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存在的松嶺屋(八)
第98章 不存在的松嶺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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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的确是因為鈴鹿櫻子。”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柯南不由地懷疑起諸伏鶴見是不是又有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情報來源,“什麽意思?”
鶴見卻沒理會,反而是朝着柯南的身後招了招手,“小蘭, 柯南是不是穿少了?手有些發青。”
因為許久沒見到這孩子, 根據慣例到案發現場來尋找的毛利蘭果然擔心起來, “我就說柯南在外面待得太久了。”
她仔細地摸了摸柯南露在外面的雙手,驚呼“真的,手好冰!”連忙拉着柯南轉身,“鶴見,謝謝你提醒我。走吧柯南, 我們回裏面暖暖, 至少也要找雙手套給你。”
雖然被毛利蘭監督着穿得不少, 但剛摸過雪手确實冰得不行的柯南找不出理由反駁, 只好無奈地被毛利蘭拉回去。
鶴見目送着好奇心太重的小偵探被毛利蘭拉走, 一回頭就看見松田陣平還蹲在地上, 把臉埋在手臂上悶笑着,露出的眼睛裏滿是促狹的笑意。
似乎又有一場雪将要降下, 今天從一早上開始就沒出太陽, 天氣陰沉沉的, 兩人都沒有戴着墨鏡。
松田擡頭眉眼一彎,臉上還帶着些得意, “之前教你的, 這麽快就用上了?”
這是他教鶴見寫報告時提過的小技巧, 通過摸清食物鏈可以解決職場裏大部分的麻煩。
諸伏鶴見一直都是一個老實孩子, 面對不想回答的問題,除了閉口不談瘋狂放冷氣之外這麽多年也就學了一個轉移話題模糊重點。
很多時候那話題轉得還格外生硬, 松田之前都不忍心戳穿她。嗯,現在還是很生硬,但至少被迫離開的柯南小朋友沒辦法發表意見,也算有進步了。
鶴見小小地點頭,對着還蹲着的松田伸出手,同時嘴角微微翹了翹,有點驕傲。
松田一把握住她的手站起,但實際上鶴見并沒有感受到多少拉力,青年顯然還是憑借自己的肌肉力量站起來的。
“還說柯南,你的手也是冰的。”松田站起來之後就松手了,拉着鶴見肩膀兩邊松開些的披肩重新圍好,上下打量着确認把她的手指尖都裹住後才懶洋洋地開口。
“鈴鹿櫻子的怨靈在哪裏?神社嗎?”
自從命案發生後這間旅館上上下下已經被他們翻了個遍,包括兩位死者的靈魂,任何異樣都沒有。
而似乎因為有祠堂的存在,連一般老宅裏常見的小妖怪都沒找見,這才導致幾人不得不從命案本身入手。
但是現在回想起來,神力足以抵擋那些喜歡寄居在人家家裏的小妖怪,自然不會讓能殺人害命的大妖或怨靈無聲無息地進來,還連殺二人。
除非,神力對那個存在沒有作用。
而什麽樣的情況下,象征守護、辟邪的神力會不阻擋別人的入侵?
那只能是因為——
“鈴鹿櫻子死後留在那間神社,成了振袖之神的一部分?我記得你之前提過神明會雇傭妖怪或靈魂作為神使,幫忙處理工作維護神社。”
貓咪老師原型身上的赤妝線就表明它與神明之間有聯系,很可能曾經是某位大神的座下神使。
而像是振袖之神這種山野地方的獨特信仰誕生的小神,招徕不了強力的大妖怪,人類鬼魂想必會成為無奈之下的選擇。
因為是神使,力量來源與神力相同,所以進出被守護的這些地方才會不受到任何阻攔,也正是因此,就連雕鸮也察覺不到任何妖力。
誰能從一整個池塘中找到單獨的一滴水呢?
鶴見無奈地被裹成一個無法動彈的大圓球,努力伸了伸手以示抗議。
“動不了。”
松田嚴肅了沒幾秒就被逗笑了,得到鶴見控訴的一個瞪眼。
他軟下聲音,帶着點誘哄,“我去找老板娘要個暖寶寶給你拿在手上,你在廊下等着,不要解開,又開始下雪了。”
我也可以在有暖氣的室內等你。
不過想了想待會兒還要去神社,這披肩想必脫了還得再套上,鶴見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潔白的雪從天邊降下,今天風不是很大,雪花慢悠悠地在半空中飄了一陣才落到地上,和之前落下的雪花混在一起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這片花紋明顯,和樹葉很像。
這片比較圓,紋路很少。
鶴見擡頭看雪,以她的視力足以看清每一片飄過面前的雪花各自有着怎樣的姿态,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真漂亮啊,白色的雪。”身邊忽然多了一個人,同樣站在走廊下,望着庭院裏,“被厚厚的白雪蓋住,總覺得不管什麽樣的地方看起來都幹淨的很。”
是作家明智惠理。
雖然是嫌疑人之一,但他們并沒有被限制人身自由,只是暫時不能離開這座旅館而已。
不過能有閑情逸致出來看雪的人只有她一個。
鶴見沒有扭頭看她,還是維持着仰頭看天空的姿勢,不想和這位殺人未遂的犯罪者說話。
但諸伏鶴見不開口,耐不住明智惠理自己主動搭話。
“諸伏小姐覺得當正義得不到伸張時,複仇是正确的嗎?錯誤的嗎?”
