艱難緩慢的挪到那張離她最近的單人沙發前,便再也走不動了。
包往地上一扔,人便倒進沙發裏。
蜷縮着身子,歪倒在靠枕上,白亮的燈光攏在她身上,人像紙一樣單薄。
池于欽去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瓶冰水,仰頭灌了一口,心裏想着晾她一會兒,讓她自己難受去,反正自己已經問過她了,是她不肯說,跟自己有什麽關系,可一轉頭,看見唐臻歪倒在沙發裏,那副孱弱無依的模樣,忽然又軟了下來。
她把手裏的瓶子捏的咯吱想,瓶身冰涼的水霧凝成水滴,從她的掌根滑落,一滴滴的打在地上,卻又仿佛澆在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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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成年人的戀愛,應該是獨立自主的,我們可以互相開心,但不該互相幹涉...既然如此,那自己現在又生什麽悶氣呢?
池于欽覺得這已經違背了自己作為背包理論者的初心。
可她看着那個病歪歪的背影,卻又不得不心生憐憫。
再過來的時候,池于欽手裏端了杯适溫的白水,擡手往唐臻的額頭上摸了摸,沒發燒,随即便彎下腰,從茶幾底下的藥箱裏摳了兩顆藥出來。
唐臻人還在發蒙,察覺到頭上的被觸摸的感覺,勉強的張開眼來,就看見送到嘴邊的藥片跟水,發出一聲疑惑——
“嗯?”
“嗯什麽?把藥吃了。”
“哦。”
唐臻剛要去接,又聽池于欽問道——
“有沒有過敏史?”
“沒有。”
說完,池于欽便把藥片喂進了唐臻嘴裏。
唐臻嘴一張,嘴唇擦過池于欽的手指腹,還不得藥片的苦澀在舌尖蔓延開,後頸又被一道力量擡起,池于欽伸手從她的身後探入,攬過她的後頸,又把水喂到了她的嘴裏。
稀裏糊塗的就着水把藥吞進肚子裏,唐臻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剛自己被這人喂了藥。
她眨了眨眼,望着面前的池于欽,忽然有種被照顧的感覺,上一個這麽喂自己吃藥的還是老唐跟吳珍。
唐臻有些貪戀這個懷抱,情不自禁的想要往裏靠攏,她舍棄了腦袋後面的靠枕,轉而窩進池于欽的臂彎,鼻尖蹭過這人的襯衫衣領,好聞又熟悉的氣味,将她包裹。
人在生病的時候都是脆弱的,唐臻再怎麽倔強,也抵不過這人的一個懷抱。
“投懷送抱啊?”池于欽冷着聲音,但手卻沒有動,任由她靠在。
唐臻擠了擠眼睛,眼角有些濕漉漉的發澀,再擡起頭時,又看見這人板着一副冷面孔。
她讨厭這人板着面孔的表情,更讨厭她一面給自己溫情,一面又冷臉的模樣,這種感覺就好像那些被愛都是假的一樣,是自己自以為是幻想出來的一樣,有種令人折磨的拉扯感。
所以唐臻才會那麽抗拒和她說自己難受,即便明明都已經頭暈的想要吐,還寧願掐着手心,拼命的壓制。
唐臻掙紮着要從池于欽的懷裏起身,下一刻,卻又被拉了回去。
“你幹什麽?”
“去洗澡。”
池于欽簡直要被她氣笑,都沒力到這個程度了?還要洗澡?
合着自己剛剛說的話,她都沒聽進去?
“洗澡幹什麽?”
“履行約定。”
唐臻掙紮又倔強,別捏又不甘。
“好,你說的。”
池于欽一個打橫将人從沙發裏抱起來。
“話說,我們還沒在一起洗過澡呢,你知道嗎?浴室裏做..也很不錯。”
唐臻揪着這人的胸前的衣服,眼看着要被她抱進浴室,心裏又慫了...她們在一起過那麽多的夜晚,唐臻深知池于欽的技術,完全是讓自己可以□□的狀态,如果放在平常,她很樂意接受這個邀約,可現在...她是真的怕自己會死在浴室裏。
做到一半,暈過去...
