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海王的第十六天
第16章 海王的第十六天
金井京介結束忙碌一天的工作,在街邊的自動販售機買了幾罐啤酒後就提着手裏的公文包垂頭耷腦搖搖晃晃地往自己居住的小公寓走。
他這兩天身體一直不怎麽舒服,上班工作時不時就腰酸背痛身體不适,就像是有人揮着拳頭狠狠地把他揍了一頓,除此之外他還老是幻聽,總是時不時在耳邊聽到有人絮絮叨叨說話的聲音,可是當他試圖仔細去聽的時候,那些聲音又都消失無蹤。
而且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做出來的財務報表不僅錯漏百出,還正好被心血來潮檢查工作的經理抓住好好的臭罵了一頓。
“再犯這樣低級的錯誤,金井你就不用在這裏幹了!”
被經理指着鼻子這樣臭罵一頓,已經在這個公司裏工作了□□年的金井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賠着笑臉不停地彎腰鞠躬對經理說對不起。
經理罵他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甚至都沒有關,他的聲音洪亮,怒吼的時候半個公司的人都能聽到,他站在辦公室裏,盡管知道其他員工根本不敢把視線投向辦公室,但是他還是感覺自己羞恥難耐的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太陽底下,經過他身邊的人眼神輕蔑還朝他吐口水。
盡管他心裏憤怒的想朝着訓斥他的經理的鼻子上一拳揍上去,然後怒吼一頓,但是現實卻是他彎着腰膽怯懦弱地将經理的話全盤接受還要說經理罵的好。
因為他清楚自己一旦這麽幹了,他不僅會失去現在工作,而且這輩子也別想在業界混下去。
工作上的郁氣無法發洩,金井只好在晚上回家的路上買上幾罐啤酒借酒澆愁,實際上僅僅只是喝酒還不夠,他以前發洩自己的郁氣一般都會去風俗店找應召女郎,那些憤恨、嫉妒和仇怨最後都會轉化為暴戾的性、欲發洩在應召女郎身上,那些被人好像踩在腳底下一樣的恥辱感發洩在那些放蕩的女人身上他才會感覺到一絲絲快意。
但是他現在已經有半個月沒去了,并不是沒有錢,實際上他居住的地方距離開風俗店的地方并不是很遠,坐出租大概十幾分鐘就可以到,但他以往很少自己一個人獨自去風俗店,大部分時候都會和之前在風俗店認識的有相同愛好的朋友相約好一起去。
以前他們基本上每個星期就會用短信約好去一次,但是距離上次去找應召女郎已經隔了兩個星期了,金井依然沒有收到過那三個朋友的短信,他試圖發出去的短信不僅沒有收到回信,反而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毫無蹤影。
他雖然覺得奇怪,但是沒有深想,還以為他們彼此都有什麽事才沒有時間,但是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多星期,他的郁氣無法發洩,只能靠喝酒來消耗一些。
将手中的啤酒罐中最後一口酒喝完,金井醉氣熏天,拿着公文包晃晃悠悠地朝垃圾桶走,把啤酒罐扔進垃圾桶裏,他看着灰藍色的垃圾桶就像是看到了在公司裏經常穿着灰藍色的西裝,大腹便便頤指氣使的經理。
憤憤地踢了垃圾桶好幾腳,金井打了個酒嗝罵罵咧咧:“你……你這個老混蛋,不就是數據上出了一點點的小錯誤嗎?一直拿這件事教訓我,就是希望我在全公司的人面前丢臉!”
“你算個什麽東西……不就是仗着資歷比我多一年就敢一直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你這種人遲早會有報應!”
他對着一個垃圾桶罵的開心,直到肚子裏能想到的事情都說完了,才抹了一把臉繼續朝着自己租住的小公寓走。
深秋東京夜晚的冷風呼呼啦啦地往他身上吹,湧進金井的脖頸激的他被酒精麻痹的神智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摸摸發毛泛涼意的後頸,金井踉踉跄跄地終于走到了門口,剛準備打開自己的家門,他卻被突然出現的穿着制服的警察扯住了手臂摁在了冷冰冰的水泥地上。
目暮警官穿着一身淺棕色的風衣走到被摁在地上還在掙紮的金井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他看着被按倒在地滿臉茫然的金井道:“金井京介,我們懷疑你和之前發生的殺人案件有關系,請和我們到警局走一趟吧。”
金井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我不知道什麽殺人案,你們抓錯人了!”
“放開我——!”
