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解決宋鶴元
第40章 一章解決宋鶴元
“不是壞事!”沈寧鳶澄清道。
“好事也不行。”
“夫君, 你幫幫我吧。”沈寧鳶走到他跟前,伸手擋住他的去路。
她目光赤誠地說:“真的是好事,你先聽我說嘛。”
見既然出不去, 蕭平铮只得聽她說。
“璞箬雖然知曉了宋鶴元的真面目, 但還有許多人不清楚啊。宋鶴元家世門第高, 他本人在外頭名聲也很好,是京中許多名門貴女的首要夫婿人選, 可這都是他欺騙世人的結果啊。”
宋家家世的确好,但并非唯一選擇, 宋鶴元在京中貴族姻緣圈裏成為熱門人選的最主要原因還是他本身才貌俱佳的原因, 世人誰不愛翩翩君子, 如意郎君?可這若是他營造出來的假象, 底下是那般不堪的醜陋姿态,還有多少名門貴女會選擇他?
他宋鶴元又不是皇帝親戚, 往高了說,就是皇帝親戚, 以京中諸多貴人眼界, 也是要挑好的的。
婚姻本該是雙向選擇的結果, 可一方隐瞞, 還瞞了這麽重要的信息, 那這婚姻就是騙局,是血淋淋的圈套!沈寧鳶想到猶如紀璞箬, 蔡靜姝這樣無瑕的女子會被他騙去, 進入無人可以訴說的陷阱, 心裏就很是不忍, 憤怒。
“夫君,你幫幫我, 幫我把他的真面目揭示以天下,好不好?”
蕭平铮從她開口那一瞬就猜到了她想說的話,他的小妻子素來心軟,心思不難猜測。
蕭平铮垂下眼眸,并未立即回答。
“夫君?”沈寧鳶窺探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
“哈哈哈哈哈夫人說得極好!”
蕭平铮還未反應,一道爽朗笑聲自門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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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趙順昌站在門口,拱手道:“方才不巧聽見兩位對話,可否容小生參與進來?”
“先生請進。”
趙順昌走進屋子,又客氣地行了個禮,這才坐下。
“夫人所言極有道理,那宋鶴元藏污納垢,以假人面孔示世,還不容人說了?我觀京中姑娘,雖有嬌縱任性之人,多也大大方方,端莊得體,一好端端姑娘被人騙入火坑,身為君子,我絕不能坐視不理!”
蕭沈二人同時忽略他“君子”自稱。
沈寧鳶為自己找到一個盟友很是高興,當即問道:“那先生認為如何?”
趙順昌一本正經地說:“那自然是要揭穿他的真面目,不能讓他繼續騙人!”
這就是沈寧鳶的目标,她連連點頭稱是。
“先生果真大才!”
“夫人謬贊!”
蕭平铮都懶得看二人表演,有這兩人一唱一和,這事情是不辦都不行了。
趙順昌:“我覺得,應該要那宋鶴元當衆露出真面目,用計誘他,使之發狂,他如今沒了可以宣洩怒火的人,怒氣積壓,只需稍稍點燃,就可使他爆炸。”
沈寧鳶:“有理有理,先生認為該如何操作?”
“我們找一個清純美貌女子,引誘宋鶴元,數次勾引,數次欲拒還迎,勾得那宋鶴元□□......”
蕭平铮:“咳咳咳!”
趙順昌:“......火氣大漲。”
沈寧鳶:“......”其實,我懂的。
“然後趁着宋鶴元暴露本性之際,我們讓提前布置好的衙門的人推門而進,将他抓個正着。”
好惡毒的計謀!
沈寧鳶低着腦袋思索了片刻,擡頭道:“可是宋家畢竟皇帝親近,說不得衙門看在宋父面上就不将此事宣揚出去了。”
趙順昌:“也有道理,那,夫人認為如何?”
“不若這樣,我們一面報官一面安排人在街坊中大喊有人強迫女子,引得街坊鄰居一起過來。這樣一來人多口雜,哪怕衙門肯閉嘴,總有人将事情傳出去,二來若是宋鶴元見人多不敢當衆宣告身份,就只能被衙門帶走,宋父為了營救,肯定要花時間,能讓我們更好地将事情宣傳出去。”
“不管哪一樣,都會給他帶來麻煩,制造時間差,讓消息傳得更廣。”
趙順昌連連鼓掌。
“妙,妙啊!”
“夫人妙計!我都能想到宋鶴元開門看到一大堆人時臉黑的樣子了,夫人果真足智多謀。”
沈寧鳶:我就當你沒有在罵我。
蕭平铮看這二人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很快就制定好了害人的計劃。
“說完了沒?”
趙順昌:“說完了說完了,具體如何實施,帶我回去細想。”
“說完了就吃飯了,趙順昌,跟我出去。”
“是,大人。”
“夫人,等我改天再跟你核對細節。”
“好。”沈寧鳶揮揮手,送二人出門。
等二人走出主屋,趙順昌看向蕭平铮,輕笑了一聲。
“大人,宋家自認清貴,卻連個兒子都養不好,這也是個機會,不是麽?”
