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第60章
賀免的這句話說完後, 祁修竹的身子一顫,感覺掌心被狠狠刮了一下。
不過那只是他的錯覺。
手指和大腿被觸碰的地方很燙,他原以為是賀免的體溫太高。
直到他看清面前那道深不可測的眼神, 才恍然察覺這些溫度全部來源于自己。
祁修竹盯着賀免, 看着他眼底屬于自己的那道影子越發清晰。
他靠近一些, 想要看得更清楚,賀免卻忽然眨了下眼睛。
影子被睫毛攪碎, 祁修竹這才意識到自己怔愣太久。
他倏地抽回手,賀免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壞主意得逞一般。
祁修竹的嗓音有點沙啞,他咳了一聲問:“你叫我什麽?”
賀免低頭整理一下衣擺, 笑着搖頭:“給拍嗎?”
他說話的同時,膝蓋加大力道, 抵住了祁修竹腿上的軟肉。
賀免擠入祁修竹的□□,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又問:“給嗎?”
祁修竹不常見到賀免這一面,或者說,他有很長時間沒看見過了。
——泡在溫水裏的青蛙遠不止一只。
賀免毫不遮掩地暴露出進攻性的同時, 祁修竹心裏那股奇怪的掌控欲幾乎快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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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修竹眯了眯眼睛, 右手撐在身前, 另一只手拽住賀免的衣領, 把人往前一帶:“可以, 就現在。”
客廳裏的衆人聽見玻璃門“嘩”的一聲響了, 剛一轉頭, 見祁修竹和賀免一聲不吭, 一前一後往樓上走。
兩人之間隔着一段距離,中間的空氣卻黏黏糊糊的。
但沒人出聲, 也沒人問他們去哪、幹什麽去。總之就是覺得,這樣的氛圍裏,旁人好像插不進嘴。
祁修竹走入二樓盡頭的房間,這是一間布好景的攝影房,他之前沒進來過。
遮光窗簾常年被人拉緊,那盞巨大的補光燈是唯一的光源。
“啪嗒。”
賀免先開了空調,随後打開燈。光線略微有些刺眼,他閉上眼睛一兩秒,等适應了才緩緩睜開。
模糊不清的場景随着他眨眼的動作逐漸成實,下一秒,他愣在原地。
面前是一面人造背景牆,綠植環繞,翠綠翠綠的一片。
有打着卷的藤蔓順着頂部延伸,再向前,祁修竹就靜靜地站在那兒。
他身材清瘦,長發簌簌落下來。他分明站得懶散,卻莫名和背景融為了一體。
祁修竹伸手摸了摸藤蔓上的花,發現那是假的,側頭跟賀免笑了笑。
“還挺逼真的。”他的眼睛被燈照得很亮,皮膚也比平日裏更白,他輕聲問,“在這拍可以嗎?”
賀免看得有些出神,喉結滾了滾,匆匆往角落走去:“可以,我去拿相機。”
祁修竹看着他倉皇離開的背影,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他重新将手探向身後的布景,摸着帶毛絨的綠葉,想到什麽,慢慢勾起唇。
于是賀免拿了相機回來時,看見眼前的場景,幾度張開嘴沒發出聲音。
“愣着幹什麽?”祁修竹的嗓音清冷,“我準備好了。”
“我……”賀免放緩呼吸,“你就這樣脫了?”
只見祁修竹剛才穿在身上的衣服,此時一件一件堆在腳邊。
外套、馬甲……那件白色襯衣覆住了他的腳背。
祁修竹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白皙又不帶一絲瑕疵。
他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又漂亮,賀免的視線從他的小臂上掃過,再落到他的指尖。
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不然呢?”祁修竹擡手摸到皮帶,思索片刻後問,“下面也……”
話還沒說完,賀免出聲打斷:“不用,夠了。”
他快步上前,強迫自己将目光停留在那塊紋身上。
偏偏祁修竹非要跟他講話,句句撩人:“你想要什麽姿勢?”
“站着?坐着?”
“需要靠近一點嗎?”
“會不會太近了?”
“我需要表情管理嗎?”
“啊,我忘了,不會拍到臉。”
賀免的眼皮跳了跳,将相機向上一擡,祁修竹帶笑的臉出現在鏡頭裏。
因為需要拍攝紋身細節的緣故,賀免調整過鏡頭參數,所以他連祁修竹臉上的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隔着鏡頭,賀免産生了一種微妙感。明明祁修竹就站在跟前,他卻無法觸碰。
這種感覺讓他根本無法專心工作。
瘋了。
賀免看得見祁修竹,祁修竹卻看不清他。他甚至不知道,賀免的視線早已從紋身上移開。
“嗯?”祁修竹盯着鏡頭問,“拍好了嗎?”
賀免安靜兩秒後放下相機,不再透過鏡片看他。他沒有接話,面上也沒什麽表情,只眼底晦暗不明。
祁修竹被他這樣一看,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可以去浴室拍嗎?”賀免揚了揚相機,很有禮貌地詢問,“剛才拍得不太滿意。”
祁修竹沒想到他要說的就是這個,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可以,随便你。”
攝影房是有浴室的,祁修竹以為賀免說的是這個,擡腳就往那邊走。
身上落下來一件衣服,随後手腕被人拉住。
“回我房間。”賀免說,“這邊的燈壞了。”
兩分鐘後,祁修竹站在浴室裏才發覺不對。
現在是白天,浴室裏開不開燈都沒什麽區別,更別說頭頂這盞燈也并不怎麽亮。
不過祁修竹沒問,順着賀免的話說:“怎麽拍?你說。”
賀免把相機從脖子上取下來,放在盥洗臺上。他脫掉自己的外套,挽起袖子,伸手去拿頭頂的花灑。
“我……想把你弄濕。”
祁修竹呼吸一滞,擡頭問:“什麽?”
