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波及
第09章 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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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法國并沒有回國打算的章珩這時候不忘調侃:“沒想到人近不惑之年,還能如此招搖惑衆,不愧是謝沉。”
巴黎街頭,女人手中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兩個抹茶冰淇淋。
司琦笑而不語。
但這樁新聞很快有了後續。
有家媒體深夜便聯系到了事件中心的謝沉,平常不怎麽公開露面的謝沉罕見地接受了這家財經平臺的專訪。而財經媒體不改往日大幅度對現行經濟趨勢的預測和判斷,而是問了個非常私人的問題。
“方便過問謝總現在的個人感情狀況嗎?”
接受獨家采訪的謝沉面對鏡頭,不見得有半分的慌亂:“我的太太在法國度假。”
黑色西裝的男人說什麽經濟現象的時候都一絲不茍,唯獨在談及他的太太的時候眉心微動。
就連提出問題的記者也沒有想過對方如此配合的答複,讨巧地送上對他們伉俪情深的祝福。
之後,視頻一經流轉而出,許多網友紛紛高呼“失戀”。
“我去,剛粉上一個,結果就沒希望了。”
“不是吧,我還想去恒星當打工人的。”
“謝總的臉、身材簡直全網無代餐,我本來還想着他萬一願意當男菩薩出來露露腹肌的,這下好了,根本沒這種可能了,人家老婆肯定不舍得——”
不過也有部分網友始終保持着理智和清醒:“你說,這個年齡段的總裁不組建家庭才不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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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知情人士透露:“我侄女也在四中的,聽說和謝沉女兒就在同一個班級。人家女兒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學霸呢。”
“原來謝總女兒都這麽大了。”
“他的太太簡直人生贏家吧,擁有這麽多金又長得帥的老公,還有個不折不扣的學霸女兒……”
……
而陪同章珩見過酒商、拿下訂購合同的司琦不可能完全不注意這邊這麽大的動靜,國內社交媒體上的消息總是會發送各種各樣的推送。
不過,不止是謝沉身邊如章珩一般的老友,乃至他們整個圈子的人早就熟知了她和謝沉離婚的事實,偏偏謝沉都到這年頭了,還能面不改色地胡說。
某些時候,說實話,司琦還挺敬佩謝沉的心理素養的。
“大抵是又拿我當擋箭牌了。”她見怪不怪,輕笑了一聲。
面對這件事,章珩比想象中的更在意司琦本人的觀感:“你不介意?”
“不一定非要代入的,”司琦對之後的發酵一概不知,彼時冷靜分析、得出結論道,“就算指代的人是我,總不至于二次元的網友會從人海茫茫中撈到我。”
她狡黠一笑:“這并不影響我的生活,不是麽?”
章珩意識到他多慮了。
司琦遠比自己以為的更通透。
唯獨一邊沿着塞納河畔步行、一邊談天說地的章珩本人有幾分心不在焉,手中的冰淇淋已經開始融化,粘稠地觸碰到了講究的他的手背上,他卻顯得毫不在意。
章珩深知,就算其他人不明确謝沉的想法,只有他是有過深刻的領悟的,謝沉之所以會這麽說,那當然是因為他的占有、不甘,以及不重新和司琦在一起就誓不罷休的野心。
只是最熟知的朋友才會明白謝沉一反往常、高調出鏡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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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與此同時,還能熟知這一舉一動背後深意的,還有謝母。
謝沉的母親早年從事領事工作,常年駐紮在海外的領事館,和自己的兒子從來談不上親近。
這個時候打過來的電話問候也不像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更多的是在考慮前任兒媳的感受。
“我不認為你跟媒體說‘你的太太’在法國度假是一種明智的決定。”
“如果司琦聽出了你的言外之意,那她只會覺得被束縛了,”謝母出于肺腑,說出來的話卻流于死板、嚴肅,“如果你還想和她重新走到一起,我不建議你繼續這麽做。”
謝沉對母親的建議不置可否,反而追問起了去年母親的行程:“你和司琦去年在地中海見過?”
“為什麽不知會我一聲?”
