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饕餮24
第075章 饕餮24
“尊敬的警/察先生:你們可曾收到我于4月7號放在西京街第二個紅色塑料桶裏的信件?它裝在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裏, 裏面還有一部分保存完好的鮮肉——我想應該不容易忽略,因為那是來自屍/體上的鮮肉,我曾經把它割下來塗上作料燒烤, 脂肪的味道簡直好極了, 很難相信一個出賣□□的男女支也會有這樣的味道,對吧?”
“我注意到你們把這件事告訴給了媒體,從而在網上引發了一場激烈的大讨論, 人們對我身份的猜測給了我很大的困擾,我開始有點生氣了, 你們說了很多謊言, 以至于這些人輕視忽略我, 但他們似乎搞錯了一點,我是獵人,他們才是獵物,我可以找到他們, 他們且無法找到我,想要撕碎他們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拭目以待吧,看看我是不是在誇誇其談,我比你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聰明,你們絕對抓不住我, 知道我是怎麽殺死黑羊的嗎?我抓住他們的角, 像拖畜生一樣把他們拖進我的地下室裏,我用手铐拴住他們手,任憑他們哭鬧也絕不放手。警/察先生,我得說我這是在為民除害, 這些蛀蟲有什麽值得你們費心的呢?我吃了幾十個他們,卻只有抛在大庭廣衆的屍/體才能被你們看見, 這不就說明了問題關鍵所在嗎?”
“如果你們再說錯話,透露不該透露的消息,那我就要把目标轉移向他人,學校的少年你覺得如何?正好我認識許多這樣的男孩,年輕又有活力,生澀的好像一顆青蘋果。我發誓我會撕裂他們,吞食他們,嚼碎他們的骨頭,不留下一點痕跡,既然我的禮貌對你們意義不大,這次我不會手下留情了。你的,忠誠的,米諾陶諾斯。”
這份在淩晨時分投遞到警局的信件,沒有任何一個人看清楚寄信人是誰,追蹤監控錄像,只看到一個颀長高挑,戴帽子和口罩的背影,對方前進的路線十分小心,基本都是監控的死角,顯然是對頭頂上的攝像頭早有準備。
不過這封信還是透露了很多信息,兇手的職業可能和老師相關,他身邊有很多年輕人,他本人則深受這些孩子們的愛戴,他的房子有很強的隐蔽性——地下室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地下室,也可能指浴室,儲藏間這樣的地方,是專門用來屠殺那些被帶走的性工作者的,他應該很有錢,居住在大房子裏,沒有鄰居來打擾,這也和徐凱和別人暗示的情況吻合。而且他不止殺了徐凱和楊興兩個人,在此之前,他殺死了幾十個這樣的人,可是警方卻一直沒有發現!
白瑜腦海裏面飛快的轉着兇手的信息,“越濤,在柳巷周圍幾個酒吧和賓館的走訪工作怎麽樣了?”
陳越濤說,“按照你給的篩選條件,我們把名字輸入電腦裏面,大約篩出了200個嫌疑目标。”
這個數據有點多了,一個個排查過去至少要一星期的時間。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陳越濤也明白這點,他擔心的問,“小白,兇手不會真的要對學生動手吧?”
白瑜說,“雖然我覺得不會,但是以防萬一,燕隊已經找人部署安排學生們的安保工作了。”
“那他為什麽要這麽說啊?”
