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銀行催債的就來了,家裏的房子和值錢的東西全都被銀行沒收了。
如今她身上最貴重的東西就是她身上這身衣服,還有戴的首飾了。
她恨死了姜靜和張柏也,別以為她不知道,韓家就是被他們兩手搞垮的。
聽說姜靜和張柏也要結婚,她千方百計的混進來,就是要複仇,尤其是聽到身邊有人讨論,說姜靜懷孕了,她激動得渾身一激靈。
她想起那天在警察局裏,姜靜把自己家的銀|行|卡扔進垃圾桶裏時的樣子,而且她現在還是個孕婦,好對付不說,還能一下子報複張家和姜家。
她攥着口袋裏的水果刀,一直盯着姜靜,好不容易等她從T臺上下來,身邊又跟了一群伴娘,根本無法下手。
這時候,她看見有一桌年輕人在玩游戲,說是什麽《戀愛課堂》,還熱火朝天的讨論着什麽Holo,什麽《灰色|迷城》。
她本沒在意,但是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唉,你們知道嗎?Holo的董事長和主策劃都在婚禮現場。”
“欸?真的嗎?是誰啊?”
“姜靜的弟弟姜皎,還有新郎的嫂子葉欣桐,新郎叫張柏也,他哥哥就是張先啊。”
接下來,滿桌都是驚呼。
葉欣桐!
這個名字一出,一下子勾起了她滿腔的恨意。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勾引小斌,韓家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算起來,葉欣桐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羅慧對姜靜的恨意一下子全都轉移到了葉欣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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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住剛才說得最起勁的一個人問:“我想找人,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羅慧一點點的接近葉欣桐身邊。
雖然姜皎一直跟着她,但總比姜靜好下手多了。
——
開始上菜了。
葉欣桐聽到旁邊有人指着一條蒸魚道:“這魚叫蘇眉,光這一道菜就上萬了。”
她果然還是窮人。葉欣桐忍不住感嘆。
接着,幾個女人悄悄談論起來,雖然說話聲音不大,措辭也極為雅致,但話裏話外難免拿這次的喜宴和之前張先結婚時的比較。
姜皎臉色當場就難看下來。
他問:“你餓了嗎?”
葉欣桐搖頭。
“我想去看看玫瑰花田,你陪我吧。”說着,不由分說拉着葉欣桐就站起來。
他走得有些快,葉欣桐被他拉着跟在他身後,無奈的嘆了口氣:“我都不氣,你氣什麽?”
姜皎沒吭聲,拉着她一直走到花田邊上。
現在正是花期,火紅的玫瑰開得滿山遍野,香氣濃郁得讓人頭暈。
姜皎看着漫漫的紅,這才啞着嗓子回答她之前的問話:“你別聽他們瞎說,我們結婚時喜宴上的菜式都是我挑的,不比柏也的差。”
如果不是想起姜皎沒來過他的婚禮,他當場就和那些人理論了。
葉欣桐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幹嘛啊?多大點事兒。”
姜皎悶悶的不吭聲。
他就是不高興,就算葉欣桐一點都不在乎,他還是不高興。
葉欣桐本來想說張先剛走的時候,她還聽他的親戚話裏話外映射過張先是因為自己才死的呢,而且猜得十分合乎邏輯,例如張先安安穩穩活了二十多年,和她結婚不到半年就死了之類的。
現在他一桌菜都能氣成這樣,她默默的将這些話咽了下去,覺得她要真說出來,他得找那親戚去拼命。
姜皎哼了一聲,突然彎腰,揪了幾根細細長長的草出來,掐斷根部,下去挑了一朵最小的,半開不開的玫瑰花上來。
葉欣桐問:“你幹嘛啊?”
姜皎神秘一笑,把草根部對齊,“捏着。”
葉欣桐心裏一動,捏住了。
姜皎嘴巴叼着玫瑰花,修長漂亮的手飛快的在草葉間穿梭,竟然是在用草葉編東西。
編了大約有一厘米多一點,他把玫瑰花梗插|進去,和草葉編到一起。
“成了!”
他把兩頭往中間一對,剩下的草葉綁到一起,竟是一枚開着玫瑰花的玩具戒指。
姜皎咳了一聲,臉色微紅,捏着戒指遞到她面前:“好看吧?喏,送給你了。”
葉欣桐撇開臉,看着紅豔豔的玫瑰花田,低聲道:“我不要。”
“為什麽不要?”
