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你這身上怎麽了?”
她沒認出姜皎來。
姜皎看了葉欣桐一眼,見她雖然看着自己,但眼裏盡是不耐,黯然道:“昨天晚上忘記點蚊香了。我怕蚊子。”
劉淑英:“那也不能咬成這樣啊。”
姜皎看着葉欣桐,問:“葉董,你們要去哪兒?我送你們。”
葉欣桐剛想說不用了,就聽劉淑英問:“剛好,桐桐剛和你們總經理打了電話,說今天不去公司了,你送我們去商場吧。”
劉淑英并不知道,葉欣桐的行蹤本該是身為助理的姜皎最了解的,只當他的身份類似于司機,使喚起來毫不手軟。
姜皎樂颠颠地去開車了。
路上,劉淑英熱情的在姜皎耳邊唠叨,關心他那一身的紅疙瘩,什麽用肥皂水洗啊,擦蒜瓣啊,點艾草啊之類的偏方。
姜皎全都點頭應了,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劉淑英向葉欣桐贊道:“你這個助理很不錯啊。”
葉欣桐暗暗翻了個白眼沒吭聲,心道:您忘了您還罵過他呢?
不過她也不會特地提醒母親,有一下沒一下的應着。
到了商場,停下車,姜皎以需要有人拎包為由死皮賴臉的跟了進去。
上午商場人不多,母女兩個不急不慢的逛着。
劉淑英主要想給女兒買幾件衣服,,穿過一個個美妝專櫃,一直往女裝店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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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欣桐進去,一眼就看上了一條裙子,換上出來,連店員驚了一下,連聲贊道:“您穿着這件真是太漂亮了,比我們的模特都漂亮。”
劉淑英笑道:“哪兒啊,怎麽能跟大明星比?”
店員:“真的,您自己看,是不是比明星還好看。”
姜皎從外面收回視線,目光落到她身上,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穿着一件銀灰色的繡花長裙,高貴典雅,半透明的布料,映得雙腿若隐若現,又平添了幾分性感。
店員:“這裙子太亮眼,一般人壓不住,也就您能穿出這樣的效果了。”
葉欣桐看着自鏡子中的自己,确實好看,可惜沒有穿的場合。
上班不夠嚴肅,出席宴會又算不上禮服,她找不到穿的場合。
心裏雖然喜歡,她也只能無奈放棄,轉而挑了一套嚴肅些的職業裝。
葉欣桐走後,店員雖然做成了別的生意,依舊有些惋惜的議論。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人提着大包小包匆匆進來,“剛才那條裙子給我裝起來。刷卡。謝謝。”
姜皎買到了自己喜歡的衣裳,出門,看到旁邊的香水櫃臺,再看看正在試衣服的母女倆,擡腳走了過去。
葉欣桐只買了幾件衣服,沒賣太貴的東西,畢竟Holo還是很窮,她不敢大手大腳,為了不丢份兒,身上戴的首飾,還有背的包都是以前結婚的時候張先買的,但衣服不能不換,總要買幾身好的撐撐場面。
給母親和買了兩身衣裳,還有一個手镯,母女兩個心滿意足的回家。
姜皎又把她們送回家。
當了半天的苦力,臨走的時候葉欣桐終于冷冷淡淡的叮囑他一句:“下午回家休息吧,以後不用來接我了。”
不等姜皎回答,她就拿着自己的東西進屋了。
姜皎看着面前緊閉的房門裂開嘴傻笑。
葉欣桐逛了半天也累得不行,一進卧室就撲到床上,大包小包全都扔到了地上。
一不小心,她竟然睡着了。
等睡醒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懷念黑沉的夢境,她發了會兒呆坐起來,看到幾天未讀短信,回複完之後,她下床欣賞今天的成果。
短裙……襯衫……長褲……咦,這是什麽?
