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
或許這只是你的錯覺, 但你總覺得這個大反派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尤其是控制人的手段一點新意也沒有,就和那種俗套電視劇裏的反派一樣。
真搞不懂這種貨色居然也能将自己的勢力發展得占據這片大陸的一半, 果然就和巫師說的那樣,現在的人類遠沒有他們的祖先那樣勇敢無畏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人類中出了不少內鬼, 這使得人類難以變得團結。
好在你溜達一圈後那一道聲音也從你腦海裏消失了, 你猜測很可能是你昏迷的時候它對你做了什麽, 所以你才能聽到對方的聲音,你陷入沉思,既然你可以聽到它的聲音, 那是否代表你可以反向追蹤過去呢?
就有點像是伏地魔和最後一個魂器之間的聯系。
想着,你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這确實很有可行性,十幾分鐘後你順利到達森林深處,走入那個陰暗的地下巢穴,那個巢穴挖得很深,一眼看下去都望不到底, 昏暗的巢穴裏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微黃色燈光。
這是個半獸人的巢穴, 也就只有半獸人會喜歡住在陰暗潮濕的地底下,你站在入口的邊緣,仔細觀察下面的地形,正是在這時候那道聲音又在你腦海裏響起來。
只不過這次你沒有急着反駁它, 你說:“行吧,你說得有點道理, 但我們需要見一面,否則我們沒法合作。”
你說出這句話以後沒多久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們本可以合作的……一起統治這片大陸。”
行吧, 看起來這是重複播放的,就不能轉人工嗎?
你深吸一口氣,“我們得要見一面,否則你就等着被我揍吧。”
終于,對方的回答不再是那麽機械的一句話了。
“我會來見你的。”
總算是換了一句話了,你有種自己對着游戲NPC說話終于刷新出新臺詞的感覺。
它只說了這麽一句,都沒有說清楚自己什麽時候來見你,這個大反派無論怎麽看都不太聰明的樣子。
你這樣想着,一路朝着地下巢穴走去,走了有一段路才有半獸人發現你的存在,它的腦袋和身體的比例很不協調,腦袋大身子小,眼睛也是大得不正常,幾乎沒有眼皮,眼珠子就那麽暴露在空氣裏。
“你……你是什麽東西?”它沖你威脅似的龇牙咧嘴,試圖吓跑你,但是你雙手環胸,掃了它一眼,“去把你們老大叫出來。”
“你敢使喚我?好啊,我要殺了你再吃光你的血和肉!”它笑了起來,露出參差不齊的蠟黃牙齒,雖然隔着一段距離但你還是能隐約感覺到對方的口氣攻擊。
“算了,我改變主意了。”你說,徑直向它走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屬實是将那只半獸人吓到了,你路過它身邊的時候手輕輕地揮了一下,然後它那顆腦袋就從身上掉落,咕嚕嚕地向着巢穴深處掉下去。
咚、咚、咚,那顆腦袋碰到木架子,穿過搭建在懸崖與懸崖之間的木橋,就這麽滴溜溜地落到了巢穴底部,你還隐約聽見了從下面傳來的叫罵聲。
“是哪個沒長眼睛的把腦袋丢到我頭上了!?”
所以說半獸人內部也毫無團結可言,稍有不順心就會同類自相殘殺。
但也有一些半獸人察覺到了不對勁,向着上面跑來,你挑了一條小路向下走去,半獸人沿着另外一條路朝你所在的方向趕來,數量有些多,乍一眼看過去是烏壓壓的一片,而且半獸人的長相都醜陋得很,光是一個半獸人就極具畫面沖擊力,現在一大片的半獸人沖過來,首先遭受到攻擊的就是你的眼睛了。
一大片半獸人沖過來,你面不改色地用能力讓它們的腦袋和身體都分了家,霎時間巢穴裏下起了雨,只不過是半獸人腦袋組成的大雨。
終于剩下的那一批半獸人也發現了不對勁,要是這樣它們還是無動于衷的話,你只能說它們确實不太聰明。
其他的半獸人一波接着一波地攻上來,但它們的武器就連你的衣角都沒觸碰到,你所經之地都是半獸人的屍體,才短短半小時,剛才還非常熱鬧的地下巢穴瞬間就變得安靜,是死一般的安靜。
你原以為黑暗君主會主動來見你的,但事實證明它還是有點腦子的,不會單獨來見你,它派出了自己的手下來接你。
“你是它的手下?”在你面前的人形生物身穿黑色鬥篷,寬大的兜帽遮住它的腦袋,你都看不清它的長相,雖然看上去像是人類,但無論怎麽看都和人類不沾邊,因為它回答你的聲音絕對不是人類能夠發出來的。
那聲音低啞粗糙,如同指甲刮過黑板,總之就是非常難聽。
“主人讓我來接你。”
你比出一個暫停的手勢,“好了,可以了,你接下來都不用說話了。”
聽它說話不亞于精神折磨。
而對方也很聽話地沒再開口,你三步并作兩步翻坐到那只飛行魔獸的背上,“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
飛行魔獸舒展翅膀,揮動了一下,你們瞬間就騰飛來到了百米高空,你盤腿坐在旁邊,心裏思索着等下見到大反派是要聽它廢話完還是直接就動手呢?
