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饕餮19
第070章 饕餮19
“至于他寫這封信的原因我認為有兩點, 第一,他需要觀衆,他見過警方焦頭爛額的模樣, 便不再滿足于挑釁警方帶來的愉悅感, 同時也希望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如果有媒體或者普通人知道他的存在就更好了,他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是誰——你們看, 他甚至把自己代號都給取好了,一個以希臘神話中的怪物為名的殺人犯, 再來一段雲裏霧裏的說辭, 簡直就是表演型人格的最佳體現。”
“第二, 他想解釋自己的目的。他把自己比喻為米諾陶洛斯,正是在向我們介紹他自己,米諾陶洛斯是因為饑餓才食人,而他也是, 就像人類餓了要吃雞,吃鴨,吃魚,那麽自然也有人餓了要吃人,其實從這個名字我們也可以看出, 他覺得自己是不得已才吃人, 他本意實際上沒有那麽壞——我不知道他這是想證明什麽,可能只是想要自我安慰一下,他這樣的行為就像為自己辯解,他還有一點點的良知, 也知道自己做的不是好事,但他是沒辦法改變自己。當然, 在辯解之後則是警告,這警告的對象就是我們,他想要我們不要多管閑事,也提醒我們肯定抓不住他。他要求我們裝聾作啞,這樣他就只會殺死一定數量的人,而放過更多的人。”
“如果要我分析的話,我認為,他至少來自于中産階級以上的家庭,衣食無憂,家境優渥,沒有金錢煩惱,受過良好的教育,他的一生應該是平穩安順的,并且到現在為止人生都沒有遭遇過什麽磨難,年齡在30歲以上,成熟,有魅力,能夠很輕易地獲得異性或者同性的好感,他對西方歷史有很深的研究,可能從事這方面的工作,或者有過去西方學習的經歷,觀察細致入微,有強迫症的可能,還是個美食家。”
所有人在聽到“美食家”這個詞都想起了法醫室那間被刮幹淨大腿根的屍/體,忍不住抖了抖。
施亦年這時候說,“小白,可我不懂他為什麽用英文寫這封信?因為希臘神話是國外的?還是覺得這樣寫會給我們設置難度?”
白瑜停了停。“這點我也想不明白,英文不是我們的母語,如果這封信我們理解錯誤怎麽辦?那他不是白寫了嗎?他就一點都沒這個顧慮嗎?”
“會不會是因為兇手是個青少年,還在中二期,覺得用英文寫信比較有逼格?”陳越濤插話。
“不對,小白說剛才兇手年齡至少三十以上……如果是中二期,這中二期也太漫長了吧。”
“誰知道呢,變/态又不是可以預測的。”陳越濤嘀咕了一句。
燕佑青看了他一眼,“兇手不可能是青少年。”他随即解釋道,“因為青少年很難接觸到徐凱這樣的人,他們的思維也沒那麽缜密,閱歷局限了他們的行為,縱觀全球犯罪記錄,百分之九十九的少年犯在犯下第一起案子的時候就被抓住了,像本案兇手這麽謹慎的幾乎不可能。”
“那小白怎麽肯定對方的年紀是三十以上的呢?”
“我想小白有自己的判斷方法。”
面對燕佑青信任的目光,白瑜心裏忍不住湧起一陣由衷的喜悅。無論他提出多麽新奇、多麽不可思議的觀點,燕佑青總是在第一時間選擇支持他。
“其實我認為他三十歲以上,是基于第一個受害者徐凱的判斷,我一直在想他是怎麽能得到徐凱的信任的,徐凱不是最底層的那種鴨子,誰給錢就跟誰走,那天我和酒保聊天時候他告訴我,徐凱接客是看人的,也就是說他有權利挑選自己的客人,當時他有提到,徐凱前段時間有個長期的顧客,兩人似乎還有了真的感情,對方對徐凱很大方,徐凱對他也有意思。如果酒保說的話是真的,那麽徐凱在那段時間裏就不太可能再接其他人的生意,既然如此,兇手又是如何接觸到徐凱的呢?因此我想,徐凱這個所謂的情人應該就是兇手本人。”
“既然徐凱的情人有可能是兇手,接下來很多線索就變得明了起來,其實你看徐凱和葉正平之間的關系就可以感覺出他喜歡是哪種人,必定是成熟,穩重,風度翩翩的男人,他本來很傷心葉正平對他的冷淡,怎麽忽然就另尋新歡了呢,這說明這個新歡肯定比葉正平更迷人,讓徐凱從失落猶豫中得以解脫,他意識到沒必要為一個網友傷心,因為身邊的人才是觸手可及的,比葉正平的不确定來說,對方顯然更真實一點,那麽,這個人應該是類似于葉正平的類型,他很成熟,有一定經濟實力,年紀比徐凱大上許多,性格溫和,具有包容心,也不介意徐凱的過去,在外表方面,他應該相貌堂堂,舉止得體,讓人很容易産生信任之情,綜上所述,我認為對方年紀應該在三十到四十五歲之間,家境優越,從小到大都未遇過什麽波折的人。”