在一個衣服袋子裏,她看到裏面還有一個小袋子,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一瓶淡綠色的香水,來自某個著名的商業香水品牌。
不用想,就知道這瓶香水是怎麽來的。
打開聞一下,前調是清爽的薄荷香,十分适合炎熱的夏天,後調是纏綿的木質香調,隐隐透着性感。
葉欣桐很少用香水,除了薄荷味別的聞不出來,噴了兩下就放到了梳妝臺上,低頭繼續整理衣服,結果又看到一個不是自己買的東西
——那件銀灰色的長裙。
——
Holo今天又有八卦可以聊了。
董事長破天荒的沒和姜助理一起來上班,而是自己開了一輛賓利來的,一個小時之後姜助理才急匆匆趕來,還頂着滿頭滿臉的蚊子包。
大家紛紛猜測,姜助理昨天幹了什麽,不僅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還順便得罪了一把董事長。
有人吐槽:“應該把兩個順序反一下吧。‘不僅得罪了董事長,還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才對,畢竟對姜助理來說,得罪董事長明顯更難以接受啊。”
其他人紛紛點頭表示“此言精辟”。
對于員工們工作之餘最大的消遣——八姜助理和董事長的卦這一愛好,領導們統一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時還會親身參與進來,一起探讨一下男男女女那點事兒。
賈可聽了一圈總經辦的各種八卦,腳步一轉,去了董事長辦公室。
一進去,他就差點噴了,姜助理那一頭包實在精彩,當然,更精彩的是自己一進去,他就沖過來:“賈總有什麽事嗎?我來轉告董事長吧。”
賈可嘿嘿一笑,“我還是親自給董事長彙報吧。”
開玩笑,他來就是看戲的,把事情交給姜皎,他還看個毛線的戲啊。
姜皎:“……”
他郁悶的看着賈可進入內間,兩人沒說幾句正事兒就開始閑聊了起來,聊目前IT行業的現狀,聊國內的某些政策,聊國外新開發的技術……
漸漸的,聊起了手游和端游的現狀。
賈可感嘆:“想當年我上學的時候,每天晚上半夜翻牆去網吧打游戲。現在呢,拿着手機,随時随地都能來一局,端游的市場份額越來越小了……”
葉欣桐笑:“是啊,我剛上大學那會還是端游的世界,這才幾年就換了天地了。幸好我們趕上了,不是嗎?”
賈可笑:“是啊,幸好我們趕上了。”
感嘆完以前,兩人又開始暢想未來。會不會出現一種新的産品,能完全替代手機,替代電腦,替代游戲機,就像科幻電影裏演的那樣,直接與人腦相連……
葉欣桐琥珀色的眼睛閃爍着微光,落滿了希望的火種。
“會有這麽一天的。我們現在在做的,不就是在實現科幻嗎?”
姜皎聽得出神,他發現,他或許并不曾真正的了解過葉欣桐,就像葉欣桐并不曾真正的了解過自己一樣。
等賈可離開,他站在門口看她。
她今天穿的是昨天買的灰色套裝,脖子上戴着一條玫瑰金的項鏈,上面有一只碎鑽鑲的小海豚,十分可愛,玫瑰金的顏色,更襯得她膚色瑩白,散發着和鑽石完全不同的光澤。
他今天去接她,在外面等了一個小時不見她出來,這才想起她昨天說以後不用來接她了。
他湊到她身邊,她身上清清淡淡,除了隐約的女人香沒有任何味道,她沒用自己買的香水。
他有些失望,低聲問:“桐桐,香水……你不喜歡嗎?”
葉欣桐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姜皎突然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葉欣桐剛想拒絕,就被他不由分說拉了起來。
她怒道:“放手!”
姜皎回頭:“不放。”
他緊緊盯着她:“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的談一談,認真的談一談。”
葉欣桐被他深邃嚴肅的眼神鎮住了,竟然忘了反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出了辦公室的大門。
外面有人看着,她不好和他撕扯,冷着臉掙開他的手,“我自己走,你放開我。”
她跟着姜皎下樓,在心裏猜測他到底要自己談什麽,希望不要再是那些沒有意義的話了。
葉欣桐跟着他坐進賓利裏,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拿了自己的車鑰匙。
他沒再說些輕佻的話,一路上都神情嚴肅,安靜的開到了……張先的墓地。
今天不是清明鬼節之類的節日,也不是十五,墓地根本沒人,燦爛的陽光下,只有她還有姜皎這個不知道到底算人還是算鬼的東西站着。
葉欣桐莫名覺得有點詭異,尤其是他來給自己上墳,更是怎麽想怎麽詭異。
姜皎彎腰揪了一把路邊的野草放到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熟悉至極又有些陌生的人,沉默不語。
突然,他回頭:“葉欣桐,我們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談什麽?”
