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歡愉
第54章 歡愉
餘望眼睛一彎:“就是風右使想的那種關系。”
江月明聞言, 直接把手從餘望手心裏抽了出來:“好了,你就別逗她了。”
餘望撇撇嘴,把小藥瓶收進懷裏, 不滿地說:“我逗她什麽了?那你說, 我們是什麽關系?”
風西南把目光移到江月明臉上,死死盯着, 生怕錯過些什麽。
餘望也笑眼彎彎地等着他的回答。
江月明忽然覺得, 這似乎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不跳都不行了…
他看着面前兩個人期待的目光, 沉默片刻。
“我屬意于他,他亦, 心許于我。”
餘望聞言, 心頭忽然一動。
風西南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反倒松了口氣。
雖說她也曾聽聞過男子喜愛男子之事,但從未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邊。
這種感情并不是能被所有人接受的, 能如此坦然面對,真的很需要勇氣。
她斟滿了茶,舉起杯子:“西南以茶代酒,敬師兄和莊主。”
不知不覺間, 日頭已經西斜。
三人離開茶樓,在城中找了家客棧暫時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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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和風西南相認是件開心的事,可江月明心中卻多了幾分自責。
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餘望看似不經意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風右使的路是自己選的,她不是小孩子了, 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如果她當年回紅鶴閣找你,這些年你肯定會把她好好保護起來, 她不一定過得比現在開心。”
這些江月明心裏都明白,只是他依舊覺得自己沒有盡到作為兄長的責任。
餘望又接着說道:“剛還跟人家說,別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你自己都做不到,到底是怎麽好意思開口說別人的?”
“真不愧是一個師門出來的,連這破毛病都一模一樣…”
餘望沒完沒了說個不停,江月明連句話都插不進去。
索性直接一把将人拽到自己腿上坐着,這才止住了他的話頭。
“怎麽今日這麽喜歡說我?”
餘望微微一怔,然後看着江月明,認真說道:“不一樣了。”
“什麽不一樣?”
“既然心許于你,自然是要多管管的。”
江月明聞言一頓,馬上想起了自己白天說過的話。
沉默了片刻,他輕輕撫上餘望的脖頸。
情不自禁地,在那光澤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不似之前中了霜華殘時的妄念纏身,也不似以往種種輕觸的試探。
這個吻,盛滿了江月明全部的愛意。
他緩緩探出舌尖,小心翼翼地描繪着餘望的唇形。
餘望的呼吸愈發急促,跟着江月明的引導,試探着回應。
不經意的交纏帶來一陣陣酥麻的感覺。
夜色如墨,透過窗棂的月光帶着絲絲清冷,初冬的寒意卻已被兩人間的熾熱驅散。
桌上的燭火微微搖曳着,暖黃的光暈籠罩着相擁的身影。
這個吻緩慢而悠長,從桌案前一直延伸到床榻上。
江月明擡手扯下帷幔,托着餘望的脖頸。
“阿餘,可以嗎?”
餘望微微颔首,那雙淡灰色的眸子中閃着熾熱的光。
雖然心中還是有些緊張,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人活一世,卻總在等待中蹉跎。
未來難測,便更要珍惜眼前。
他們不想遺憾,他們不願再等。
他們,就該屬于彼此。
…
翌日清晨。
江月明斜倚着床頭,随手翻看着之前那本《青赤》秘法,現在看來倒也還挺有意思的。
睡在身側的餘望直到午時才緩緩睜開眼,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他撐着床榻起身,身上卻傳來一陣異樣。
腰酸,腿酸,胳膊酸,甚至脖子都酸...
“嘶…”餘望扶了一把自己的腰。
“難受?”江月明撫上他的腰背輕輕按揉起來。
隔着薄薄一層裏衣,餘望能明顯感受到江月明的溫度。
不似以往那般冰涼,溫溫的,力度剛好,撫在腰上十分舒服。
見餘望低着頭不說話,江月明以為他難受得厲害。
“還有哪不舒服?”
餘望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身上确實哪裏都不舒服,但心裏卻十分舒服…
看到餘望手腕上也微微有些淤青,江月明又拉過那手腕輕輕按揉起來。
“待會我去買點藥油,再幫你揉揉。”
餘望依舊低着頭,沉默不語。
“怎麽一直不說話?”
“嗯…不知道該說什麽…”
江月明忽然笑笑:“這是,害羞了?”
餘望白了他一眼,抽出手腕,撐着酸痛的身體翻身下床,迅速換好了衣服。
再回頭看江月明才發現,雖然他的衣服都已經系好,但依舊蓋不住脖頸的幾處紅痕…
這難道是…自己幹的嗎?
昨晚的事就像一場夢,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餘望根本記不太清自己到底都幹了什麽…
只記得,那種感覺如夢似幻。
讓人深陷其中,流連忘返。
此刻他終于徹底明白。
愛與被愛,該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
墜星崖,幽隐書院。
隐者怒容滿面,猛地一甩衣袖,桌上的茶具瞬間被掃落在地,碎裂聲震耳欲聾:“他當真把土靈珀放回那了?”
