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饕餮18
第069章 饕餮18
葉正平先是一愣, “他死了?”随後他反應過來,皺着眉道,“所以你們才把我帶到順平?他的事和我沒關系, 我見都沒見過他一次。”
白瑜說, “可你是他在網上唯一親近的人,難道他平日的情況你一點都不清楚?不可能吧,多少也應該知道點你說, 啊?”
葉正平即使再沒有道德,聽到一個熟悉的人死去還會有些動容, 而且會做夢的貓是他花了很多心思勾引的對象, 他本以為對方是太矜持才屢次拒絕自己, 現在想來,對方一直反悔不和他見面的原因正是因為他是個男人。
葉正平低聲說,“我真不知道,他沒和我說太多有關他私生活的事,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一個男人……如果我早發現他是男人,從一開始就不會招惹他。”停頓一下,他的臉上忽然浮現一絲沉痛,“真的,警/察同志, 這點我沒騙人, 我是只喜歡女人的……不過他怎麽會死了呢?是意外,還是有什麽仇家?”
白瑜沒理會他的問題,“這是我們警方的事,你把你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就行了。”他心想, 這個人怎麽會被徐凱視□□人呢,明明對徐凱半點都不關心, 葉正平這種人心裏大概只想自己,只想着如何哄騙涉世未深的年輕人然後把他們帶上/床,至于對方心裏是怎麽想的,他并不在乎。
可惜了徐凱,還以為對方能帶自己脫離苦海,然而他以為的救世主也不過是個渣滓而已。
葉正平聽見白瑜不客氣的話語,嘆了口氣,态度很好的說自己一定會配合。
白瑜繼續問,“所以他也從沒和你說過他有什麽麻煩,也不說自己平日的私生活,你們之間的關系只限于網絡上……你是這個意思吧?”
葉正平悲傷的說,“是的,他就是這樣的人,線上線下分得很清楚,感覺永遠蓋着一層罩子一樣,很難走進他的心裏。”
白瑜仔細觀察他的表情,見對方臉上的沉重不似作僞,點了點頭,“行吧,我知道了,我沒什麽話要問了,燕隊你呢?”
燕佑青說,“我也沒有話要說了。”
葉正平聞言默默松了口氣。
不過這時候燕佑青又看了他一眼,“葉正平,你該不會以為其他事情就這麽算了吧,你威脅、強迫其他女孩子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會有其他人來處理你的事,你和會做夢的貓沒有關系,不代表你就可以安然無恙的出這裏的大門,你還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還有沒有做錯事吧。”
說罷,他抓起案卷站起身,“小白,我們走吧。”留下豁然變了臉色的葉正平一個人坐在審訊室裏。
特案組一行人回到辦公室,陳越濤幸災樂禍的說,“你們出來時候看見連隊的臉色了嗎?他那個氣啊,就好像到手的鴨子飛走了一樣。”
“他生氣是因為他抓做了人,葉正平不是兇手,他不在場證據其實很明顯,去年七八月份他不在順平,而是在另一個城市出差。據他說,他那時候被徐凱放了兩次鴿子,非常生氣,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和對方聯系,何況當時他有了新目标,正和新目标打得火熱,所以根本不可能千裏迢迢跑到順平來殺人。”
陳越濤覺得很解氣,中途案子被搶走的煩惱也不存在了,“就是嘛,連學義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為難他小組的成員陪隊長一起雞血了,所以說即使把案子搶回去又有什麽用,智商不夠不是也沒辦法嗎?”
“好了好了,越濤你說的過了。”施亦年做了個噓的手勢,“小聲點,被別人聽到的話,還當是你看不起這邊的警力呢。”
陳越濤對他擠眉弄眼,那意思像是在說他就是看不起這邊的人。
“別皮了。”燕佑青拍了拍陳越濤的頭,“不過問題又回到了原地,兇手不是這位水牛比爾,又會是誰呢?我很擔心,如果這個兇手發現警方到現在還沒掌握他的行蹤,他很快又要犯案了。”
果不其然,隔了幾天,順平某街道的垃圾桶內又出現了一袋包裝完好的碎屍袋。
這次發現的軀體和徐凱沒有半點關系,換而言之,一個新的受害者出現了。
連學義氣瘋了,他感覺兇手的行為像是在和他們警/察挑釁一般,除了明目張膽的嘲笑他們抓不住人以外別無他意。這簡直是把警/察的臉往腳下踩,但誰讓他們至今沒有什麽線索呢?也難怪兇手會得意洋洋的再次将自己的罪證公之于衆。
大約是感覺自己太臉面無光,順平警方在這段時間內表現的相當低調,可惜禍不單行,這次暴露在公共場合的碎屍袋還是沒能壓下外界的關注——順平幾大媒體都聞風而動,紛紛甩動筆杆子開始大肆報道這兩起恐怖的案件。
順平警局一時間頭大如牛,多次召開記者招待會要求他們不要亂說,連學義也是時候放出一點情報,比如說已經找到第一位受害人的身份,也追查了他的人際關系,相信案子的調查很快就會有結果。只有燕佑青很平靜,拿他的話說,“這種事早點習慣比較好。”
這次發現的受害人屍/體與第一起案子徐凱的屍/體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殘缺淩亂的,且身上有人類牙齒啃食的痕跡,本案的受害人缺少了大腿,腹腔,頭顱。□□和臀部等部位,白瑜認為,這些受害人缺少的身體部位和徐凱缺少的身體部位有部分重疊,應該是被兇手給食用了。
簡單來說,兩人共同缺少的身體部位很可能是兇手愛吃的東西。
大家表示不可思議,“他還有愛吃和不愛吃的部位?他還挑食?”