“談我們的未來。”他幹脆一屁股坐在墓碑下方的石臺上,用手擦了擦,“坐下來談吧。”
葉欣桐猶豫了一下,坐到他旁邊。
他的嗓音裏帶着笑,在她耳邊響起。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你穿着一條銀灰色的公主裙,紮着兩條小辮子,當時我就想‘世界上怎麽有這麽可愛的小女孩’。”
葉欣桐完全不記得自己有什麽銀灰色的公主裙了。
她偏頭去看他,過了一整天,他臉上的蚊子包好了一些,看起來沒那麽吓人了,總算有點英俊的模樣。他看着遠方的天空,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像是在回憶。
“可能沒有電影裏的soulmate那麽浪漫,我甚至沒有和你有過深入的交流,我不夠了解你,你也不夠了解我,甚至我喜歡的更多只是我賦予你身上的臆想。但是……”
他轉過頭來,眉梢微揚,指着身後的墓碑:“直到張先死,他都喜歡你。”
他收回手,指着他自己,緩緩道:“直到這具身體死,也一樣。”
他笑了一下,“只要還是這個靈魂,我可能永遠都沒辦法去看另一個女人了。”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烏黑的眼裏蒙上了一層霧氣,“你可憐可憐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第 27 章
姜皎看着她, 目光中帶着殷切的希冀,一雙眼睛烏溜溜的,濕漉漉的, 帶着期盼看着她,委實讓人不忍拒絕。
葉欣桐本來就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姜皎這麽誠摯的認錯, 她再不原諒對方,未免有些不進人情。
她撇開臉,嘴角抽了兩下,淡淡道:“你……咳咳……你噗……”
她終究還是沒忍住, “噗嗤”,笑場了。
她不想笑的, 但姜皎頂着一張滿是蚊子包的臉來說這些, 真的……真的……太好笑了。
這笑就和洪水似的, 沒決堤還能忍住, 一旦開了頭就再難憋回去了。
葉欣桐背過身子, 捂着肚子, 對着張先的墓碑笑得渾身發顫。
姜皎臉上先是一陣空白,接着立刻變成了惱羞成怒。
他紅着眼睛,又氣、又怒、又傷心的指着她:“你……你……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葉欣桐捂着肚子,喘息道:“抱……抱歉。你……你照下鏡子, 你臉上的包, 怎麽……怎麽還沒下去啊哈哈哈——”
姜皎氣得眼更紅了, 狠狠揪了一把手邊的草葉,怒道:“這個身體怕蚊子,我能有什麽辦法?”
想起他為什麽被叮成這樣,他更惱了,“還不都是因為你。我就在車裏睡了一個小時,就被咬成這樣了。”
昨天回家,他已經被姜靜那個毒舌的女人嘲笑不知道多少遍了。
葉欣桐也怕蚊子,但沒這麽怕蚊子,她實在想象不到,一個大活人能被蚊子叮成這樣。
姜皎見她還在笑個不停,惡從膽邊生,一把抓住她手腕,把她拉到懷裏,狠狠威脅:“你再笑我就親你了!”
樂不可支的葉欣桐愣了一下,生生把剩下的“哈哈哈”咽了回去。
她離他那麽近,呼吸相聞,體溫糾纏,眼光下,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更清澈透亮,此刻怔愣的看着自己,還帶着幾分淺淺的迷離。
視線仿佛具有某種能量,明明毫無溫度,落在臉上卻覺得火辣辣的燙。
“你再這樣看我,”他湊近,聲音喑啞,“我真的親你了……”
葉欣桐心一顫,雙手立刻擋在臉上,卻不小心碰到了他濕熱的唇,手上立刻又是一顫。
姜皎順勢舔了一下她的掌心。
酥麻濕滑的觸感一下子沿着骨髓鑽到心裏,葉欣桐渾身發毛,立刻收回手,掌心朝下,放到草地上蹭了蹭。
“你就這麽嫌棄我啊。”
他半真半假的嘟囔一句,下一秒又裂開嘴壞笑,“我數到三,如果你沒拒絕,我就當你同意了。”
葉欣桐手一頓,一時沒反應過來,同意什麽?