蕭平铮淡笑不語。
趙順昌說幹就幹,這種事情他幹得多了,很快就有了實際操作方法。
方案是這樣的,由于雪薇失蹤,宋鶴元這幾日定然非常焦躁,若是這時候出現一個楚楚可憐的姑娘,說不得就會勾起他的淩虐欲——蕭平铮撇了他一眼,但這時候趙順昌說到興頭上了,也沒注意到。
“一定要讓宋鶴元自己注意到她,宋鶴元此人警惕心高,且暴虐心重的人往往自以為獵人,喜歡自己狩獵的快感。”
蕭平铮:“咳咳咳!”
趙順昌激動神色微微收斂:“待他上鈎之後,我們還要外部給宋鶴元施加壓力,讓他在盡量短的時間內顯露真面目,關于這方面......”
趙順昌看向沈寧鳶,沈寧鳶怔了怔,道:“是紀璞箬麽?”
趙順昌點點頭:“此前宋鶴元幾番失态應該也是因為在紀小姐那兒吃了癟,有她迫使宋鶴元,可以使他更快崩潰。”
沈寧鳶抿着唇沉思了少許,最終道:“我會跟她說的。”
“好,然後,我們接下來這樣做......”
......
......
自雪薇逃走之後,宋鶴元的情緒就沒有平靜下來過。
宋家受皇帝恩寵,宋父對家中子嗣要求極嚴,若有不合意處,動辄打罵,且又不許宋鶴元打罵下人出氣,實非君子所為。
幼時宋鶴元還能以養寵物為由,對家中貍奴出手,後被母親知道,雖然幫他隐瞞了父親,卻還是将貍奴送走了。待到漸漸長大,他一言一行愈發合乎父親要求,父親也就不再責罰他了,可是宋鶴元心中始終有一團火在,讓他終日無法平靜下來。
後來他于一次宴會上看中了一女子,因家中不許成親之前有通房,他只能将女子養在外頭,初始郎情妾意男歡女愛一切正常,但是漸漸的,宋鶴元覺得不夠,不夠,這完全不夠,幼時淩虐貍奴時伴随着痛苦慘叫的快感一次次湧上心頭,一次在朝中受氣後,他終于将心頭怒火宣洩在了女子身上。
從未有過的快感,像是整個人從頭到腳清洗了一遍,自那之後,宋鶴元就愛上了淩虐一個人的快感。
——
而今雪薇逃走,一來滿腹躁動無處發洩,二來又害怕她對誰說起此事,這幾日,宋鶴元的脾氣一日比一日差,竟然到了在同僚面前都無法掩飾的地步!
不行,他必須盡快找到“雪薇”。
茶館飲茶是宋鶴元另一個平息精氣的方式,這一日午後,他照舊到了茶館靠窗的位置,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行人,為生活奔波。
一道悅耳的琵琶聲響起。
只見茶館一處空閑位置,有一女子和一老人正在彈奏演唱,茶館為了籠絡客人,時不時是要弄些娛樂的,彈唱說書是最常見的,宋鶴元不以為意,但在看到女子容貌時目光動了動。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那女子雖是荊釵布裙,卻一張臉蛋卻格外水靈,哪怕不着一胭脂,但十五歲六小姑娘的顏色本就鮮嫩,又何需胭脂映襯。
這一老一幼顯見是老手,女子一手琵琶彈得很是精彩,邊彈邊唱,語調輕柔,聽口音,應該是南方來的。要說二人演出中有什麽缺點,就是那老的時不時在旁咳嗽,叫人倒了胃口。
等演出結束,那女子下來端着個盤子收賞錢,待到宋鶴元面前時,宋鶴元面帶微笑,如沐春風,在盤子上放了一錠銀子,那女子眼睛猛地一亮,連連鞠躬感恩:“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那位是你爺爺還是父親?”