“你知道黃道十二宮殺手嗎?”白瑜和他解釋,“他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最有名的連環殺人犯之一,也是和警方有過心理戰互動最多的兇手,在他犯案的後期,也曾經威脅警方要對孩子動手,不過後來有心理學家分析,那應該是他的衰落期。”
“什麽意思?”這個大名鼎鼎的殺手陳越濤當然聽說過,當初他在公安大學上學的時候,老師還具體講過這個案子,不過他們那時候并沒有分析得這麽具體。
“那時候,十二宮殺手生病了,處在抑郁的狀态中,還在一次犯案中被警/察攆得東奔西跑,差一點就被他們抓住,他心底其實是有點不安的,但卻不願意承認這點。不過這種不安并不會因為他的不承認就消失,相反一直存在他的心底,為了證明自己比警/察更強大,更有力量,所以十二宮殺手選擇威脅警/察自己要對孩子下手,當然,這實際上這不過是一種虛張聲勢,想要操控廣大群衆的情緒而已。”
“這次食人案的兇手也一樣。你看他寫的信,多次提到‘我比你們更聰明’,說明了他認為自己是獨一無二,他的心理很矛盾,即自卑于自己的殺人渴望,又自負的認為自己與衆不同,這兩種情緒在他心底反複交鋒,讓他時時刻刻都不得安寧。這就是為什麽當人們認為他是個社會底層人士,可能從小到大一直被人欺負時候,他會生氣憤怒,因為在他心底自己是個優秀高貴的人,與徐凱、楊興他們截然不同,而雜志社的出手幹涉,讓他知道事态的發展并不會如他所願,便忍不住做出黃道十二宮殺手一樣威脅,但是實施這種犯罪風險太大,我不覺得他真的會動手。”
“那我們該怎麽做?。”陳越濤放心下來,不管兇手打什麽主意,為什麽要送這封信,燕佑青的心理肯定有數吧
“要我的話,我會不理會兇手這封信,讓群衆的關注度從這個案子上移開,試想一下,好不容易得到大衆的矚目,滿足了兇手想要傳播恐懼的欲望,結果卻發現關注此案的人都對他的形象存在誤解,他想要辯駁,但這時候人們已經不關心結果,他們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其他事物上,并且也不在乎兇手下一步的打算,要知道,忽視可是比鄙夷更可怕的情緒,他肯定接受不了這樣的對待,我們不理他,他反而會更加頻繁的寄信過來争奪人們的注意力。”
……
幾乎不需要商量,燕佑青就和白瑜做出了一樣的決定。
雖然表面上來看,警方并沒有對兇手的挑釁做出回應,但是他們背後的工作并沒有少做,新送來的信被送到物證科化驗,他們采集了墨水,發現這是一款高端品牌近期推出的新墨水,這個墨水的價格為每盒550元,一盒大約35ML,只在專賣店銷售,警方立刻聯絡到順平當地的專賣店,專賣店表示這款钴紫色墨水最近三個月才開始上市,銷售的數量不多,他們可以提供具體的顧客名單。
本來得到這麽有價值的線索特案組應該覺得高興,不過大家有預感事情不會這麽順利,果然,專賣店提供的名單和陳越濤排查出的名單并沒有重合的地方,白瑜認為,兇手肯定聯想到了這點,他這麽做是為了搗亂警方的視線,讓他們花時間去調查這些客人是否存在,也有可能這款墨水根本不是他本人購買的。
白瑜忽然突發奇想,“有沒有比較年輕的顧客?男孩子,還是個學生?”
物證科的人去調查了,因為價格昂貴,購買墨水的大多數是比較有經濟實力的成功人士,學生很少,但還真給他們找到幾個,白瑜讓專賣店以墨水有問題為理由要求這些學生退貨,三個人聽說墨水有問題很驚訝,說他們只是買來收藏,還沒使用,兩個說已經用完了,還有一個說自己的墨水丢掉了。
白瑜先聯系了兩位說已經用完的學生,再得知他們沒有借給任何一個人之後,他又打電話詢問那位說自己墨水丢掉的那個學生。對方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是什麽情況,解釋說自己的墨水是放在畫室不知道被誰拿走的,因為就幾百塊錢他也懶得追究,不過當時美術室的老師有點生氣,問了一圈周圍學生誰動過其他人的東西,然而沒有一個人主動承認。
白瑜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突破口,他耐心的問,“那天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嗎?”
那學生回憶道,“那天我們在學校辦畫展,請了幾個知名畫家過來點評,場面亂糟糟的,還有外校的學生跑過來,當時很多畫室都沒鎖,也沒限制別人出入,等畫展結束開始清點東西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墨水丢了。”頓了頓,他又解釋,“肯定不是我的同學做的,因為他們也丢了一些東西,有書有顏料,還有人把手機放在教室裏也被偷了,我想可能是外來的人趁我們在忙的時候幹的,嗯,大體情況就是這樣。”
白瑜有點失望,辦展覽被人順水摸魚聽起來似乎很正常,很多院校在展覽期間都是随意他人進出,“原來是這樣,謝謝你的回答。”
“不客氣。”
挂了電話,白瑜陷入沉思中,難道是他想錯了,對方丢失的墨水和兇手無關?不,不可能這麽湊巧,這邊學生的墨水丢了,那邊就有人用這樣稀缺的墨水寫了封信送到警局裏向他們示威,怎麽看都有點刻意。
白瑜決定親自去學校調查一下監控視頻。
他把這件事告訴給燕佑青,燕佑青沉吟了片刻,說道,“可以,我和你一起去。”
白瑜也覺得好,有時候燕佑青看問題更敏銳,經驗也更老道,有他在的話,他就不怕自己會遺漏什麽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