下一秒,她剛想明白是自己要不要原諒他,立刻道:“我……”
“一二三!”
葉欣桐:“……”
他數得還能再快點嗎?
姜皎得意的笑:“你沒拒絕,我就當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了。”
他翻身跪在她面前的草地上,撐着雙臂看她,眼睛亮亮的,黑白分明。
她只在嬰兒身上看到過這樣的眼睛,如此純粹的黑,和似乎透着藍的白。
葉欣桐一陣無語,占嘴上的便宜有什麽用?她不願意還是不願意,什麽都改變不了。
她再一次肯定了,他是真的很!幼!稚!
默默咽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的話,既然他愛耍小聰明,那就讓他耍去吧。
Holo的員工驚訝的發現,董事長和姜助理回來之後姜助理變得……額,更狗腿了。
那種感覺就像董事長養了一條金毛和哈士奇和泰迪的集合體——這是Holo員工公認的神比喻,尤其是其中某個犬種,總能引人暧昧一笑。
有了《戀愛課堂》的成功,Holo一下子站到了風口浪尖上,被各界人士關注,尤其是游戲玩家,都在期待着Holo能繼續推出新的游戲。
在萬衆矚目之中,《灰色迷城》正式立項,刀尖直指競技類游戲的巅峰之作——松濤的《天際》。
立項的時候,Holo內部也有不少反對意見,賈可是個謹慎的人,覺得團隊沒有做大型競技類游戲的經驗,不如開發新的攻略類游戲穩妥。直到葉欣桐給他看了姜皎《灰色迷城》的策劃書。
連Holo內部都這麽說,可見外人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
網友們都沸騰了。
白文彬一直是《天際》的忠實玩家,靠的也是在《天際》中出色的操作成為了一名游戲主播,因為有之前《戀愛課堂》的經驗,這次他再也不敢大放厥詞了,反而比別人更期待《灰色迷城》,一天好幾天微博,雞血得不行。
畢竟Holo和松濤之間的關系太讓人有八卦**了,有種“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詭異感,反目成仇,相愛相殺巴拉巴拉,很能挑起人的探知欲。
不管網上怎麽探究,Holo內部的人還沒輕松兩天,就又過上了天天加班的日子,怪不得都說IT是拿命換錢的行業。
姜皎雖然名為董事長助理,實則身兼多職,尤其是策劃方面,基本上都是他在搭框架,最近忙得也沒時間纏葉欣桐了,整天把自己埋在厚厚的資料書裏,電腦更是二十四小時不關機。
一般而言,公司裏都有三種人,一種真心熱愛工作,日夜操勞者,一種上班時間認真工作,下班放飛自我者,一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整天混日子者。
一個項目的靈魂是第一種人,血肉是第二種人,第三種人,可有可無。
但Holo情況特殊,大浪淘沙過好幾次,又有薪酬的限制,完全隔絕了第三種人,基本上都是第一種人,偶爾有第二種人,因此人雖不多,但效率奇高,姜皎用起來得心應手,員工工作起來也仿佛自帶雞血潤滑油。
本來姜皎兼職葉欣桐的司機,最後兩人的地位竟然翻了個個兒,往往是葉欣桐開車,姜皎抱着電腦噼裏啪啦敲個不停。
後來他嫌每天回家麻煩,晚上幹脆直接住公司。
這天也一樣,葉欣桐回家躺床上腦子裏還在想着《灰色迷城》的人物設計,睡着之後做了一個夢,關于游戲的,她在夢裏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一個組合技能好像有點問題,立刻驚醒了。
她本想着明天區公司再排查,但翻來覆去總覺得心裏擱了東西一樣難受,幹脆起床拿着車鑰匙出門。
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就算是綠城這樣的大都市路上也沒什麽行人了,她快速的開到公司樓下,和值夜班的警衛打了聲招呼,上樓,推門進去,驚訝的發現辦公室裏燈還亮着,不遠處的辦公桌上,有人趴在一本厚厚的書上睡得正香。
葉欣桐的心瞬間安靜下來。
她放輕呼吸,繞過辦公桌走到他身後,看着還未熄滅的電腦屏幕,悄悄伸手摸上鼠标,把上面的文件保存之後,靜音,剛點了關機鍵,睡着的人就動了一下,醒了。
他慢慢直起身子,似乎睡迷糊了,看着愣愣的,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越來越亮。
葉欣桐收回手,“回休息室睡吧。”
他慢半拍道:“……好。”
說着,準備站起來,結果剛一動又跌了回去。
葉欣桐看着他。
他擡頭,半張臉上還清晰的印着書本封面上的文字,啞聲道:“腿麻了,站不起來。”眼神無辜得很。
葉欣桐:“……”
他又道:“桐桐,你扶我一下吧。”
她嘆了口氣,彎腰,手臂插入他腋下,下一秒,帶着滾燙溫度的男人身體就壓了過來,重得要死。
一聲微響。
接着,“嘶——”他倒抽口涼氣。
葉欣桐:“怎麽了?”