那女子聲若蚊蠅:“是爺爺。”
“那好,給你爺爺買點藥吧。”
女子眼眶微紅:“多謝公子。”
那女子一連兩日都到茶館演出,第二日,見到宋鶴元也在,女子臉上流露幾分欲言又止,似是想上前搭話,卻又不敢,她最終沒有上前,連着最後讨賞錢都是那老的來的。
這一日他回到家,卻聽下人說紀璞箬過來了。紀璞箬是京中名女,不論才情性格樣貌都令宋鶴元十分中意,他知兩家有意結親,父親也曾暗示他可以向紀璞箬示好,因此宋鶴元平日分外熱情。只是紀璞箬對他從來平平淡淡,上一回邀請眼看氣氛極佳,宋鶴元意欲更進一步,到了最後她卻突然抽身,讓宋鶴元心中惱怒,回去之後對雪薇發了一頓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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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中,紀璞箬正和家中妹妹一同賞花作樂,幾個小姐妹說說笑笑,氣氛愉悅。宋鶴元整理衣袖,踏入步伐。
“璞箬妹妹,你來了。”
紀璞箬在看到他之後笑容忽然收斂:“宋公子。”
宋鶴元手指勾了勾,心中閃過一道不愉,但迅速重整心情上前:“上回便想着邀請璞箬妹妹過來賞花,沒想到,今日就來了。”
紀璞箬臉色淡淡,半低着頭說:“今日路過貴府,想着上回人多走得匆忙,還沒來得及仔細品味花園景色,湊巧玉兒在家,未寫帖子便登門,還望公子見諒。”
“璞箬妹妹又不是外人,來便是了,何須帖子。”
紀璞箬低頭淺笑了笑,道:“玉兒,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了,我們改日再聚。”
“好啊好啊,那改日紀璞箬姐姐邀我出去玩耍啊。”宋玉兒天真無邪地說。
“好。”
紀璞箬毫不吝惜地給了她一個笑容,這才起身。
宋鶴元搶先一步道:“璞箬妹妹,我送你出去吧。”
紀璞箬怔了怔,但還是點了點頭,兩人只見隔着一個手臂的距離,一前一後慢步向大門走去。宋鶴元一路上都在斟酌語句,唯恐冒犯了她,眼看大門就要到了,他不得不開口:
“璞箬妹妹這幾日......”
“宋公子——”紀璞箬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她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只有淡淡的疏離:
“宋公子不必送了,貴府我都熟的,時候不早,公子也請回吧。”
宋鶴元看着她臉上顯而易見的冷淡,愣了愣神。
紀璞箬朝他盈盈行了個禮,快步走出了大門,上車之後,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宋鶴元眼中溫潤神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還有無法隐藏的焦躁。
次日早朝,朝中事情諸多,此前皇帝命北肅王蕭平铮負責軍隊減饷一事,數日之內,蕭平铮毫無進展。然而這事甚至都在朝中排不上號,禦史大夫狀告太子縱容府中仆人收受賄賂,以權謀私。
原本還只是一個太子家仆,都不知怎的,這事情越鬧越大,什麽國公郡爺俱被拉下了水,人數衆多,金額巨大,幾家合起來的數額,都快能夠供養軍隊一月有餘了。
為這事,朝廷近日鬧鬧哄哄的,一時之間也沒人再想得起來減軍饷這事了,畢竟你這錢都給朝中權貴貪污了,不向他們要錢,反而想着軍隊減饷,這話說不過去吧,你當諸位都督都是吃幹飯的麽?
這本來他一個翰林小官是沾不到邊的,但這日不知怎麽,戰火還燒到了他身上,在朝中同僚連聲诘難之下,宋鶴元心中騰生一股怒氣,胸口愈發焦躁。
處理完朝中事宜,午後他到茶館,卻不見那對賣唱的爺孫,根據小二所說,是那爺爺體弱多病倒了下來,那姑娘在家照顧爺爺,這兩日都沒得來。
宋鶴元心口微動,問他:“這二人家住何處,在新京沒有別的親戚朋友了嗎?“
小二得了賞錢,心中樂呵,不敢得罪宋鶴元,随口就道:“那爺孫倆是一路賣唱到京中尋親戚的,我聽說那親戚搬走了,找不到人了,如今爺孫二人在白水巷子租了一件屋子,掌櫃的看他們可憐,容他們在此賣唱。”
“原來如此。”
宋鶴元喝完茶水出來,卻在路上偶遇了出來逛街的紀璞箬。
“璞箬妹妹!”宋鶴元揚聲叫住她,走上前。
“璞箬妹妹今日出來玩嗎?實在是巧。”
紀璞箬眉宇動了動,屈膝行禮:“宋公子日安。”
“公子也在此處喝茶麽?”紀璞箬擡眸看了眼一旁茶館,道:“的确是巧。”
“是啊,此處視野好,我就愛在這裏喝茶靜心。”
“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公子好雅興。”
“璞箬妹妹過譽了,妹妹也是要回去,我送你吧。”
“不必了。”紀璞箬快速道:
“不勞公子了,我自己回去就成。”
頓了頓,她又道:“說這話或許是我自作多情,但是宋公子,你我二人并不适合,望公子從今往後另覓佳人,勿再糾纏我了。”
宋鶴元仿佛被“糾纏”二字狠狠地打了一耳光,他臉上勉強維持着笑容,仿若無辜地道:
“妹妹這說的是什麽話,可是我哪裏做錯了事情,得罪了妹妹?”
