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饕餮23
第074章 饕餮23
白瑜敏銳的發現, 原本淩德潤就對燕佑青很客氣,現在好像變得更加客氣了一點。
不對啊,淩局難道沒有關注網上的新聞?不知道他們的案子現在已經成為衆所周知的大案子?即便他不關注微博上的消息, 總有人會告訴他吧?
白瑜心裏有點奇怪, 不過警局的其他人也沒提及這件事,他便以為是連學義勸住了淩德潤,還美滋滋的和燕佑青邀功, “幸好我說服了連學義,淩局才沒有找我們談話, 這要多虧我吧?”
那副小尾巴翹到天上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燕佑青難得勾起嘴角, “是, 多謝你了。”
實際上白瑜也只是開個玩笑,聽到燕佑青真的誇獎自己,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沒那麽誇張啦, 其實我說的大都是燕隊你自己推測的東西,我只是轉述一下而已。”
燕佑青倒不覺得這是小事,這時候抽空搞定連學義總比之後他給自己搗亂來得好,“那也幫了我大忙,我确實不喜歡和人解釋太多。”
白瑜撓頭, “燕隊你只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裏, 因為還有很多很重要的工作要做。”
燕佑青居然點頭,“對,我不喜歡一遍遍的告訴那些蠢貨我的想法。”
他這句話說完,白瑜條件反射的看了一下周圍, 見沒什麽人,才松了口氣, “你呀。”他沒忍住瞪了一眼燕佑青,“這種話怎麽能說出來。”
這樣的情形還挺不多見,其實在整個特案組,燕佑青往往是提醒大家注意說話的那個人,他是隊長,又比較年長,自然起着約束組內成員的作用,但是在白瑜面前,他倒是變得很随意,什麽話都敢說出口。
燕佑青笑道,“就偷偷告訴你一個人,不要和別人說。”
白瑜先是應下,随後眯了下眼睛,突然翻起舊賬,“說起來,燕隊,我們第一次辦案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把我歸于蠢貨的行列?”
燕佑青:“……”
好像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白瑜聲音陰測測的,“是不是?”
燕佑青立刻矢口否認,“不是。”
白瑜哼了聲,“我不信。”他覺得燕佑青最開始肯定不喜歡他。
燕佑青無奈的揉了揉他的腦袋。
隔了一天,順平周刊那邊也有了消息。
他們的主編親自和燕佑青他們聯系,很激動的表示自己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發信人很可能就是案件的真兇。
對方先是用非常憤怒的口吻斥責他們在網上發表的那番推測,随後表示這些所謂的專家學者都是飯桶,得出的結論沒有一個是正确的,他在郵件中直言不諱,行兇者根本不是什麽陷入青春期的敏/感少年,也不想搞什麽宗教崇拜,他就是個普通人,和其他人正常人一樣。
在信件的結尾,他用英文寫到:
“沒錯,那個人就是我,人們對我的想法何其可笑,我只是一只被囚禁于迷宮的野獸,所作所為都不是出自本意,我吃人是為了生存,就像你們吃一切送入屠宰場的動物一樣,你們吃家禽,吃畜類,我當然也可以吃人,我不覺得我有罪,別試圖來審判我!!”
郵件用了數個感嘆號表示自己的憤怒。
“立刻刊登這封信,恢複我的名譽并且向我道歉,否則我會持續殺人,直至你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為止。”
周刊的人收到這封信後,不憂反喜,不僅不覺得來信者的威脅很恐怖,反而認為這簡直就是最佳的熱搜題材——如果不是良心警告,他們差點腦一熱就把這封郵件直接發出去了,但是想起當初和警局那邊的約定,主編還是抱着遺憾的心理通知了燕佑青。
燕佑青看完這封信,把它交給了白瑜,“你怎麽看?”
“假的,惡作劇。”白瑜只看了一眼就做出這樣的判斷。
燕佑青說,“和我想的一樣。”這封信的口吻和上一封差別太大,使用的詞語也很僵硬,不像是兇手本人寫的,兇手應該是一個更溫和,更理智的男人,不該如此情緒化。
随後燕佑青又把陳越濤叫出來,追蹤這封信的源地址,發現郵件主人位于蘇省長嶺市的某網吧中,距離順平十萬八千裏遠,很顯然,對方根本不是兇手,估計是覺得好玩才搞了這樣一次惡作劇。
燕佑青沒有再查下去,他不會為一個小案子浪費時間,不過他順手聯系當地的警方,讓他們去該網吧找到這個惡作劇者并把他帶回去批評教育。
“不是兇手寫的信,那豈不是沒用了?”主編覺得很掃興。
燕佑青說,“沒事,這封信也能用。”他讓報社的人直接把郵件截圖一下放在網上。
主編簡直笑裂開了嘴,“這不算我們虛假反饋不實消息吧?”
