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終于悠悠“轉醒”。
“快松開,已經五點了,我得回家。”
姜皎擡頭,“親我一口我就放你走。”
葉欣桐看了他一會兒,低頭在他臉上胡亂親了一口。
“不行,要親嘴。”
“……”
兩秒後,“可以了吧?”
“不行。”
“你到底想怎樣?”葉欣桐怒了。
“我來親?”
“……随便。”她破罐子破摔了。
姜皎眼睛瞬間亮了,他舔了舔唇,盯着她的唇,輕輕覆蓋上去。
葉欣桐驚訝的睜開眼,他們從沒這樣……這樣過……
一個全新的、從未在兩人之間發生過的吻,帶着陌生又熟悉的震撼。
耳邊仿佛傳來遙遠的殷殷雷聲,轟隆隆得,應和着越來越劇烈的心跳,鼻端傳來奇怪的味道,像是雪後的松柏燃燒在燃燒,她覺得冷,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又覺得熱,胸口像是有火焰在燃燒……
葉欣桐匆匆跑出酒店,魂不守舍的回到家,撲到床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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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等《灰色|迷城》上市,我們再結一次婚吧?”
再結一次婚嗎?
要和他再結一次婚嗎?
——
姜皎并沒有像以往那樣纏着她非要她同意,接下來仿佛根本就沒說過這句話一樣,該粘人的時候粘人,該無賴的時候無賴。
葉欣桐糾結了幾天,見他沒事兒人一樣,也放開了,不再自尋苦惱,一顆心全都撲到《灰色|迷城》上,時間長了,她竟然覺得工作間隙被姜皎插科打诨幾句還挺能放松神經的。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那麽快,一眨眼就從春走到夏,又從夏走到秋,秋天也過完了,又迎來了冬。
這天葉欣桐正在工作,突然聽到姜皎叫自己,擡頭,就被他燦爛的笑晃得眼花。
他站在窗邊,窗外明亮的光線射進來,籠罩在修長的剪影上,微微發着光,他臉上是興奮的笑,像個孩子。
“桐桐,你快看!”他指着窗外。
葉欣桐站起來往外面一看,忍不住走上前。
“快看!”他一把把她拉到窗前,“下雪了!”
窗外,不知道何時已經悄悄落了一層雪白,薄薄的鋪在地上,被來往的車輛碾出一條條黑色的痕跡。雪花又細又小,如果不是地上白了,幾乎都看不到。
姜皎打開窗戶,冷風呼呼吹了進來,他探手出去,手心朝上,去接落下來的雪粒。
葉欣桐忍着笑:“雪花太小了,碰到你手就融了。”
姜皎收回手,上面果然之後小米大小的水珠。
“等着。”他轉身抽出一個文件夾遞到外面。
葉欣桐無奈的笑。
雪粒落到上面,發出刷刷的輕響,過了幾分鐘,把文件夾拿回來,上面鋪了一層半透明的冰粒,他輕嗑文件,把冰粒彙到一起。
葉欣桐正奇怪,就見他撚起一搓兒,竟然要往嘴裏送。
“你幹什麽?髒不髒啊?!”
她連忙按住他手,已經晚了,冰粒飛快的在他嘴裏融化成了水。
葉欣桐氣得打他一巴掌,怒道:“……你是不是傻?現在霧霾多重,你知道這裏面多少細菌嗎?萬一有傳染病怎麽辦?”
姜皎笑着不吭聲。
她拿了杯水過來,拉着他到垃圾桶旁:“沒咽吧?漱口!”
姜皎這次不作了,聽話的漱了口,笑嘻嘻的解釋:“我記得你小時候特別愛吃雪,我一直想嘗嘗是什麽味道。”
葉欣桐臉一紅,反駁:“我什麽時候愛吃雪了?”
她又不是神經病,吃雪幹什麽?
“怎麽沒有?你上二年級的時候,我看到了,你喜歡抓着雪球上學,還邊走邊舔。”他言之鑿鑿,壞笑,“像吃雪糕似的,現在還不承認。”
“……”
“你不只吃雪,我還見過你吃冰淩。你上學的路上有一個小房子,門前有石墩,我見過好幾次你上石墩上摘冰淩吃。”
她板着臉否認:“沒有,你記錯了!我媽從小就教我不能吃雪吃冰淩,你做夢看見的吧?”
