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羨慕
第10章 羨慕
27
他們的通話戛然而止。
“司。”
她莊園裏的工人難得的以中文名來稱呼她,而不是稱呼其“Stephanie”,“今晚你和平常有些不同。”
薩瓦認識的酒窖新主人,似乎永遠熱情飽滿,接手的莊園的過程并沒有想象中的順風順水,但她力排衆議,贏得了這裏包括一些當地土著、地方官員對她的尊重。
哪怕今天莊園來了一大堆不相幹的人,她與之斡旋,絲毫不見片刻的陰霾。
彼時,她表現出難得不那麽鮮活,反而有些失神的樣子,這在這個美麗的東方女人身上很是罕見。
“我很好奇誰才是罪魁禍首?”
司琦悶悶不快地提及這個男人:“我的前夫。”
她不忘補充:“前提條件在于,我們已經分開整整七年了。”
“就在我把這個男人抛之腦後,忘得差不多的時候,”女人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明眸之中蘊藏了一絲殺氣騰騰的沖動,“他總會以這種方式冒出來。”
被迫卷入其中的女人煩惱道:“很難不令人懷疑這不是故意的。”
置身事外的人總比深陷其中的人看問題的角度更通透,薩瓦收拾起多餘的葡萄酒容器:“既然你已經識破了對方的小把戲,那又怎麽會為此生氣?”
“我也不知道。”
司琦原本可以相安無事地在這片土地上過着理想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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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謝沉借這段婚姻的名義,拿她當擋箭牌,她也都沒有計較的意思,好巧不巧,驚動了一圈的貴婦朋友。
這簡直就是一場無妄之災。
人人将她和分開的前夫扯到了一起,潇灑的生活還沒盡興,一旦捆綁至于他身,司琦根本就是個連姓名都沒有的女人。
她記得自己混跡于那個圈中的稱呼,人人都喊她“謝太太”。
謝太太帶來的殊榮,她承受不起。
也許她是個思慮不周全的女人,但謝沉絕對不是,他的城府頗深,這一點,她在于他婚後的七年時光中早就有了足夠深刻的了解。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所以,她早在他的算計當中。面對這場後續風波,他早就有所預知。
他甚至算準了自己會打電話找他,所以,這才提前準備好了“補償”她的籌碼。
“月底,我還要去趟巴黎,”事已至此,司琦力圖表現正常,尋求将一切推向原有的秩序,“我女兒要過來。”
“司,毫無疑問,你是個合格的媽媽。”
薩瓦話鋒一轉,坐在了酒莊主人的沙發旁,對着一番往常的司琦追問道:“但說實話,非但你們國家那些有錢人的太太好奇你們的關系,我也很好奇——”
“你對人人都很寬容和善,為什麽對他對冷言冷語呢。”
悶頭幹活的薩瓦在偌大的屋子裏沒辦法置若罔聞:“我雖然聽不懂你們之間的說話,但我可以感覺到,你很抵觸和他的交流,是他之前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嗎?”
“沒有。”
愣神了很久的女人終于拿着jellycat下了沙發,往閣樓的卧室方向走去:“我就是讨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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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謝苡夏對這兩天的網絡動态也不是不了解。
下午茶時間,去法國前夕,禮貌性地和聞晴見個面,她們約在了一家市區很火的咖啡廳。
聞晴在網紅店裏探出半個腦袋來,偷偷摸摸地八卦道:“夏夏,你不是和我說,你爸爸媽媽已經離婚了,然後你媽在法國嗎?”
“怎麽這會兒網上都在傳你媽媽過得多麽幸福,”聞晴一臉天真無邪,“你爸爸媽媽是複合了嗎?”
謝苡夏差點直接嗆着,緊接着,喉嚨口的咖啡還是噴薄而出。
“怎麽可能?”
她接過聞晴趕緊遞來的濕紙巾,強調道:“他倆都離婚八百年了。”
“估計是我爸為了他公司的效益才這麽說的……”當然,謝苡夏還有除此之外的猜想,諸如“父親是否是為了保護另一個女人的存在”,但在好友面前她只字不提。
“啊?”
聞晴大為失望。
“他們是不知道阿姨長什麽樣,我是看過你媽媽照片的人。”
她感慨道:“昨兒個晚上,我還以為你爸媽這對俊男美女又重新回到了彼此的懷抱——”
“老實說,我還有點磕這對的CP。”
“別,他倆不可能。”
謝苡夏對此有着深刻的認知:“就算全世界的男女都重新走到了一起,他倆也不會破鏡重圓。”
聞晴猛吸了一口果汁,她的這杯飲料已經就見底了,連聲哀嘆,不免覺得這兩人很是惋惜:“好吧,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你這個當事人的女兒更了解真相的了。”
“還有喝點別的嗎?”