“公子并未做錯事情,也并未哪裏不好,只是我與公子并不适合。”稍頓,又仿佛怕宋鶴元聽不懂般,加重語氣重申:
“公子并不是我想要的人,也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她如此嫌棄,饒是宋鶴元再有耐性,眼底也流過狠戾,只是面上還要維持:
“璞箬妹妹請勿多慮,我只是心中好奇,鶴元哪裏做錯,日後也好訂正。”
“不需要,公子沒有哪裏做錯,也不需要訂正。”
紀璞箬直白地說:“我只是不喜歡公子而已,我與公子已經把話說清,請公子日後也別糾纏我了。”
說罷,她轉身離開。
紀璞箬說到這份上,宋鶴元但凡還要一絲臉面,都不可能上前糾纏,他望着紀璞箬狠心離去的背影,手掌握成拳頭,起伏的胸口預示着他內心的不平穩。
宋鶴元從來被人稱贊,是他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何曾如此遭人輕辱,他內心越發焦躁憤怒,一雙眼睛漸漸紅了。
仆人知曉他脾氣,不敢觸他黴頭小心,翼翼地問:
“公子,我們是回去嗎?”
“回——”宋鶴元腦中閃過一道景象,改口道:
“不回了,我們去白水巷子。”
白水巷子是新京一個住宅區,這兒住的多是平民,還多是不怎麽有錢的,巷子又雜又亂,房屋普通低矮,若是往常,宋鶴元絕跡不會踏入其中。
他心裏想着找人,但人海茫茫,找一個人何其艱難,他和仆人轉了一圈也沒碰到人。不過宋鶴元本就是順口一提,并不大抱希望,正要回去,路過一醫館,宋鶴元腳步微微頓住。
正巧此時,裏頭傳來一道女子聲音。
“大夫,再寬限兩日吧,我明日就去掙錢,将錢還上,你先将藥給我爺爺吧!”
那女子哀切地求道,可這世上哪有這麽多好心人,大夫搖頭道:
“我已經給你們賒了兩副藥了,今日再不把錢拿來,不會再給你們了。”
“大夫,大夫,求求你了,就寬限一日,我爺爺真的病的很重!”
“那也不關我的事!”
大夫甩袖将人推開,那女子腳步不穩,眼看着就要被他推倒,一個手臂在她身後輕輕一扶,穩住了她踉跄的腳步。
女子急切回頭。
“公子!”
她驚呼一聲,宋鶴元并未理睬她,只是看向大夫:
“大夫,這位姑娘欠了你多少錢?”
大夫看到他身上绫羅就知道他是哪位富家公子,忙不疊笑道:“不多不多,只二兩銀子。”
“這銀子我替她還了,還有這位姑娘要的藥,你且給她開上三副。”
“好好好,公子,稍等。”
大夫進去拿藥了。
“公子,這如何是好?”
女子臉上猶帶淚珠,臉色蒼白,眼眶紅腫,顯然這幾日都沒歇息好,那樣憔悴不堪的神色刺激着宋鶴元心中的淩虐欲。
他微笑道:“不過小錢而已,姑娘的爺爺生病了嗎?”
“嗯。”
提到爺爺,女子再次抽泣道:“爺爺本來身子就不好,我們二人互相扶持想着上京找到親戚就好,不曾想親戚也尋不到,爺爺人也病了,幸而我還會彈奏琵琶,勉強掙點小錢渡日。”
“沒事的,你爺爺的病會好的。”宋鶴元溫聲安撫她。
拿到藥後,宋鶴元将她送到家門口,女子這時才恍然回神。
“多謝公子,我掙到錢之後會還公子的。”
“錢是小事,既然碰見就是有緣,我如何能看你在危急之中而見難不救呢?”
宋鶴元衣冠楚楚,風度翩翩,聽着他說話,女子一張臉立刻通紅。
垂着腦袋諾諾道:“那就謝公子了。”
宋鶴元臉上閃過一道笑意,目送女子進門,這才離開。
身邊仆人知道他的本性,向前一步,機靈道:“公子,這位姑娘住的也太差了,是不是要給她另外選棟房子?”
宋鶴元此時已然恢複往常名士公子姿态,悠然道:“不急,再等等。”
“是,公子!”
次日,那女子再來茶館,如今只她一人,她爺爺還卧床在家。
她下來讨賞錢的時候,宋鶴雲又在她盤子上放了錠銀子,女子連聲道:“不可不可,公子昨日已為我解圍,我怎好再收公子的錢。”
“昨日是幫你的忙,今日是為你爺爺買藥用的,你要謝就替你爺爺謝我吧。”
女子臉上滿是感動,還帶着幾分少女懷春的羞澀,低着頭似是不敢與他直視:
“那,那我替爺爺謝公子。”
宋鶴元臉上笑意加深。
第二天他再來的時候,那女子與前幾回不一樣,臉上塗抹了胭脂,尤其嘴唇塗了口脂,顯得嬌豔無比。
歷來女子為悅己者容,當她走下臺,來到宋鶴元面前,滿面緋色時,這個悅己者已然不言而喻。
這一回宋鶴元多和她說了幾句話。
“你爺爺今日也好些了?”