姜皎:“哪兒有家長閑着沒事兒教孩子不能吃雪的?”他彎腰看着她微紅的臉,嘿嘿笑,“肯定是你吃雪被發現了,咱媽才教育你的。”
葉欣桐伸手關了窗戶,怒道:“誰和你‘咱媽’?”
姜皎笑道:“改口費都給過了,你想賴賬?”說完,又回到吃雪的話題上,“你為什麽那麽喜歡吃冰……啊!”
一本文件飛過去,姜皎接住。
葉欣桐怒道:“我不喜歡吃冰淩!還有,趕緊工作!”
☆、第 32 章
十二月二十六這天, 下了一整天的雪, 像是天上的白雲全都被撕碎了一樣, 大片大片的壓下來,厚厚得鋪在大地上。
今天是葉欣桐的二十四歲生日, 過了今天, 她就又長了一歲。
這天下班, Holo的員工全都沒有離開, 大家一起給他們的董事長慶生, 公司內嚴肅的建築經過巧妙的改裝瞬間煥然一新,挂着彩色的氣球和五彩的霓虹燈, 還有金燦燦的“生日快樂”四個大字。
葉欣桐回到家的時候, 似乎還被音樂,歌聲, 蛋糕,美酒和祝福環繞。
母親也給她準備了禮物,是一只巨大的抱抱熊。
她喝了點酒, 抱着熊躺在床上盯着手機, 看着,看着,她睡了過去。
窗外,雪安靜的下着。
快十二點的時候,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葉欣桐從夢中驚醒, 拿起手機, “姜皎”兩個字映入眼前。
她驀地想起聽見員工的低聲私語:
“姜助理竟然只給董事長送了一瓶香水。”
“肯定還有別的,只不過不能給我們看,要私下裏給,你懂的。嘿嘿。”
葉欣桐接通電話,對面傳來隐隐的風聲,男人的嗓音在風中有些缥缈。
“桐桐,你睡了嗎?”
葉欣桐擁着被子坐起來,低聲道:“還沒。”
“你現在出來好不好?”
她沒答應,反問:“幹什麽?”
他不說,只道:“你出來就知道了。”
葉欣桐穿上毛衣和褲子,拉開窗簾,外面安靜極了,杳無人跡。
她問:“去哪兒?”
“出門,咱家後面有條路,我在這兒等你。”說完,他又叮囑一聲,“穿厚點,別凍着。”
葉欣桐已經穿好了襪子,看着衣櫃裏的大衣和羽絨服,笑了一下,只穿了一件毛衣悄悄下樓。
電話裏,她勉為其難答應,“好吧。”
葉欣桐蹑手蹑腳的從房間裏溜出去,心髒怦怦亂跳,不知是因為偷溜出家門的緊張,還是對即将發生的事情的期待。
她打開門,風雪撲面而來,身上的溫度瞬間被嚴寒凍裂,她打了個寒顫,踏入沒過腳面的深雪中。
葉欣桐知道姜皎說的地方,這棟房子建在最後,後面沒有人家,是一片空地,平時很少有人從那兒經過。
他在哪裏做什麽?
葉欣桐一邊猜測,一邊打着哆嗦繞過路口,剛轉過街角,就看到了站在雪地中央的人。
朦胧的黑暗中,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不知道幹了什麽,身上一身的雪,白色的霧氣從他身上蒸騰而起,離得那麽遠,幾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騰騰熱量。
看到她的瞬間,那雙烏黑的眼睛驀地亮了起來。
像是看到了一團烈火,像是澆上了一桶油,他原本就烈烈的心火瞬間燒得更旺。
他綻開笑容,下一秒臉色突得一變,拔腿跑了過來。
葉欣桐被凍得有些僵硬,正在心裏罵自己腦子有病,帶着某人滾燙體溫的大衣就從天而降,将她包裹得嚴嚴實實。
一剎那,呼嘯的冷風和怒雪,全都離得好遠。
他把衣服緊緊裹在她身上,怒道:“我不是說讓你穿厚點嗎?!”
葉欣桐打了個哆嗦,擡頭看他。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映着她的倒影,臉色泛紅,頭頂還冒着熱氣。
她問:“你叫我下來幹什麽?”
姜皎瞬間被她轉移了注意力,眼裏溢出得意的微笑,像落滿了調皮的星星。
他道:“今天你生日,我給你送禮物啊。”
葉欣桐故作詫異:“你不是送我一瓶香水了嗎?”
“那是作為員工送的,這個是作為你的未婚夫送的。”
他一臉洋洋自得,深為自己身兼兩個身份而自豪。
葉欣桐忍着笑,看着他身上單薄的襯衫,假意催促道:“是什麽?我快凍死了。”
姜皎愣了一下,“還冷嗎?”
