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第23章
祁修竹:……
傻子。
淨撿些沒用的聽。
祁修竹退到陰影處,耳鬓的發絲順着他的動作落下來,剛好遮住他的含笑的眼睛。
“你呢?”他很快擡頭看向賀免,稍有些輕佻地問,“為什麽關注我的超話?”
賀免上一秒還在“興師問罪”,下一秒被這話問蒙了:“嗯?”
“少裝。”祁修竹把腿放下來,傾身向前,擡手拍了拍賀免的臉,“我看見了。”
“你看見什麽了……”賀免偏頭躲開,感覺臉側一涼,下意識反握住他的手,“怎麽這麽冰?”
指尖被溫熱的手掌握住,那股薄荷味更重了些。
賀免說完低頭,瞥見祁修竹赤腳點在地上,皺起眉無聲嘆了口氣:“為什麽不穿襪子?”
話題變換之快,但兩個人都沒發現哪裏不對。
祁修竹晃着的腳一頓,抽出手理直氣壯問:“誰準你看的?”
“……”
賀免差點氣笑,一頭紅毛被撓得直直豎起:“少爺,你講不講道理?”
“你講道理了?你進我房間不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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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了,你沒反應。”
“誰準你開我衣櫃的?”
“我在門口等了五分鐘,發消息也沒人回,打電話老占線,怕你出事還有錯了?”
他确實沒錯。
祁修竹自知理虧,索性側過頭充耳不聞。賀免一見他這樣,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
臭少爺脾氣。
和以前一模一樣。
少爺眉眼低垂,抿着嘴不肯看他。腦後的頭發被紮成一股麻花辮,繞着右側的脖頸落到胸前。
沒了頭發的遮擋,另一側脖頸完完整整地暴露在空氣中。賀免用手撐着櫃子,弓腰看過來,一眼瞅見他頸間那顆小痣。
他肆無忌憚地打量祁修竹,用舌尖磨了磨虎牙。
頂着這麽一張臉發脾氣,好像還……
挺帶勁的。
祁修竹作為一個演員,自然察覺到了身上的視線。不加一絲修飾,炙熱又帶有壓迫感。
賀免越是露出這種神色,祁修竹的征服欲就越是控制不住。
他心裏清楚得很,賀免對他也是同樣的想法。
要不怎麽說他們當初能在一起?他們在确認了彼此是同一類人時,幾乎立刻一拍即合。
前二十多年的人生裏,祁修竹一直以為自己是性冷淡。直到後來遇到賀免,他才知道自己跟這個詞壓根沾不上邊。
沉默片刻,祁修竹終于忍受不住那道熬人的目光。
“解釋解釋。”他抱着雙臂,擡着上眼皮看向賀免,“為什麽關注我的超話?”
賀免回過神,旋即想起微博的消息提醒沒關。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但很快給出一個像模像樣的理由:“我忘記取關了。”
祁修竹嗯了一聲,撫開後頭的羽絨服:“那這個呢?”
泛着熒光的蝴蝶順着他的動作暴露在空氣中,照亮了賀免神色複雜的臉。
祁修竹被那些蝴蝶簇擁,淡笑着望向他。
像只高傲的白天鵝。
就這麽一個瞬間,賀免突兀地想起泡泡随口一說的那句——
公主。
賀免的喉結上下一滑,剛才還信誓旦旦,此時氣勢消下去大半。
他慢慢直起身,垂在腿邊的手握了握。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倏地拉開,房間裏安靜得落針可聞。
賀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那确實是他親手畫上去的。
甚至在動筆時,他腦海裏想的都是之前的某個深夜,他拉開衣櫃,看見的祁修竹的睡臉。
他總說祁修竹是大少爺,可當時忍不住想,哪有愛睡衣櫃的少爺?
跟只貓似的把自己蜷成一團,臉頰被壓得泛紅。由于睡得不安,一雙淡眉微微皺起。
很可愛,也特別沒有安全感。
看起來怪可憐的。
人總是會變的,但祁修竹這貓兒習慣壓根改不掉。
特意定制的加大版衣櫃,特意畫上的會發光的蝴蝶……
他做這些就是單純想做,根本不需要有什麽理由。
但此時被祁修竹問起,他竟有幾分怔然。
——是啊。
他到底幹嘛要做這些?
祁修竹半晌沒聽到回答,以為賀免是沒想好借口。
畢竟這人嘴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之前純得連牽手都會臉紅的男大,幾年不見變得這麽口是心非。
前幾天祁修竹還有些不确定,看見賀免此時的反應,他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
祁修竹心裏的那點惡劣一點點泛上來。
其實這樣的賀免還挺有意思的。
他想看嘴硬的魚心甘情願地咬鈎,再看它自己撲騰進魚簍。
——他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祁修竹的腿麻了,他伸了伸點在地上的腿。還沒來得及收回,腳腕被人握住。
賀免的掌心擦過他細膩光滑的皮膚。
粗糙,還有點燙。
他的腿彎被折向腹部,胸前傳來一陣推力。
砰。
衣櫃的門被身前的男人扣上。
眼前一下子暗下去。
“放開……!”
祁修竹剩下半句罵爹的話被咽回肚子裏。
他身上一沉,喉結被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抵住,壓得他說不出話。
他幾乎快喘不上氣,胡亂抓住個什麽東西,往上頭狠狠一掐。
“嘶。”賀免動了動被鉗住的胳膊,往後退了些,嗓音在封閉的空間裏顯得低啞,“輕點行嗎?”