他有些急了,伸手拽住她手腕,不要臉的威脅:“你不要我就親你了!”
正在這時,一個中年婦女快步走了過來,姜皎和葉欣桐都背對着她,根本沒看到。誰知道她竟然不閃不避,徑直朝兩個人沖過來。
女人速度極快,一眨眼已經跑到兩人身後,抽出了口袋裏的水果刀。
這個女人自然就是羅慧。
姜皎意識到不對,突然回頭,就看到女人手裏刺眼的亮光,正對着葉欣桐刺過去。
葉欣桐站在田埂上,腳下是凹凸不平的土地,他突然撲過來,将她撞開好幾步,緊緊抱着她,差點兩人一起跌倒。
接着,雪亮的光芒一閃而過,血花迸開。
一聲悶哼。
一個人影收勢不住,從她眼前飛過,一下子撲到玫瑰花叢中。
慘叫聲響起。
葉欣桐打了個哆嗦。
和玫瑰的美麗同樣有名的,是它鋒利的尖刺。
☆、第 29 章
葉欣桐沒時間多想這個莫名其妙的人是誰, 因為她看到了姜皎被血染紅的手臂。
剛才那個女人撲過來的瞬間, 他擡手擋住了對方刺過來的刀鋒。
皮開肉綻。
鮮血瞬間濕透了白色的襯衫袖子, 并且以極快的速度向外蔓延,一眨眼的功夫, 他整條手臂都被染成了紅色。
“你的手……”葉欣桐失聲, 連忙抓住他手臂, 看清傷口的瞬間,忍不住狠狠倒抽口涼氣。
只見手臂外側橫亘着一條猙獰的傷口, 冒着血的鮮紅的肉裏, 隐隐透着白色的骨骼……
她頭腦一懵,不會傷到神經吧?
偏偏姜皎沒感覺一樣, 把目光從那女人身上收回來,見葉欣桐青白的臉, 笑嘻嘻的擡手, 把戒指遞到她面前, “被弄髒了, 你還要不要了啊?”
葉欣桐被他滿不在乎的樣子氣得眼前一黑,狠狠道:“你要不要你的手了?”
她罵得咬牙切齒, 姜皎臉上笑容不變,固執的捏着那草編的玫瑰指環, 再次威脅:“你不要, 我就親你了。”
她看着他氣死人不償命的樣子, 眼眶驀地一酸, 怕他發現, 連忙低頭,看到他手上被血染濕的戒指,綠色的草葉上沾了血,顏色發黑,玫瑰花瓣也被弄髒了,粘在一起,一點都不好看。
她用力眨眼,擡起手來,顫聲道:“給……給我吧……”
姜皎喉頭一緊,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托住她雪白的手,低聲道:“我給你戴上……”
葉欣桐看着他拿着那枚戒指,輕輕的,緩慢的套在自己左手的中指上。
含笑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帶着宣誓般的虔誠。
“你戀愛了。”
——
這邊的動亂終于驚動了在場的安保人員,姜皎被送到最近的醫院,那個女人也被警方帶走了,她整個人撲到玫瑰花叢裏,臉上身上全都是傷,看起來倒比姜皎還慘。
婚禮上出了這種事,在場的人誰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醫院裏,醫生檢查過姜皎胳膊上的傷口之後,說雖然看着吓人,但并沒有傷到神經,好好休養會痊愈的,只是在沒有徹底痊愈之前,不要托舉重物。
在場的人齊齊松了口氣。只有姜皎臉色不太好看,忙問大概需要多久。
醫生道:“每個人的身體情況不一樣,按照你的傷勢來說,不出一個月就能痊愈,如果快得話,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接着,他又看了看葉欣桐,加了一句:“如果近期要進行性|行為的話,女方要注意一下,不要讓他手臂施力。”
葉欣桐尴尬得不行,臉瞬間紅透,姜皎倒是瞬間眉開眼笑了。
好不容易處理完這場意外,葉欣桐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劉淑英對張家沒什麽好感,婚禮也沒參加,見女兒回來這麽晚,身上還沾着血,吓了一條,連忙問到底怎麽了。
葉欣桐只好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劉淑英聽完後怕不已,一個勁兒的說要好好謝謝姜皎,商量着什麽時候買些東西去他家探望。
回到卧室,葉欣桐把那個沾了血的玫瑰指環從包裏拿出來,拿到衛生間小心把上面的血跡沖洗幹淨,用吹風機小心吹幹上面的水漬,拿出手機查找制作幹花的方法。
她找了根線,把戒指穿起來,按照上面的步驟,找到一個通風特別好的地方,把戒指挂上去。
剛挂好,手機就響了起來。
拿出一看,是某人發過來的文字消息。
“警察說,那女人是韓子斌的媽媽,據說是根本不想活了,想在臨死之前拉一個墊背的。”
葉欣桐拿出手機回複:
“你手不疼了,打這些廢話。”
姜皎回得有些慢,他受傷的是右手,左手打字不方便。
“疼,不過和你說說話就不疼了。”
葉欣桐笑了一下:“疼的話給你放一周的假,在家好好休息。”
她剛發過去,那邊就打過來電話,接通就是某人憤憤不平的指控。
“沒良心的女人,這時候你不應該安慰安慰我嗎?”