葉欣桐點頭,“有一點。”
他頓了一下,松開大衣,重新穿到自己身上,不由分手把她攬到懷裏,用衣服緊緊将她裹住,“現在還冷嗎?”
葉欣桐貼着他靠在他懷裏,身體慢慢熱了起來。
他似乎剛幹完體力活,心髒跳得很快,隔着一層襯衫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濕熱的汗意。
她臉色微紅,點點頭,繼續問:“是什麽?”
姜皎難得的沒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心裏全是期待和忐忑,腎上腺素飙升,熱得不行。
他帶着她往裏走。
這裏的路燈似乎壞了,越往裏走光線越昏暗,雪花中,周圍安靜極了,只有他心髒的跳動,鼓噪有力,震耳欲聾。
突然,他停下腳步。
下一秒,燈光大盛。
一張白色的帷幔緩緩拉開,露出帷幔背後絢爛的世界。
葉欣桐忍不住捂住嘴,發出無聲的驚嘆。
原來在昏暗的光線下,白色的帷幔和雪地融為一片,她竟然都沒有發現,直到燈光亮起,她才看到,帷幔後面是怎樣一片熱烈的景象。
明亮的冷光鋪下,無數火紅的玫瑰插在雪地裏,一行一行,竟然是幾十條編程代碼,從路的盡頭一直蔓延到她不遠的前方,她就站在程序的末端,看着它們如浩瀚星河一般不停閃爍着光輝的雪地裏,展現着紅玫瑰前所未有的震撼般的魅力。
葉欣桐捂着嘴,竟然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這幾十行的代碼,鋪滿了長達十幾米的整條路,被人用一朵朵的玫瑰花一點點拼成。
她幾乎不敢想象,他到底忙碌了多久。
她甚至不知道這些代碼到底是什麽意思。
“葉欣桐。”
他叫她,笑的得意洋洋。
她把視線艱難的從玫瑰花海中挪開,看着他問:“你寫的是什麽?”
讀代碼向來比寫代碼要困難得多,她不是計算機專業的,很難一時想明白這些代碼編譯出來又是怎樣一幅畫面。
姜皎痞痞的笑起來,“不告訴你。想知道的話,自己去找答案。”
說着,他變戲法一樣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
打開,她被璀璨的光芒閃得眼睛都花了。
裏面是一枚鉑金手镯,做成了一對交頸而卧的天鵝形狀,上面兩顆濃郁美麗的紅寶石熠熠生輝,紅得像最熱烈的玫瑰。
姜皎拿出手镯,低聲道:“送給你。”
他笑,“這才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她看着手镯沒有回答,時間久了,他還是極了,聲音裏帶了急躁:“喂,這可是生日禮物,你不能不收!”
葉欣桐擡眸,盯着他雙眼,“這镯子是哪兒來的?”
姜皎:“我買的,怎麽了?”
“現在紅寶石有市無價,根本沒人賣,你從哪兒買的?”
姜皎愣了一下,抿着唇不吭聲。
“你的錢不是都投到Holo了嗎?哪兒來的錢?”
姜皎抿着唇,“你問這些什麽意思?”