唐臻完全不敢想象那個畫面,以後再來池于欽這兒,她會有陰影的。
“等等..等等...”
“怎麽?害怕了?”
“我沒害怕,但是我剛吃完藥,我怕藥勁兒上來,你可以讓我休息一下嗎?最多一個小時。”
聽到這句話,池于欽停住腳,站在主卧的衛生間門前,面無表情的望着不遠處的那扇浴室的透明玻璃,随即步子一轉,便徑直朝着那張大床走去。
她臉冷着,動作卻很輕,将懷裏的唐臻穩妥的放在床上。
池于欽沒走,挨着床沿坐下,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直勾勾的望向唐臻。
兩人之間氣壓變低,幽暗的房間裏,只有床頭的小燈開着,唐臻白着一張憔悴的小臉,默聲不語。
池于欽看了她一會兒,開口問道——
“承認自己身體不舒服,這麽難嗎?”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倔強什麽?”
唐臻抿着嘴,身子靠在床頭,背後硬邦邦的床頭板,隔得她腰背疼——
“我不想掃你的興。”
“你真是想多了,我還不至于一次不做..就掃興。”
“什麽意思?”
“自己想。”
池于欽說完,拉過唐臻就把人塞進了被子裏,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這人的那張巴掌大的小臉。
關了床頭的小燈,起身便走。
還不至于一次不做就掃興?
唐臻陷在柔軟舒适的大床裏,心裏琢磨起這話來,可還沒等她琢磨明白,沉甸甸的眼皮就擡不起來了。
枕頭間,被褥裏全是池于欽的味道,令人心安又惬意的味道,再沒有什麽地方比這裏更适合睡覺了。
即便再倔強,唐臻也必須承認,自己喜歡池于欽的味道,喜歡被這味道包裹的感覺。
唐臻就這麽睡了過去。
另一邊的池于欽去到在廚房,燒了水,煮了點清粥。
她會做飯,但沒怎麽開過火,竈臺幾乎跟新的沒兩樣兒。
這會兒一邊拿着鏟子攪着鍋裏的米粥,一邊又覺得離譜兒,明明可以外賣搞定的事情,為什麽要親力親為?
難道只是因為她們談了戀愛?
池于欽不願把這些事情往深了探究,畢竟有些事情一旦要追溯源頭,就會沒完沒了。
背包已經重了,池于欽不想再往裏添東西。
說她無情也好,沒心沒肺也罷...
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不容易了。
粥煮好了,唐臻還沒有醒。
池于欽就用小火騰着,期間她進卧室去看過唐臻幾次,手摸過她的額頭,刮過她鼻尖上滲出的細密汗珠,還替她把搭在床沿上的手,又重掖進被子裏。
連着三個大夜熬下來,唐臻不是一般的累,對池于欽這些動作,毫無察覺,鼻子哼哼唧唧的出着氣,還有點磨牙。
池于欽莫名的笑了下,多大人了,睡覺還不老實。
但其實,唐臻睡覺很老實,她們在一起過那麽多次,每次都是窩在池于欽的懷裏,一覺到天明,既不蹬被子,也不亂翻身。
也不知過了多久,唐臻被一道溫柔的聲音輕輕喚醒——
“先吃飯,吃完再睡。”
唐臻眯着眼睛,看見坐在身邊的池于欽,微俯下身子,那張好看的臉就這麽引入眼簾。
池于欽攬着唐臻的肩,将人扶了起來,又拿過旁邊的枕頭,兩個枕頭疊在一起,給她當靠背,随即才端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清粥,她還炒了一盤青菜,菜杆被她去了,只留下了菜葉。
一手端着碗,一手捏着小勺,喂到唐臻嘴邊。
床頭的小燈又被打開,瑩白色的微光下,池于欽的溫柔全在裏面,細長的手指,流暢的臉部輪廓,青瓷的小白勺擦過碗邊,輕不可聞的發出叮的一聲。
唐臻心裏都快要融化了,布滿血絲的眼底,湧起幾分潮濕。
确立關系到現在,好像只有此刻,她們才有點談戀愛的樣子...說不上來為什麽,唐臻有點想哭。
池于欽全程沒讓唐臻動手,一直喂着唐臻,直到粥碗見底,才問了句——
“還要嗎?”
