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心髒

第33章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這房子的房東在外地做生意, 一切事物全權委托給中介。

晚上中介是突然領人上門看房子的，事先誰都沒打招呼。

門被打開的時候，唐臻跟陳闵正在客廳, 剛把淮揚菜的外包裝打開, 都還沒來得及吃。

幸虧天氣涼，兩人穿着長袖睡衣，還不算暴露, 可就算這樣，她倆還是被突然打開的門，跟進來的兩個陌生男人吓了一跳。

“你們幹什麽？”陳闵先揚起聲音。

“都在啊，我還以為沒人呢。”說話的男人是中介，擡手指了指身後跟着的另一個男人：“你們忙你們的，我領人看房子。”

說罷，帶着人就要往屋裏走。

“等等！你領人看什麽房子？”陳闵問道。

那中介愣了下, 随即才又說：“你們不知道嗎？跟你們合租的另一個姑娘, 把這房子轉租出去了, 跟我那兒都挂小半月了。”

陳闵：“她沒跟我們說啊！”

中介：“那就是你們的事兒了，我管不着。”

陳闵攔着不讓他們進，轉頭就去給那姑娘打電話，一連打了好幾個都沒人接，再打過去就被拉黑了。

“唐臻, 把你手機給我。”

“給。”

陳闵拿唐臻手機繼續給那姑娘打電話, 這回剛打兩個，就通了。

“你什麽意思？你把房子轉租出去, 連聲招呼都不打嗎？”

“我用得着給你打招呼？”

“我們一起合租的, 你連這點尊重人的道理都不懂嗎？”

“是我不尊重人，還是你不尊重人！”

“我要早知道你是個同性戀！我他爹的！才不會租這個房子呢！”

那姑娘說完立馬就把電話挂了, 再往後怎麽就都不接了。

屋子裏安靜，剛那話從聽筒裏傳出來的時候，在場的幾乎都聽清了。

兩個男人骨碌着眼睛，在陳闵臉上來回打轉，不用說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陳闵兩手往身前一環，擡眼就瞪回去——

“看什麽看！沒見過女人喜歡女人的！”

這麽愛看！回家看你爹去！

這事兒鬧的極度不愉快，對策都還沒商量出來，好死不死..司小林的電話又打過來。

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陳闵咬牙切齒的怼了司小林那句‘你最好有正事！’

陳闵在氣頭上，手機扔沙發裏，也沒看電話挂沒挂，立馬就又跟中介開始掰扯。

“她轉租沒經我們同意！”

“那是你們的事，犯不着跟我說，反正我現在是要領人看房子。”

“你敢往裏進！你信不信我告你私闖民宅！”

中介也不是吃素的，幹這行什麽沒見過，比這情況更糟糕的，都應付得了，況且這屋子裏又是兩姑娘，更沒什麽好怕的。

眼睛一瞪就喊起來——

“我告訴你昂！你別跟我耍橫！你告我私闖民宅？你告什麽？這房子是合租，你就算是現在打電話報警，我也不怕，你讓警察來評理好了，我還從來就沒見過哪個合租的，不讓中介帶人看房子！”

“當初我租的時候，就是沖室友是女孩才租的，也是你親口保證的！”

“有憑證嗎？白紙黑字你拿出來？拿出來我就認！”

“你耍無賴啊！”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唐臻這時候不知從哪弄了張紙，快速在上面拿筆寫了幾行字，舉到那個中介面前——

“你把這個簽了！但凡出了問題你能付全責，那就混住呗！”

唐臻也氣到不行，但更氣的是那個姑娘說的話，大概是自己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格外能夠共情陳闵，同性戀怎麽了？同性戀既不違法也沒有傷害別人，反倒是她惡語傷人，才最歹毒！

“男女混住好啊，反正我們兩個大齡女青年無所謂！”

“倒是他一個人，細皮嫩肉的，指不定誰占誰便宜！”

那中介瞧了眼紙上的字，又看了看唐臻跟陳闵——

“這個東西我簽不了，你們找我沒用，我就是個跑腿的，反正房子我肯定得帶人看，讓不讓的你們說的也不算。”

“大不了下回我再領人來看，提前給你們打電話。”