葉欣桐:“我……我不想你動姜家的錢。”
張先是張先,就算借用了姜皎的身體,她也覺得他不能就這麽接手姜家的財産,如果姜家沒人也就算了,但姜皎明明還有個姐姐,在這種情況下,他用了姜家的錢,和偷竊無異。
姜皎愣了一下,嘿嘿竊笑,“你放心,我沒動姜家的錢。”
他低頭,湊到她耳邊:“我養我老婆,用的都是我自己賺的錢。”
葉欣桐剛想問他從哪兒賺的錢,明明他的時間都用在Holo身上了。
姜皎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得意洋洋道:“只有我老婆有資格問這個問題,別人不行。”
葉欣桐:“……”
他不再廢話,抓起她的手,把镯子套到她手腕上,笑嘻嘻道:“桐桐,生日快樂。”
話音剛落,遠方傳來零點的鐘聲。
在他的陪伴下,她送走了二十四歲的自己,迎來的二十五歲的新生。
——
葉欣桐回到家,摸着手上的镯子發呆,一會兒是姜皎壞笑的臉,一會兒是後面那一大片的代碼。
最後,整顆心都在想,那些代碼到底是什麽意思。
好奇心啊好奇心,可真是折磨人。
葉欣桐嘆了口氣,穿上羽絨服,抱着筆記本重新跑出去。
姜皎已經走了,後面還維持原樣。大概明天物業才會派人來清理。
她打開燈,把地上的代碼全部對照着輸入編譯器裏。
她頓了一下,點擊運行。
下一秒,一個Q版的小人兒出現在屏幕上,盡管經過了處理,但葉欣桐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小人兒分明就是張先和姜皎的結合體。
他蹦蹦跳跳的走出來,緩緩擡起雙手,一顆火紅的、正在撲通——撲通——跳動的心髒出現在他掌心,接着,是三個玫瑰一樣熱烈的大字。
葉欣桐驀地閉上眼,還是沒能避免被那幾個字灼傷眼球。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如此俗豔的三個字,竟然會有如此浪漫的震撼力,讓人看得眼眶酸熱,心尖發顫。
那是:我愛你。
☆、第 33 章
今天是Holo獨立二十周年紀念日。
漫長的二十年,科技發展到了人們難以想象的地步。
就像八十年代之前人們難以想象計算機的普及, 2000年前的人們難以想象智能手機的風靡, 一樣,人們錯估了科技的發展速度,別說普通人, 就是葉欣桐自己, 都沒想到全息時代到來得比她預想得要早得多。
在《灰色|迷城》正式上市的第五年, 迎來了全息技術爆炸式發展的黃金時代, 設備成本大幅度降低,技術取得了質的飛躍,不僅是在游戲領域,教育,醫療,影視……全都因為全息技術的發展,迎來了一次翻天覆地的革|命。
在這種情況下,手握當時最先進全息技術的Holo瞬間成為最炙手可熱的公司, 游戲界的top2歷時五年來首次解綁, 并且可以預料的,松濤只會差Holo越來越遠。
三年時間, 全息技術徹底覆蓋國內外的大中型城市,連普通人家裏都有全息投影儀。
這時,Holo發布了第一款,也是歷史上最經典的一款競技類全息網游——《深海的呼喚》。
人們對海洋充滿了探索的欲望,一般情況下, 世界上大部分人是沒有機會深入的探索這個未知的世界的,這款游戲在世界上無數人的期待中立項,開發,迎來了封測,內測,和公測,為了最大限度的展現海底世界的神秘和瑰麗,Holo邀請了世界上最著名的海洋生物學家,甚至帶着工作人員去海底考察了很長時間。
這個游戲剛一上市,一天時間,銷售額就超過了《灰色|迷城》和《戀愛課堂》的總和。
對大多數來講,這不僅僅是一款游戲而已,更是一個探秘深海的渠道,尤其是很多人是帶着全家一起來“旅游”的,在游戲中經常能看到帶着孩子的年輕男女牽着小孩子,向孩子介紹海底的生物。
到今天,Holo二十周年的慶典上,人們發現,Holo名下只有屈指可數的五款游戲,但每一款都經典到能名列史冊。
在Holo特地為《深海的呼喚》建造的紀念酒店裏,今夜燈火輝煌。
酒店以海洋為主題,裝飾着貝殼和海星,中央巨大的藍色水晶海豚噴泉上,水聲泠泠作響。衣香鬓影,觥籌交錯,精致美麗的男男女女在大廳裏輕聲說笑,像是海底來回穿梭得美人魚。
旁邊是各大媒體的記者,和前來參加晚宴的客人一起期待着此間的主人前來。
葉欣桐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姍姍來遲。
她穿着黑色的露肩長裙,手腕上紅色的寶石手镯熠熠生輝,白皙的皮膚細膩泛着柔軟的光澤。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帶着笑,像是盛滿了蜜水,貓一樣優雅又神秘。
即使在全息視頻中見過葉欣桐的模樣,很多人依舊難以想象,這個美麗得像妖精一樣的女人,就是Holo的董事長。
葉欣桐走上主席臺,例行公事的感謝過到場的客人,終于提到了大家最關注的話題——Holo要着手收購松濤了!
