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前夫”
第33章 “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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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幾近一家人圍繞在電視機前的場景, 類似于八十年代網絡不發達那會兒才會出現的。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等到九十年代通訊發展,到現今人人手上都有自己的手機,聚在一起的時光反而在縮短,時常為碎片化的訊息打斷。
等到摘金的時候, 他們的情緒和每個尋常的中國人一樣激動。
李泯差點和得罪了幹淨的謝叔叔來個擁抱, 但顯然, 他的謝叔叔朝向雖是同一側,但想要攬入懷中的不是他。
擅長表現的李泯這時候沒往偷偷把這一次來之不易的團聚抓拍了個遍,礙于謝叔叔的權威:“我就只是記錄一下, 不到處曬的。”
謝沉:“無妨。”
謝叔叔的寬容和善給了李泯po在朋友圈的自信,但他當然不會得知謝沉的這一舉動, 不過是為了宣誓他的主權。
尤其是針對虎視眈眈的那幾個人。
“那我就發了?”他試探性地問。
李泯配文:“謝謝司琦阿姨的熱情招待【嘿哈】, 和夏夏同學在巴黎碰頭啦。”
只字不敢提及謝叔叔。
令李泯意想不到的是兩個人的點贊, 一個是謝叔叔本人, 或許他參與其中,身處這氛圍裏, 為年輕人的朝氣蓬勃感染, 這還是能夠理解的;另一個則是言杉, 在他印象中,他不大清楚言杉使用的老年機有沒有具備點贊功能, 就算真能點贊,他那種酷似學霸生人勿進的氣場, 看上去也不像是到處行使點贊功能的人。
章珩的點贊同時出現了,謝沉和好友相識多年,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章珩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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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外乎, 他看見了,但也從不認為之後司琦和他這位前夫之間便有了什麽, 反而認為這不過是謝沉的一廂情願,哪怕留宿在同一間公寓,無濟于事。
……
之後陸陸續續有幾個項目,直至李泯要返還夏令營駐紮的大本營。
他起身告別,就差直接禮貌地鞠躬了:“謝叔叔,司琦阿姨,我先走了。”
謝沉冷咳了一聲:“沒人留你。”
“你謝叔叔心裏其實挺在意你這幫手的,”司琦出面轉圜,照顧了下晚歸小孩的心情,“車子他已經替你叫好了,回去還是記得路上小心。”
“夏夏,你和你的好朋友也打個招呼。”
父女倆大多時候都不擅長情感的表達,謝苡夏同樣生硬地招了招手,僅僅目送着李泯走出了大門,沒舍得挪動半步。
很快,她解釋了自己這麽做的原因。
“要是我再熱情點,恐怕他又要覺得我對他有意思了。”
她的父親随之附和:“苡夏在這件事上處理得沒問題。”
她這個當母親的站在這個角度去想,夏夏的處理方式确實并無疏漏,甚至合情合理。
司琦忘了眼牆上挂的時鐘:“那我們差不多也到了休息的時候?”
謝沉維持着難以令人相信的自覺:“我去洗碗。”
這樣團聚的場景分明轉瞬即逝,父母處心營造的假象也就到此為止了,但謝苡夏說不出來,父母之間那種常人難以企及的在離婚後重新擁有的“友誼”一度令謝苡夏降低了對故事本身的厭倦。
畢竟,父母都是心胸豁達的人,能做回朋友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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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朋友”可滿足不了她父親貪得無厭的胃口。
洗碗是謝沉理應承擔的,卻也是男人計劃之中的,如果自己選擇了洗碗,在客廳長久地停留,也就意味着和司琦接下來的相處更順理成章。
趁着謝苡夏去浴室的功夫,他已經在無人之際找上了他的“朋友”司琦。
“別鬧。”
“我這不是在勸你,”司琦把洗碗的水池堆得如小山一般高,方才采買、未經清洗的餐盤也一并交由了謝沉,“這間公寓總共就這麽大,我們發生點什麽,沒辦法瞞天過海。”
謝沉悶聲道:“那我們回酒店?”
司琦反問:“你确定讓你女兒一個人抛在這裏過夜?”
“我知道,這未免太不負責。”還好,男人有足夠的自知,做不出這種無法無天的事來。
“那等會兒我去你房間找你,怎樣?”
司琦幾乎立馬回絕:“不怎麽樣。”
“這裏的隔音很差,最後告誡你一遍,見好就收,可別指望在這裏發生點什麽。”
司琦點到即止:“不然,明兒我們都擡不起頭來做人。”
謝沉的嗓音變得格外意味深長,分明清楚地知曉她的真實含義,卻還是非要說出其字眼的另種解釋:“做人?”
“你的‘二胎夢’還沒有醒?”
很多年前,眼前的男人的确有過“二胎”的打算,那時候夏夏咿呀學語,謝沉認定了他的孩子學習速度非同尋常,不如再要一個,被司琦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以前不會有,今後更不可能會有。
就算人們對于愛多麽慷慨,也不得不承認,當有了兩個孩子,注定就有了偏袒。
她寧可他們只有夏夏。
當然,離婚之後,謝沉和別人重新組建家庭、養育小孩并不在她的幹涉範圍以內,反正她只要有夏夏就夠了。
如果不是确切地瞥見在男人的傷口,以及自己在搖搖欲墜的班車上還握住了他受傷的區域,司琦恨不得直接将冷水潑在他的臉上。
她發現,男人都太擅長得寸進尺了。
她不得不有意引導。
“要不,明天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
“你會來?”
