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第64章
賀免把祁修竹牽進屋, 擡手關了房門,隔絕了外面的風聲。
屋子裏很安靜,那只叫“核桃”的三花貓從二樓跑下來, 繞着祁修竹的腿一邊叫一邊打轉。
祁修竹從剛見到賀免起, 就沒聽見他開口。
“我來晚了。”祁修竹還被他牽着, 笑着問,“生氣了?”
賀免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祁修竹臉上, 聽聞搖了下頭,突然低頭靠近。
祁修竹沒得到回應,一擡頭,看見他的眼睛略有些濕潤。
“嗯?”祁修竹想逗他的話頓在嘴邊, 改口問,“怎麽了?”
賀免又搖了下頭, 緊接着,他擡手把祁修竹抱進了懷裏。
這是個稱不上“抱”的擁抱,用“撞”字來形容更加合适。
後背被環得很緊,祁修竹微微一側頭,賀免的腦袋蹭了上來。
太誇張了。
祁修竹反手拍拍他的手背, 這人怎麽一點輕重都沒有?
“你……”祁修竹在心裏嘆了口氣, “輕點, 勒疼我了。”
他剛說完, 脖側傳來一絲濕潤的溫熱感。細微的感覺從那顆痣開始, 一點點往下沒入衣領。
祁修竹反應了兩秒, 在意識到那是什麽東西時, 大腦陷入一片空白。
“賀免。”祁修竹頓了頓, 說,“喂, 你該不會是哭了吧?”
賀免過了幾秒才擡起頭,語氣生硬道:“沒。”
祁修竹仔細看了看,這人若無其事地板着臉,眼眶分明紅了一圈。
他摸向脖側,被賀免攔下來,自己伸手在那處快速擦了一下。
祁修竹沒再看他,彎下腰一邊脫鞋一邊說:“就這麽想我啊?”
賀免答不上來,他潛意識裏覺得,剛才的情緒不是因為這個。
大晚上的,祁修竹連妝都沒來得及卸,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門口。賀免一開門看見這種場景,忽然有點後悔。
——他提的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
“累嗎?”賀免想替他拿包,卻發現他什麽行李都沒帶。
“還行。”祁修竹蹲下去摸了下貓,不甚在意道,“片場那邊臨時出了點問題,拍完下午那場戲有點晚了,不然我一個小時前就該到的。”
賀免心裏一暖,說:“既然這麽忙,其實你不用急着趕回來。”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耳熟。
祁修竹擡着的手停在半空中,下意識皺起眉。
他們分手前的那半年,賀免經常把這句話挂在嘴邊。場景和當下相似,他的語氣卻截然相反。
其實祁修竹知道賀免是在怪他,說他成天只顧着工作。
但他當時不理解這種莫名其妙的怒意,覺得這并不值得生氣。
因為在他看來,他們之間早就達成了共識,一切以雙方的工作為主。
況且那會兒他真的抽不出時間,偶爾跟劇組請一個小時的假,都得看人臉色。
“你剛才說什麽?”祁修竹站起來,看着賀免問。
賀免見他的臉色不對,猶豫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想讓你太累。”
這就是句單純的關心,是真情實意的,或許還夾雜着一點愧疚。
祁修竹窺探不到過去,不知道幾年前的自己聽見這種話,會不會松一口氣。
但他很清楚,此時此刻,他一點都不想從賀免口中聽到這些。
祁修竹靠在鞋櫃上,沖賀免招手:“過來。”
賀免聽見熟悉的語氣,沒多想,走過去摟住祁修竹的腰,低聲說:“想你了。”
祁修竹盯着他片刻,一擡手抓住他的衣領,仰着脖子湊過去。
他的唇齒撞到賀免的下巴,先在那處狠狠咬了一下。随後用力往下一拽,等賀免不得不低下頭,他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賀免被咬到舌尖,吃痛地“嘶”了一聲。祁修竹聽見了,反而環住他的脖子,沒有将人放開。
賀免承受着胸前和脖子上的力道,祁修竹很少向他索吻,就算是在床.上也不常有。
他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鐵鏽味,同時也察覺到祁修竹身上的不安。
賀免撫摸他的後背,就像在幫那只三花貓順毛。
祁修竹松開手,眼底水光潋滟,迎着橘黃色的廊燈看向他。
“我不喜歡你小心翼翼的樣子。”祁修竹摸了下嘴角,“我在這是因為你想我,我來見我的小狗。”
賀免咽了一下,想說話但沒發出聲音。
祁修竹撩了一下賀免的劉海:“以後你想要什麽就要什麽,我給得起。”
賀免的心髒跳得很快,他聽見一道道“咚咚”的聲響,生怕祁修竹也聽見了,伸手扯了扯衣領。
“祁老師。”賀免聽懂了祁修竹是什麽意思,笑了一下故意問,“你要包.養我嗎?”
“嗯。”祁修竹煞有介事地點頭,“包.養你。”
說完,門口傳來一陣動靜,一道強光穿透窗簾打進來。
“哇哥們兒!”有人隔着房門交談,“你這機車好帥,多少錢啊?”
“能是我的嗎?”另一個男人笑說,“我就是一跑腿的,多少錢你得問老板啊!”