“不要了。”
池于欽放下碗,手又去摸她的頭——
“還暈嗎?”
“暈。”唐臻怕池于欽覺得自己體弱,說完又解釋道:“我身體一直都挺好的,在京北上這麽多年學,我都沒都病過幾次,我...”
“唐臻——”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池于欽緩緩地呼了口氣——
“生病不丢人,你沒必要藏着掖着,況且你又不是鐵打的。”
說完,池于欽又把唐臻塞回被子裏——
“睡吧。”
等她把廚房收拾幹淨,轉頭去浴室沖了個澡,換完睡衣後,就也鑽進了被子裏。
兩個人蓋一張被子,池于欽下意識的就要去抱唐臻。
結果唐臻卻往後躲。
“別...”
“又怎麽了?”
“我沒洗漱呢。”
“你有力氣去?”
唐臻試了一下,頭還是暈的厲害,撐着身子剛一動,眼前便天旋地轉起來。
池于欽不理她,翻身湊過去,手一擡就把人攬進懷裏。
“睡吧,只要你不是天天都不洗漱,這一晚,我也能忍。”
唐臻臉紅了,被她抱着卻又逃脫不掉,可能也不想逃脫。
“你不嫌棄就好。”
“不嫌棄,現在可以放心睡了嗎?”
唐臻沒接這話,她用動作代替了語言,乖巧的窩在池于欽懷裏,閉上眼...沉沉睡去。
...
一整夜睡得不錯,直到淩晨四五點,池于欽被旁邊人的哼唧聲吵醒,她把床頭小燈打開,就見唐臻皺着眉,臉紅的不像話,池于欽探手摸向她的額頭,燙到不行。
“唐臻、唐臻...”
“嗯?”
“你發燒了!”
唐臻是突然燒起來的,在這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她已經燒迷糊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只覺得身上骨頭疼的厲害,蓋着被子還嫌冷。
池于欽把人從床裏撈起來,拿過衣服給她套上,随即抱起人就去了離着最近的社區醫院。
急性肺炎引發的高燒。
池于欽一個人跑前跑後,等唐臻挂上了水,便守在她旁邊寸步不離。
一整個晚上,唐臻高燒反複不停,臉色越發慘白。
她靠在池于欽懷裏,終于說出了那句一直忍着沒說出的話——
“難受...”
池于欽不是石頭做的,她有心有血有肉,唐臻的聲音帶着點哽咽的哭腔,讓池于欽有些心揪,手擋住懷裏人的眼睛,為她遮住刺眼的亮光——
“睡吧..睡吧...”
挂完了水,池于欽又把人原領回家,她自己就是醫生,用不着別人再多說注意事項,這病要養,否則很容易反複。
她看着大亮的天,把唐臻手機裏的鬧鈴關掉。
匆匆洗了個漱,便去醫院上班。
唐臻難受的厲害,渾身像被打斷骨頭似的那麽疼,迷糊中聽見關門聲,下意識的去摸旁邊,已經空了。
她抱着被子,眼淚從眼角流出來。
——
另一邊,池于欽驅車到醫院。
今早心內外有聯合會議。
等會議開完,手術方案全部确定,池于欽趁着王秋琴還在,便把一張請假條送到了劉仁宗面前。
劉仁宗看到請假條上寫着唐臻的名字,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池于欽說道——
“急性肺炎,去急診的時候讓我碰見了,她說要親自過來給劉主任送假條,不過我看她那個樣子,連走道的力氣都沒有了,應該是過不來了,剛巧今早有會,我順帶手的事,幫她送個假條,畢竟是我心外的人,對吧,劉主任。”
池于欽一口氣說完,還不等劉仁宗開口,那邊的王秋琴先問道——
“你說小唐啊?好端端的怎麽會急性肺炎?”