雲輕舞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顫聲回應道:“是…我們的人根據厭朱鏡的指引,追蹤到土靈珀就在紅鶴閣附近…”
當年,楚君懷把隐者騙到幽篁裏的後山密室,讓隐者親眼看到了土靈珀和厭朱鏡。
白玉石臺上,兩樣東西就靜靜躺在一層若有若無的五彩光暈中。
是留是毀,只在楚君懷的一念之間。
楚君懷捂着胸口的劍傷,嘴唇發白地威脅他:“這結界我曾設置了自動焚毀,撤掉還在幽篁裏的所有人,不然我會親手毀掉這兩樣東西。”
隐者必須要得到土靈珀,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先撤了還埋伏在幽篁裏的人。
等所有人都整齊地站在楚君懷面前,隐者問道:“現在可以打開結界了嗎?”
楚君懷沉沉點頭,緩緩擡起手,手中凝起一團白光。
接着,只聽一聲低喝,白光如離弦之箭般射向結界。
楚君懷的身體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去。
隐者瞬間察覺到不對,臉色大變。
可他那時也已經受了重傷,根本無力阻攔。
周圍那些弟子又如同廢物一般,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千鈞一發之際,他只能拼盡全力調起內力護住自己。
然後撲到白玉石臺正前方,用身體勉強擋住那道白光,右眼差點就瞎了。
“你瘋了!” 隐者半跪在地上,連噴幾口鮮血。
原本也沒想着這樣楚君懷會痛快地打開結界。
不過卻也萬萬沒想到,楚君懷會想要和這兩樣東西同歸于盡…
他只能把這半死不活的人先帶回了無相山莊,費了好大勁才救回來。
可人雖然救回來了,卻如同啞了般,怎樣都不肯開口吐半個字。
那一戰後,隐者的身體便開始每況愈下。
為了能一舉擊潰幽篁裏,他借着顧家金護腕的力量,同朱厭借了些功力。
雖知有副作用,但沒想到因為他的傷勢,這副作用來得十分迅猛。
每日不停喝藥,才勉強保住了性命,但壽元已經所剩無幾了。
如今唯有打開厭朱鏡,才能延長他的壽元。
對他來說,現在唯一缺的東西就只有秦峥手中那塊土靈珀。
他本以為秦峥會把它藏在淩風谷,可掘地三尺也沒發現任何。
無奈之下,只能再次耗損壽元,用厭朱鏡去感應土靈珀的位置。
雲輕舞根據他的指示帶人去追蹤,終于在紅鶴閣附近找到了。
紅鶴閣是在幽篁裏的廢墟上重建而成,密室就在後山地下。
入口并不難找,難的是怎麽打開密道,進去後又該怎麽打開結界,他只記得楚君懷當時對着石頭一通敲打,密道就開了。
下去就能看到結界,只不過稍有差池,那結界便會自動焚毀。
他實在是沒想到,秦峥竟然會把東西放回原處…
雲輕舞繼續小聲問道:“尊主…現在該怎麽辦…”
“以我的名義,去紅鶴閣抓幾個人,引他們發現藏土靈珀的地方。”
江月明一直沒拿到土靈珀,說明他根本不知道土靈珀就藏在自己家。
借此機會引他知道,他肯定會想辦法拿到。
等他拿到後,再以紅鶴閣弟子的性命去威脅,假意想要土靈珀,讓他更加憎惡自己。
這樣便會推着江月明,走上與“秦峥”合作的路。
無論江月明真心與否,只要能把他和餘望,還有五塊靈珀都弄到同一個地方。
隐者的計劃就可以順利進行了。
-
近幾日,江月明他們一直逗留在洮州。
關于秦峥的種種異樣,還需要進一步證實。
他們又去了一次淩風谷,上次能順利下去,是因為有人在下面故意打開機關。
這次去花費了許久,才終于在外面找到機關。
谷中依舊蕭條,只是偶爾能看到幾個道士模樣的人走動。
餘望不禁詫異:“莫非這秦峥手下本就沒什麽人?”
江月明心中也是十分疑惑,之前秦峥來搶靈珀時,明明都是帶了百餘號人的…
人都去哪了呢?
遵守了差不多兩日,也沒見到秦峥人影。
江月明便想了個其他法子。
他假意寫了封信給秦峥,說這次合作自己還需要考慮一二,請秦峥稍安勿躁,過幾天定會答複。
然後他親眼看着送信的靈鴿飛到一個道士手中。
本想跟着那道士去看看秦峥到底藏在淩風谷何處。
卻未成想那道士直接拿着信離開了淩風谷…
二人迅速跟上那道士,一直跟到了洮州郊外。
郊外實在空曠,并無任何藏身之處,江月明不想打草驚蛇,便沒再繼續跟了。
但是他能确定,那道士是往墜星崖的方向去了。
看來這秦峥果然還是和隐者有關系?
這時,只見一只紅色的靈鴿撲棱着翅膀飛了過來,落在江月明肩頭,不停地“咕咕”叫着。
江月明目光一凝,這是紅鶴閣特有的靈鴿。
只有出了要緊事才會動用。
他趕緊拆下靈鴿腿上的紙卷,展開發現是程星河的來信。
紅鶴閣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