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索取(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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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 謝沉輾轉反側。
也就致使第二天多休整了一會。
謝苡夏有生之年沒見過父親睡過頭的樣子,現在她見過了,父親靜卧在沙發上,睡着的模樣看上去依舊冷峻堅毅, 母親則在熟稔地給咖啡拉花, 一屋子的綠植已經澆過水了, 生機盎然。
“嘗嘗我的咖啡?”司琦把成功的單品留給了自己的女兒,至于那樹葉不像樹葉,愛心卻又顯得粗糙的拉花作品則是靜靜安放在了一旁閑置。
“設備有限, 蒸汽奶的奶泡可能有些多,寶寶将就一下吧。”
“好喝, 我覺得比專業咖啡店的都要好喝。”
面對捧場的女兒, 司琦喜不自勝:“那我去給你煎個雞蛋, 怕你起來的時候雞蛋冷了, 也就一直沒開火。”
又貼心問:“牛排要幾分熟?”
“七分吧。”
司琦又承認:“你媽媽其實也就問問,不一定能把控好。”
可夏夏就這麽靜靜地捧着臉, 注視着她的眼眸:“沒關系的, 媽媽, 你已經比天底下很多媽媽要厲害得多了,牛排不論熟到什麽程度我都能吃, 我相信媽媽的水準。”
“你再誇下去,我連黃油都忘記加放了。”司琦一邊有條不紊地放着迷疊香, 一邊同自己的寶貝女兒開玩笑。
突然,夏夏的眼眸中思考愈發深沉:“媽媽,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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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
清晨, 繁花的街道談不上鳥語花香,但工業化比較早的城市, 産業升級也比較早,生态環境的确還算不錯。
有人在極度舒适中翻了個身、又假裝不着痕跡地恢複了原來的姿勢。
“你為什麽當初會和爸爸在一起啊?”謝苡夏有些好奇于劇情以外的答案。
司琦給牛排翻了個面,黃油融化時冒出“滋滋”聲:“這你得問年輕時的媽媽啊。”
整個屋內發生的一舉一動都早已被她知悉,于是她巧妙地避開了這個問題:“現在的話,就算我費盡心思想出了完美的答案,也未必能說清楚當時的真正原因。”
竈臺上天然氣的火滅了。
她力圖在西餐盤上擺出好看的形狀來,夏夏接過她端起的餐盤,她的目光從沙發上掠過:“醒了的話,就起來吃早餐,可別又假裝睡死了過去,順便偷聽我們母女聊天啊……”
她無情揭穿:“畢竟,之前我給夏夏打電話的時候就發覺隔牆有耳了。”
謝沉起身:“我是光明正大地聽。”
他從盥洗室出來,全身上下沒有半點睡意惺忪的痕跡,面向自己對付着豐盛早餐的女兒:“你媽媽為什麽當年和我走到一起,我也想知道原因。”
“謝沉,你大早上非要沖我發難嗎?”司琦制止了他不明智的追問,以及他的這種話,無疑是對夏夏翻舊賬的鼓勵。
“發難?”謝沉突然放下倒騰腕袖的閑心,他想迫使自己去承認,“承認你看上了我,這很難嗎?”
“我是什麽會讓你丢人現眼的人麽?”
謝苡夏見這勢頭,放任發展下去,怕是父母之間的友誼的小船即将翻面。
試圖改善氛圍她轉而問她的父親:“爸爸,那你為什麽會選擇媽媽?”
“——因為我從來沒有考慮過其他的選擇。”
“早飯不吃了,我先回公司,”謝沉已經只身站在了玄關處,言盡于此,“司琦,你忙完這頓早飯,碗筷可以放在水槽裏,差不多也該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了。”
分明說得這麽一本正經,但司琦何嘗聽不出男人的弦外之音。
不過是變相地朝自己索取昨天晚上的承諾。
讓她早些時候去他分公司那裏。
謝苡夏分明感覺到父母今早磁場的不對盤,但經由“洗碗”的細節,父母之間的友誼似乎并沒有完全破裂。
父親沒有因為公司業務抛下“洗碗”的活,而母親也特意将預留的那杯咖啡親手遞給了父親。
并附以:“你也該提提精神。”
司琦便是以那種方式草率地處理掉自己失敗的拉花作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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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落入謝苡夏眼底,這大概是父母關系緩和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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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你不會來了。”男人從低溫保鮮櫃裏拿出一瓶蘇打水,親自打開,轉交至司琦手中。
“我什麽時候不信守承諾了?”
謝沉:“我的錯。”
巴黎市中心的一棟巴洛克風建築外牆,裏面是工業風的公司內部現代化設計。
外牆輔以但丁《神曲》的文學色彩,內部則盡顯節約的科技感。
“沒吃早飯?”
“有你的那杯咖啡就夠了。”
“我還以為你不記得那種細節了,”司琦将打包好的三明治随手扔給他,“看來我們謝總的記憶真的是過目不忘。”
“你當時拉花拉的是……”
他執着于證明她的心意,從大早上開始便是如此,“一顆愛心麽?”
“別自作多情,失敗的作品而已,”司琦費進心神解釋那杯咖啡的圖案與謝沉徹底的無關,“我可不想讓夏夏看見,當母親的,沒有不希望在女兒面前是完美無暇的。”
“你已經夠好了,司琦。”談話間,謝沉的一只手已經去夠後面的杏子灰的百葉窗了。
“還是先吃了早飯吧,”司琦體恤他,卻又把話說得流于譏诮,“別一會胃裏不舒服,又怪我折騰你了。”
“我怎麽舍得怪你?”