“夏夏你真好,這家咖啡店的飲品可真貴啊,我就不喝了,”不談熱點八卦了,但這絲毫不妨礙聞晴出現在這家店的“偷感”,“等會兒問店員要點白開水就行。”
“別跟我客氣。”
聞晴有着一套自己的邏輯:“我知道你是企業家的女兒,沒有要替你省錢的意思,咱們該省省、該花花呗。”
沒過多久,就當謝苡夏以為聞晴要拉着她拆點二次元的小卡什麽的時候,聞晴猛地将她拉到地下商場,要了兩份“折耳根土豆”。
付錢的還是聞晴本人。
“你要去法國,說實話,我是不是該給你送行啊,”聞晴在這件事上一直蠻糾結的,“但是一想到可能要面對你嚴肅的爸爸,我想想還是算了。”
“這碗土豆,就當作我送你的臨別禮物吧。”
“你剛剛不是還在磕他和我媽的冷門CP,怎麽又怕見到我爸?”
“謝總身居高位,那個氣場兩米八……”聞晴說起這些有理有據,“再說磕CP這種事,又不一定非得對着正主。”
謝苡夏大大方方接受了這份裹滿各種醬料的土豆,不吃這類油炸的她被聞晴帶偏了,便默認這是優質碳水:“得了,想要什麽禮物,可以和我說一聲,我看見的話,順便就幫你帶。”
“我才不要,”聞晴拒絕,“老師在課堂上講過,那裏的紀念品多半也是made in China,幹嘛花那冤枉錢啊。”
“你就沒想過什麽法國香水之類一樣的東西嗎?”
聞晴“嘿嘿嘿”地自嘲:“你覺得我的氣質适合噴香水嗎?”
“也是。”
謝苡夏順應了好友的玩笑,但她深知,聞晴這麽說也不外乎不想要占她的便宜,所以依然決定悄悄給聞晴帶些禮物。
她也沒忘了提醒:“總不至于奧運會結束,你的暑假還沒寫完吧?”
“你又不肯借我參考,”聞晴一臉窘迫難安,“我盡量……争取寫完吧。”
很快,她試圖不再美好的假期講任何不愉快的事情,主動提議道:“夏夏,你要不要到我們家吃頓飯,今天正好周末,我爸爸媽媽都休息在家,他倆今天一個買菜,一個做飯……”
聞晴出生于城市最普通的人家,父母都是普通職工。
當他們得知女兒結交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當朋友,沒有想方設法地去讨好人家、借此獲取種種便利,而是像看待普通朋友一樣看待聞晴的好友謝苡夏。
“有機會一起過來吃飯啊,”這家開明的母親說話時不卑不亢,“假如人家不嫌棄我們家條件的話——”
“去嘛去嘛。”
經不起閨蜜的盛情邀請,外人眼中高冷的謝苡夏就這麽去了聞晴弄堂裏的家。
房子雖有些年代,但這家人打理得十分幹淨清爽。
“夏夏,這下子你偷偷藏到床底下的大西瓜終于有人可以和你分享了。”
“阿姨,叔叔好。”
“夏夏你好啊,”聞晴的媽媽身上的圍裙有些舊了,但這并沒有影響她在其他孩子同學面前的表現,“我們真的每天都在飯桌上聽晴晴講起你,你的學習太優秀了,要是聞晴能有你那樣的成績,我和她爸爸簡直每天晚上做夢都會笑醒。”
“阿姨,您過獎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簡單的寒暄過後,望向聞晴父母在狹小的廚房裏忙碌的身影,謝苡夏心生一種羨慕的情緒。
要是她爸爸媽媽不嚴格按照劇情的設置,也能像別人家父母那樣在一起過活……哪怕是過最底層、最辛苦的生活,對于她來說,也沒有什麽難以接受的。
有朝一日,她也會成為國內頂級學校的大學生,畢業後年薪應該也不低,足以帶他們過上和現在一樣富足的生活。
“夏夏,這半個給你。”
聞晴捧着大半個又脆又紅的西瓜給了她,這西瓜看上去新鮮而又果汁充沛、沒有沙瓤。
她揉了揉眼睛:“你這瓜挑得還不錯。”
“能得到未來謝總一星半點的賞識,我這也沒白活。”聞晴其實看出了謝苡夏同學平常不流露出來的情緒,故意拿她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