諸伏鶴見左右望了望,松田還沒回來,馬宮和二哥應該是繞到露天溫泉那邊了,現在庭院裏除了幾個忙碌的警官外,并沒有其他人。
而顯然,警官們暫時沒有空來搭理閑聊的人。
明智惠理似乎就是瞅準了這個時機,特意過來找自己搭話的。
見對方還執着地盯着自己,鶴見很是納悶,“你為什麽要問我?”
她明明早就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明智惠理笑了笑,“我曾經也是住在這附近的,長野那裏有什麽大新聞這邊總會引起同樣的轟動。”
她又轉頭去看積雪,看灰蒙蒙的天空,“比如二十多年前諸伏一家的入室殺人慘案。”
明智惠理現在三十多歲,二十多年前正好是她作為中學生的年紀,很有可能還記得這些。
鶴見瞳孔收縮,盯着作家波瀾無驚的側臉,聽到她輕聲說,“你是那個諸伏家的,對嗎?我以為你可以理解這種感受,要是那個兇手沒被抓住,你不會想要找到他複仇嗎?”
“哦,我忘了,你是報紙上說的那個最小的孩子吧,大概是沒什麽對父母的印象了。那你的兩個哥哥呢?我記得報道裏你有兩個大好多的哥哥吧,他們是什麽反應?”
還好二哥不在。
鶴見的心裏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真好啊,那個兇手很快就被抓住了,不像那位櫻子小姐。她的這兩位仇人可是風光了整整五年呢。”
鶴見的手緩緩握成拳,但身上嚴嚴實實的寬大披肩是松田整理好久的成果,她只好忍着怒氣,“你以為詛咒真的生效了嗎?那兩個人在你真正下手之前就死去,你真的以為是因為振袖般若嗎?”
明智惠理只是眯了眯眼,對鶴見看穿了自己的手法似乎并不驚訝,“不然呢?用振袖腰帶勒死人,根本不可能是人為的。”
“是啊,的确不是人為,畢竟有一個想要保護自己姐姐不沾染鮮血的妹妹。反正妹妹已經死了,殺兩個人也不過是從神使堕為妖怪被處決而已。”
明智惠理再也維持不住平靜的表情,她雙眼圓睜,五指張開伸手想要抓住諸伏鶴見,“什麽意思?你說什麽——”
她的手落了個空。
松田拉着鶴見的手讓她後退一點,自己擋在兩人中間,“明智小姐,你想做什麽?”
他皺着眉,語氣嚴厲。
鶴見腳掌踩地時微微使力,有些遺憾地順着松田的動作後退。
明智惠理根本聽不進去,只顧着朝鶴見喊,“你告訴我!我妹妹怎麽了!什麽神使、什麽堕落,究竟是什麽意思?”
松田完全不想理她,只是握住她胳膊不讓她接近,對被聲音吸引過來的幾個警察吩咐了一句,“送她回房間看好,她是重大嫌疑人,之後毛利小五郎和山村警部會解釋。”
狀若癫狂的明智惠理被強行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松田摸了摸鶴見的頭發,又盯着臉和全身仔細觀察,确認連披肩垂下的穗子都和自己離開前一模一樣,“她和你說了什麽?”
鶴見難得這麽生氣。
他将暖寶寶塞進鶴見手裏,又重新理了理披肩,不知從哪裏找出一個別針将其固定住,但剛松手不知哪裏出了問題,披肩直接整個散開,被松田一把接住。
鶴見乖乖站在原地,任他研究。
“說複仇的正當性。”
松田再次扣好別針,嘴裏嗤笑,“哈?她可是兩個人死後還要捅一刀讓自己出口氣的人,居然還好意思說什麽複仇的正當性?”
“哦,對了,我剛才遇到了山村警部,他拿到了明智惠理和鈴鹿櫻子曾經的戶籍記錄,她們是因為一起火災父母雙亡後,被不同的親戚領養的親姐妹。”
說着說着,松田忽然沉默下來,他大概明白明智惠理會找上鶴見的原因了。
“鈴鹿櫻子應該是通過神社裏的兩個紙娃娃發現自己的姐姐想要替自己報仇的計劃,為了不讓姐姐前途盡毀,才不顧神使的規則私自出來。”
只是鶴見不明白,“雖然可能和神使不能随意離開有關,但她還可以用其他方法阻止明智惠理,為什麽非要殺死兩人?”
用的還是和自己的死法一樣的。
松田來回折騰了幾遍,終于将披肩用別針固定成嚴實擋風又不影響活動的樣子,“因為她心裏也有一些怨恨吧,又或許她怕阻止一次,還有下一次。”
或許是覺得只要兩個仇人還活着,這一次阻止了,明智惠理還能在其他地方想出其他計劃來繼續,而那時候被困在神社不能外出的鈴鹿櫻子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又或許,在死去的當時,鈴鹿櫻子以為搭上自己這條命就能讓柴崎明日香與安西繪麻得到懲罰或者有所悔悟。
可五年後的現在再次見到這兩人,她們卻風風光光地成了所謂的女性榜樣,并且和當年一樣沒什麽改變,這讓櫻子心中的怨恨爆發了也說不定。
這是除了當事人之外沒有人能知道的心路歷程。
“具體的,還是只能去神社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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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把欠的加更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