一個皮球踢來踢去，毫無道理，卻又無法反駁，這種租房協議就是這樣，白紙黑字的都有空子鑽，更何況是口頭保證，簡直放屁！

中介還是領人看了房子，臨走的時候，又陰陽怪氣了句——

“不想跟人合租也成，你們出錢把那間給攤了呗，到時候整間房子都是你們的。”

陳闵嘭的把門用力關上——

“都什麽人啊！”

兩姑娘回到沙發上坐下，這麽鬧了一通，誰都沒興說話。

陳闵後腰硌得慌，反手一撈，這才看見剛剛司小林的那通電話還沒挂。

這會兒緩過勁兒，陳闵才意識到剛剛對司小林态度不好，其實她不是那種克制不住、遇着事兒跟人亂發脾氣的性子，但因為這人是司小林，才讓她沒了顧忌，說起來...也只有對着司小林的時候，她才是真的她，不用顧忌，不用僞裝。

“喂？”

“你那邊沒事吧？”

“你不是都聽見了嗎？大不了回頭重新去找房子。”

“你別着急，回頭我也幫你一起找。”

“沒事，挂了。”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司小林聲音的緣故，電話挂斷之後，陳闵低氣壓明顯回升許多。

她擡頭看向唐臻，忽然笑了笑——

“我這臭脾氣，也只有她受得了。”

唐臻也跟着笑：“司小林就好這口，不知道有多幸福呢。”

說完，話又繞到正題上——

“照那個中介的意思，往後肯定會繼續再帶人來看房子，咱倆得做準備。”陳闵說：“我也不是矯情的人，可這年頭男女合租出事兒的還少嗎？”都是女孩子，不得不提防。

“要不找個二居室吧，退了押金，大不了折點兒租子。”唐臻贊同陳闵的話“咱們還一起。”

“行！”

人跟人之間打交道是最難得事，茫茫人海可以遇見一個投緣的朋友，何其幸運！

別說唐臻舍不得陳闵，陳闵也舍不得唐臻。

兩人的友誼從唐臻搬進來的第一個晚上，她們在衛生間門口互相謙讓的時候，就已經注定。

這會兒房子的事情敲定，兩人便開始吃飯。

人在異鄉，吃飽肚子才能不想家。

打從唐臻出來上學那天開始，這句話就被老唐挂嘴邊成口頭禪，不管打電話還是發消息，總要在最後來上這一句。

唐臻以前不覺得有什麽，可現在，她覺得這話簡直就是至理名言！

沒什麽事情是一頓好飯不能解決的！如果一頓* 不行那就兩頓！

“這怎麽還有盒茶葉？”陳闵從不喝茶。

唐臻往嘴裏扒了口飯，悶聲說——

“不知道。”

...

第二天到醫院。

唐臻趁着食堂吃飯的空當兒，就跟劉思思提了一句想重新租房的事情。

“重新租房子？你房租到期了？”

“沒，我們原先不是三個人合租嗎？其中一個女生不租了，昨天晚上中介領着個男人，招呼也不打突然就來看房了。”

“大晚上！我靠！腦子有病吧！”劉思思罵道。

“所以我們現在想重新找個房子，你手裏頭不是有幾個租房群嗎？你幫我問問..看看有沒有兩居室。”

“行吧，他既然連招呼都不打就敢上門，難保不會帶些亂七八糟的人上來，你們早點搬出來也好。”劉思思立馬放下筷子，把手機裏的租房群打開“我現在就問！”

問是問了，不過一時半會兒還沒人回話。

唐臻不急，反正活人不能讓尿憋死，事來了想法解決就成。

她還不信了，偌大的一個京北，還租不到一個兩居室。

過了午休點兒，唐臻去樓下送東西，拐到樓梯口的時候碰見了池于欽。

池于欽轉頭跟旁邊的小醫生說：“你先走吧，藥量就按我說的那個來。”

小醫生點了點頭，便離開。

這會兒樓梯口就只有她們兩個。

兩人目光對視，唐臻先開了口——

“謝謝，昨天的淮揚菜很好吃。”

池于欽望向唐臻，眼神在這人的眉間流轉——

“喜歡就好。”