“不算,你們這是配合警方工作,保密就行了。”燕佑青說,“不過得補上幾句話。”
“您說。”
“你們就這麽回複……”
當晚,順平食人案的新聞再次上了熱搜,無數網友先在順平周刊這邊圍觀事态發展,痛罵兇手毫無人性,之後又湧入警方那邊催促他們盡快破案,以免新的受害者出現。還有一些人開始在網上開始當鍵盤俠,胡亂猜測兇手的性別年齡職業,俨然一副心理大師的模樣,不過因為具體情報洩露的不是很多,他們的猜測和警方的推斷大相徑庭。
這一次,順平周刊一反往常冷靜的敘述态度,大聲斥責兇手的行徑,并且聲稱自己絕對不會向惡勢力妥協,同時他們表示,只要人們保持警惕心,不出入偏遠無人的場所,不随便響應陌生人的邀約,這個兇手沒那麽可怕。
“一只耗子永遠只能在它狹小黑暗的地下洞裏打轉,見不得一絲光也露不了一次面。”這條刻薄的留言點贊人數達到了24萬。
而一直在周刊上發言的心理學家,更是不客氣的嘲笑這封信糟糕的文法,偏激的思想,他分析,這位寫信人顯然是一位缺乏教養又毫無背景的社會底層人士,患有幻想症、狂躁症等各類精神疾病,幼年時期可能遭遇過身邊成年男性某種難以言明的傷害,所以敵視一切同性戀行為,他想要特異獨行,最後卻嘩衆取寵,不得不說極其可笑。這個觀點被很多人接納了,關注這件事的網友還玩笑一般建議對方下次來信可以換做中文,因為他寫的英文沒人看得懂,大家也不想花時間讀他的廢話。
正是因為順平周刊的刻意引導,許多人對于這個所謂的殺人犯的态度并非恐懼怯懦,而是輕蔑,怠慢,不以為意,偏偏華國網民又大多幽默大膽,言辭之中就免不了帶了點冷嘲熱諷的架勢,可以說讓兇手很不愉快了。
這正是燕佑青的目的。
當然,事情鬧得這麽大,燕佑青也不是沒有受到影響,一些人對他表示不滿,另一些人則處在觀望狀态中,就連蔡振翔打電話來詢問進展的時候,都忍不住說了他幾句,“你啊你,你就沒想過,如果事情沒有解決,你會受到什麽處分?”
燕佑青把話說的很明白,“蔡局,把兇手的信登到網上這事是我的意思,和組裏的其他人無關,如果有問題,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你這話算是軍令狀?”蔡振翔問。
他這次是奉了命令來的,雖然上頭的意思是保燕佑青,暫不追究他的行為,但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該批評的地方也必須批評,不然以後誰都像燕佑青這麽亂搞,警局的其他人還要不要做事?即便燕佑青有後臺,也很難服衆。
“是。”燕佑青幹脆的說。“就算我的軍令狀吧。”
蔡振翔說,“好,既然你做了這個承諾,那我就不多說什麽了。給你的時間不多,以一個月為期,你必須得給廣大民衆和省市領導一個滿意的答複,先說好,如果你破不了案,那麽你和你的組員就撤離出順平,這個案子改由其他人負責。”
燕佑青不假思索的說,“可以。”
他們打電話的時候白瑜就在身邊,感覺蔡局似乎在那頭說了很長一段話,忍不住擔憂的說,“蔡局批評你了?”
“意料之中吧。”燕佑青倒沒那麽緊繃,“蔡局還是站在我這邊的,不然也不會親自打電話通知我,他的壓力其實很大,我能夠理解他做的決定。”
“燕隊,你說這兇手怎麽還沒動靜呢?”白瑜有點焦急,按理說,兇手發現另一個人冒充自己,占據了公衆應該給予自己的目光,對方應該感到煩躁才對,他是那麽努力想要獲得關注,好證明自己的出色,現在卻讓一個冒牌貨領了便宜,對方還讓他受到了所有人的譏笑,懷疑他是童年過得不愉快或者曾經被人搞/過性/虐/待,這對一個想要傳播恐懼的男人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他冷靜不了多久的。”燕佑青這樣說。
果然,隔了幾日,一封手寫的英文信件忽然被寄到了警局,面對外界謠傳的種種消息,對方終于忍不住開口為自己辯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