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封禁室火燒斷頭屍01
封禁室火燒斷頭屍01
夏皎皎向來看不慣我的作風,自認為他及他的徒子徒孫是人中君子,昂昂之鶴,每次見到我,必要白我幾眼。
我雖很不爽,但也無可奈何,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和老頭子們是同輩,我理應喊他一聲師叔。
“好,不說不說。”我瞅着男人的“尾巴”,緩慢地跺上去,“阿門,阿前,一棵葡萄樹,阿嫩,阿嫩綠的,剛發芽,皎皎頂着那綠綠的,帽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蝸牛與黃鹂鳥》是一首耳熟能詳的兒歌,只因和三門書院的一樁醜聞十分契合,被好事者改編成現在這樣。(注:《蝸牛與黃鹂鳥》非作者本人原創)
“……”
見他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我頓時神清氣爽起來。
“咳咳,咳咳咳。”黑暗處傳來一陣咳嗽聲。
我抄起石頭的同時,男人連忙拉住我的胳膊,說道:“自己人。”
他竟然還有同伴!
我遲疑地松開石頭,燈光與陰影的交接處緩緩爬來一個身着白衣、貌比鬼魂的人。
看來是三門書院組團出行。
“拉,拉我。”他有氣無力地說道,臉朝下趴在地上。我們趕忙爬過去給他翻身,讓他能多喘幾口氣。
“剛剛是你救了我。”我看見他脖子上挂着葉嘯,這是一種樂器,聲似口哨。
他沒了聲。
男人焦急地在背包裏翻找,嘴上不停地說道:“怎麽可能,明明在這裏的,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明明記得,明明看見……”
我把手搭在“白衣鬼”的脈搏上,問背對着我們的男人:“你找什麽?”
“我找藥!我明明就放在這裏的,怎麽會不見了!”他急得快哭出來。
額……他找的該不會是……“祭紅散?”
“對!”他似乎意識到問題,手停滞在包裏,突然回頭看着我。
對上他的眼睛,我心裏閃過一絲異樣,眼角一跳,在他要吃了我前,忙說:“死不了。”
他不信我,放開背包,跪到“白衣鬼”的耳邊,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萬木春,萬木春,萬木春,萬木春……”
我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一邊,好心提醒道:“喊魂不是你這麽喊的。夏皎皎沒教過你們嗎?哦也對,這也不是你們家的學問,但你們多少保留了點老祖宗的東西吧,分家的時候就沒偷偷留一手?”
他擡起頭來看我,淚眼婆娑得像個小媳婦。我長這麽大欺負人的本事學了不少,安慰人也是真不在行。
“我說死不了,肯定就死不了。”我板起臉,再次說道。
幸虧地上的大兄弟身強體壯,迷瞪了會兒就醒了,“咳咳,扶我,起來。”他閉着眼,手指微動。
男人驚喜地揩掉臉頰上的淚水,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來。
“早說了他死不掉,你還不信。我,向陽,扁鵲重生,再世華佗,還能叫人死在我手上?開什麽國際玩笑。”我狀似悠閑地胡侃,眼神卻一直打量着眼前這個叫“萬木春”的家夥。
“喂,小孩,你叫什麽?”我把話頭轉移到男人身上。
他應該是怨恨上我了,眼神也不給一個,沒好氣地說道:“小白。”
我等了會兒,不可思議道:“小白?就這?沒了?”而後看向萬木春:“你別告訴我,你叫小黑就成。”
他一直垂着眸,不知道睡沒睡着,只見他的喉結上下動了一動,他開口道:“萬木春。”
“還好還好,比什麽小白,夏皎皎好聽多了。”我笑嘻嘻地說。
“你不要!”
萬木春抓住小白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和我浪費口舌,而他終于擡起眼眸,波瀾不驚地看向我,像看一只玻璃杯那樣,仿佛我早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說:“你認識夏院長?”
我繼續不着調地說:“當然,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夏皎皎?你這個問題問的好呆。”
他沒理會我的調侃,“你說你叫,咳咳,向陽?”他重複我臨時起的名字,似乎在思考我是何方神聖,“我看閣下有點眼熟。”
一聽這話,我心裏咯噔一下,心想不會吧,我不但沒去過三門書院,就連三門書院所在的歙州都沒踏足過,和夏皎皎見面也不過一年一次,且全都在辯家村。他的随行人員住在招待所,能進辯家大宅的只有他一個人。
難道,莫非,夏皎皎收藏了我的畫像?嘶,以我的女裝容貌,也不是不可能哈。
按照羌十二的說法,現在全天下都知道我是個男人,全天下的人裏頭一定包括夏皎皎。
我看着萬木春,“啧”了一聲,心想不對,有什麽地方不對。
我一摸後腦勺,卧槽,我的頭發什麽時候被剪短了!和羌十二在一起的時候,它們明明還健在的!