“阿沉,我擔心的就是你會這幅樣子,你要明白一件事,你可以吸引她,但你不能強迫她必須走進一個全都是你的生活。”謝母了解自己兒子的控制欲,所以對于私底下和司琦的接觸更是只字不提。
其他婆媳之間是如何相處的,謝母一概不知,但她只知道同司琦這孩子接觸的第一天開始,那種欣賞是毋庸置疑的。
司琦是你看到第一眼,就會覺得本性很不錯的孩子。
她偶爾故意流露出來的貪財,非但不會令人覺得庸俗,反而令人覺得着實有趣。長年累月在領事館的工作,總能接觸到形形色色的各種人,謝母自認為看人很通透。
所以,就算司琦和自己兒子的婚姻走到了盡頭,她完全沒有責怪對方的意思。
一段婚姻的結束而已。
“我不需要這些建議。”
謝母知道兒子心中的那根刺,她自己當年為了事業,早就犧牲了家庭。當她發覺和謝沉的父親謝珂在婚後越來越沒有共同語言,又因為工作分居兩地,索性直接離了婚。
老實說,她的兒子确實不需要她在感情方面并不成功的建議。
這情有可原。
但老人家退休了,興許也是無事可幹了,總想着關心一二年輕人的生活。
“算我多話了。”
她的兒子早已長成了比自己丈夫當年更為厲害的角色,她知道人的三觀不會輕易更改,只是忍不住、不想令司琦陷入不必要的麻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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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琦還是被迫受到了牽連。
風波之下,就算躲過二次元的網友,但現實中的朋友不可能完全沒有覺察。
不少法國的華人朋友紛紛好奇于“她到底有沒有在國內正式離婚”的真相,還有人直接跑到她的莊園裏來問。
幾個陪讀的媽媽,小孩又在寄宿學校,平常無聊也就是逛逛街。其中還有位顧太太小孩在英國本土念書,不辭辛苦地穿過了英吉利海峽,就為了關心自己和謝沉的近況。
這時候,章珩的存在就有些惹眼了。
三言兩語下,便勸章珩早些離開了是非之地,免得滋生出不必要的麻煩。礙于和謝沉的特殊關系,章珩沒有作多停留,結束了他這個在南法靠近一周的假期。
得知早就離婚簽字以後,那些聲音也沒有完全消散。
顧太太調笑道:“我怎麽瞧着謝總對你戀戀不忘,不然,那個時候怎麽還會提起你呢。”
同樣離了婚的沈家大小姐沈珏道:“要說,還是我們司琦的魅力大,令我們謝總耿耿于懷了這麽些年,到現在可還惦記着。我那國內的前夫怕是早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了。”
有人不死心,非要不依不饒地追問最新的進展:“司琦,謝總這麽深情款款的一表現,你該不會就打算和他複合了吧?”
司琦感到萦繞在自己身邊史無前例的關注。
國內一波興起的流言蜚語輕易地越了洋。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大抵就是這個道理了。
“複合!?”
司琦面上故作大驚失色,取玻璃杯的動作卻得心應手。
“這恐怕不大可能呢,”她招待起了千裏迢迢趕來的友人們,“既然各種姐妹過來,就是來我葡萄園捧場的,我很高興,待會兒走的時候別忘了捎上兩瓶幹紅,回去和老公或是小男朋友調調/情也是好的。”
沖着司琦這張無暇的笑臉,這群太太們自然也不好拒絕。
各個來的也都是身價不菲的,不付錢,也說不過去。司琦明面上送,她們一口一個“拒絕”,這一來一回的推拉之間,自然也成交了幾單單價不低的紅酒。
司琦發現這群太太都極其關心自己的感情狀況,一聽聞自己是單身,恨不得立馬調動起身邊的人脈來。
礙于謝總依然可能對前妻的心有所屬,她們又不得不有所保留。
應付完這一群客人,司琦總算在這一天迎來了短暫的只屬于自己的時間。
“謝沉。”
司琦在沙發上卧倒,以自己最舒服而無人幹擾的姿/勢,久違地打通這串熟悉而又陌生的號碼。
她開門見山:“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對着鏡頭這麽講。”
謝沉的聲音低啞,回答卻又很符合他這類人通常會說出的話:“公司股價需要□□,我離異的情況并不符合公司形象的建設。”
盡管處理得游刃有餘,但這從不代表司琦心甘情願地接受這些不必要的麻煩:“那你知道這一天之內,我要面對多少多管閑事的人麽?”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
男人在金錢上從始至終很慷慨:“如果那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可以補償——”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