姜皎臉微紅,咳了一聲:“沒事兒。”
她沒再問,扶着他去了休息室,姜皎一下子撲到在床上,把臉埋在枕頭裏。
姜皎忍着疼,悶悶的問:“這麽晚了,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葉欣桐:“想起一個組合技能好像有問題,來試驗一下。”
他來了精神,擡頭問:“那個?”說着,就想坐起來,結果又疼得抽了口氣。
葉欣桐無語:“你到底怎麽了?”
姜皎見瞞不過去,紅着臉,硬着頭皮道:“剛才好像閃到腰了。”
他眼神閃爍,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畢竟一個不到二十五歲的年輕男人閃到腰,實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腰,畢竟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的部位。
葉欣桐:“……”
她好想罵他一句活該,自從《灰色迷城》立項之後,他就沒怎麽動彈過,時間長了,別說腰受不了,頸椎,眼睛,大腦都要出問題。
她站起來,身體仿佛有着自己的記憶,走到床邊,伸手按住他後腰,問:“這兒嗎?”
問出口,她才反應過來有些有些不對,在心裏暗啐一口,她真是以前照顧張先成習慣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改過來。
不過摸都摸上去了,再半途撤退豈不是更尴尬,葉欣桐幹脆坐到床上,大大方方的繼續。
張先把臉埋在枕頭裏,悶悶的“嗯”了一聲。
母親年紀大了,經常腰疼,葉欣桐閑着也會給她按摩,輕車熟路的找到幾處穴位按了下去。
剛開始他忍不住還“嘶”兩聲,後來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葉欣桐甩手停下,問:“好了嗎?”
姜皎臉頰通紅,眼神濕漉漉的,抱着被子小心翼翼的坐起來,小聲道:“好……好了。”
葉欣桐看了他一眼,見他一副被欺負過的可憐相,以為還沒好,只是不好意思說,便道:“他身體素質應該很好,你才來多久,就把身體糟蹋成什麽樣了?”她口中的“他”自然是以前的姜皎。
不過能坐起來,顯然沒什麽大事了。
姜皎抿着唇沒吭聲,他最近只顧着《灰色迷城》的策劃,是沒怎麽鍛煉身體。
“算了,你過來幫我看看,我覺得那套組合技能有問題……”
說着,她走到門口,發現姜皎根本沒動,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
姜皎見她看過來,咳了一聲,含糊道:“等會兒吧。”
葉欣桐揚眉:“幹什麽等會兒?我還等着回家睡覺呢。”
姜皎臉更紅了,見她眼帶催促,扭扭捏捏道:“那個……你別罵我……咳……我……”
葉欣桐看他一副又羞又忐忑的模樣,眼神還那麽奇怪,突然腦中一閃,連忙伸手打斷他的話,急道:“行了,別說了!”
