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封禁室火燒斷頭屍02
封禁室火燒斷頭屍02
原來的縫道此刻已被石頭堵死,我嘗試推了推,還沒怎麽用力,兩側的“白骨掌”便伸向我的胳膊,我迅速閃躲開,四五只手碰在一起,瞬間擋住了道口。
背上的重量變重了,我“靠”了一聲,說:“你他媽倒會享福,現在怎麽辦,你們在這裏這麽長時間就沒有其他收獲嗎?”
地上的石縫裏冒出頭發絲,看樣子它們很快就會占據這裏,我們再不想辦法離開,就只能等死了。
小白語速飛快地說道:“有的,往回走,那裏還有個岔道,但是我們之前去探過路,兩條道裏都有毒氣,我們差點就死在那裏。”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古怪,仿佛我們之間離了一段距離。我正欲回頭,萬木春壓低嗓音說道:“別回頭。”
我的動作僵在那裏,這時有幾縷頭發垂在我的眼前。他和小白都是板寸,我現在是短發,這些長發從哪兒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喂,你認命嗎?”我問萬木春。
他呆愣的那會兒,我沒有掙紮,四肢被那些手束縛,臉被抓破,石縫裏的頭發越來越多,像細長的蟲子翻湧而出。我擡起頭,再次看見那只鮮紅的眼睛,恍惚間,眼睛又不見了。
萬木春回道:“這麽死,可惜了。”
我笑了一聲,說:“我也這麽覺得。”
小白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啊救命!我過不去了!救救我!”
我掙脫那些手,在夾縫裏艱難轉身。兩肩上的傷口被大幅度的動作掙開,本就沒恢複,現在傷口更深了,熟悉的氣味襲來。
“捂住鼻子。”我提醒萬木春。
他沒問我為什麽,反而幫我捂住鼻子。我內心閃過震驚,但眼下的情況不允許我深想。
往回爬行兩米左右,我們就看到小白,此時他的口鼻被三只手牢牢地捂住,眼睛驚恐地睜大,一縷頭發劃過他的臉頰,漸漸蒙住他的眼睛。
萬木春拼盡全力大喊:“小白!”
我掏出匕首,果斷劃斷那些頭發,沒控制好力度,不小心在他的臉上留下一條淺淺的傷口。而後,我和萬木春合力掰開那三只手。
這裏其實比前面的狀況好多了,閉合的速度要更慢,我扭扭頭也能躲開攻擊。
小白大口呼吸,驚恐的神色還挂在臉上,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之前覺得不對的地方在哪裏。
他們的眼神是空洞的。
明明臉上的表情很生動,但眼睛卻跟死人的眼睛一般。
我回神催促說:“別愣着了,逃命重要,快往回爬,我們去岔道!”
小白神魂未定地癱軟在地,他幾乎衣不蔽體,身上被劃出無數道傷口,我見那些手又要襲來,慌忙掐住他的臉,罵道:“你他媽想活命,就給我爬!不想活,別礙着我們的道!”
“……”
說話的這會兒功夫,轉身已成了絕不可能的事,我看向小白身上的空間,如果擠一擠,也能過去。
我說:“我先過去,等我過去了,我再拖你過去。”這話是對萬木春說的,他沒回我,我也沒時間和他慢慢商量。
小白趴在那裏一動不動,我想從他身上爬過去,萬木春突然掐住我的脖子,說:“一起走。”
他沒用力,我怒道:“一起走個屁,你想我們都死在這裏嗎!”
話音未落,他一巴掌甩在小白的臉上,說:“清醒了沒?”
“有個屁用,浪費時間,我要是因為你們死,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我說。
雖然這一巴掌的作用沒那麽神奇,但好歹那小子動了起來。
“日了狗,等他挪到岔道,我們早屁掉了!”我說。
我理解萬木春想救同伴的心情,但生死關頭,情義可能會要了所有人的命。
夾縫中,頭發越來越多,它們是無孔不入,一旦沾到臉上,就往鼻子、嘴巴、耳朵甚至眼睛裏鑽。如果“白骨掌”的攻擊叫粗魯,那麽這些頭發的攻擊就是陰毒。
我一邊揮舞着匕首割斷頭發,一邊跟着小白往前挪。他沒法轉身,一直在倒退着前進,速度極其緩慢。
“之前我被拖行,你也看到了,等它們鑽出來,我們一個都活不了。”我看着小白,惱怒地說道。
他越慢,體力就越快耗盡,根本不用等到那些怪物鑽出來将我們五馬分屍,我們就會提前被愈漸狹窄的夾縫擠成肉泥。
他像在看我,又像是什麽也沒看,害怕到了極點,全憑本能往後龜速地爬動。
這可不行。我割斷飄到他下巴下的頭發,趁其不備,将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別把我逼急了。”我威脅道,刀尖擦過他的脖子,直直插進他的肩膀。
“啊!”他大叫,也終于明白過來我不是萬木春,不會為了他,放棄自己的命。
萬木春沒料到我會有此舉動,等反應過來,我已經拔出刀,小白顧不上疼痛,加快速度往後爬。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說。
這條道很短,如果不是他磨叽,我們早該到達岔道口。不一會兒,萬木春說:“到了。”
我的頭正被兩只手夾住,我費力地擡眼看向前方,那裏也被石塊封死,應該是他們做的。
小白沒再尖叫,甚至沒有理會那些正在襲擊他的手,而是一門心思地想踹開石頭。
他們沒有工具,所以說是封死,其實松動得很,為了更快打開岔道口,萬木春從我的背上爬到小白的背上,用手搬開石塊。
我也因此終于看到他背上的東西——一副長發飄飄的骨架,頭骨歪在他耳邊,似乎在跟他說什麽悄悄話。
我心裏一陣惡寒,不由對他肅然起敬。似乎感受到我的審視,那東西“咯咯咯”地轉頭。保險起見,我低頭和小白對視。
他咽了口唾沫,盯向我手裏的匕首,生怕我一不高興,再給他來一刀。
“打開了,快走。”萬木春喊道。
小白如釋重負。
萬木春先行爬進去,小白緊随其後,我爬到岔道口時,腦袋像被砸中一樣,眩暈了一陣。
“向陽!快!”