如果你表現得太輕松,會不會那群神明就不允許你去往極西之地了呢?畢竟在巫師口中這群神明好像也不是非常仁慈的樣子。
接下來的一路上你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你來到大反派的老巢,這看上去總算是有點反派的樣子了,至少是一座城堡,而不是像半獸人那樣居住在地下巢穴裏。
見你盯着漆黑的城堡看個不停,旁邊的手下也說:“感到害怕了吧……”
你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它從哪裏看出來你在害怕的。
你平淡地誇獎道:“不錯的城堡。”
飛行魔獸帶着你們穿過雲層,徑直飛向這座城堡,這城堡以前應該是人類的城堡,因為你還在城牆上看到了曾經人類國度的徽章。
怪不得這城堡的審美很在線呢,其實你覺得大反派還有它的手下都審美堪憂,畢竟半獸人可是它的主力軍。
“我們到了。”黑衣人那難聽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你下意識地皺起眉,你不是都已經和他說過了最好閉嘴嗎?
“我知道。”你冷冷地說,“這不用你多說。”
好在黑衣人之後都非常識相地沒有再多說什麽,他帶着你來到城堡的大門口,門口兩邊還有專門的侍衛守着,而那些侍衛自然也不可能好看到哪裏去的,你目不斜視地穿過大門,你是刻意不去看那些守衛的,多看一眼都是對你的眼睛的傷害。
穿過前廳,你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前不久就在你腦海中出現過。
“你終于來了,我的夥伴。”
你站在原地,眼前沒有說話人的蹤影,你環視四周,“怎麽,都到現在了你還得要藏起來,不敢出來?那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小了吧。”你的語調裏滿是嘲諷,就連眼角眉梢都挂着譏諷的神色。
很顯而易見你這就是常見的激将法,對方會不會吃這一套你也不太确定,不過鑒于他之前表現出來的智商,你懷疑對方很可能會上套。
果不其然地,你聽見他的聲音裏帶着幾分怒氣,“你認為我是個膽小之徒?那你可真是大錯特錯了,我将會是這片大陸未來的主宰者,任何人,任何生物都要害怕我,哪怕是那群可惡的維拉也是!”
不光不聰明,而且還很自戀,你在心裏又補充了一句。
你雙手環胸,“是嗎?但你最起碼也應該向我證明一下吧?”
“哈……證明,你覺得我會中計嗎?”
好吧,至少現在看上去他也沒有那麽愚蠢嘛,你對他的印象暫時得到了改變。
“誰知道呢?但你把我叫過來,就只是為了閑聊的嘛?那你還真是有夠悠閑的啊。”
“我很高興我們能夠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一致,我就知道我們是同類。”他越說越高興,你也終于從某個黑暗的角落裏看到了他的身影,那一道漆黑的身影高大而邪惡,你沒看清他的長相,但應該是不怎麽好看的,因為伴随着他的靠近你還嗅到了那股腐臭的味道。
他就不能注意一下個人衛生嗎?
你皺起眉,伸手掩鼻,面上是毫不遮掩的嫌惡,“可以了,你站在那裏不要動了,你身上的味道也太刺鼻了吧!?”
如果這也算是他的攻擊招數的話,那你得承認,這招數攻擊性确實很強。
不過這可真是歹毒的攻擊招數,你捂着鼻子,說話都變了個語調,“你不就是想要和我合作嗎?”