葉欣桐靠在樓梯的欄杆上笑,“我安慰你了啊,給你帶薪放假還不行嗎?”
“不行!沒良心的女人。”
“那你說怎麽辦?”
“至少……至少要伺候我穿衣吃飯……吧?”
葉欣桐沒忍住笑出聲。
姜皎說出口,才意識到她在故意逗他,一時間又是尴尬又是喜悅,心裏還泛着淡淡的甜。
他趁機為自己争取更多的福利,“我手疼,沒法吃飯。”
他的聲音可憐兮兮的,仿佛撒嬌一般在她耳邊響起,透過話筒顯得有些失真,但詭異讓人心軟。
葉欣桐把手機拿開,離耳朵遠一點,聲音不自覺的也輕了下來,“讓你家阿姨做點不用筷子的飯啊。”
“算了,不說這個了。”姜皎竟然沒有得寸進尺,反而主動轉移了話題,“《灰色|迷城》的策劃怎麽辦啊?我們時間緊,浪費一天就是好多開支。”
葉欣桐也忍不住發愁,姜皎是主策劃,他右手受傷了,一只手沒法碰電腦,耽誤的時間算下來真不是一筆小錢。
她道:“沒事兒,我調整一下時間,不應會耽擱。你安心休息吧”
姜皎道:“這樣好了。我說,你來寫。雖然可能會慢一點,但應該能趕上技術部的速度。”
葉欣桐:“……好。”
反正說來說去,他肯定不會在家休息的就是了。
雖然姜助理為救董事長光榮負傷的英勇事跡已經傳遍了整個Holo,但當他一只手纏着繃帶來上班的時候,依然引來了無數圍觀。
大家紛紛朝他露出暧昧的笑,簡直恨不得上去拍拍他肩膀,說一聲“幹得漂亮”。
姜助理對董事長的心思公司裏人的哪個不曉得,經此一事,本來不少押姜助理一定追不到董事長的人也默默換到了另一邊。
遇到危險下意識後退是人的本性,若是一個人能克服本性,拿這份感情值得所有人欽佩。
然而不出三天,大家心裏的欽佩就變成了“霧草,這人誰,得寸進尺成這樣,還要不要臉了?”
葉欣桐被姜皎“威脅”着收下了他的求愛(?)戒指,可膨脹得不行了,活似葉欣桐已經成了他的人一樣,平日裏那叫一個作啊,嘚瑟得大家沒眼看。
例如:景良秋有事情去董事長辦公室商量,他就坐到一旁搗亂,一會兒手疼了要喝水,一會兒脖子疼了要按按,一會兒“突然”來了靈感,要葉欣桐去記錄……
總之,生怕別人不知道如今他“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還例如:某天,大家發現董事長辦公室訂的午飯是披薩,于是有人又開始作了,把可憐的披薩貶得一文不值,什麽芝士容易發胖,什麽水果蔬菜太少,缺乏營養,什麽味道不好,吃不慣等等,巴拉巴拉一大堆,直到董事長又定了排骨飯和湯才作罷。
聽得大家一起吐槽,姜助理這是騙鬼的啊,以為別人不知道他就是想讓董事長喂他嗎?!
別的都能忍,但污蔑芝士不能忍,不知道芝士就是力量嗎?
于是,看不慣的員工紛紛找機會去和景良秋談心,變着法的告訴他,大家還是覺得他和董事長更配,就差掐着他的脖子怒吼:“快去争董事長的寵,氣死那個尾巴翹天上的家夥!”