謝沉表現得好似上當了太多次。
她稍稍撥弄了下他冷硬的頭發,指尖滑落的時候停頓在他的眉骨上,舒展着他的眉頭:“我怎麽舍得騙我這麽帥的前夫呢?”
他捉住她觸及眉心的手,與她十指緊扣:“前夫,這個稱呼我不是很喜歡,差不多也到可以更改的時分了。”
謝沉盲目地、快速地推動着他們的情感,恨不得一旦從女人那頭得到松口的機會,他便立即牢牢把控,将這段關系綁上了即将發射的火箭。
“可我覺得喊‘前夫’也很好啊。”
“人人都喊‘老公’,我反而覺得有些俗氣呢。”
女人俏皮道,“你不覺得,前夫前妻的名義反而叫人覺得更刺激麽?”
謝沉失聲笑出來,分明是女人不舍得在踏入同一條河流之中,她卻總能這麽冠冕堂皇地找到合乎情理的借口。
可他輕信了。
但凡是她口中吐露的,他都願意為此深信不疑。
前夫、前妻的關系又如何,這都是常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那群上趕着的男人連當不當上男友都得另說。
哪裏來的機會和自己擠進統一圈層?
他留足了女人想要的空間。
但後悔肯定又是後悔的,面對洗完澡的女兒,司琦立即和他之間不動聲色地再度拉開了一段距離,關乎“情愛”的眼眸,這時候也只剩下坦蕩無比的革/命友誼。
“媽媽,你快洗吧,熱水器的溫度還沒降下來。”
“好,我去拿衣服。”司琦利落回房,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爸爸,你碗還沒有洗完嗎,”謝苡夏有些糾結地冒了出來,“需要我幫忙嗎?”
謝沉一改往日的板着臉,認真專著地解釋情況:“不必,快結束了。”
“那你也早點休息。”
“好,晚安。”
平常從來不說“晚安”的父女人來了巴黎,關系反而也不至于這麽冷淡了。
……
老實說,對于前妻是否真的會來他的公司找他,這是一個未知數。
謝沉看不見的未來裏,司琦的身影可望不可及。
可如果不去遵從司琦的想法,他的這條路幾乎被生生斬斷。正因為了解,他明白她的個性,外在的恣意,根本動搖不了她入磐石般的心。
他不會愚蠢到在一切平穩就緒前去急不可耐地引起她的反感。
碗晾在了一邊。
連發梢都蒙上一層水汽的漂亮女人就那樣走出了浴室的大門,她誇贊道:“變勤勞了呢。”
“職責範圍之內。”男人并不低調。
司琦卻認定這種事表演性質為主,要讓謝沉沒日沒夜在家裏刷碗,他不會做那種事。
何況,他偶爾在家裏分個類,把碗筷放在水槽裏,家裏的傭人都得給他報告一聲,把他誇上天,實在看不出謝沉在家務上勤快的影子,一旦她束手就擒,輕信了男人“重新來過”的承諾,這一桌子的碗筷,多半連碰都不會碰。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我可以做,如果我們長居法國的話,這些瑣碎的事都可以交給我。”
謝沉看出了司琦的擔憂。
“不找別人代勞?”
“幾只碗而已,”謝沉極力展示出他的游刃有餘,“很快。”
任憑誰看了也無法将謝沉視為洗完麻利的男人,他選擇去做那些,犧牲自我的時間去成全她的事業,這聽上去就有幾分驚世駭俗。
“真的每天都能洗嗎?”
她存心逗弄他,将“困惑”的難處傾吐而出:“可我莊園的工人很多,碗筷又雜,你還要往返巴黎工作的話……”
謝沉借此尋到他的價值,任勞任怨道:“這種事交由我,大可放心。”
“可我貌似不需要哎,”她不再和他開這無聊的玩笑,“我的莊園裏有洗碗機。”
“如謝總您這樣身價的洗碗工,我可請不起。”
“你明知道,我不需要任何酬勞的,”蟄伏已久的男人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表現自我的實際,“除卻洗碗,我也能幹別的,比如拔草,摘葡萄……”
“你好像對章珩的行程一清二楚呢,”司琦聽他講那些不外乎就是章珩在自己莊園幹活的事,不由細思道,“我用這個免費勞動力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我很生氣,司琦。”他頓時摘下洗碗時佩戴的黑色橡膠手套,不得不承認,法國的許多日常用品設計也是出色的,哪怕一個普通的洗碗手套,也總能在摘下的過程中展現出高級的質感。
又或許是穿戴在男人手上,黑色總是和禁欲難耐的那人出其不意的契合。
他雙手撐在白色大理石的島臺上:“為什麽不找我?”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池子裏最後的洗潔精泡沫被沖刷、溶解。
那股檸檬味揮之不散。
司琦不願贅述:“他正好現身,也恰好在當你的說客……”
“有那樣的說客嗎?”他從她的背後抱住她,湊近她的頸窩,“會起這種不該有的心思?”
背後傳來的說話聲弄得人心癢癢。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
翻過身來的女人頗有玩味地拍了拍男人肌肉線條明顯的胳膊,“假使哪天真要尋找新的伴侶,我也不一定從你的朋友當中挑選。”
男人旋即緊張起來。
“還有新的?”
但謝沉又不得不承認他的現況,他對于司琦是個徹底的舊人,一個激發不了新鮮感的old 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