“謝公子關心,爺爺他好多了,已經能下床了。”
“那就好,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子名喚采枝。”
“采枝。”這兩個字在宋鶴元舌尖滾了一圈,慢聲細語地說:“真是個好名字。”
采枝臉上一片薄紅。
“公子。”待采枝走後,仆人調笑着叫道,宋鶴月打了打他的手,面上卻是笑而不語。
就這樣暧昧了幾日,這一日,宋鶴元回到家裏,被他父親叫到了書房。
雖然自成年之後,宋父就鮮少打罵兒子,但宋鶴元對他心結早已存在,父子二人并不親昵。
他一進門就看到宋父拉下的臉,心中一個緊張,連忙垂手問道:
“父親,您喚兒子進來是有什麽事嗎?”
宋父冷冷開口:“你最近和紀璞箬相處得怎麽樣?”
宋鶴元謹慎回道:“還好,父親為什麽這麽問?”
“還好!”宋父用力地拍了拍桌子,怒道:
“你還敢欺瞞我!紀叔清今日親口對我說,之前在商量的婚事就算了,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若不是不滿意你,要不是你不争氣,他怎麽會不顧兩家情面這麽跟我說?”
“說,是不是你做錯了什麽事情?!”
宋鶴元見他動怒,幼時心魔頓時複生,慌忙喊道:
“父親,我沒有,我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皇帝信賴寵愛我宋家,卻也只是寵愛,但陛下卻是事事與紀叔清商量,耐心問他意見,在與陛下的關系上,他紀家比我們宋家要親近得多。若有紀家相助,我宋家必更進一層樓,我将心血都花在了你身上,将你培養的這麽好,你怎麽連一個紀璞箬都搞不定?”
宋父怒火攻心,将他罵得狗血噴頭,宋鶴元一聲不吭地受了,直到從書房出來,他才在自己房中打砸一通發洩。
然後這遠遠不夠,宋鶴元臉色愈發陰沉,心中怒火不斷累積,如果再不能宣洩掉,他一定會當衆失态!
他需要一個“雪薇”!
“來人,備馬車,我要去白水巷子。”
日暮四合,還在街上的行人匆匆往家的方向趕,巷子裏頭,家家戶戶亮起了燈,虛掩的門裏飄出飯菜的香氣。
采枝洗好了衣裳正往家走,忽然看到一個身影從巷子裏頭出來。
“誰?!”
她驚了一跳。
那身影自黑暗中走出,袒露在微薄的夕陽之下。
采枝驚訝地喊出聲:“公子?!”
“公子,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宋鶴元神色寂寥,無端顯得傷情:“我今日心情不好,你能陪我說說話麽?”
“當然沒問題,公子,我去将衣服晾了再出來,你等等我。”
采枝快速地跑進屋裏,将衣服晾好,又對屋子裏還在咳嗽的老人說了幾句,這才出門。
“公子。”
黃昏暧昧的光暈之下,俏麗少女的臉龐就好似那月暈一般皎潔無暇,又純情可愛,讓宋鶴元內心油然燃起一股暴虐情緒。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采枝,直到采枝紅着臉催促道:“公子。”
宋鶴元目光這才收斂,恢複往日儒雅姿态:“你陪我走走吧。”
“好。”
二人一前一後慢慢地走在巷子裏,日落之後天黑得很快,有哪家挂在門口的燈籠照出二人影子,在地上拖出長長的一條。
“采枝姑娘是哪裏學的琵琶?”
“我爺爺以前在樂坊彈奏,我是向他學的。”
“原來如此。”
“你原本進京是想找誰的?”
“是我的姑姑,我聽爺爺說,我姑姑姑父在新京做早點生意,還有三家店鋪呢,只是幾十年過去了,原本的地址早就沒人了,不知道搬去了何處。”
“幾十年時光荏苒,物是人非啊。”
“公子說的是,是我們想的太當然了。”
“那你們怎麽會突然想到要來新京投靠親戚?”
“因為爺爺身子不好,他擔心自己去了之後沒有人照顧我,就想把我托給姑姑一家。”
“可憐天下父母心。”
宋鶴元忽然停下了腳步,采枝一個不慎,差點撞上了他。
“公子?”她疑惑道。
宋鶴元站在她面前,目光溫柔地望着他,他的眼中好似有無限柔情,讓采枝不敢直視他。
“公,公子。”她心慌地呢喃。
宋鶴元聲音不疾不徐,低沉而充滿誘惑:“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數次幫助你,與你偶遇,今夜來找你,并非只是将你看作尋常朋友。”
采枝臉上紅暈愈發豔麗,她低着頭語無倫次:“我,我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采枝姑娘,我心悅你。”
這麽大膽的話,驚得采枝倒退半步,張大了嘴啞口無言。而宋鶴元并未停下,他驀然上前,握住她的手。
采枝的手震顫了下,卻沒有将他推開。
“采枝,你一個人在外面,我實在不放心,從今往後就讓我來照顧你和你爺爺好不好?”