她叫他扪心自問:“那你對天發誓對于我離婚,離開你的這件事毫無怨言,從來沒有怪過我?”
“不怪你,怪我自己。”
“謝沉,”她柔軟的指腹碰觸到他的下巴,摩挲過後發出的聲音竟然是,“确實該怪你自己的。”
原以為這輩子都等不來司琦的心軟,可謝沉在有生之年聽見了自己一直以來妄想聽見的,盡管版本不同,但至少看見了轉機。
“看在你誠心悔過的份上,或許,我們可以試試。”
司琦深吸一口氣:“但不能被別人知道。”
謝沉明知故問:“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能透露更多嗎?”
“尤其是夏夏,我們必須共同守住這個秘密,不能讓她知道。”
謝沉嚴格依照自己固有的邏輯:“為什麽,這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比夏夏更希望她的父母重新走到一起。”
“真是因為如此,我們不能給足她美好的希望,”司琦明确地坦白自己的後顧之憂,“萬一……我們并沒有一個好的結果,經歷我們的分分合合的夏夏,只會更失落而已。”
“我們還沒有重新走到一起,你便已經在想分開的事情了?”
謝沉拉動百葉窗抽繩的手突然在空中一滞,沒曾想過這就是司琦不願意公開承認的原因。
“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話,”司琦表現得就好像方才的話從來沒有說過,“我們随時也可以暫停。”
“司琦,你把我當什麽?”
“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直接回應我,而是叫我當你的‘地下情人’?”
哪怕謝沉竭力克制,他依舊得面對他的惱怒,以及被随意對待後的不甘:“是因為在巴黎待久了,所以你的思想也就變成這幅樣子?”
謝沉話裏話外都像是她“堕落”的意思。
司琦轉身便走:“那看來你是不願意了。”
謝沉卻一路護送到了感應門邊:“你哪句話聽出我不願意了?”
“謝沉,一面說我學習了巴黎女人的做派,一面怎麽又連這樣的關系都不舍得斬斷?”
司琦能夠感受到眼前男人的分裂、別扭,以及不願意面對自己僅提供的選項。
謝沉最終攔住了她的去路,不得不承認從他陪同夏夏現身巴黎的那一刻起,這段關系中妥協的人只有可能是他:“司琦,那如果我表現确實不錯,有轉正的可能麽?”
“現在還沒到探讨上升通道的階段。”
她給了預付款一般的一個蜻蜓點水的吻,這個吻與在酒店的安撫性質的吻類似,微末的好處令謝沉一度十分上頭。
“你先辦公吧,在一個陌生的辦公室,我覺得不大妙,之後我再想訂酒店的事情。”
男人表現出極為節制的一面:“好。”
只要她願意來找他,不止是用一個吻打發他,謝沉悉聽尊便。
而對于這個久無人煙的辦公室,若幹無用的牛皮紙箱,和密密麻麻的文件擠占了絕大部分的空間,他一早便想過怎樣收拾的方式,預想過她之後的到來。
當然也完全理解她今日在這的興致消減。
……
“你公司的其他人來了。”司琦慶幸于自己和謝沉沒有做半點可能會使人尴尬的事。
這應該就是謝沉昨夜挂斷電話裏那一群來巴黎交流學習的職工。
她和幾張熟悉的面孔一一打了個照面。
也有人納悶于她的存在,比如說,這位零售部負責管理的吳斌:“謝太太,不,司琦小姐,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怎麽不能出現啦,”司琦颔首微笑,“幸會,吳總。”
“我人在巴黎,又怎麽可能不和謝總走動,更何況,你們公司的股票中,我的占比可不小,偶爾關心一下公司業務情況沒問題吧。”
“司小姐,您願意過來,我們整個恒星蓬荜生輝啊。”這位吳總以往就很關心她和謝沉之間的關系,在他們戀愛的時候就通過人脈找過自己,旁敲側擊打探的不外乎她和謝沉發展到哪種地步。
成婚時,他還送了一份分量不輕的新婚禮物,十分擅長做人情,近些年離婚後就沒多大來往了。
他好似再一次自以為了解了自己和謝沉之間的關系,對自己殷勤備至道:“您說的對,您可是恒星的大股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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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芸緊緊跟随着徐宸,她的目光早從進入恒星的巴黎分部開始,就已經忍不住頻頻地往總裁辦的方向去看了。
而站在門外時,她更是寸步不離地緊盯着裏面随時可能會出現的人,生怕再一次造成遺憾。
上個禮拜的錯過更像是一場夢,而現在,唯獨只有現在是她抓得住的。
可徐經理還沒來得及帶領他們僅辦公室和謝總打個照面,就聽見她零售部的頂頭領導吳總一如既往地說着那些吹噓的話。
聽得出來,那女人估摸着社會影響、地位都不低,不然也不至于讓吳總這麽費盡心思地讨好。
她猜測着巴黎分部可能會出現的人,但一時間并沒有往謝沉的前妻方向去想。
直至她突然瞧見了那張臉。
明豔、不乏有攻擊力的那張臉的主人同樣也看見了她,但她很快挪開了目光,一掃而過。
如同什麽也沒看見,視若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