景良秋對此只能微笑以對。
不過,不慣員工們心裏多看不慣他,姜皎自己倒是整天美得見牙不見眼,見誰都是一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笑。
這天上班,大家發現姜助理更嘚瑟了,他的尾巴已經不僅是翹上天了,簡直要把天都捅破了。
大家仔細一看,發現他手上多了個某牌子的銀色戒指,有對奢侈品了解的員工狠狠咬牙道:“這是一對情侶對戒。”
這時有人驚呼,“快看,姜助理的新頭像。”
大家紛紛湊過來看,某人的微信頭像被悄悄改成了一對戒指的照片,男戒正是他今天手上戴的那個,至于女戒……
有人猜測:“不會戴到董事長手上了吧?”
大家面面相觑。
TAT,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以後姜助理真的嘚瑟死了。
葉欣桐手上多了一枚戒指覺得很不習慣,她平時不太愛戴首飾,頂多戴條項鏈,或者一枚手镯,都不怎麽礙事,但是戒指這東西勒着手指,讓人很難受。
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左看右看還是覺得礙眼,打了洗手液,悄悄把戒指取下來放到口袋裏。
出來,見姜皎盯着手機,悄悄松了口氣。
她倒了杯水,剛含到嘴裏還沒咽下去,就聽某人的聲音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你手上的戒指呢?”
“咳咳咳。”
她差點被水嗆到,好不容易咽下去,冷着臉道:“放口袋裏了。”
姜皎滿臉控訴:“說好了戴一個月的!”
葉欣桐白他一眼:“你沒說你也要戴啊!”
說到這裏葉欣桐就後悔,不久之前兩人打了個賭,賭注是輸的人要戴一樣東西在身上一個月,至于戴什麽,由贏的人指定。
結果當然是葉欣桐輸了。
輸了也就輸了,誰知道他竟然拿出來一對對戒,不僅要她戴,他自己也戴了一枚。
這就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了吧?!
姜皎抿着唇,一副她耍賴的樣子。
葉欣桐無奈嘆氣:“我不習慣戴戒指,明天找條鏈子戴脖子上行嗎?”
姜皎看她一眼,淡淡道:“勉強吧。”
葉欣桐:“……”
這人越發蹬鼻子上臉了。
姜皎氣鼓鼓的把微信頭像重新換回原來的。
☆、第 30 章
之前姜皎給劉許二人4s店的提議, 兩人一直放在心上, 姜皎忙着開發新游戲, 忙着追女人的時候,兩人已經悄悄的把一切都弄好了。
接到劉一炜的電話, 說過兩天店就正式開業的時候, 姜皎還愣了一下, 沒想起來兩人說的啥,直到許平洲搶過手機, 說4s店, 他才想起來。
姜皎對自己在姜皎身體裏重生後接收的唯二的兩個狐朋狗友還是很重視的,一口答應下來開業那天一定去捧場, 就是天上下刀子都捧場。
到了開業那天,姜皎的手還沒痊愈, 沒法開車, 葉欣桐只好親自去送他。
姜皎來得早, 開沒正式開業, 只不過店裏員工和老板都已經到齊了。
她把他送到地方,和劉許二人打了聲招呼, 說姜皎手沒好,讓他們兩個照應一下。
二人連連稱是, 拍着胸脯道:“阿皎身上少一根頭發, 嫂子我陪你一輛車!”
姜皎眼睛立刻亮了一下, 笑嘻嘻的看着葉欣桐。
葉欣桐掃了一眼店裏的各色跑車, 似笑非笑問:“真的?”
“那還能有假!”劉一炜把胸前的肉排得來回晃蕩。
姜皎伸手就去揪頭發, 疼得他龇牙咧嘴。
劉一炜愣了一下,連忙撲過去抱住他手,嚎道:“我靠!阿皎你這個見色忘友的,你這是準備把他褲衩都陪給你是不是?!”
姜皎笑嘻嘻的順着他松開手,看着葉欣桐,眼裏帶着光。
葉欣桐沒理他,揮揮手轉身走了。
她坐進車裏,看到三人勾肩搭背的目送自己離開。
葉欣桐一走,許平洲就照他胸口給了他一拐子,擠眉弄眼道:“行啊阿皎,還真追到手了。”
劉一炜心有餘悸,“嫂子牛逼。”
姜皎擺擺手:“哪兒啊,還差點火候。”
話雖說得謙虛,只是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來,神采飛揚的那股勁兒啊。
許劉二人:“……”
謙虛的話能說得這麽嘚瑟,也是一種本事了。
許平洲嘿嘿一聲,湊到他耳邊悄聲問了一句,立刻換來姜皎的一腳。
他早有準備,姜皎踢過來的時候正好後退,避開他的攻擊。
姜皎怒道:“草,你說什麽呢?”