說完這兩句，唐臻就走了。

她沒提房子的事，池于欽也沒問。

——

自打那天中介大半夜領人來看房的之後，陳闵跟唐臻下班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門反鎖，然後才換睡衣洗漱，臨睡前再檢查一遍門鎖，确定鎖了，才敢去睡覺。

連着兩三天，中介也沒個信，她倆還尋思是不是沒人租了？畢竟現在這個時間段，不是什麽租房熱潮。

果然人不能放松警惕。

周五這天，唐臻剛下班回來，穿過那條小巷子，才進小區門，就看見站在樓門口的陳闵，趕忙加快步子走了過去——

“你怎麽在這兒？”

“我等你。”

“等我？”

原來是上回中介領來看房的那個男人入住了，陳闵下班回來的時候，人已經都搬進來了，光着個膀子，就穿了條大褲衩，上廁所的時候連門都不關。

陳闵瞪他，他還沖陳闵笑，簡直猥瑣至極。

她看着唐臻快回來了，怕吓着唐臻，就先在樓門口等，想着提前跟唐臻說一聲。

“他有病吧！”唐臻罵道。

“可不就是病！”

就論他上廁所不關門還沖人笑這一點，他就不是個正常人。

男女之間力量的懸殊，不是嘴上說說，真要有個什麽事兒，那人發起瘋來，她們兩個肯定敵不過。

兩姑娘站在單元樓門口，夜風瑟瑟，那股子寒氣吹得兩人肩膀直打哆嗦，總不能在外面站一宿吧？

陳闵跟唐臻一合計——

“要不去住酒店吧？”

“行。”

兩人上樓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直奔着酒店就去了。

她倆訂了個标間，酒店的房間總有一股說不上的味道，有點酸，又有點腥。

窗戶開着，主幹道上車流不斷，發動機聲、鳴笛聲，還時不時有人尖着嗓子亂喊。

高樓林立，霓虹缤紛。

光怪陸離，百鬼夜行。

今天晚上有點難熬，不是身體的難熬，是心裏的難熬，她倆像個被趕出家門的孩子，雖然沒有真的露宿街頭，但心境卻也跟露宿街頭差不多了。

陳闵從煙盒摸出根煙來，下巴朝唐臻擡了擡——

“抽嗎？”

“可以。”

兩姑娘倚着窗戶邊吞雲吐霧起來。

“這破地方有什麽好？一平随随便便都要六萬。”

陳闵高中在京北上的，那會兒她心裏對這地方充滿期待，也不知道靠什麽信念支撐，十分篤定的自己會在這地方的萬家燈火裏有自己的一盞明亮，可現在呢？三十歲的人了...屁也沒有一個。

“我也不知道這兒哪好。”唐臻把煙從嘴裏吹出，微眯了眯眼，望着深夜還堵車的路道“可是回去了，又能幹什麽呢？我老家地方的醫院，連心外科都沒有。”

京北的天空沒有星星，擡頭只有一片不透徹的夜霧。

深吸口氣，都是PM2.5。

這裏不相信眼淚和真心，但又确确實實給你一個造夢的機會。

別被美麗的星空欺騙，別用滿天的星鬥沉迷。

這麽美好的青春，不該只向往星星。

陳闵問唐臻：“你在想什麽？”

唐臻也問陳闵：“你又在想什麽？”

孤獨在空寂之中被友情逐入無人之境。

兩個細眉亮眼的姑娘，相視一笑。

陳闵在想十六歲的那個夏日裏悶熱的午後，司小林拉着自己的手，在教室的最後一排，親自己的那一下。

唐臻在想，那天晚上池于欽在事後，将自己攬入懷裏..輕柔的愛撫。

兩人異口同聲——

“好想睡一覺啊。”

把身體睡透的那種覺。

——

房子哪有那麽容易找，就算不看地段，也得看租金、看交通。

超過九十分鐘的通勤，根本沒法考慮，來回上下班，一趟趕不上就得遲到，遲到就要扣錢，就算不在乎扣錢，下班也是問題，總不能每次加班的時候都打車吧？一個月下來錢全花車費上了。

劉思思那邊一直在給唐臻留意，可惜她那幾個租房群基本上都是多人合租，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七十平的房子六七個人擠，這種螞蟻窩別說住，光聽着都讓人覺得不靠譜兒。

...