白瑜回答,“有人愛吃雞,有人愛吃鴨,還有人愛吃魚。是人都有自己愛吃的東西,更何況是兇手了。”
不過,比起第一起案子的試探成分,這次案子的兇手膽大多了,他完全不擔心自己的行為是否會暴露,甚至還在其中一袋屍袋裏面留下了一張英文打印的信。
這封信很快到了特案組的手裏。
“尊敬的警/察先生,我想給你們講個故事,有關于米諾陶諾斯一生。他從醜聞中誕生,一生下來就面貌異于常人,他名義上的父親将他關在的克裏特迷宮裏,任憑饑餓發狂的他在迷宮裏徘徊,他一年要吃七對童男童女才會得以滿足,否則他的怒火将會燃燒整個迷宮,相信我,這只是一個開始。你的,真誠的,米諾陶諾斯。”
看完這封信後所有人的臉色都有點發綠。
“他要吃幾個人才會滿足?”白瑜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七個童男童女,一年他想殺十四個人?”燕陝聽
“未必真有這麽多人,十四應該只是一個量詞,到底想殺多少人由兇手決定,童男童女也不一定是真的小孩,應該暗指在兇手眼裏非常弱小的受害者。”燕佑青一直仔細研究這封信,他拿着它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多遍。“小白,你怎麽想?”
白瑜這時候冷靜下來,“這個人文化水平應當挺高的,沒有一定學歷的人沒辦法寫出這麽流暢的英文語句。”
“不錯,還沒有語病,這挺難得的。”華國會說英語的人不少,但大部分都是中式英語,只有華國人自己聽得懂。在特案組裏,唯一有過留學經歷的就是施亦年,他認真讀了一遍兇手寫的信後,有些迷茫的擡起頭說,“不過這個米諾陶諾斯是誰?”
“米諾陶諾斯是希臘神話的一個怪物,他的母親是克裏特島國的王後,他父親則是波塞冬派來的一頭牛。二者私通後生下了一個半人半牛的生物,那就是米諾陶諾斯。”白瑜和他解釋,“據說克裏特的國王為了遮醜,就把他關在迷宮裏面,不給他吃的,只将每年雅典送上的祭品放入迷宮,雅典送來的祭品就是七個童男童女,因此有傳聞說米諾陶諾斯酷愛吃小孩。”
“現在有一個問題,兇手為什麽要把自己比喻成米諾陶諾斯?”燕佑青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他又為什麽要寫這封信,難道他的膽子已經大到了這個地步,一點都不怕我們警方利用這個機會找到他的把柄借此翻盤?還是說他想給我們傳達什麽留言,不得不寫下這封信?”
白瑜皺起眉。“是炫耀。”他的心猛然往下沉了一沉,“兇手他是在和我們炫耀他的聰明。”
燕佑青眯了眯眼睛,“怎麽說?”
“徐凱的案子是兇手的一次試探,就像一次考驗,他出了題目,讓警方進行解答,如果答對了那麽就是他輸,如果打錯了就證明他的聰明。兇手并沒有想要暴露自己,但凡警方查出一點點信息,他都會立刻銷聲匿跡,把這場游戲算為警方的獲勝。可惜警方并沒有通過這個考驗,在這麽多個月裏面他們都一無所獲,甚至連對方的一點馬腳都沒抓住。這讓兇手的自信心空前的膨脹,他自認為自己很安全,才有閑心給警方寫信炫耀自己的才智。”這就是為什麽第二起案子兇手會在屍袋裏面放信的原因,因為他已經确認周圍安全無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