我看向萬木春和小白,他們均剃着平頭,但似乎又有一點不對勁,我湊近離我最近的萬木春,在他的頭頂上摸了一把,又放在鼻尖聞了聞。
“你在幹什麽?”小白問。
“低頭。”
小白:“啊?”
我一把把萬木春的頭薅下來,在他的脖頸上發現許多小黑點,只比頭發直徑寬了一丁點,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
小白也看見了,大叫:“這是什麽!”
随着他的大叫,我們陷入黑暗,他還想尖叫,被氣若游絲的萬木春呵斥住。我放過萬木春的頭,小聲說道:“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等會兒別出聲。”
萬木春:“有用?”
我說:“廢話。”當然沒用,但“尖叫雞”影響我思考的速度,等于影響我們死亡的速度。
想象中的咒語聲沒有發生,我打了個哆嗦,問:“你們有沒有覺得有點冷?”也不知道是哪個回了一個“嗯”,場面再次安靜下來。
我在心裏數數,一,二,三,S……我正想跳過這個不吉利的數字,周身一陣搖晃。
“下面……”小白只說了兩個字,但我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快事實也證明了這點。
搖晃持續不斷,我們的處境很糟糕,往前沒有路,往後就是回到最危險的縫道,或許留在這裏從長計議,更為穩妥。
這時,萬木春平靜地說道:“空間在縮小。”
經他提醒,我撐起身體,果然上下的高度比之前要低,我又張開雙臂,洞寬也在變窄。
“你們之前怎麽活下來的?”我問。
小白回:“我們一直待在這裏等待救援,今天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我們的水已經快沒了,必須要出去……”
“所以,我才和你們在縫道裏碰上。”我接道。
他說:“對,當時你的樣子像是羊癫瘋發作,我情急之下才砸了你。”他的語氣裏滿是委屈,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這股愧疚并沒有維持很久,我有一只手一直撐在一側牆壁上,那裏有股強力正把我往另一側推。
并且速度越來越快。
小白突然放聲尖叫。媽的,我也想叫,因為我們腳下爬上來許多只手,它們抓着我的小腿,一下一下地撫摸着,仿佛我的腿是條滑不溜秋的魚。
我想起那盞羊角燈就在我的腳邊,于是憑着記憶摸過去,結果摸到一只手骨,它想抓住我,我用腳踢開它,再摸向同一處時,便摸到了那盞燈。
“尖叫雞,燈怎麽點!”我問。
小白在尖叫不斷中分出神來回我:“啊~用火啊~”
全是廢話,我當然知道用火,但這麽嚴實的羊角燈,我要怎麽把火給引進去?沒管那麽多,我先摸出火折子,剛吹着,燈裏頭就亮了起來,周圍也跟着亮起來。
“啊啊啊啊啊!”小白叫得更大聲了。
萬木春的臉上也呈現出驚恐,唯獨那雙眼睛依舊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兒。
他背後的牆壁上鑽出幾只手骨,他之前為了救我,身體損耗嚴重,此時此刻來不及閃躲,胳膊被一只手掰扯,痛苦地叫出聲來。
我擡腳踹開那只手,一手拽着他的胳膊,一個翻身,說道:“到我背上,快!”待他趴好,接過羊角燈,我往後蹬到小白的身上,提醒他跟上。
縫道已經變得極為狹窄,我一路往前爬,那些手就在身下撕扯,若不是衣服材質足夠結實,我的腸子都要被它們抓出來了。
背上的萬木春呼吸急促,應該也受到不少攻擊,但他的衣服很普通,應該堅持不了多久。
我加速往前爬,身後一直都有小白的尖叫聲,說明他目前還活着。
“啊~你剛剛不是說不出聲就可以了嗎啊~”小白問。
我爬到之前的拐彎處,道:“我說的是,廢話,當然沒用。再說,你沒出聲嗎?靠,你大爺!”
“啊~我沒大爺啊~”
“現在不是你沒大爺的問題,是道,不見了!”