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介不介意我打一下你的主意呢
對于譚牧心和葉起風的那次偶遇,岳西樓曾和她談論如下:
值得說明的是,岳西樓當時正吃得滿嘴流油。
但眼睛卻還不忘盯着譚牧心細心疊起來的披風:“這麽好的東西當個擺設,玉皇大帝和我都不會原諒你的浪費的。”
譚牧心道:“別打它的主意,這是我的救命恩人留給我的唯一紀念。”
岳西樓眨眨眼睛:“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了,你就轉送給我吧。”
譚牧心道:“這位仁兄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為了誰才去招惹那個餘一波的。”
岳西樓立刻轉移話題:“這可是西陵山莊雲家的面料,加上這罕見的貂絨,少說也值上千兩,他眼皮都沒眨一下就給你了,我覺得,他若不是太有錢,就是看上你了。”
譚牧心道:“他肯定不是看上我了,因為他根本都不看我。”
穿那麽漂亮都不看我。
岳西樓笑道:“不看你都給你一件披風,看了你還不把錢袋子都交給你保管?”
譚牧心道:“沒準呢,要是他的錢袋也碰到雞的話。”
岳西樓摸了摸下巴:“這倒是個賺錢的好辦法。”
譚牧心笑道:“怕是沒人敢故意賺他的錢,他的武功,讓我覺得不亞于當年的南海蒼龍。”
南海蒼龍,南海溪家的族長,不世出的高人,也是譚牧心和岳西樓童年痛苦的回憶之一。
和譚牧心親近的兄弟姐妹中,還有一個叫宇文憶塵的孩子,當年才九歲,也是因為家族的一些争鬥,直接被外公南海蒼龍帶走了。
一去就是七年,他們誰也沒再見到那孩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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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名門望族,鮮有家門內消停的,不鬥那麽一鬥,仿佛就對不起自己的身份。
岳西樓武人相輕:“你這個評價未免太高了吧。”
譚牧心道:“如果我說他姓葉,你會聯想起什麽?”
岳西樓道:“你有沒有見他出劍?”
太湖葉家的侍冥劍倒是聽說很厲害,但葉家的人很少到中原來,總不至于恰巧這麽一來,就被譚牧心遇見。
譚牧心笑了:“沒見過,他救過我兩次,第一次用的兵器是一個人,第二次用的兵器是一把飛向我的剪刀,我倒是很想看看到底什麽樣的人,才能讓他拔出他的劍。”
岳西樓笑了:“原來不是他看上你了,是你看上他了。”
譚牧心笑而不答。
關于葉起風,她承認自己年少的記憶一直揮之不去,盡管對方顯然已經不認得她。
這也沒什麽可丢人的。
心裏放着他,并不代表一定要去做什麽或者說什麽。江湖兒女,擦肩而過的邂逅或許每天都在發生,有緣分的自然會再見,無緣便是追将過去,也可能只看到一騎煙塵罷了。
江湖之大,大家均行色匆匆,誰知道下一次的相見,會不會又是七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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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呈祥酒樓。
岳西樓再一次突然扭頭。
坐在他後桌的那個白眉毛的家夥又慌忙把目光調向別處。
岳西樓皺了皺眉。即便他很英俊,也不需要讓一個奇怪的老頭來肯定這一點。
他摸了摸裝九翎雞的袋子,希望他注意的不是你,他心想,我的三千兩銀子。
那個老頭終于出動了。
他朝岳西樓這個方向走來,很自然的,就撞向西樓凳子上的袋子。
袋子從凳子上落下,他急忙去接。
他的手已經觸摸到那個袋子了。
從凳子前面卻突然抻出一只腳,輕輕一踢,那個袋子就回到岳西樓的手中。
岳西樓的腳。
“不好意思!”白眉毛連忙彎腰道歉。
岳西樓笑笑:“沒關系,它不介意。”
待他走過去之後,岳西樓再次摸了摸九翎雞。
沒有問題。
他端起酒杯,微笑着想一飲而盡。
“公子!”
一個美麗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扭頭,發現一個皎如月色的姑娘正站在他身旁。
姑娘很好看的笑,卻說出很不好聽的話:“這杯酒有毒哦。”
“哦?”岳西樓聞了聞酒杯,沒發現什麽怪異之處。
姑娘把銀釵取下來,在酒裏輕輕一碰,立刻變成黑色。
她微笑:“剛才那個,人稱白眉蝮,他觀察你很久了。”
“唔?”岳西樓打量着這個美麗的姑娘:“姑娘是怎麽發現的?”