池于欽面不改色,依舊是寡淡的聲音——
“小姑娘嘛,身體素質都不好,病了也不敢來請假,硬給自己耗成這樣了。”
“這孩子,身體不舒服有什麽不敢請假的?”
王秋琴皺了皺眉,這年頭累倒在崗位上的醫護人員太多,王秋琴不得不重視——
“現在怎麽樣了?”
“水是挂完了,我讓她先回去了。”
兩人話一說完,這邊的劉仁宗才趕忙開口——
“小唐也真是,不舒服有什麽不好說的!”随即便拿出筆在請假條上簽了字“有一說一,現在的年輕人身體素質有待提高,醫院本來就是高強度工作,要是在身體素質不達标,又怎麽扛得住?”
明明是他故意用職權壓制,才把人累病的,現在話鋒一轉,又變成年輕人的身體素質問題。
池于欽看了眼劉仁宗...拿過那張請假條。
裝誰不會,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
“謝謝劉主任了。”
“池副主任客氣了。”
...
那邊的唐臻還不知道請假的事,還是劉思思給她打了個電話,她才知道的。
唐臻吓一跳,剛想撐起身子坐起來,頭一暈,又跌了回去。
頭枕在軟綿綿的枕頭上,腦袋輕飄飄的晃了晃——
“你說誰給我請假了?”
“池于欽啊!簡直帥呆了!就那麽把請假條拍在劉仁宗面前,你是沒看見劉仁宗簽字的樣子,我真是恨不得錄給你看!”
唐臻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有點懵,嗓子猛地發癢起來,連聲咳嗽。
“你不要緊吧?”劉思思在電話那頭問道。
“沒事...那劉仁宗沒說什麽吧?”
“他能說什麽?王院長也在,這事兒幾雙眼睛看着呢,王院長又不是傻子,随便找人去打聽一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劉思思知道唐臻擔心什麽,無非就是怕給池于欽惹麻煩“你呀,就把心放到肚子裏,池于欽在醫院這麽多年,見過的事兒不比咱們多,她還能不知道怎麽處理?你與其為她着想,不如為自己多着想,假都已經請了,就好好休息。”
“不跟你說了,我得去換藥了。”
劉思思挂斷之前,還是不忘又叮囑一句——“好好休息!”
這會兒,唐臻睡得有點不踏實,她閉了閉眼又睜開,拿出手機給池于欽發了條消息——
「謝謝你幫我請假」
池于欽看着這條消息,眉心皺了皺。
自己的确是幫她請了假,她說謝謝的确也應該,可就是覺得哪裏不舒服...
也許太客氣了吧。
客氣到過分生疏。
池于欽沒接她的這聲謝謝,只說道——
「鍋裏有飯,醒了就熱一熱吃」
發完這條,緊跟着又去一條——
「沒胃口也要吃」
唐臻沒再回複,她又陷入另一種沉思。
看上去那樣一個冷冰冰的人,卻又總是做着會讓你心頭一暖的事。
——
池于欽晚上下班回來,門一開,聽見次卧裏傳出水聲。
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也不顧裏面的人洗沒洗完,手一推,就把衛生間的門推開,迎面撲來的霧氣,還有一聲唐臻的驚呼。
唐臻剛把身上的沐浴露沖幹淨,就看見身後的透明玻璃站着的池于欽,吓了一跳,趕忙手捂住胸前,背對牆壁——
“你出去——”
池于欽動也不動,眼裏噙笑的看着她——
“頭不暈了?就洗澡?”