聽到萬木春的聲音,我晃晃頭,手握住刀身,疼痛換來片刻清醒,然後用力蹬開腿腳上的手,迅速爬了進去。
岔道口就是一條界限,一側白骨累累,一側空空蕩蕩。
透過剛被挖開的道口,我們能看到裏面的空間幾乎嚴絲合縫,所有的手和頭發擠在一起,骨折聲此起彼伏。
小白受到巨大的驚吓,有些神志不清,無論萬木春和他說什麽,他都沒有反應。萬木春後背上的骨架因為直起身體而散落一地,詭異的是那一堆骨架中并沒有頭骨。
“你剛剛有聽到什麽聲音嗎?”我問。
他把羊角燈扔在一旁,說:“有,是一首歌。”
我沒去思考會是什麽歌,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盞燈上,于是又說:“哦,我之前也有聽到,可能是什麽迷惑人的聲音吧,催眠之類的,好把我們困在那裏。”
他點點頭,一只手扶着小白坐起來。
我撿起燈,在手裏把玩,自言自語地說:“這燈質量真好,這麽折騰都沒滅。”
小白的膽子不大,但心挺細的,逃命還不忘帶上他的背包。萬木春埋頭在包裏找藥,也不知道聽沒聽見我說的話。
我往他倆身邊挪了挪,一動彈,腦子又一陣眩暈。
萬木春拿出一塊布塞在嘴裏,悶哼一下,自己給脫臼的胳膊複了位。處理好胳膊,他又給小白上了藥。
從始至終,小白都呆愣愣地坐在那裏。我待頭暈症狀好點兒,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想這麽大個累贅,後面的路要怎麽走才好。
“嗯。”萬木春拿出一管藥遞給我,說,“塗在肩膀上。”
我驚訝地問道:“你知道?”又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剛剛給我捂鼻子。你有藥可以……”
話沒說完,他搖搖頭,說道:“是屏氣。這個藥只能暫時緩解症狀,每隔兩小時塗一次,出去後要及時就醫。”
出去?我頓時感到喪氣,說:“你覺得我們還能出去?”
他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扭頭看向深處,說:“這裏不能久留,毒氣一旦過來,我們必死無疑。”
我贊同他的說法,脫下背包,快速地把藥膏抹在肩膀上,問:“你們要不要換身衣服?”
“啊!嗚!”
我擡頭看向小白,他不知怎麽坐到岔道口,夾縫裏的手越過界線,正把他往裏頭拽。
“小白。”萬木春眼疾手快地抱住他的雙腿,我順勢撿起一旁的背包砸中那些手,結果包很快被吞噬了。
“媽的。”我罵道。
一顆頭從“白骨掌”堆中擠出來,貼在小白的耳邊,他的神情由驚恐逐漸變得平靜,我拽掉萬木春脖子上的葉嘯,塞進他的嘴裏,刺耳的口哨聲立刻呵退了那顆頭。
“我腰上有錘子。”萬木春對我說,“快,我快撐不住了。”
聯想起之前被救時聽見的“咔”,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在他腰間一頓摸,說:“在哪!沒有啊!”
“往上!在上面!”他胳膊上青筋暴起,臉上汗如雨下。我一摸到便沖過去,一錘一錘又一錘地砸向“白骨掌們”,它們也不負衆望地碎了一地。
看着滿地狼藉,我撐着錘柄,感慨道:“嗬,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饪。”
小白得救了,連滾帶爬地遠離岔道口,一直沉穩人設屹立不倒的萬木春邊喘氣,邊跟我開玩笑:“怎麽?裝點,出去煲湯喝。”
那些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骨架至少在這裏腌制了上千年,如果拿來煲湯,滋味絕非一般的骨頭能比。我感到反胃,搖搖頭說:“你想吃席就直說。”
他沒明白我的笑話,我也沒做解釋,眼見又有一波“白骨掌”伸出來,我們相互攙扶,弓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