姑娘甜美的笑 :“我也注意你很久了。”
岳西樓露出滿足的笑,等待下文。
姑娘果然道:“因為我知道,你的袋子裏,裝的是九翎雞。”
岳西樓淡淡笑了笑:“不錯。”
姑娘溫柔道:“那個,你介不介意我也打一下這個九翎雞的主意呢?”
岳西樓也溫柔道:“那個,你介不介意我打一下你的主意呢?”
姑娘的笑開始變得妩媚起來:“如果我不介意,你是不是也不介意呢?”
岳西樓回答的很幹脆:“不是。”
姑娘變了臉色:“你開個價吧。”
岳西樓對這個似乎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你叫什麽名字?”
姑娘又笑了:“我叫尤采薇。”
岳西樓有些詫異:“金蟬娘子尤采薇?”
他以為傳說中的五毒連珠金蟬娘子,最起碼也年逾三十了,卻怎麽看怎麽像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該小姑娘正點頭嬌弱道:“你看,我連芳名都告訴你了,你還不肯告訴我你要出多少價位嗎。”
岳西樓笑嘻嘻道:“ 那我也把芳名告訴你嘛。”
尤采薇嬌笑着推他一把:“人家知道你的名字啦——岳哥哥。”
岳西樓捂住心口:“再叫一聲。”
尤采薇輕輕在他耳邊叫道:“岳哥哥,岳哥哥,岳哥哥……”
岳西樓作勢倒在桌上:“死了死了,叫我一聲我都成這個樣子,讓你親我一下還得了。”
尤采薇卻後退一步:“喂,我可是正經人家的孩子,叫你哥哥是因為你的确比我大,不準想歪了!”
岳西樓直起身子:“小姑娘做地起價麽,你剛剛明明說你不介意我打你主意。”
尤采薇眨眨眼睛:“我說的是如果——你懂不懂什麽叫如果?”
岳西樓冷冷道:“我懂,勾引我還不想付出代價——你這種小女孩子我見多了,你又懂不懂什麽叫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尤采薇道:“我沒有,我問你是不是不介意的時候你若回答是的話,我就會告訴你我介意了!”
岳西樓道:“在我面前玩這種游戲?知道哥哥我怎麽跟官府的人讨價還價的嗎!”
尤采薇不服氣道:“不知道誰剛才讓我再叫他一聲岳哥哥。”
岳西樓淡淡道:“我配合你一下而已,否則怎麽讓你親我?”
尤采薇咬了咬嘴唇,狠心道:“那,我親你一下,你肯把九翎雞賣給我嗎?”
岳西樓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就那麽想要這只雞?”
尤采薇急切道:“這是百年不遇的奇藥——我知道官府懸賞價是三千兩,我可以出五千兩!”
岳西樓淡淡望着她:“我是不會賣給你的。”
金蟬的眼神黯淡下來。
岳西樓卻伸手慈祥的拍拍她的頭:“你喜歡的話,我就送給你好了。”
尤采薇愣了一愣,急忙說:“這,這怎麽舍得?”
岳西樓給她一個很有魅力的笑:“怎麽不舍得?若是剛才你不提醒我,現在九翎雞一樣是你的,所不同的,只是我倒在地上而已。”
尤采薇不敢置信:“那,那你還要不要……”
我親你呢?
岳西樓溫和的沖她笑笑:“跟你開玩笑的,我是那種人麽。”
尤采薇立刻充滿敬意的望着他。
岳西樓也潇灑自若的回望她。
尤采薇暗自道:莫非,他真的不像傳說中的那麽好色?
岳西樓暗自道:知不知道什麽叫欲将取之,必先與之……
對于他們的第一次見面,譚牧心和他讨論如下:
她詫異道:“就這樣?”
岳西樓點頭:“就這樣。”
“就這樣,你就把九翎雞送給她了?”
岳西樓點頭:“她救了我的命。”
譚牧心嘆了口氣:“我猜,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她一定長的很漂亮。”
岳西樓嘿嘿一笑:“主要是,我看她比較可愛。”
譚牧心淡淡道:“我再猜,你一定是忘了,是我拼了老命把那只雞給捉回來的。”
岳西樓悠然道:“千金散盡方能複來,我剛剛就又接了一個懸賞令,這次的賞金可是足足的一萬兩哦。”
譚牧心道:“一萬兩也不過是白銀,人家佳人巧笑可是值千金呢,想要的話,再對你笑一次了。”
岳西樓胸有成竹道:“你放心,這次的錢,除了我們,誰都賺不去的。”
譚牧心道:“哦?”
岳西樓笑得露出兩排牙齒。
“因為,人家要的,是譚伯伯寫的《百解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