采枝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低頭咬着唇,像是在經歷內心掙紮。
沈寧鳶當然知道她內心的不安,但是同時他也對自己充滿了自信。
他款款誘惑地說:“你也知道,以我的家世,我是不能娶你為妻的。但是你放心,成親以後我一定會将你接到家裏,納為愛妾,從今往後,你在新京就有家了。”
“我,我不知道。”好半天之後,采枝終于有了回應。
女子的不知道,就相當于答應,只是礙于情面不好明說而已。
宋鶴元成竹在胸,語氣越發溫柔,美好得令人不忍拒絕。
“采枝,你喜歡我嗎?”
“我......小女子自然心悅君公子。”
“只要你心悅我就好,你我二人既然兩情相悅,那便該相依相守。”
宋鶴元想到自己如今狀态,知道不能再繼續等待,加強攻勢道:
“你一個柔弱女子加上你爺爺,住在這種地方叫我如何放心?我重新給你換個地方,讓你和你爺爺能安心居住,好不好?”
“......都聽公子的。”
采枝終于松口,宋鶴元心中狂喜。
“但是——”采枝又道:“爺爺這幾日身子還未恢複,我不想刺激他,等過段時間好了之後我再與他說好嗎?”
宋鶴元心中深處不耐,恨不得那老頭子立刻就死,但也知道自己不能操之過急,以免吓着了她,便道:“可以,但是以後你都不要到茶館去了,我看你有時被客人為難,着實心疼,你爺爺的藥錢就由我來出吧,你以後也要日日與我見面好嗎?”
“嗯嗯。”采枝羞答答地點頭。
宋鶴元十分君子地将采枝送回了家,臨進門前,采枝忽然道:“公子——”
她咬了咬唇,像是下定決心般說道:“明日,我爺爺要出門找人,等傍晚才會歸來,我在家裏等你。”
宋鶴元先是一愣,繼而欣喜若狂:“好,好,就這麽說定了!”
到了第二日,宋鶴元早些時候就從翰林出來,加快腳步,步履匆忙地往白水巷子趕去。
采枝果然在家裏等着他。
“公子。”
她打開門,她今日着了顏色,戴了一只漂亮發簪,塗抹了口脂的唇瓣更是嬌豔勝火,惹得宋鶴元內心難耐。
“公子,進來吧,我爺爺還未回來。”
宋鶴元進了門,又朝着仆人看了一眼,示意他們二人守好門。
采枝給宋鶴元倒了杯茶,茶杯污穢破舊,換了往日宋鶴元碰都不會碰,就算是現在他也皺了皺眉,沒有伸手去拿。
他擡起頭,目光溫柔地望着女子,起身要将她抱在懷中。
采枝忽然一把推開了他,羞答答地說:“公子,還未進房呢。”
“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二人進了房間,說是房間,其實就只擺了兩張床,這兩張床之間只用一個簾子遮住,條件如此之簡陋,讓宋鶴元難以忍受。
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抱怨。
他內心的野獸急欲尋找一個宣洩的口子。
“姑娘。”
宋鶴元再次上前,抱住了采枝,這一回采枝安靜乖順地被他摟在懷中,二人胸膛相依,近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宋鶴元深情望着采枝,低下頭。
“公子不行——”采枝再一次推開了他。
“這不行的,這太突然了。”
宋鶴元眼中流出不耐,她都将他帶到房裏了,還說什麽太快了,真是當飙子還要立牌坊。
宋鶴元來的時候就下定決心,今日一定要把怒火宣洩出幾分,他已将采枝看作囊中之物,自然不許她逃跑。
他以為她是故作姿态,安撫道:“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将你納入府中的。”
“不是的,公子,你聽我說。”
采枝三番兩次地推開宋鶴元,被拒絕的憤怒讓宋鶴元想到了紀璞箬當日的話,二人畫面逐漸重疊,宋鶴元胸口有股燥熱蠢蠢欲動。
她紀璞箬給他臉色就算了,這個女人算什麽,也敢給自己拿喬?
“裝什麽裝,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他語氣赫然一兇,吓得采枝怔了怔,睜大眼睛看着他,忽然她大聲道:
“公子,今日之事你就當沒發生過吧,希望公子不要再糾纏我了!”
“糾纏”二字将宋鶴元徹底點燃,他一把握住采枝的手,一張面孔陰冷可怖: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放開我,公子,你想要做什麽?我說讓你,走,快離開我的家!”
“你是什麽人也敢命令我。”
采枝劇烈掙紮起來,一把将宋鶴元推到牆上,宋鶴元背後吃痛,暴怒頓生,他一把上前,擡起一只手,一巴掌打到了她臉上。
“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也敢跟我拿喬?”
那女子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震驚之下更是反抗,宋鶴元心中的怒火和淩虐欲完全被勾了起來,又伸出手臂,眼看着又是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讓你掙紮,你是個什麽狗東西也敢在本公子面前惺惺作态?”