“算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說吧。”
扔下一句話,葉欣桐連忙推門走了出去。
她走到外面,這才又羞又惱的跺了跺腳,怒道:“這人是泰迪嗎?到處發|情。”
姜皎聽着她離開,等到腳步聲徹底消失,這才下床走到窗前,拉開窗簾。
黑色的賓利安靜的停在燈光下,過了一會兒,她從樓裏出來,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輛啓動,然後在他視野裏消失。
他繼續盯着夜空看了好久,才深深換了口氣,一頭栽到床上,伸手抱住了被子。
☆、第 28 章
葉欣桐和姜皎最近整顆心都撲在《灰色|迷城》上, 之前那天晚上的事誰都沒有特意提起,就像根本沒發生過一樣,平日裏該怎麽樣還怎麽樣, 唯一的變化是葉欣桐沒個四十分鐘會把某人叫起來, 一起活動活動, 休息十分鐘左右再繼續。
每當這時候,姜皎就會趁機明着工作,實為撒嬌的磨蹭好久, 什麽思路關鍵點, 不能打斷啦,什麽這一點做完就起來啦, 總之他總能找到理由讓葉欣桐多和他說會兒話。
葉欣桐哪兒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卻也從不點破,看在他最近勞苦功高的份上,能滿足的都滿足他了。
這天, 葉欣桐手機鬧鐘一響,她又起來去叫他。
她湊到他耳邊, “下課了!”
姜皎手忙腳亂的關了編譯器, 破天荒的順從她起來, 站在窗邊一邊活動頸椎,一邊道:“我姐可能要和張柏也結婚了。”
葉欣桐愣了一下,笑道:“恭喜。我沒聽柏也提過。什麽時候?”
“不知道, 應該快了吧?”
“你姐沒說嗎?”
“沒, 我猜的。”
葉欣桐瞠目結舌, 這也能猜?
姜皎勾了勾手指,眼裏帶着神秘的笑意,道:“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葉欣桐面露戒備,問:“什麽秘密?”
“關于為什麽我敢肯定他倆馬上就要結婚的秘密。”
葉欣桐狐疑的看他一眼,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微微湊了過去。
姜皎看着她細白的耳廓,粉嫩的耳垂,舔了舔唇,低聲開口。
“我姐應該懷孕了。”
葉欣桐詫異擡眸,“你怎麽知道?”
姜皎咳了一聲:“前幾天我去她那兒住,不小心看到了安胎用口服液。張柏也沒說嗎?”
葉欣桐搖頭,張柏也應該還不知道。
姜皎羨慕嫉妒恨的嘟囔一聲:“這臭小子,真是太便宜他了。”
他回頭,“桐桐,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去找他算欺負我姐的賬?”
葉欣桐:“……”
如果他口吻不是這麽躍躍欲試,她可能會相信他是真的因為自己姐姐被欺負了生氣。
她白了他一眼:“別問我,我管不着。”
姜皎連忙湊過去,笑得賤兮兮的,“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葉欣桐拿起文件拍了他一下,“去工作。”
——
果然,沒過多久,葉欣桐就收到了張柏也要和姜靜結婚的消息。
張先在張家人心裏畢竟已經不在了,葉欣桐的身份難免有些尴尬,她平時也很少出現在張家人面前,怕他們看到自己想起張先,平添悲傷。
但張柏也結婚這樣大的事情,她不可能不出面,只能盡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因為姜靜懷孕了的緣故,婚禮安排得時間很趕,否則她穿婚紗就不好看了。
但即便如此,這場婚禮也絲毫不顯得寒酸,至少比當初自己和張先結婚的婚禮隆重盛大的多。
婚禮是在綠城東區的一個大型的玫瑰莊園舉辦的,正好是十一長假,天氣不冷不熱,來得人非常多。
葉欣桐看着張柏也小心翼翼的跟在姜靜身後,那股含在嘴裏怕化了的模樣,看得人好笑又窩心。
他們之間的故事葉欣桐并不清楚,但上次被張柏也拉去充當他的女朋友時她就看出來了,兩人分明對對方還未忘情,如今能重新走到一起,真是讓人開心。
華麗的T臺上,全部被濃豔的玫瑰裝點,空氣中全都是濃郁的玫瑰芬芳,連擺在草地上的桌椅上都撒着玫瑰花瓣。
葉欣桐坐在男方家屬這一邊,看着桌上的火紅的玫瑰花忍不住微微一笑。
她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天晚上,姜皎扔過來的那捧玫瑰,
他還是張先的時候,怕是永遠都不敢去碰這些美麗的花朵吧?