“是啊,只要我們合作,區區人類也不過是我們的奴仆。”
呃,該說不說,傳統的大反派腦子就跟沒開化過一樣,似乎還停留在奴隸制社會,腦袋裏想的不是奴役別人就是被別人奴役。
算了,你還是暫時配合他一下吧,要是直接殺了他豈不是顯得你太輕松了?
于是你耐着性子和他繼續攀談,然後你就發現這家夥肯定是平常都沒什麽人仔細聽他說話吧,總之一碰到你他的傾訴欲就爆棚了,你合理懷疑他找你來就是來聊天的。
他從自己當初被維拉瞧不起的過去說起,那少說也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他居然還能記得那麽清楚,只能說明他一直都很記仇。
你聽他說着說着,總覺得這劇情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哦對,這不是異世界版的“莫欺少年窮”嗎……你在心裏默默地吐槽,他說到激動的地方還會對着那群維拉破口大罵,每到這時候你就會很有先見之明地挪開腳步,免得他的唾沫星子濺到你臉上,那實在是太惡心了。
“祂們就是一群自以為是的東西,遵循伊露維塔的意志建設阿爾達世界,我可不像祂們,完全沒有自我意志,我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是絕對自由的。”
他越說越興奮了,你木着一張臉,心情毫無波瀾,如同一潭死水,你提出一個問題,“那麽在你通知這片大陸以後呢?你沒有考慮過之後的事情嗎?”
“那當然是攻打維林諾,拳打一如,腳踩維拉了啊!”
你沒什麽感情地鼓掌,棒讀道:“哇,那你可真是有遠大理想啊。”
至于你的實際想法?那當然是覺得對方在作死啊,且不說他這個計劃的可行性是多少,他也不想想在自己之前的那幾個大反派為什麽都失敗了呢?至少他也應該從前輩的失敗中吸取經驗教訓的吧?
你瞥了一眼他那副狂妄自大的模樣,估計他是一點經驗教訓都沒有學到的,甚至還覺得自己會是那個幸運兒。
非常典型的炮灰,你給出了這樣一個精簡的總結評價。
“說實話,你當初離開墓穴的時候我真的很生氣,因為你這一舉動是背叛你知道嗎?在我這裏我是無法容忍背叛的。”
這話說得你都有些茫然了,什麽叫做背叛啊,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加入過他的陣營呢?
你撇撇嘴,算了,反正他最後的結局都是要被你殺死的,讓他暫時多說一點也無所謂,你單手托腮,開始放空大腦,耳邊萦繞着的是大反派喋喋不休的碎碎念,他終于從幾千年前的過去說到了幾百年前。
“以前也有人類試圖反抗,不過失敗了,要我說人類就是最容易自大的種族了,我還記得那個人類的名字,叫東,哈哈——但他現在估計魂魄都已經消散成塵埃了吧。”
聽到這裏,你終于有了點反應,你挑起一邊的眉毛,“你再說一遍那個人類的名字叫什麽?”
大反派不明所以,他重複地說了一遍,“叫做東啊,你剛才都沒有認真聽嗎?”
“嗯,我現在聽清楚了,所以是你殺了他對嗎?”
“我?他還輪不到我親自動手呢,我的手下直接就送他下地獄了,嗯,用人類的說法就是下地獄了。”他中間還停頓了一下認真思考這個說法是否準确,應該算是準确的吧。
你本以為自己聽到這種消息會很生氣的,但實際上并沒有,你的心間的确有怒火蔓延,但卻沒有燒灼你的理智,相反的,你現在很冷靜,甚至是有些冷靜過了頭的。
你聽見自己的聲音還帶着笑意,冷冰冰的笑意,“原來是你殺了他啊。”
“什麽啊,我不是都說得很清楚了嗎?又不是我殺死的他,是我的手下幹的。”不過從你的視角來看似乎也差不多,畢竟都是他動的手。
神經大條的反派終于察覺到了你的态度微妙之處,他問:“怎麽,你認識那個人?那只不過是個普通的人類而已。”
“……普通的人類?”你緩慢地重複他這句話,氣氛無端地變得詭異而恐怖,明明你的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但他就是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他謹慎地與你拉開距離,反問你:“那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你微微眯起眼睛,“那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麽普通的人類。”
反派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是麽,反正他早就已經死了,死了都快有百年了。”
對此你的反應只是很安靜地盯着他看,看得他渾身發毛,“夠了,你還要看多久啊!?”