這邊陳闵下班，剛從門口出來，司小林的車的已經開到跟前了。

司小林下車給人開車門，上了車又給陳闵遞水，瞧這人的眼神，心疼的都快碎了。

“肚子還疼？”

“還行。”

陳闵前兩天來的例假，因為這事兒，斷斷續續的一直不完，她體質就這樣，上高中的時候司小林沒少為這個操心。

車子一直開到酒店，司小林扶着方向盤，眉頭皺得緊——

“要不你去我那住吧。”

“說什麽屁話。”

“我說真的。”

陳闵剛把安全帶解開，才要去拉車門，司小林胳膊就伸過來了，拉住這人的手，不住地搓揉——

“你手這麽冰。”

“我手一直冰，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陳闵掙開，對上司小林那雙幽怨的眼睛。

陳闵從來沒說過，司小林每次這樣看她的時候，她心跳都會加快。

“別鬧了行嗎？你那兒我怎麽住？你媽也在，回頭看見了像什麽樣子？而且..我要是去你那兒唐臻怎麽辦？你讓我撇下人家姑娘一個人住酒店，我還是人嗎。”

司小林終于收回目光，低下頭去。

陳闵擡手揉揉她的頭——

“回去吧。”

“嗯。”

司小林看着陳闵進了酒店，心頭無力感頓生。

這要換以前，算他爹的哪門子事兒！

她剛把車子發動，手機就響了，是她媽媽。

“回來了嗎？”

“還沒呢。”

“我給你爸重新配了副老花鏡，這周六過去，你——”

“要去您自己去，我不去！”

“小林——”

“開車，挂了。”

趁着綠燈亮，司小林方向盤一打，就調轉了車頭。

...

這會兒池于欽在家，剛洗完澡，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

就聽咚咚的敲門聲，她都不用問，準是司小林，只有她看不見門鈴，每次都生敲。

門一開，司小林悶頭沖進來。

池于欽：“換鞋。”

“還換什麽鞋！她們都沒地方住了！”

司小林人都快颠了，一想到陳闵臨下車時候說的話，她心絞着疼——

“我不管！你人脈多！你想想辦法！”

池于欽瞧着她一副耍賴皮的樣子，嘴角微微擡起，這事十拿九穩了。

魚，可能要游回來了。

“你先給我換鞋去。”

司小林都坐沙發上了，被她一說，起身又退到玄關處乖乖換鞋。

換好了鞋，人總算回歸了些理智——

“我也是沒辦法了才來找的你，你...你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上，你看看唐臻...你、你舍得讓人家天天住酒店啊，不瞞你說...我覺得小唐都瘦了！”

池于欽兩手環着胳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然後呢？”

司小林一見她這樣就堵得慌——

“我說你能不能——”

叮叮叮——

池于欽手機響了，看了眼司小林——

“我接個電話。”

說罷，當着司小林的面接通。

“嗯，2605明天不用打掃，2505麻煩你打掃一下。”

“好，謝謝。”

池于欽兩句說完，一轉身，就看見眼前這個站得直挺挺的人，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

“你看什麽？”

“2505打掃一下？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房子空太久，灰大，找個保潔打掃打掃。”

“你的房子？”

池于欽淡定的點了點頭——

“我的房子。”

驚喜來的太突然，司小林沖過來，就要去抱池于欽，被池于欽拿手抵住——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司小林聲音裏帶着壓制不住的興奮勁兒——

“姐！你是我親姐！反正你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讓她們住一下吧，行嗎？求你了！”

“讓她們過度一下，你也知道房子不好找，給她們點時間，等找到房子再搬出去。”

“求你了求你了~”

池于欽拿起茶幾上的書，翻到剛剛折頁的位置——

“就給你個面子吧。”

“我現在就打電話！”

...