就算是戴着口罩,他身上沾上玫瑰花粉也很容易過敏。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啧了一聲,真可憐。
新郎新娘的父母都坐在前面,葉欣桐身邊的人好像是張先的嬸嬸還是誰,她根本沒見過兩面,也說不上話,便放任自己天馬行空的亂想。
婚禮正式開始了。
美麗的新娘從T臺那頭,由姜父牽着走出來,那一瞬間,葉欣桐雖然離得遠,看不清張柏也的表情,但攝像頭沒放過他任何表情,連眼神都清清楚楚的錄下來,投影到他背後的大屏幕上。
那一瞬間,她清楚的看到,他眼裏閃爍着淚光。
砰砰砰的禮炮聲響起,火紅的玫瑰花瓣從天而降,落了身着婚紗的新娘滿身。
沒等司儀開口,張柏也就疾步上前,被司儀攔了下來。
那副急不可耐的樣子,惹得在場的親朋好友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
有五六歲的小女孩脆生生說道:“新郎好着急啊。”
童言童語最是直白,在這樣的場合更加直擊人心,引得大家大笑出聲。
連站在臺上的張柏也也不由得紅了臉。
葉欣桐忍不住微笑,為張柏也那猴急的模樣。張柏也平日裏最是穩重,誰能想到也有被小孩子一句話說紅臉的一天。
“那時候,我比他還急。”
含笑的男聲突然自她耳邊響起,聲音低沉,震得人耳膜發癢。
葉欣桐回頭,對上一雙黑亮的笑眼。
他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
“我很抱歉。”他突然道。
葉欣桐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道歉。
他說:“當初我們的婚禮太簡陋了。”話語裏帶着遺憾,更多的則是懷念。
葉欣桐窒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當初她和張先的婚禮雖然稱不上簡陋,但也十分簡單。
由于他身體的緣故,婚禮現場密封的室內,不能有太多人,不能有禮炮,不能有鮮花,甚至連音樂都不能放太大聲,唯一值得稱道的是,用帶霓虹燈的噴泉和水流代替了這些,倒也十分美麗。
母親本就對她擅自決定嫁給張先不滿,整個婚禮全程繃着一張臉,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葉欣桐一直不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她知道張先的身體情況,也知道那已經是他能拿出來的最大的誠意,但是直到現在,這句話從姜皎口裏說出來,她才發現,她并不是沒有遺憾的。
她也只是個最庸俗的女人,想要玫瑰,想要熱鬧,想要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和自己心愛的人許下一生一世的誓言。
葉欣桐抿了下唇,啞聲道:“還好,再複雜繁瑣你身體受不了。”
姜皎沒再說話,突然問:“你喜歡玫瑰還是百合?”
葉欣桐愣了一下,答:“玫瑰。”
百合也很美,但她就是愛紅玫瑰那份獨一無二的熱烈,像是熊熊燃燒的愛意,滾燙炙熱。這麽一想,她果然很俗,連喜歡的花都這麽俗。
姜皎笑,樣子開心極了:“真巧,我也喜歡玫瑰。”
像她一樣,又清純,又冶豔。
葉欣桐想起那天在科目一的考場上,他問自己會不會游泳,她說不會,他回答,真巧,我也不會。
沒忍住笑出聲,有時候,她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麽因為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兒開心。
葉欣桐和姜皎說話這會兒,T臺上的人已經交換完戒指,給雙方父母敬完茶,新娘要下去換衣服了。
張柏也戀戀不舍的放她走。
姜靜因為懷孕,沒穿高跟鞋,不過她本來就高,倒也看不出什麽。
她笑着和身邊的姐妹朋友說話,突然聽到有人問:“阿姨,你找誰啊?”
女聲回答:“我找葉欣桐。”
“Holo的葉董啊?那你走錯了,這邊都是女方家屬,你應該去對面,那邊是男方家屬。”
“哦哦,謝謝……”
姜靜聽得奇怪,擡頭一看,見一個中年女人的背影,穿着打扮十分入時,只是不知究竟和葉欣桐什麽關系。
她沒多想,眨眼就抛諸腦後了。
那女人雙手插在口袋裏,在這樣場合裏十分不合時宜,和她身上名貴的衣裳也不搭。她按照剛才那個女孩指的方向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葉欣桐,和她身邊的姜皎。
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臉上帶着笑,尤其是姜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一眨不眨。
這女人正是韓子斌的母親羅慧,自從韓子斌入獄之後,韓家以不可思議速度敗落,她的老公,她的兒子,全都進了監獄,直到這時候她才發現家裏還欠着銀行巨額債務,公司一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