劉一炜好奇,見姜皎又羞又怒,連忙拉着許平洲問:“剛才你說啥?說的啥?”
許平洲嘿嘿笑着不吭聲。
姜皎紅着臉怒道:“有完沒完了?”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沒——完——!”
——
葉欣桐送完姜皎才去的公司,沒有姜皎在身邊煩人,她的效率出奇的高,中午吃飯也沒人鬧騰了,簡直安靜的像天堂。
直到下午快下班,景良秋來商量工作,結束時笑着感嘆了一句:“姜助理不在,我覺得還挺不習慣的。”
葉欣桐這才微微愣了一下,接着又神色如常的和景良秋說話。
加班到八點,她自己開車回家,母親已經做好了晚飯。
羅慧那事兒剛出來的第二天,母親就帶着她去姜家道謝了,本來上次去逛商場的時候,母親就對姜皎印象很好,接着又出了這樣的事兒,好感度直接爆棚。
母親以前那麽讨厭張先,第一次見姜皎的時候也滿臉嫌惡,現在卻對他笑得那麽和善,葉欣桐每次想起來都覺得有點玄幻。
例如現在,她一邊吃飯,劉淑英還不忘問問姜皎的情況。
“阿皎現在的傷怎麽樣了?我今天買了魚,晚上炖上,明天給阿皎帶去。”
葉欣桐:“……他好得差不多了,不用麻煩。”
“那也是我一番心意,你不帶我明天親自送去你們公司。”
葉欣桐:“……”
“好吧,我帶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對了,有時間請阿皎來家裏吃飯,平時家裏就我一個人……”
葉欣桐點頭,“你那些牌友呢?”
劉淑英喜歡打麻将,幾乎每天都要打,牌友遍布整個綠城,比葉欣桐都交游廣闊。
劉淑英擺手:“嗨,你張阿姨有孫子了,你謝阿姨女兒懷孕了,你……”
“哦,我知道了。”葉欣桐連連點頭,“那你晚上沒事兒去跳跳舞啊。”
看着母親眼角的皺紋,葉欣桐突然有些難受,她知道,母親是寂寞了。
葉欣桐父親走得早,留下了一間門面店出租,還有一些遺産,她沒嫁給張先之前,母親做些小生意,日子過得挺不錯,雖然沒什麽大錢,但也算衣食無憂,反倒是她結婚之後,母親似乎覺得她再去做小生意有點丢臉,就把門面租了出去,每天和牌友們打牌打發時間。
“廣場裏都是六七十的老頭老太太,我不去。”劉淑英哼了一聲。
葉欣桐笑:“那是,我媽還年輕着呢。要不然這樣,我們把那間店賣了,在附近租一間門面做生意成不成?”
劉淑英:“這……這不太好吧?”
附近的住戶都是有錢人,但女兒現在也是有錢人了,自己做個小生意,會不會給女兒丢人?
葉欣桐一看就知道劉淑英有些意動,忙道:“這有什麽不好?正好姜皎一個朋友開了個汽配店今天開業,我還送他過去賀喜了呢。”
她把4s店換成了汽配店,在大衆心裏的逼格瞬間就降了不知道幾個階層,劉淑英是知道姜皎的家世的,姜皎的朋友,顯然也不是一般人的出身。
劉淑英猶豫道:“那……你看看開什麽店好?”
葉欣桐立刻和劉淑英商量了起來。
她也希望母親有自己的事情做,不管能不能賺錢,至少比整天打牌好,而且生意上的事兒牽着她的注意力,自己也輕松不少。
母女兩個商量了很久,葉欣桐把劉淑英有意向的行業全都記錄下來,以後慢慢考察。
送母親去休息,葉欣桐回卧室也準備睡了,姜皎突然打過來電話。
她接通,對面是劉一炜的喊聲:“嫂子,你快來把阿皎接走吧,他喝醉了。……哎呦卧槽,你別吐我身上……”
後面一句,顯然是對姜皎說的。
葉欣桐皺眉:“他喝酒了?……他家人呢?”