聽到他這麽說,你這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不緊不慢地,“沒什麽,原來他已經死了那麽久了嗎。”
他冷哼一聲,“其實要不是他非得要回黑暗大陸,也不至于撞上我的手下,而且這家夥嫉惡如仇,可真是和黑暗勢不兩立啊——”
所以事實上他的手下也沒有讨到多少好處,在和那個人類一戰後,它也逐漸衰敗而亡,但他并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你。
好吧,你剛才還能保持理智的,現在似乎很難做到了,你輕笑出聲,“原來是這樣啊。”
所以說他後來也曾經嘗試去黑暗大陸尋找你的,只不過死在半路上了而已,而你還認為自己是被丢下了。
真是個巧妙的誤會的,又是那麽俗套的劇情安排,放在影視劇裏面都會被罵編劇沒有邏輯的程度。
可就是這樣的,你和金兩者的命運最後的結局就是這樣的。
“夠了,我們沒必要聊太多這個普通人類的事情吧,就不能聊點正事嗎?”他着急地想要把話題引回正軌,“既然那我們現在已經達成合作了,那麽我就得要分給你幾個任務。”
他是不是搞錯了什麽?居然這麽理直氣壯地給你分派任務,你扯了扯嘴角,“我們是合作關系,可不是什麽上下級關系,你好像連這一點都還沒有搞清楚啊?”
“什麽?你那是什麽态度啊?我能邀請你和我合作就已經是你的榮幸了,你按照我的指令完成任務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他的話音落下,你的态度沒有變得更加尊敬,相反地,你對着他翻了個白眼,“是麽?我本來還想和你再演一會戲的,但是你那麽不配合,唉,那我也沒必要和你再演戲了。”
你本來還想着再拖延一段時間的,如果這個大反派稍微讨喜一點的話,但實際上這家夥說的每句話都在你的雷點上蹦跶,簡直就是掃雷小天才。
那你也沒必要再繼續演戲了。
你站起身,頃刻間你身周的氣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你想要在我的地盤裏對我動手?我看你是在做夢——”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你就擡起手,微微收攏手掌,你還很輕微地歪了下腦袋,“嗯?你在說什麽?我剛才都沒有聽清楚。”
“咳……呃——”
他還想要再說點什麽的,但他的脖頸被你那股無形的力量死死扼住,他只能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看上去怪可憐的,一點威脅性都沒有。
“算了,既然你都沒話說了,那我也沒必要給你說話的機會了。”
“你——!”話語間他還在拼命地掙紮着,但是無濟于事,他的掙紮沒起到任何作用。
與此同時他的手下也察覺到這裏發生了什麽,半獸人的首領急急忙忙地向着城堡頂部趕來,你能夠聽見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窗外還有飛行魔獸飛過,你騰出另外一只手震碎窗戶,霎時間窗戶碎片四濺,那碎片又化作利刃割開魔獸的咽喉,暗紅色的血液湧現出來。
想要趕來阻止你的半獸人首領也被你擊飛撞到牆角,大概是撞斷了脖子,那顆大腦袋以一種詭異的角度耷拉在肩頭。
“抱歉,你的手下好像被我解決了不少啊。”你笑眯眯地說,原本你還沒有那麽快起殺心的,但就是因為他主動向你提起東的事情,這件事相當于催化劑,使得原本還算和平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但你也沒有馬上殺死他,你緩步走到他面前,又問:“你知道他最後死在了哪裏嗎?”
“這我怎麽知道!?”
你微微睜大眼睛,“咦,不是你說的嗎,你的手下殺死了他,怎麽,你連你手下的事情都不知道嗎?那你這個首領到底是怎麽當的啊?”
“但那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充滿怒火地朝你咆哮道,“誰會記得這種小事啊!這麽微不足道的事情!”
“嗯……微不足道的事情。”你的手指摩挲自己的下巴,“我現在可是很生氣呢,就因為你剛才說的話,這樣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記得他死在了哪裏嗎?”
話語間你找到了他的靈魂,并且死死攥在手心,就像是把玩着一團橡皮泥一樣,你稍微用點力就能讓對方的靈魂撕裂,他的靈魂已經開始撕裂了,反正你是沒有那麽着急的,真正應該着急的是他才對。
你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過了一會,或許是幾秒,又或許是幾分鐘,他這才開口,“我、我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他最後死在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