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五
中午顧浩回家吃飯,羅琳坐對面。
剛和他哥在一起時,這小子才十二三歲,個頭不高,因為長的端正,在班裏很受女生歡迎,上初中後,身高竄起來,就更受歡迎了。
光羅琳知道的就有四五個,每天守在家門口像等帝王臨/幸一樣。
不可否認,顧家的男人皮相都不錯。
她當年也算是為/色/所/迷。
夾了一塊排骨到對面人碗裏,羅琳悠悠笑:“什麽時候讓美清過來吃頓飯。”
對面少年一怔,咽下嘴裏飯,看她。
“你媽沒在,我幫她提前看看。”
顧浩低頭繼續扒飯,幾秒後。
“你看出來了?”
“你又抱又親的,想不看出來都難。”
“噗”一聲,少年被排骨嗆到,猛咳幾聲,臉瞬間漲的通紅。
“你亂說什麽?”抽張紙,他紅着臉擦嘴。
“還不承認?”羅琳看着他笑,笑的他毛骨悚然。
他立刻在腦子裏放幻燈片,是那個畫面被瞧見了。
洗/內/褲那天晚上?
不可能。
那天晚上羅琳和他哥都沒在。
難道是昨天晚上?
但昨晚也只是抱了一會兒,雖然他很想親,但是根本沒有時間親。
那是什麽時候?
顧浩臉紅到脖子,難道是昨天中午在小巷子裏,被不小心看到?
臉越來越紅,昨天中午吻得有點激/烈,他差點控制不住。
如果被看見……
不敢想,就好像被“捉/奸/在/床。”
撇看眼,飯也不吃了,他尴尬咳幾聲,好像被嗆的排骨還在喉嚨管。
出乎羅琳的意料之外,她從來不知道她這弟弟,還有這樣害羞的時候,以前說起女生臉色都不變一下。
但她突然又想起一些事。
“那婉清怎麽辦?”
婉清?和他有什麽關系。
“你不要說你不知道,人家小姑娘喜歡你。”
他當然知道,只是…….
“我早和她說清楚了。”
“你怎麽說的?”
“很重要嗎?”
當然不重要,她被噎一嗓子。
“唉,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會和婉清在一起。”話一出,顧浩立馬不樂意了。
她那惋惜的表情是什麽意思,怎麽每個人都覺得他應該和韓婉清在一起。
日/他/大/爺/的,韓婉清和他有屁關系。
他現在最讨厭韓婉清。
陰着臉,他牙齒磨的咯咯響,仰起頭,像宣誓一樣,“我再鄭重說一遍,我愛美清,她也愛我,我們兩情相悅,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請不要拿我和其他女人開玩笑。”
羅琳瞪着眼,差點笑出聲。
她說什麽了嘛
搞的好像她要棒打鴛鴦一樣。
顧浩已經穿上外套走了,羅琳腦子一抽,沖到門口連忙大聲喊:“你悠着點,別/搞/大/肚/子了!”
人瞬間震在原地,像一具僵屍。
一股熱氣從腳底板升起來,從上到下燒的他熱氣沸騰,回頭,人更像放進蒸籠裏上火蒸。
他哥到底娶得什麽女人。
大庭廣衆之下喊什麽喊,要是被人聽到,他還要不要活了。
況且,她說的什麽話?
什麽叫“不要搞……”
實在沒勇氣回想那幾個字,顧浩狠狠踢了牆壁一腳,然後滿臉通紅下樓往學校走。
後面美清再到顧浩家,明顯感覺羅琳對她态度改變。
不止她,婉清也發現了。
她的态度改變并不是變得疏遠或者熱絡,而是一種“特別”的親切。
比如她會讓她幫忙抱着童童,然後像開玩笑哄着童童說,“乖寶寶,先讓小舅媽抱着,媽媽馬上來。”
當時小舅媽三個字吓了她一跳,并且還是當着顧浩三人面。
她當時只能尴尬抱着懷裏寶寶看他吐口水,這時婉清和他又會搶着過來幫她解圍,婉清自然搶不過他。
每次美清聽他拍着小人背一臉笑的說還是讓舅舅抱,她就臉紅到脖子了。
而且,童童一到他手裏沒有三秒就會哇哇大哭,她只能又過去哄。
也說不上哪裏不對勁,但總感覺怪怪的。
晚上從顧浩家回來,婉清站在門口看她。
“姐。”
“怎麽了?”揉揉酸痛脖子,她問。
婉清沒有立刻回答,站在那觀察她臉上表情。
“怎麽了?”她一邊整理桌上書,又問一遍。
“你以前和我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什麽話?”
“就是說什麽愛情不過是繁殖什麽的。”
停下手裏動作,美清很久沒出聲,婉清上前,拉住她手腕,“不是嗎?你是開玩笑的嗎?”