劉一炜哭喪着聲音道:“這……這是叫他家人不……不太好吧?”
葉欣桐:“沒什麽不好的,你聯系他家人吧。”
她啪得挂了電話。
三分鐘後,又打了過來,她等了一會兒才接通,這次換成了姜皎自己。
他嗓音有些含糊,帶着酒意,喃喃的說:“桐桐,你來接我吧……”
葉欣桐笑了一下:“你都能喝酒了,何必讓我去接你。”
過了一會兒,那邊小心翼翼問:“你生我的氣了?”
葉欣桐靠在床上反問:“我為什麽要生氣?”
姜皎期期艾艾的,“我手已經不怎麽疼了,一時忘了……”
葉欣桐笑:“我沒生氣。”
她聽着他在那邊不停的賣可憐,劉一炜和許平洲兩人似乎也不太清醒,在旁邊幫腔,嚷嚷着讓她把姜皎帶回去跪鍵盤。
葉欣桐聽了半晌,終于還是拿起車鑰匙悄悄出門。
她過去的時候,三人已經在路邊等了很久了,他們身邊停着兩輛車,車裏有司機,姜皎拉開一車門,面朝外坐在車裏,雙腿放在外面的地上,安靜的垂着頭,樣子有些乖。
葉欣桐下車,姜皎擡起頭,沖着她傻兮兮的笑。
劉一炜跑過來,哭喪着臉,“阿皎不回家,非要等你來,我們也沒辦法。嫂子,你快把他弄走吧。”
許平洲幫腔道:“我們都不敢回家,沒法收留阿皎,麻煩嫂子你了。”
姜皎扶着車門站起來,露出兩排大白牙,有些踉跄的走過來,一把抱住她,帶着滿身的酒氣,把臉埋在她肩窩,喃喃道:“你來了。”
葉欣桐好不容易站穩,用力推開推不開,忍着氣道:“你先松開!”
姜皎可憐兮兮的,“不松,松開你就不管我了。”說完又換上了洋洋自得,“我就不松!”
葉欣桐氣得踹了他一腳,想掙開又怕他手還沒好,會疼,就這麽一會兒,劉一炜和許平洲已經溜了。
葉欣桐沒辦法,帶着一張狗皮膏藥上車,走到車門口這人還戀戀不舍的松開,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
葉欣桐上車,冷着臉道:“你叫我來有什麽用?我不會收留你的。”
姜皎:“那我們去酒店行不行?”
葉欣桐斜乜他一眼,冷笑:“看來沒醉太狠啊。”
姜皎笑嘻嘻的看着她,“我只喝了一點點!”
葉欣桐白他一眼,還是把他送到了一家酒店。
沒辦法,他不願意回家,她家也不能去,只能住酒店了。
葉欣桐開房的時候他睜着眼睛認真的看着,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幸好他喝醉了,前臺的員工沒多想。
下了車他就牽着自己的手,葉欣桐把他領到房間,雙手環胸:“你自己睡吧,我要回去了。”
姜皎連忙拉着他不讓她走,“我第一次住酒店,沒有經驗,你就這麽走了啊?”
葉欣桐差點沒笑出聲,努力板着臉道:“你睡就好了,這要什麽經驗?!”
姜皎不吭聲,反正就是拉着她不讓走。
葉欣桐:“……”
喝了酒就可以不講理是吧?!
☆、第 31 章
答案是:是的, 喝了酒就是可以不講理。
你能和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有錢的沒錢的高學歷的文盲的甚至傻子講道理, 能和醉鬼講道理嗎?
當然, 也可以,對方如果肯聽的話。
但姜皎顯然是個不講理的人, 無論葉欣桐說什麽, 他就是抱着她不許她走, 就差坐在那兒哭唧唧了。
葉欣桐煩得要死, 推開他毛絨絨的腦袋, 嫌棄道:“你離我遠點,臭死了。”
他看了她一會兒, 似乎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委屈巴巴的“哦”了一聲,腿一彎坐在床上, 繼續抱住她腰,把腦袋擱在她腰上蹭。
葉欣桐:“……”
“你到底想怎樣?我媽還在家呢。”
她說這話的目的很簡單,警告他什麽壞主意都不要打, 她今天晚上肯定是要回家去的。
姜皎才不管, 把滿身的酒氣往她身上蹭。
葉欣桐站得腿酸,一屁股坐到床上,于是,他滿是酒氣的腦袋又湊到她鼻端。
用力推開他, “你先去洗澡, 你快把我熏暈了。”
姜皎蹭着她脖子, 自說自話的喃喃:“你好香……”
“和你比起來, 确實香!”