屋外,宋鶴元的仆人正守着門口,想象着屋裏現在發生的情景,二人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了□□笑容。
這幾日因為雪薇逃走,公子的心情一直不好,公子的手段外人是想不到的,他們心中提心吊膽,生怕自己因此遭殃,幸好終于有人能夠代替雪薇姑娘承受公子的怒火,他們心裏都暗自高興。只求公子今日能憐惜一點,別把人給打殘了,畢竟還沒完全到手呢。
忽然,二人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許多人往這裏跑了過來。
“什麽人啊?”他們定睛一瞧,竟然是一隊官府的人,而且像是朝着他們這奔來似的。
糟了,這要是被人看見,那公子的名譽......
兩個仆人心中慌忙,想去阻攔。
“哎呦哎呦。”官兵身後一個老頭叫了起來。
“來人啊,快來人啊,我家姑娘要被人糟蹋了,快來人救救我家孫女吧!”
那老頭一路跑,一路喊,後面跟着不少看熱鬧的街坊鄰居,還有許多見義勇為的好漢。
“官爺,你走快一點,要是慢了,我家孫女就要被人糟蹋了!”
不多時,衆人就停在了仆人守着的屋子門口。
仆人見形勢不對,連忙攔住:“你們是什麽人?要做什麽?”
“你是什麽人?這裏是我家,你擋在我家門前做什麽?難不成,你是那賊人的同夥?”
有幾個認得老人的街坊忙道:“對對,這就是這個老先生家的,你們又是什麽人?”
別的不明所以的人見有人擋在老人家門口,愈發相信老人家說的話,看熱鬧的心也更重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
捕快把手放在刀柄上,厲聲道:“你們是什麽人?在這裏做什麽?快讓開!”
那兩仆人哪裏敢讓,其中一人使了個眼色,讓另一外進屋通傳,自己張開手臂将人攔住:
“你們弄錯了,這是我家,不準進去!”
“哎,這人要通風報信,快攔住。”有熱心人将想要跑進屋的人按了下去。
那捕快也不客氣了:“讓開,你再敢妨礙我,我将你一并捉拿!”
“不,不能,你們不能進去!”仆人連聲大喊:“公子,公子——”
有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将人拿下了。
“來人,給我沖進去!”
幾人推開門,就聽到裏頭有人大叫着救命,老頭兒聽到這聲音更是急得沖上去,領頭捕快幾步沖到卧室門口,一腳将門踹開。
裏頭場景顯而易見,一個穿着錦衣,面容俊雅出色的男子按着一個女人,正欲對她施暴,女人頭發淩亂,臉上滿是被抽打的紅痕,嘴角也滲出血跡,一看就是遭到了虐待。
“我的采枝!”
“爺爺,爺爺救我!”
宋鶴元見一群人烏壓壓沖進,心中一緊,厲聲道:“你們是什麽人?”
“你是什麽人?快放開她!”
宋鶴元隐約察覺不對,正欲說出自己是誰,又看他的身後一群好事群衆,硬生生将嘴裏的話憋了進去。
然後他不說不代表就沒有人認得他,人群之中,忽然有一人大聲道:“這不是宋詹事家的公子小宋大人麽?怎麽會是他?”
“小宋大人,那個很有名氣的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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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對啊,我認得他!”
“天吶,他可是翰林啊,怎麽會是他?”
“......”
人群像是被點燃了的炮仗,一下子沸騰了。
倒是那幾個捕快,聽到宋鶴元身份後有所遲疑,但在衆人面前也不敢公然渎職,只好将人拿下。宋鶴元哪裏受過這種屈辱,恨不得立刻将他們上級叫到自己面前,狠狠辱罵。
可是他現在不敢承認自己身份,只能由得人将他抓回去。
“公子,公子——”那兩個仆人倒也衷心,這會兒還沒放棄宋鶴元。
宋鶴元朝他取了個眼色,那仆人立刻領悟,飛快地往家裏跑。但也已經晚了,圍觀群衆可不管你是什麽宋大人還是宋皇子,反正法不責衆,這麽多人,你也不知道是誰傳的。
宋詹事府的公子強迫女子,對其粗魯動手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大半個新京,衆多消息靈通的貴人家裏立刻收到了。知道了這件事,衆人又驚又呆,畢竟宋鶴元在他們心目中算得上是新京第一檔的好夫婿,好女婿人選。
翩翩公子突然變成了□□犯,這誰也接受不了啊。
宋父得到消息,驚得他差點沒栽倒在地,餘下的時間裏,他各種走門路托關系,妄圖将影響降到最小。
也曾有人為他出謀,就說那女子本就是暗娼,故作可憐惹了宋公子同情,本欲對宋公子行仙人跳,被宋公子揭穿,這才怒火攻心對她出手。雖然這法子聽起來怎麽都像假的,但總比沒有好。
宋父正欲以此來挽回名譽,未料到又有人在大理寺擊鼓鳴冤,狀告宋鶴元肆意虐打淩辱家奴。那家奴本是宋鶴元外室,但外室甚至不如妾室有個正經身份,只他握有那人賣身契,便當尋常家奴身份呢。
大陳律例,主人家可以自由發賣家奴,但一則未經允許,不能賣身入妓館,那種得另外簽契書,另一則是不能傷其身體,雖總有家主打罵仆人,但都在容忍之內,真的淩虐按照律法是要受懲罰的。
不過對于宋鶴元,懲罰顯然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美玉公子的名聲,一日之間蕩然無存。不說他自己,就是整個宋家,都因此受累。
雖然宋家不停把髒水潑向告狀女子,但但凡新京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知道了,宋鶴元的品性,以後再尋夫婿絕然不會将他考慮在內了。
若是這事情到此結束也就罷了,偏偏那女子說宋鶴元是在外一處宅子安置的她,那宅子落地金貴,加上裝潢奢美,無論如何也不下萬兩銀子。
宋家自诩清貴,哪裏來的這麽多錢財?