祁修竹仰着頭喘氣,聞言笑罵:“你不就喜歡這樣嗎?”
賀免眸底一暗,問:“好看嗎?”
祁修竹眨了下眼睛,逐漸适應了昏暗的環境:“什麽?”
話音剛落,腦後被人托起。那只有力的手掌覆住他整個後腦,指尖插入他的發間。
賀免輕輕往側邊一帶,另一只手撥開挂着的那些衣服。
“好看嗎?”他在祁修竹耳側重複道。
他半擁着祁修竹,不準他移開視線。
祁修竹眼前模糊一瞬,又猛地聚焦。
不知是被身後的氣息燙的,還是被賀免的話燙的,他的身子輕輕地顫了一下。
他張了張嘴又合上,賀免得寸進尺地逼問:“喜歡嗎?”
剛才還被祁修竹說大的衣櫃,這時因為賀免的進入而顯得擁擠。
在這個密閉的、狹小的空間裏,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
“畫得不錯。”祁修竹斜睨着看他,嗓音很輕,“進步很大。”
腦後的手一緊。
顯然,賀免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他抓過祁修竹的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指放到那些凸起的痕跡上。
祁修竹倒也不掙紮,任由賀免握着,看向他們手掌相觸的地方。
指腹碰到那些粗糙的蝴蝶翅膀,從上往下一一劃過,然後在角落的位置停下。
“這個。”賀免笑了一聲,不緊不慢問,“記得嗎?”
祁修竹的目光落在那只體積最小的蝴蝶上,幾乎是立刻将它認了出來。
那是在他胸口上停滞了整整五年的蝴蝶。
祁修竹右側的眉毛一挑,偏頭看向賀免。他一動,賀免的手從腦後移到耳畔,下巴差點碰到他的嘴唇。
祁修竹擡眸和他對視,微挑的眼睛一彎,輕輕笑起來。
“當然記得。”他毫不示弱地盯着他,停頓幾秒,一字一句道,“我很喜歡。”
他像極了深海裏擅長蠱惑人心的人魚,賀免撚住他的耳尖,欲蓋彌彰地仰了仰頭。
剛想說點什麽,賀免身上一沉,整個人被向後推倒。
祁修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居高臨下地看過來,笑意直達眼底。
他弓身抵住賀免的胸肌,手指上移,觸碰到賀免的喉結時,忽然整只手壓上來。
賀免被迫擡起下巴,露出整個脖頸。
最脆弱的地方被冰涼的手掌掐住,他一咽,這人惡劣地用大拇指将他的喉結抵住。
“你呢?”祁修竹把玩着他的喉結,問,“你喜歡嗎?”
賀免的呼吸加重幾分,胸膛随之上下起伏。
身上的貓對他伸出自認為鋒利的爪子,平日裏冷冰冰的眸子此時格外明亮。
賀免沒有一點掙紮的意思,甚至勾唇笑起來:“祁修竹,是你先說的分手。”
他擡手順了順祁修竹的長發,手指在劃過發尾時停頓兩秒才放下,加重語氣問:“不記得了?”
他笑得露出虎牙,配上那頭在黑暗裏也耀眼的紅發,整個人張揚又……
欠揍。
祁修竹注視他片刻,微眯起眼睛,在他頸側狠狠按了一下。
很顯然,這只不聽話的魚還沒打算上鈎。
再來一次也不過是重蹈覆轍。
祁修竹突然撒開手,恢複了平日裏的淡漠,推開門就要跨出去。
“去哪?”
身後傳來賀免的聲音,下一秒,祁修竹被拽了回去。
剛才還被壓在身下的男人将他抵在背板上。
賀免撇開遮住祁修竹眼睛的頭發,問:“你到底想聽我說什麽?”
他不是沒聽出來祁修竹的試探。
但先放手的人明明是他自己,現在是什麽意思?
反悔了?
賀免冷笑一聲。
祁修竹到底把他當什麽?把他丢了又要他自己乖乖找回家?
就說了,人都是會變的。
這不可能。
祁修竹拽住他衣領,把人往下一拉:“嘴真硬。”
賀免挑了下眉,到底是誰嘴硬?
他也不跟人糾結了,轉而問:“剛才的男人是誰?”
他冷不丁來這麽一句,祁修竹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不免覺得好笑:“心理醫生的醋你也要吃?”
“誰吃醋了?”賀免聽見這個詞皺了下眉,随後問,“你為什麽看心理醫生?”
祁修竹假裝沒聽見,伸手推他但沒有推動。
氣氛又降至冰點,只有櫃子裏的空氣是潮熱的。
兩個成年男人窩在櫃子裏着實委屈,賀免有點後悔,早知道就定制一個更大的衣櫃。
他垂眸看向祁修竹,對方恰好也朝他望來。
就着這個別扭又親密的姿勢,兩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地滞了半拍呼吸。
不知是誰先有了動作,推拉間,祁修竹的耳垂被咬得一疼。
啪。
他毫不留情地朝賀免身上扇了一巴掌。
賀免跟沒事人一樣,一手墊在他腦後,另一只手随意扯了件厚實的衣服,墊在他腰後。
“等會兒累了就直接睡。”賀免解開祁修竹睡衣最上方的扣子,彎起腿半跪在他身前。
“不用跟我說什麽無聊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