“可以嗎?”賀免很确定他聽見了,低喃了一句,“可以吧。”
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對。
不是……
說反了。
一開始就是為了往這方面發展,祁修竹才答應了拍攝。
他抿了下唇,在灼熱的空氣裏閉上眼睛。
嘩——
想象中的水流沒有落下來。
祁修竹睜開眼,對上賀免冷淡的視線。
賀免看了他一眼,眼神柔和幾分,笑說:“水還沒熱。”
祁修竹“嗯”了一聲,順了下頭發,用口型道:“沒關系。”
賀免握着花灑的手一緊,溫水順着指腹流下來,緊接着,祁修竹被水淋了一身。
頭發濕了,貼在臉上并不舒服。祁修竹的睫毛上墜着水珠,有些沉,他眨了下眼睛。
被水打濕的肌膚比剛才還要漂亮,那塊蝴蝶紋身在他胸前停滞了好幾年,賀免卻覺得有哪裏變了。
“別看了。”祁修竹靠在瓷磚上,仰着修長的脖子,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好好拍,機會難得。”
他這話有調侃賀免的意思,畢竟得先以工作為主,其它的等會兒再說。
他內心裏挺看重這事,知道賀免其實也是一樣。
只不過這人現在的狀态比較瘋,祁修竹決定緩緩,等他拍完再說。
快門的聲音不停響起,也不知道賀免拍了多少。
等聲音停下時,祁修竹瞥了他一眼,問:“好了?”
話剛落地,他的脖子被摁了一下。嘴還沒來得及合上,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貼了上來。
“唔!”
賀免堵住了祁修竹剩下的話,濕熱的舌撬開他的唇齒。一寸一寸,像是要将他吞噬。
祁修竹發誓,他剛才絕對沒說刺激賀免的話。
瘋狗。
他壓了下眉頭,環住賀免的脖子,回應了這個不怎麽溫柔的吻。
他在大腦缺氧之際回過神,賀免有所察覺,先一步退開。
“瘋子。”祁修竹抹了下唇角,拍了拍賀免的臉,“下次輕點行嗎?”
賀免剛平息下來的呼吸,因為“下次”二字再次變得急促。
“真的嗎?”他的聲音略有些粗啞,主動将臉蹭上祁修竹的掌心,“下次?”
祁修竹沒有回答,笑了兩聲。
他們的身子都濕透了,但體溫卻越來越高。賀免見祁修竹不說話,将他攔腰抱起,大步走出浴室。
祁修竹被他扔在床上,頭發尖上的水把床單弄濕一片。
“都說了輕點。”祁修竹擡眸看着床邊的人,不滿道。
“知道了。”賀免一條腿跨上來,壓住他說,“你待會兒也輕點,樓下有人。”
……
祁修竹醒來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窗戶留了一小個縫隙,有風吹進來,窗簾不停随着風晃動。
賀免沒睡在他身邊,他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沒人答應。
“你醒了?”賀免推開門進來,站在門邊先解釋了一句,“鐘延他們幹完活叫我們去吃燒烤,我看你睡了……就沒叫你。”
屋裏沒有開燈,祁修竹看不清楚,便沖他招手:“過來。”
賀免關上門過去,蹲在床邊看他。
祁修竹樂了:“你蹲在這做什麽?”
賀免有了動作,窸窸窣窣地爬上床,在他身邊躺下。祁修竹的鼻尖動了動,頓時皺起眉。
“你喝酒了?”
“嗯。”
祁修竹湊近些,看清了他的臉,問:“喝了多少?”
“一點點。”賀免跟着笑了一聲,做了個手勢,“真的。”
祁修竹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喝多了。
記憶裏,賀免的酒量很好,祁修竹以前就沒怎麽見他醉過。
“遇上什麽事了?”祁修竹問,“喝這麽多,難聞死了。”
這要放在以前,賀免肯定會主動離他遠遠的。但估計是因為醉了,他反而得寸進尺地躺過來,抱住了祁修竹的腰。
祁修竹推了推,這人喝醉了也壯得跟頭牛似的,壓根推不動。
“讓我抱一會兒吧。”賀免低聲說,“頭暈。”
“行。”祁修竹冷笑一聲,“你最好是喝斷片了。”
賀免聽後也沒什麽反應,只雙手越收越緊。他用額頭貼着祁修竹的頸側,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顆紅色的痣。
祁修竹在心裏嘆了口氣,糾結到底是下去做點解酒湯,還是幹脆點個外賣。
“老婆。”
賀免忽然開口。
祁修竹的腿擡到一半,耳側一癢,沒了動靜。
賀免沒等到回答,又喊了一聲:“老婆。”
“……”
祁修竹往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略有些生硬地說:“起來,你喝醉了。”
賀免狠狠搖了下頭,毛毛刺刺的頭發直往祁修竹脖子上戳。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賀免。”祁修竹拿這醉鬼沒辦法,在一聲聲“老婆”中忍無可忍,“你好臭,趕緊滾開……”
“老婆。”賀免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罵人,然後擡起頭,在他耳尖上吻了一下。
他又重複了一遍那個稱呼,問:“你也還喜歡我對吧,要不我們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