“我好多了,你先出去行嗎?”
“唐臻,你哪我沒看過啊?”
哪都看過了,可那都是關着燈的,跟現在這麽明晃晃的不一樣。
唐臻還不習慣這樣的‘坦誠相見’,尤其是在這個只有自己坦誠的情況下。
“求你了,先出去行嗎?我馬上洗完。”
毛病。
池于欽幽幽的望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夜裏,兩人躺在床上,月光從窗外灑落一片清輝。
唐臻怕傳染給池于欽,和她刻意地保持距離,可池于欽偏不依她,故意貼過去,壓低聲音逗她——
“不是說要謝我嗎?離這麽遠,怎麽謝?”
唐臻現在的腦子總算是清醒了,不再像之前那麽暈乎乎,只是說起話來,聲音帶些病中的沙啞——
“我還沒好呢,等好了再...”
“別別別...你別離我那麽近,真的會傳染。”
“我不怕。”
“我怕。”
池于欽沒再繼續逗她,只是有點無奈,瞧着這人緊張兮兮的模樣,有時候真想鑽進她的腦子裏,去看看到底是在想什麽?
唐臻也一樣,也想鑽進池于欽的腦子裏,看看她在想什麽?
一會冷,一會熱,自己都要被她搞暈了。
“我是真的怕傳染你,你跟我不一樣,你還得手術呢,救死扶傷多重要啊,別因為自己耽擱了。”
“你還挺會為人着想的,行啊,那你走。”
唐臻愣住。
池于欽手伸過去,捏住扣住這人的腦袋,将她帶向自己。
兩人離得太近,近到呼吸都在交織。
池于欽笑道:“不是為我好嗎?讓你走怎麽不走?”
要是池于欽沒笑,唐臻一定會走,可這人在笑...唐臻再怎麽傻,也能看出她在開玩笑。
當即,撥開這人捏在自己臉上的手,鑽進她懷裏,手摟住她的脖子,但卻把頭低了下去,不讓自己的呼吸跟她撞上。
“我憑什麽走,又不是我自己留下的,是你讓我留下的,我不走。”
“你是賴皮嗎?說話不算話?”
“你管我!”
唐臻把臉埋進池于欽的肩窩,抱着她的手越發用力。
柔軟的身子貼在懷裏,池于欽多少也有些難耐,她的呼吸重了重——
“你放開點,別抱這麽緊。”
“我就不!”
“我有感覺。”
禽/獸!
唐臻想咬她——
“我還沒好呢!”
“那就給我松開點。”
池于欽越這樣說,唐臻越是抱着她不肯放。
唐臻不信她會硬來。
池于欽是不會硬來,但吓吓她還是可以的。
頓時手探進被子裏,伸進唐臻的睡裙,掐住她的細腰,就在要往上游走的時候,唐臻終于怕了,敗下陣來,趕忙松開這人的脖頸,兩只胳膊擋在身前——
“我頭暈~”
池于欽壓根兒就不理會唐臻,扣着她的後腦袋,把她的臉貼在自己懷裏,胳膊箍緊她,腿也鎖住她。
霸道又兇狠。
可唐臻卻喜歡這種感覺。
她聽見池于欽怦怦的心跳聲,也聽見這人急促的呼吸。
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心疼,忍不住的問道——
“很難受嗎?”
“你說呢?”
“今天真的不行,等回頭我好了,補給你。”
“多少?”
“你想要多少?”唐臻掙紮擡起頭,在池于欽的脖頸上輕輕的吻了吻“一整晚好不好?”
池于欽笑了——空頭支票。
她什麽時候能堅持一整晚?最多鬧完前半夜,就困到睜不開眼了。
“睡吧。”
池于欽給了唐臻一個晚安吻。
唐臻在她懷裏睡去,即将如夢的一刻,她看見池于欽在黑暗中柔和的側臉——
池于欽,你有沒有比之前更喜歡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