“似乎很有道理啊。”陳越濤忍不住點頭。
反正暫時也查不到現在新發現屍/體的身份,燕佑青便吩咐大家重新調查徐凱的人際關系,看看能不能挖出徐凱這段時間的金主到底是誰。
可惜的是,徐凱因為性格的原因并不受圈子裏人的喜歡,平日也沒有一些可以交心的朋友,走訪了他經常去的酒吧,竟然沒一個人表示自己見過徐凱所說的情人,甚至有人一聽他們要找徐凱的情人,就用一種不以為然的表情說,“誰知道有沒有這個人,說不定是他吹牛的呢。”
這樣的态度讓白瑜的臉色有點不好看,實際上徐凱死亡的消息并沒有公布給大衆知曉,很多人都以為警/察這次走訪只是來調查徐凱失蹤的事,還暗地猜測會不會是因為這家夥惹了事逃跑,警/察才這麽火急火燎的跑來調查。只有白瑜是知道這個年輕人是真的死了,沒有未來,沒有出路,連屍骨都不齊全,無聲無息的躺在警隊的停屍房裏面等待別人替他沉冤昭雪,沒人會因為他的死感到惋惜,即便是他的家裏人,在得知他死亡後,表現得也是相當的漠不關心。
他忍不住提醒他們,“怎麽說也是你們認識的人,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
對方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才想起這是警/察辦案,連忙舔着臉笑道,“不是,警/察同志,我們沒有看不起徐凱的意思,主要是他這個人說話特別沒譜……以前還老是和我們說過他家原先多有錢多有錢,說的和真的一樣,您想想,如果他真是一個公子哥兒,即便家道中落,也不至于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是不是?這人嘴裏就沒一句實話,不值得相信的。再說,我們也沒見過那個男人,聽他說的那麽好,哪裏知道是不是真的?沒準他嗑藥磕糊塗了幻想出來的呢?以他的性格也未必不可能。”
回去的時候大家都有點洩氣,“難道徐凱的情人真的只是他幻想出來的?”
白瑜斷然否定,“不可能,不然怎麽解釋他放棄葉正平的行為?”
陳越濤猜測,“呃,因為他怕對方發現他是男的?”
白瑜說,“他又不是第一次擔心自己的身份被發現,但徐凱的表現只是糾結,并沒有拒絕。可他後來卻選擇不再和葉正平聯系,除了陷入了新的戀情我認為沒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釋。”
說來可笑,一個出賣身體的人有了感情,任誰都不會相信。難怪周圍人都在看他笑話,當他是陷入了幻想。
燕佑青這時候說,“我們再去問問受害人的房東吧。”
白瑜有些遲疑,“房東?我們不是找過他了嗎?”
燕佑青說,“我突然有點事要問他,明天通知他來警局一趟。”
第二天,徐凱的房東被請到了警局,燕佑青親自給他做筆錄,經過這一次調查,他們又發現了好多徐凱原先沒被申報的遺物,當然有些已經被房東賣掉,只留下一些不好賣的東西。
房東顫顫颠颠的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警/察同志,我也不是故意隐瞞徐凱留在我這的東西,這不是你們沒問嘛!”他哪裏想到兜兜轉轉這麽多天,自己居然又被燕佑青這群人給盯上了,他還以為事情過去這麽久,警/察早已經不記得自己,也不記得徐凱失蹤後他寐下的那點東西,本來還想風頭過去後,他再找個買家把這些物品清理一下,這下好了,什麽好處都沒撈到,反而還留下一身騷,真是晦氣。
燕佑青說,“我原先說了,如果你配合的話,我可以不追究你的盜竊的責任,現在也是一樣。”
房東連忙說,“我很配合啊。”他可是什麽都沒保留,全部老老實實的交代了。
燕佑青說,“所以我沒直接把你抓起來。”
房東松了口氣。
燕佑青的确沒追究房東盜竊的責任,但他之後就以妨礙執法這個罪名把對方給拘留了,在被民警扣上手铐的那一刻,房東的臉色仿佛吃了蒼蠅一般,讓在場的人都覺得出了口惡氣。活該,誰讓你連受害者的東西都敢貪,不給你點教訓哪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