但是掙紮并沒有什麽用處,金井還是被拷上手铐,一會兒就要被送到米花町的警視廳。
還是五條悟閑庭信步地走到金井的面前,彎腰眯着眼看着形容狼狽的金井然後勾着嘴說了一段話讓金井吓得不再掙紮,閉上了嘴。
“不想死的話,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
他勾唇一笑,眼裏滿是惡劣:“不然我就把你吊到東京塔上欣賞夜景。”
金井慘白着臉閉上嘴上了警車,五條悟和源雉泉他們也坐上伊地知的車準備去警視廳。
坐在車裏,源雉泉還在想之前去抓捕金井的時候看到的東西。
被伊地知送到金井居住地的五條悟、源雉泉和禪院真希就站在警察圍作一圈的圈外,源雉泉的眼神掃過金井,一眼就看出了金井只是一個毫無咒術師天賦的普通人。
他沒再看金井,而是将視線投向了正要被金井扭開的屋門。
金井居住的地方時不大的廉價公寓,公寓的門把手上黑紫色的殘穢形成的手掌印密密麻麻地分布在門窗的周圍,像是有人趴在屋門上死死地透過貓眼和玻璃朝裏面張望。
“那只咒靈來過這裏。”禪院真希站在源雉泉的身邊開口,她看着門窗上的那些殘穢冷靜地說:“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它又離開了。”
源雉泉眯起眼睛看着門窗上的殘穢正在思索,順着禪院真希的話點點頭,“嗯。”
他們兩個觀察完屋門上的殘穢,轉過頭看向了正被壓着往車裏坐的金井,五條悟身邊站着愁眉苦臉的伊地知,正握着文件說着什麽。
大約是不耐煩了,五條悟揮揮手讓伊地知閉上了嘴,側過頭看向了走過來的源雉泉和真希。
“該走了哦,泉水,真希。”五條悟推推鼻梁上的墨鏡笑眯眯地問,“難道你們發現了什麽嗎?”
事實上除了大量的咒力殘穢證明那只殺人的咒靈曾經來過這裏,但是除此之外,好像就沒有什麽東西殘留了。
“……要麽那只咒靈已經強到有足夠的力量隐藏自己的行蹤,要麽,是有人故意隐藏了它的蹤跡。”
源雉泉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他還失望地嘆氣,覺得自己有些失算,畢竟五條悟都已經答應他猜對了就和他交往,但是看樣子,他可能真的猜錯了。
但是又是誰會對涉原一郎他們幾個人有這樣的深仇大恨,甚至有能力驅使咒靈将他們殺死呢?
源雉泉想不通。
他因為自己分析錯誤,失落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一路上都望着車窗外飛速略過的景色思索,就連五條悟坐在他身邊都沒法讓源雉泉收回一點注意力。
最後是五條悟伸手揉了揉正在走神的源雉泉的腦袋。
不像之前晚上看月亮時的威脅,也不像在白天面對中原中也時的示威,這次五條悟的舉動好像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寓意。
回過神的源雉泉看向五條悟,臉上分明寫着:?
“不要想了。”五條悟眨眨那雙清澈的好像一汪泉水一般的藍眼睛,口吻少有的像個老師一般的溫柔起來:“泉水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老師我吧。”
你做的已經很不錯了。
這種話,曾經晴明也對源雉泉說過。
只是放在這裏,好像還有些不同的滋味。
他不太懂,但是心情卻有些愉快起來,眼睛彎彎地朝五條悟露出一個笑。
“好。”
黑色的轎車在公路上行駛,月色下的公路上只有兩旁亮着幾盞昏黃的路燈,車廂裏伊地知安靜地開着車,時不時看一下後視鏡裏的五條悟和源雉泉,而真希沒有坐後座,而是自己選擇坐在副駕駛抱着自己的咒具閉目養神。
寂靜的車廂裏,源雉泉忽然靠近了一點點五條悟,壓着聲音說:“我感覺有些怪怪的。”
五條悟側眼看向源雉泉,他靠的近,五條悟甚至可以嗅到源雉泉身上有一種淺淡的香味,不是那種香料調劑出來的香水味,而是清新的,像是與生俱來的一種淺淺的香氣。
時常運轉的大腦并且不斷運行反轉術式的五條悟在嗅到這種淺淡的香味後難得感覺到了一點放松,他輕輕地低聲道:“嗯?”
“我感覺,好像又多喜歡了五條老師一點點。”
源雉泉口吻随意,像是有些不舒服一樣動了動自己的坐姿,兩人坐在一起,雖然身體還隔着一定的距離,但是兩人間的氣息交纏,為後座增添了兩分暧昧的氣息。
五條悟一時沒說話,好半天才慢吞吞地開了口:“嘛,再多喜歡一點老師也不介意哦。”
伊地知看了兩眼就沒敢看了,因為最後一眼他分明看到五條悟瞪了他一眼,他立刻眼觀鼻鼻觀心的移開視線專注在道路上,自動将後座的竊竊私語屏蔽。
不知經過什麽路段的時候,車忽然颠簸了一下,兩人本就靠近的雙腿在颠簸下左右搖擺,然後輕輕地碰在了一起。
明明隔着薄薄的兩層衣物,卻好像能感覺到對方那層溫暖柔軟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