被禦史大夫告到禦前,又是一筆糊塗賬。
原來其他皇親貴族的事情還沒結束,這邊又來了一個宋家,皇帝每日被禦史還有刑部戶部糾纏,苦不堪言,擺扯都掰扯不清,皇帝心知肚明這是蕭平铮反擊他的策略,卻又無可奈何,畢竟樁樁件件都是有實證證明的。
這邊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民間,也因宋鶴元的事發生了不小的議論。
蔡靜姝得知此事後,又邀請沈寧鳶一起到紀璞箬家中,三人暗搓搓地說着小話。
蔡靜姝:“沒想到宋鶴元竟然是這種人,幸虧璞箬你原本就不待見他。你二人要是定下了親事,就算日後退了婚也嘔心的呀。”
紀璞箬淡淡一笑,又朝着沈寧鳶望了一眼,沈寧鳶正低頭專注攪着一碗杏仁豆腐。
這事情本是兩人合謀,當日沈寧鳶來找她,略一思索後,紀璞箬就答應了,她心中對宋家其他姐妹有幾分歉意,但對宋鶴元那是全然沒有的。
正如蔡靜姝所言,就算不是自己,也會有其他女子受騙,要是不能揭開他的真面目,不知道,又會是誰被他假象所蒙騙,人生從此陷入深淵。
“好了,這事情我們心裏知道就好,畢竟不光彩,就別拿出來說了。”
“知道。”
蔡靜姝滿不在乎地說:“道誰愛讨論他麽,還不是被他的無恥給震驚到了。”
“聽說了嗎,那被他養在外面的女子說他竟然将她用繩子綁住,扔在床上,一整夜不能動彈。”
蔡靜姝打了個寒顫,這也太可怕了。
說到那個勇敢狀告宋鶴元的女子,紀璞箬也有幾分擔憂,她看向沈寧鳶道:
“她如今得罪了宋家,不知道未來如何?”
沈寧鳶這才從杏仁豆腐中擡起頭,她微微一笑,道:
“放心吧,如她這般勇敢善良的女子,定然是好人有好報的。”
這一日,沈寧鳶回到家時,正巧見到錢铎回來。
沈寧鳶從車上跳下來,問道:“錢将軍,人送出去了嗎?”
“夫人放心,人已經安全送出城了。”
“這就好。”
當日,蕭平铮給了雪薇兩個選擇:
“一,是你從今往後隐姓埋名在這王府之中生活,我可以留下你,但要是宋家的人找到你,我不會為你出頭。二,你出面指證宋鶴元,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筆銀子,讓人将你送走,你依舊是隐姓埋名過你想過的生活,你自己選吧。”
雪薇望着上方威嚴冷峻的王爺,還有一旁溫柔似水的王妃,咬了咬牙,跪下道:
“王爺和王妃的恩情,奴婢莫齒難忘,奴婢願意指證宋鶴元。”
蕭平铮得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這就好。”
回憶到此結束,沈寧鳶又問道:“那王爺回來了嗎?”
“王爺還在衙門呢。”
“如此,我沒事了,将軍進去忙吧。”
“好嘞。”錢铎朝她抱了抱拳,走進王府。
這些日子,沈寧鳶結交了新朋友,也達成了自己的目标,心情暢快,想要找個人慶祝。她想來想去,只能想到蕭平铮一人。
畢竟幾個丫鬟雖然與她親近,卻與她身份相異,都是捧着她而已;至于紀蔡二人,畢竟是才認識的朋友,雖然目前關系正在升溫中,可相互之間還是客氣;至于家人,她在家人面前一向是個乖乖兒,這要是暴露本性說自己做了這麽危險的事,還不得讓他們擔心?
想來想去,唯有蕭平铮。
他二人之間如今是盟友狀态,又“合謀”做了許多事情,彼此之間知根知底,是最能夠敞開說話的。
沈寧鳶心情暢快,很是想和他慶祝一番,如今時間還早,她回到房裏細思片刻,叫來巧心道:
“巧心,你讓廚房做幾樣王爺喜歡的吃食,我中午給他帶去。”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