“我給你買的香水,你為什麽不用?”
“……”
“還有衣服……好看……”
“……”
葉欣桐冷着臉不想理他,正想着怎麽哄着這酒鬼讓自己順利離開,脖子突然被一條濕熱的東西舔了一下,她瞬間打了個激靈,臉立刻紅透了。
“你……你先松開我!”
她有些慌,心髒砰砰跳了起來,用力掙紮。
“不放!”他擡起頭,斬釘截鐵,“我一放你就不管我了。”
葉欣桐扶額,妥協:“我管你,你先放開,我不走。”
“真的?”
“真的!”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再讓他蹭下去會出事的,這個身體可不是張先,健康得很。
姜皎将信将疑的松開手,見她真的沒往外走,立刻笑逐顏開。
葉欣桐:“你不是沒住過酒店嗎?你看看和家裏有什麽不同?”
姜皎被她轉移了注意力,立刻顧目四盼,站起來逛了一圈,下了結論:“沒有家裏好。”
他說的家是葉欣桐現在住的房子。
說完,踩了踩腳底柔軟的地毯,眼睛微亮,“我們的卧室也鋪上這個吧?”
葉欣桐:“……你不困嗎?”
姜皎:“不困!”
葉欣桐:“……我困了,我先睡了。”
姜皎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拉開被子躺到了床上。
怎……怎麽會這樣?他還沒和她說話呢!
他走過去,輕輕推她,“你先別睡,和我說話。”
葉欣桐蒙住腦袋,不理他。
他推了她好一會兒,床上的人始終沒一點動靜,他氣鼓鼓的瞪了她半晌,罵一句:“沒良心的女人。”起身去了浴室。
葉欣桐忍着笑聽他在外面念叨,念叨半晌,終于認清現實,放棄了。
等到他進了浴室,水聲響起的時候,她已經迷迷糊糊睡着了。
姜皎洗完澡出來,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走到床邊,幾番猶豫,屏住呼吸悄悄掀開被子,躁動不安的心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真的睡着了。臉紅紅的,睫毛卷翹,像毛絨絨的翅膀,唇也紅得誘人,想在索吻。
他看了一會兒,終于緩緩低頭,像以前無數個夜晚一樣,湊到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再吻一下,像舔糖果一樣舔着她的唇。
不小心舌尖探了進去,碰觸到她的牙齒,他立刻全身緊繃,緊張得出了一身的熱汗。
要……要繼續嗎?
好想繼續,但是,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
在心裏拔河了很久,他還是不敢造次,強迫自己離開,小心**,悄悄在她身邊躺下。
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她沒有反應,這才悄悄伸出手,拉過來被子一角,蓋在自己身上。
手一點點爬過去,輕輕摸上她的手,十指相扣。
然後身體像蟲子一樣蠕動,一寸寸的靠近她,把她攬入懷中。
身體貼上她熟悉的溫度,這才滿足的嘆息一聲,靠在她頸後,輕嗅她身上的味道。
真好……他又能抱着她睡了。
葉欣桐睡到半夜突然驚醒,還沒來得及想起自己在哪兒,就發現腰上搭着一條手臂是,手也被人抓着。
她腦袋懵了一會兒,這才反映過來。
接着,她發現自己內衣後面的扣子開了……
是被人解開的,還是姿勢不對自己開的,她沒法确定。
松開手,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她想挪開腰上的手臂,結果一用力,對方反而抱得更緊,整個人還湊過來在她身上蹭,她反手一摸,光溜溜一片。
她僵了一下,連忙收回手。
這人沒穿衣服啊!
“你……快放開!”她騰出手打開燈。
姜皎正在做美夢,夢裏他抱着她正準備為所欲為,結果她突然掙紮起來,然後燈就亮了。
他連忙把臉埋到她腰上,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什麽,摟得更緊了。
“……”
葉欣桐也顧不得他沒穿衣服了,伸手掀開被子,某人被看了個精光。
她連忙移開視線,面得長針眼,“快松開!”
抱着她的人沒一點反應。
葉欣桐冷笑一聲,一手捏住他鼻子,一手捂住嘴巴,惡狠狠道:“叫你裝睡!”
過了一會兒,憋得臉通紅的姜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