當記者提問,這個盛傳的留言是否為真的時候,葉欣桐微微一笑,道:“這個傳言有誤。”
大家愣了一下,Holo的松濤的恩怨糾葛很難說得清楚,但兩個公司同出一脈是絕對的,近些年來松濤也曾想過轉型,開始開發全息游戲,也出過幾個不錯的游戲,但不久之前,一個重要的投資失敗,股票跌低很慘,大家都覺得Holo這時候收購松濤的可能性很大,沒想到葉欣桐竟然否定了。
葉欣桐故意停頓了幾秒鐘,接道:“——事實上,Holo已經完成了對松濤的收購計劃。”
甚至,連不久之前松濤投資失敗,也是HoloL的原因,要歸功于Holo派過去的商業間諜。
事實上,這些年來兩個公司之間的明争暗鬥從未停止過。Holo揪出過不少商業間諜,甚至也因此造成過重大的損失,只不過大家都撐過來了而已。
只是,這些就不必在外人面前說了。
葉欣桐在酒店工作人員的擁護下離開,拉開車門,坐在裏面的男人出來,抱着她輕輕吻了一下,語帶抱怨,“說好了今晚陪我去游泳的,幹嘛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葉欣桐坐進車裏,打掉他亂摸的手,輕輕笑了一下,車裏有司機,有些話不能讓人聽見,她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我幫你報仇了。”
在決定收購松濤之前,葉欣桐特地去見了杜如松一面。
那個曾經文質彬彬的男人依舊氣度從文沉穩,帶着成功人士特有的風度翩翩。
她直接把那個打碎了的玩偶和鑒定證書拿出來,遞到他面前。
他似乎有些疑惑,過了半晌臉色才驀地一變,猛地站起來,“你……!”
他驚訝的看着她,臉上的從容頃刻間消失不見,換成狼狽的狠厲。
葉欣桐知道,有些話不用問了,巧合的可能性已經完全被他的表現完全排除——他知道這個玩偶意味着什麽。
她冷哂一聲:“杜董,看來你知道這是什麽。”
杜如松的慌亂只是一瞬間,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冷靜和從容,“不,我正想問葉董,給我這些是什麽意思。”
葉欣桐沒和他多做争辯,把東西留下,回去就正式開始收購松濤的股份。
直到今天,松濤正式易主,不,應該說回到原本的主人手裏更準确。
從她說完那句話,手就一直被他緊緊握着。
姜皎對司機道:“先不回家,去碧波園。”
葉欣桐臉在黑暗中微微泛紅,現在天色還早,回家一定會撞見孩子,有些事情坐起來難免不方便。碧波園是Holo買的地,在公司附近建的別墅區,平時他們很少來,每次都是為了咳咳。
葉欣桐心跳加快,被他滾燙的手攥着手腕,伸出手指,悄悄摸着他急促的脈搏,忍不住輕笑。
男人滾燙的溫度突然襲來,騷弄着她的耳朵,他低聲道:“再亂摸,我連碧波園都等不及了。”
葉欣桐瞪他一眼。
瑩瑩的目光在黑暗中似乎帶着無盡誘惑,姜皎喉頭一緊,不由分說的壓了過去,急切的吻着她的唇,連前面的司機也顧不得了。
葉欣桐好不容易把身邊的人推開,喘着氣道:“你把我口紅都弄花了。”
姜皎驀地笑了,握着她的手,壓抑着急促的喘息。
葉欣桐不明白,為什麽他每次都這麽激動,就算真有愛情,這麽多年也該變成親情了吧?
一夜火熱得讓人融化的激情。
……
“桐桐。”
“嗯?”
“桐桐。”
“……”
“桐桐。”
“說啊。”
他壞笑,“就是喊喊你。”
“……”
葉欣桐無語,看着他眼角淺淺的細紋,忍不住罵道:“你多大的人了,無不無聊?”
他一點都不在乎,柔柔的道:“你真好。”
葉欣桐瞥他一眼,“肉麻。”
姜皎伸手抱住她,又輕輕吻了一下,低笑。
這麽多年過去,他其實早把張先的死忘記了,就算見到杜如松時會想起,也不曾在他心裏再引起過什麽波瀾。
或許是對死亡早有準備,也或許是不曾體會過那種絕望,他對杜如松并沒有太多的怨恨。
相反,他一直不敢告訴她,他甚至有些感激杜如松,否則,他這一生說不定永遠都在随時會死的陰影中渡過,永遠不敢告訴她他內心真實的想法,那樣的人生,想想都讓人絕望,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擁有一具健康的身體,盡情的擁抱她。
他對生活充滿了感激,只是沒想到,她竟會一直記着那件小事。
姜皎又忍不住笑。
他早就知道,她的好從不說出口,外表看着冷冷淡淡,實則最是心軟,慣會口是心非。
靜谧的夜色中,響起柔軟的嗓音。
“桐桐。”
“嗯?”
“你真會口是心非。”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