像突然意識到什麽,茫然間有種無力感。
她以前目标明确。
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一定要讓婉清和他斷絕所有聯系。
可是自從她心甘情願陷入泥沼,什麽都變得模糊不堪了。
但是她注定要帶婉清離開。
美清陷入深深的迷茫中。
但還是決定先安撫她。
“為什麽這麽問,當然是認真的。”
婉清瞬間笑了,搖着她的手說,“那就好。”
初春來襲,天氣好,顧浩本來計劃這周末帶美清去郊外騎自行車。
但因為韓婉清這周英語考試不理想,計劃打破。
不管他怎麽要求,她一點都不答應。
他站在房門口盯着客廳桌前兩人身影,看了很久,她都沒發現他,最後還是婉清擡頭問他幹什麽。
他什麽都沒說,黑着臉回房間。
李洋又歪在一邊打游戲,瞟一眼,問怎麽了。
高大男孩站在屋中間,幾秒後,開口問:“你說是我重要還是韓婉清重要?”
李洋從游戲裏擡頭,觀他神色,思索半響,決定實話實說,“韓婉清吧。”
說完他繼續打游戲,并沒意識到這話的打擊性。
顧浩從屋中間移到桌邊,拳頭捏的死緊,雖然他心裏清楚,但心存希望是人的天性。
但他又不甘心,猛地沖出去,站在美清旁邊,盡量心平氣和。
“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事找你。”
美清這會正講到關鍵,看他一眼,皺眉道:“等等,講完再說。”
顧浩瞬間就覺得被打入萬丈深淵,不過是讓她過來說句話,她都不願意。
閉上眼,他往房間走,苦澀的想以前是他高看了自己,也許在她心裏他連韓婉清一個腳丫子都比不上。
他墜入無盡悲痛中,覺得全世界都抛棄了他。
所以當美清把該講的講完了,乘着婉清看題,推門進來問他什麽事時,他只是揮揮手,無悲無喜的說了一句,“沒事,你先去忙吧。”
遲鈍的美清當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男朋友可能正在和她鬧別扭,需要她去說一句我最在乎你之類的話,真的就關門出去繼續坐婉清旁邊看她做題。
顧浩盯着那扇門差點沒哭出來。
其實也不怪她,和顧浩在一起後,他溫柔深情,幾乎到了對她有求必應的地步,她又哪裏會去想那麽多。
李洋看着床上男人一副像受了極大打擊的樣子,嘆口氣,安慰。
“你也不用傷心,不是有句話說,改變不了的事接受就好了嘛。”
顧浩沒理他,躺床上,一手搭在額頭,遮住眼睛。
美清是在兩天後發現不對勁的,先不說平時他就算下課只有幾分鐘,也會到她教室走廊外看她幾眼,兩人無聲對視半天。
加上晚自習一天九節課,他每天最少要來七次。
可是這兩天他一次都沒來。
開始美清以為他可能比較忙,但有次實在忍不住,出去竟然看見他和班裏一個女生正靠在他們教室門口欄杆處說話。
而且不知說的什麽話題,聊的還很開心。
心裏不知什麽滋味,酸酸漲漲的難受,像上一世看見他和婉清躺在同一張床上難受。
但她盡量裝作什麽都沒有,依然晚自習後和婉清到他家學習。
但又開始難受了,因為以前他給婉清講題都是坐在兩人中間,盡量和她離得最近,但是此刻他竟然坐到另一邊,只顧低頭和婉清講題,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怎麽了?
不喜歡她了?
顧浩給婉清講完題直接回了房間,他又半死不活躺床上,一手搭在額頭,遮住眼睛。
“那這個It was in Shanghai that I bought the guitar.中的that又指代什麽?”
“姐?”
半天沒人回,婉清推她胳膊,“你看什麽?”收回目光,“沒什麽,你說什麽?”
“這個句子中that指代什麽?”
“它一般特指,指代可數和不可數名詞......”,又看那道門,它一直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平時他都會出來看她。
“那it呢?”
“it……”,定定神,努力把注意力放到面前題上,“it代指上文中提過的同一種事物。”婉清把“同一種事物”圈起來。
“美清……”,羅琳突然在外面叫她,她快步到陽臺,羅琳正在收衣服,衣服太多,把幾件放到她手裏,“顧浩的交給你了。”說完自己抱着衣服先走了。
她站在原地,躊躇幾秒,往他房間走。
敲門進去,人躺在床上,顧浩還是剛才姿勢。
美清以為他睡着了,上前輕輕把衣服放到他旁邊,沒想人突然移開手,睜眼看她兩秒,又翻身過去背對她。
顯然一副不想看見她的樣子,她站在原地,呼吸都有些困難,指甲在下面把肉皮都快摳破了。
顧浩背對她比她還難受,他一直等着,他要的不多,只要她來問他一句怎麽了,他立馬把她摟進懷裏什麽都不計較,但是他等來的是關門聲。
出去後美清臉色越來越難看,婉清還在問她問題,但她撐着頭說突然不舒服想回去。
看她臉色發白,唇無血色,婉清真以為她不好了,連忙收拾東西,扶着她高喊了一句,“顧浩哥,我和姐先回去了。”
顧浩還在床上凄凄哀哀,聽見,愣半響,追出來已經看不見人了。
少年站在外間陽臺上。
從屋裏透出來的光拉的他影子好長好長。
他站了很久,想如果不是面前有玻璃擋着,他真想從這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