酒店房間裏。

陳闵躺在床上還在浏覽租房網站，就接到司小林的電話，猛地一下彈坐起身！

“唐臻！”

唐臻正在洗臉呢，冷不丁給她這麽一喊，水潑了一鏡子——

“怎麽了？

“咱們明天不用住酒店了！”

“找到房子了？”

“找到了！”

陳闵報了個小區名。

唐臻瞬間愣住——

“這個是？”

“池于欽的房子。”

——

第二天是周六。

東西叫了搬家公司送走，唐臻跟陳闵坐司小林的車走。

唐臻在這住的時間不長，東西不多，感情自然不算太深，但陳闵就不一樣了，她在這住的時間長，零碎的東西也多，這一走...心裏竟然還有點難受。

特別是在那條必經的巷子口。

早上迎着安谧的晨光出發，下午踩着沉靜的夕陽歸家，日複一日，便是兩年。

陳闵看着看着...眼底就有些發酸，擡眼又朝司小林看去。

司小林坐在駕駛座，高興過頭了，一點體會不到陳闵的心思，還在那兒耍貧嘴——

“稀奇稀奇真稀奇，頭頂長着仙人掌，上面還在長牙齒~”

耍完貧嘴，扭頭又問陳闵——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陳闵那點兒發酸的勁兒，被司小林掐死在萌芽期，深吸一口氣——

“不知道，開你的車。”

“好嘞！”

唐臻将全程盡收眼底，眉頭輕輕上揚一笑，陳闵微微聳了聳肩。

——‘瞧見沒，她就是傻子’

——‘可是傻子你喜歡啊’

...

她們到的時候，房子已經打掃幹淨了。

司小林比她倆還忙活，又是幫着兩人錄指紋，又是大包小包的往裏扛，完事還給人介紹房間。

次卧門是開的，陳闵推着行李箱徑直走進去。

旁邊主卧的門關的嚴實，司小林走過去，門柄一握就給推開。

這一推開，立馬愣住——

司小林覺得這主卧的布局特別眼熟，在哪見過？

她擡頭往天花板上看了眼，像是想到什麽，轉身就跑。

“司小林，你幹嘛去？”陳闵問。

“我去一趟樓上。”

說罷，拖鞋都沒來得及換，人就跑出了門，直奔樓上。

唐臻見狀也問了句——

“她怎麽了？”

陳闵：“一驚一乍，誰知道啊。”

...

樓上。

司小林一進門，哪也不去，直奔主卧。

“我靠我靠！你真是夠雞賊的！”

“你連我都耍？”

池于欽知道她們來了，但一直沒下去，這會兒又被司小林堵在主卧門口。

“我耍你什麽？”

“樓下主卧軟裝跟你這屋一模一樣！”話罷，又瞥了眼床——

“我*！床上四件套都一樣！”

“你這就是把你卧室複制粘貼下去了！！”

司小林指着床單被子，又指了指自己，總算是明白過來了，這人從一開始就跟自己裝，什麽不知道不在乎，全是假的。

“你說！你提前多久就開始布置了？”

“我懂了！池于欽啊池于欽！你那通電話故意在我面前接的吧？！”

“搞半天我才是網兜裏的豬啊！我才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

池于欽還是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淡定，雙手環着兩臂，一條腿微微曲起，腳尖兒悠悠的點着地板——

“什麽豬，別這麽說自己。”

司小林——

“你把樓下那卧室搞成這樣，你想提醒誰複習呢？你存哪門子心思我都不稀罕說！”

“你簡直不是人。”

...

樓下。

陳闵跟唐臻站在主卧門口。

嶄新的四件套全在床上鋪好了，書桌上還有盞小夜燈。

只有這一間是收拾好的，其餘的全是空的。

“啧啧啧...看不出來池于欽還挺貼心啊？”陳闵拿肩膀碰了下唐臻“我也算是沾了你的光，才能住在這麽好的房子裏。”

唐臻在來之前心裏一直打鼓，該怎麽感謝池于欽的雪中送炭，但她發誓，她很認真的在想很正經的答謝方式，但在看到跟那晚一模一樣的卧室，甚至一模一樣的床上用品時，她臉倏地紅了。

池于欽的聲音仿佛擦着她的耳骨，潮熱的氣息燙着她的耳廓——

‘唐臻，你要把床單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