賀免聽得雲裏霧裏,祁修竹直接上前拉開門,門外站着兩個男人。
一個是拿着蛋糕的外賣員,另一個穿着西裝,手裏拿着一沓文件。
“請問賀老板在嗎?”兩人同時問。
祁修竹點了下頭,側身露出身後的人:“賀老板,有人找你。”
賀免先接過蛋糕,對祁修竹挑了下眉,跟西裝男說:“是我,有什麽事嗎?”
“沒事沒事。”男人揚起手裏的東西,開玩笑說,“只是有個七位數的合同需要您簽一下。”
“多少?”賀免沒聽明白,甚至懷疑這是哪個損友請來的整蠱節目組。
男人側開一步,好讓他看清外面的東西:“不跟您開玩笑了,喏,您的車,先去檢查一下?”
賀免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看清院子外停着的機車時,頓時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
他和祁修竹對上視線,祁修竹一臉淡定。
“別問。”祁修竹推着他往外走,“我不是很懂這玩意兒,你自己去檢查。”
辦完所有手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賀免還是有點懵,看向祁修竹的眼睛裏閃着光。
“真買給我?”賀免一個勁問,“不是節目組的道具吧?”
“什麽節目組?”祁修竹一直在旁邊等,他給孟羽任發了幾條消息,擡頭說,“送你的生日禮物啊。”
“不是……”賀免繞着那車來回轉圈,“你知道這車多貴嗎?”
“廢話。”祁修竹把手機放進包裏,“我給的錢,我能不知道多少嗎?”
賀免隔着一輛車問:“那你真就這樣送我了?”
祁修竹一臉平靜,盯着他看了半晌,“啧”了一聲走過去:“別廢話,鑰匙給我。”
賀免很聽話地把鑰匙遞給他,換回來一個頭盔。
“戴上。”祁修竹一擡腿跨上車,“你生日還剩一個小時,上來,哥哥帶你兜風。”
黑白相間的頭盔遮住祁修竹的臉,剩一點發尾被壓在脖子後面。
他隔着厚厚的護目鏡看向賀免,見他站着不動,沖他吹了個口哨。
“怎麽。”祁修竹側了下頭,“還惦記你那粉色小電驢呢?”
賀免的手指來回摩擦着頭盔,往頭上一套:“沒,我在想,最後一個小時光兜風是不是有點虧。”
祁修竹的後腰被人抱住,他微微側頭說:“別說騷話,我明天請假了。”
祁修竹上次騎車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意安晚上沒什麽人,他便沒收着,把車騎得很快。
江邊風大,隔着頭盔都能聽見大風刮過,“嘩嘩”作響。
道路兩旁的路燈幻化成虛影,從身側閃過。
賀免把祁修竹越抱越緊,最後沒忍住,扯着嗓子問:“老婆!要不咱慢點?”
祁修竹拍了下環在他腰上的手:“別怕,說好了帶你兜風,這不得兜個大的?”
賀免無語一瞬,祁修竹這是自己玩上頭了。
他以前就是這樣,看起來小心謹慎,瘋起來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劇組到底是不是人待的地方?好好的人怎麽回來就瘋了。
喻昭果然還是虐待他了。
賀免從後視鏡裏看過去,明明看不清祁修竹的臉,卻莫名想喊一句。
靠。
我老婆好帥。
四十分鐘後,祁修竹在工作室門口把車停下:“還有二十分鐘,回去吃蛋糕?”
“行。”賀免心有餘悸,把鑰匙藏起來,“聽你的。”
意安的蛋糕店本來就少,柳璟是晚上臨時定的,店裏能挑的款式不多。
于是當他們拆開蛋糕盒子時,對着上面紅彤彤的“壽比南山”四個字沉默了。
賀免不忍多看,拿着刀就要把這四個字切開,祁修竹眼疾手快攔住他。
“別。”他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特別好的祝福,我等會兒給柳璟發個紅包。”
他拍完,順手發了條朋友圈。
「不愛吃核桃:壽比南山^^【圖片】」
“切吧。”祁修竹看向賀免,笑說,“還有十五分鐘,來得及……”
最後一個字剛說完,賀免擡着他的腿彎,将他整個人抱了起來。
祁修竹的背部抵上柔軟的沙發,賀免的右腿跨上來,将他往後一推。
“還有十五分鐘。”賀免重複他的話,“來得及。”
衣服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帶起一陣靜電。
賀免把祁修竹翹起來的頭發撫平,在他身上烙下一個又一個吻。
等他觸碰到祁修竹的鎖骨時,祁修竹摁住他的額頭,啞着聲音說:“這裏不行,還要拍戲……”
賀免“啧”了一聲,轉移目标,往他的指尖吻去。
指尖酥酥麻麻的一片,祁修竹保持着最後一絲理智,再次推開他:“等等……”
賀免擡頭抓了下劉海,無奈道:“少爺,又怎麽了?”
祁修竹伸手摁開手機屏幕,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還有一分鐘,許願。”
賀免也往那處看去,又很快将目光重新落在祁修竹臉上。
“好。”
他閉上眼,想了半分鐘,在最後十秒鐘裏,很認真地許下生日願望。
“新的一年,我要和老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